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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肉里的刺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的上海滩沉浸在一片笙歌艳舞之中。福熙路上金碧辉煌的富贵门前一个女子手执一信封疑惑的打量着它。这信封很漂亮封面的字迹也很娟秀一看就是出自一名门闺秀的手下。只是戎沁心对于上面鲜红的邮戳十分介意“香港”两个字赫然呈现在眼前让她不由得心生一股不安。

    “香港……”

    林作岩在香港有很熟稔的人吗?这明显一封私家信因为它是避过富贵门而直接寄到愈纺的。收到这信的一瞬间戎沁心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情压抑。这轻若鸿毛的一封信件在手中却沉重若巨石。像是里面承载着一些秘密不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是解答秘密的真相。

    戎沁心十分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所以她来富贵门亲自把信送到林作岩的手中。就在她喃喃低语反复打量着手中信件的时候迎面却撞着了一个结实胸膛。她抬起清眸对上了男子略些埋怨的俊脸。

    “你这么喜欢到处走动?”

    在林作岩心里她还是个病人。只要她的手一天不好他就觉得她该窝在他的怀里根本不要出来。这是林作岩爱人的方式能够让她待在他身边他如获至宝所以他几乎盲目的呵护着她。

    还未等戎沁心想要开口说她来的目的林作岩便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动作极为果断而霸气引人大堂里一些宾客们的侧目。他们当然知道那是富贵门的东家只是那个女子却非常面生。有些聚集在一起的莺莺燕燕还叫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目光极为不友善的瞟向戎沁心。

    戎沁心在这一瞬间觉得好象回到了很久以前。

    林作岩还是林作岩。

    “听说你前几天自己溜出去了。”

    男子打横抱着她一路上楼戎沁心红着脸看着林作岩俊邪的侧脸。他不望她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戎沁心心虚那天她去福渊居找刘颂的确是偷溜出去的。回来之后九嫂先是把她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不下三遍确认毫无损之后才松下口气然后开始问东问西。

    自从他们从江西回来戎沁心就觉得自己简直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溺爱当中。先是在医院病情还未好转她自然不会介意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守卫。但现在她已经出院将近一个月了她仍旧是走哪哪都有人跟着。

    虽然林作岩很忙有时甚至不能回愈纺但他总能知道沁心在做什么。她几点起的床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有没有出去去到哪了见了什么人一切的一切都呈现在他眼皮低下而戎沁心只有乖乖认命的份。

    她当然不是很喜欢这样换做以前她会极力反抗。但是现在她开始试着理解这种不同一般的爱的方式。林作岩这么蛮横的人如果有一天真的变的委婉了她才觉得别扭呢。

    林作岩见他的问句迟迟没有回音于是转过脸来俊脸上蒙上一层冷霜。戎沁心瘪了下嘴胡乱说到:“我出去透透气总是待在家里我觉得人要憋出毛病了。”

    “那可以叫司机送你去你要去哪他就送你去哪。”

    “我就想一个人。”

    “他们很安静和没有人一样。”林作岩回答的很平静但他说的话的确是真的那些守护在沁心身边的人真的安静的可以融进空气。但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怪异。还未等沁心的下一句反驳林作岩已经把她整个人放在了舒适的沙上。

    “林……”

    沁心刚要开口表明自己很健壮不需要人成天跟着但男子已经先行堵住了她的嘴。

    这个吻很轻柔像棉花一样充满怜爱。戎沁心第一次感觉他可以这么温柔以往他的吻都像狂风暴雨一般会让人呼吸困难。但此刻却很舒缓像是把身心都裹进了一个温暖的空间。

    离唇之际男子说到:

    “沁心你要乖一点我不能让你再出事。”

    他的恐慌她不知道。废了一只手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无助和对沁心无边无际的心疼。每每看见她那只无力垂下的右手他就觉得心被扎了成千上万针所以有时候他尽量避免不去看它。

    他想弥补她整箱整柜的华丽衣裳价值连城的饰配件她却都不敢兴趣。她像是一只眼光总是看着蓝天的小鸟即便断了羽翼也依然心向天空。

    戎沁心凝视了男子很久突然之间她开始明白这个男子心上正压着重重的担子。女子温温的笑了笑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一笑而过。戎沁心想现在和他说他毕竟也不会明白。他这么的大男子主义把所有的风雨和疼痛都往自己身上揽心甘情愿的做她的城墙鸟笼。他以为她这只鸟只想飞向蓝天却不知她宁愿停在他肩膀。

    戎沁心点了点头表明她愿意听话。

    林作岩释然一笑忽然他的大手摸到了躺在沙一边上的信封疑惑顿生。

    “这是什么?”

    他拾起信戎沁心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林作岩的目的。

    “这信寄到了愈纺我来就是送信。”她指了指信封上的邮戳继续说:“是从香港寄来的。”

    “香港?”

    林作岩黑眸一凛有一种不安在心中升腾。今些日子他不断的忙于富贵门的各项事务但与此同时他也一直不明所以的忧心忡忡。因为不明所以他便更加担心沁心的安危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令他如此不安。

    但此刻他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信执在手中却迟迟不开林作岩与沁心互视了一眼突然现两人心中都有着同样一种忐忑。

    林作岩蹙了蹙剑眉然后果断的撕来了信封。里面一张薄纸淡淡有香字迹隽永。

    戎沁心看到林作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连手都不可遏止的抖动起来。她背着信封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正想询问时林作岩却突的把纸一丢面色恐慌的站了起来。戎沁心被吓坏了她从未见过这个男子有恐惧的表情像是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噩讯令其承受不起。

    林作岩怔忡的顿了顿然后大步破门而出边跑边喝声道:“把平西给我叫来带人跟我走快!”

    走廊上的仆从们均被男子腾然的杀气所震慑先是一楞然后战战兢兢的跑动起来。戎沁心大觉不妙立即把地上的信纸拣了起来。信的内容很简单但却揭示了一件林作岩与她都不曾正视过的真相。

    这封信是林作岩在香港的姨妈寄来的上个月林太太从香港回上海但到现在都没有捎个信给他们于是心下担心是否没有安全抵达才寄了信过来。信上又说希望林作岩能好好照顾和关心林太太不要因为事务的繁忙而忽略了母亲的心毕竟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戎沁心已经无力把下文看完她心中疑团重重。林太太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怎么信上说她上个月就已经回来了。如果她已经回来那毕方为什么说没有呢?想着想着戎沁心忽的一顿双眸圆瞠恍然大悟的她在一瞬间觉得心已沉到湖底。

    毕方撒谎……

    女子把手上的纸一仍飞样的奔了出去。富贵门前一片紧张局势一列黑衣着装的男子纷纷钻进在门前一字排开的黑色轿车里。而林作岩的那辆专车却早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上马路飞驰而去。戎沁心心急如焚的拦下一辆刚要开动的车子她拍打着车窗一个劲的请求到:

    “开门让我上去!带我去!”

    车窗摇了下来里面的男子正是朴先生他一见沁心刚要开口安抚她待在富贵门等消息但女子居然不等他开口便又喊起:“朴先生让我上去!”

    她有些歇斯底里其执拗程度让朴先生软化下来他开了车门沁心便急不可耐的钻了进来。戎沁心一路上忐忑慌张她的脑子里正把一些零星的线索逐渐拼凑起来。她当然知道富贵门里有个奸细但她却一直认为凭着林作岩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揪不出这个人。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奸细往往是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人即便像林作岩这般的男子也有看不到真相的时候。

    仔细想想毕方的确是个很难琢磨的人。戎沁心以卓小姐的身份寄宿在林家大院时他表现的衷心耿耿没有令人觉得古怪的地方。等到她逃婚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交集直到那个清晨。林作岩差一点强行占有她的那一夜她和林作岩同床而眠隔天清晨便与毕方不期而遇。

    他当时看她的眼光十分诡谲但只是一瞬间。当时的戎沁心自然不会多想她以为是毕方因为逃婚事件而对她厌恶有加但事实上那时的毕方已经掌握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经历了逃嫁事件后林作岩居然还和戎沁心有所纠葛按照林作岩的一贯的脾气如果不是因为对戎沁心心生情愫便一定会杀了她以解悔婚之恨。

    所以他才笃定抓了戎沁心一定能左右林作岩的行动。

    这是戎沁心知道的但她却不知道毕方也曾经站在富贵门的贵宾包厢外偷听过林作岩与徐爷的对话。他借着林太太病倒的事宜顺理成章的站在门口把机密一一揽进耳畔然后再告之夏冯乙。

    这个奸细其实很好找但也很不好找。

    人都是有底线的这底线以下藏着的是自己信任的人与珍惜的事物这是人最柔软也最脆弱的领域。但是谁又能承受的起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忽的生出一根锋锐的刺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划开自己最脆弱的血肉?

    戎沁心心神不安她在想林作岩……你该怎么办?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上海滩上的霓虹逐渐消失在了身后。寂静的道路上所有车子里的人都不一语。女子悲伤的看着车窗前面她看不见林作岩的那辆车更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他能想什么。

    ----

    林家大院的门被强行破开暗夜中树影幢幢四周毫无生机。戎沁心踏进屋子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年前自己待过的地方。月光撒在大堂前的门槛上里面的桌椅倒了一地富贵门人一个个神经紧甭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哪这是他们主子的家是林作岩的家。

    而它现在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家。

    戎沁心在人群之中也不敢上前打扰那个仿佛融进黑暗中的男子。此刻的他背对着女子银白的月光凄清的照在他身上令他的杀气与怨愤隐忍的浮动在周身。

    “给我搜。”

    这三个字咬的很轻但所有的人都吓的心惊胆战。一声令下后大家四处散开只剩下戎沁心和孤独站着的林作岩。其实他们都知道或许什么都搜不到。但此刻的他们又能怎么样呢特别是沁心她站在他的身后却无开口说一句话。

    她从来没有觉得背对着她的林作岩会感觉离她这么的遥远。

    “砰砰砰--------”

    几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了戎沁心的想法堂间的两个人突然身子一顿然后互望了一眼夺门而出。

    “岩哥!”

    又是几声枪响后平西的声音从林家大院的后院处响起。等到戎沁心与林作岩以及其他地方的兄弟都赶到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小规模的抢战。地上躺了几个个欲要还手反抗的男子他们身着便装身份不明而他们把守的地方不过是一间破旧而简陋的小屋。

    里面亮着灯光门被反锁着。而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里面似乎又响起了一声女子略显惊慌的声音她显然是被林作岩他们突如其来的闯入吓着。这声音十分熟悉林作岩微微皱了皱眉头豁然把门踢开。

    屋子就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它跌落在地却没有灭去。油灯的旁边柳韵美慌张的缩躲着看见林作岩如刀一般的目光略过她时她却忽的不动了。而她的身后坍塌的椅子之上一具女尸俨然缓缓晃动着。她的的四肢垂直向地她的面容上还有未干涸的泪痕死的时候依然在哭泣。

    林作岩的目光就这么死死的停留在这具女尸之上完全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