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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沉睡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是什么感觉,大概每个人感受不一样。

    此刻躺在床中间的沈镜觉得自己要死了,身体上没有一点痛苦,心灵上也是异常的平静,本来就已经死过一回了,这个穿越生活都算她多活的。

    只是让沈镜郁闷的是,她这个等待死亡的感受有些特别。因为她人虽然是沉睡的,但是意识是清醒的,所有人在她边上说的话、做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像植物人又不是植物人。

    转眼已过了三日,这三日里静心居格外热闹,大夫和探病的人来来去去的,甘氏也一刻不离床前的守了三日。

    所有的大夫,包括御医,没一个能诊断出个结果。问能救回来吗?答曰都不知道怎么救。问是不是不行了,答曰不知道。

    总之一问三不知,这种情况下,当然人们都是要往最坏的结果想,那就是沈镜醒不过来了。

    沈镜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只不知道老天为何要吊着她一口气不让她彻底死是为什么。

    甘氏守了三天,眼睛哭的都红肿了,到这个时候,也有些认命了。心想都这样了,想是难救了。

    待到第四日,甘氏便想着回府了,也要把沈镜带回府中,只是刚说了个想法,便被常琳公主否了。

    “镜儿原本就喜欢独自住在这里,跟你回去了,恐倒不如她的意。”

    甘氏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再者家中她父亲对她又多有嫌弃,回去倒不好,只想着自己每日抽时间来陪陪她。

    虽然甘氏不陪了,但是伺候她的几个人却是每晚都陪着,以至于司徒文宣一直找不到机会进去看看。

    到了第六日晚上,司徒文宣实在没耐心了,让殷琪对屋内的几个下人用了点迷药,随即进屋了。

    站在床侧,看着床中央沉睡着的沈镜,司徒文宣总觉得不真实。

    沈镜的面容很沉静,与普通的睡觉别无二致。脸色也不是很苍白,根本不像是大病的人。

    沈镜这样子倒像是装的,司徒文宣摇摇头,若是装的,怎么可能装那么像,再说待在床六天不吃不喝,早就真死了。

    想到死这个字,司徒文宣顿觉忧伤,脸上的神情极是复杂,原本想着自己命不久矣,不想祸害沈镜,所以这么避着她。

    结果现在躺在床醒不过来的倒变成了沈镜,这是命运在弄人?

    “你怎么就气病了呢?以你的性格,不是应该去我府上找我的么?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呢?”司徒文宣还是觉得沈镜这是忧思害的病。

    意识清醒的沈镜当然知道自己床边站的是司徒文宣,只是这感觉很怪异,像是司徒文宣正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当然是正常情况下的自己。

    沈镜想开口说话,但就是开不了口,她想告诉司徒文宣,她虽然难过,但她的病不是被气出来的。

    “我府上是需要一个正妃的,所以扶正了个侧妃,你是吃醋了么?”司徒文宣又道。

    沈镜努力睁眼,努力张嘴,就是实现不了,她哪是吃醋啊?好吧,可能有那么一点点醋意,不至于把自己气死呀!

    司徒文宣站在床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直在说话。说早知道沈镜会是这样子的话,他一定不会避着的,想想又说,就是因为他避着,所以沈镜会这样,总归他不该避着就对了。

    沈镜开不了口,只能在心里回道:“你不避着我,那我也是要避着你的。”她可不想和别人共享男人,前夫梁聚那是自己还没适应古代,被迫的,现在她有了自主选择权,可不会再这样了?

    正兀自想着,又听司徒文宣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我给你弄来。”

    说着说着,司徒文宣已由站改坐,沈镜突觉这气氛暧~昧极了,不过因为她尚在“沉睡”,倒是少了些尴尬。

    司徒文宣继续说着,“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若是知道你这样,我倒愿和你做一对苦命鸳鸯。”

    沈镜内心要哭也不是,要笑也不是,这要是自己是清醒着的,内敛的司徒文宣会说这些?不过这倒是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感情还算深厚的。

    沈镜幻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跨过心里那道坎,接受司徒文宣三妻四妾,那如果她要去争个宠,估计也还是容易的。

    正幻想着,手上传来温暖的感觉,司徒文宣讲着讲着,还握上了沈镜的手。

    沈镜腹诽,这怎么豆腐都吃上了。两人唯一一次有肢体接触是在凤舞楼,当时司徒文宣救她,下意识地去拉她手臂,很快就放开了。虽然短暂,给人的感觉很温暖。

    这次手上的感觉倒是温暖,心里的感觉是又涩又暖,因为沈镜意识到,若此刻她是清醒的,她定会甩开司徒文宣的手。

    不过若是清醒的,司徒文宣也不会去拉她的手。

    感情上的事情,总是那么矛盾。

    司徒文宣坐了好久才离开,前面一直在说话,后面却看着沈镜发起了呆。

    接连几日,司徒文宣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造访,那时候甘氏和其余陪她的人要么走了,要么睡了,或者被司徒文宣用了药。

    不过与第一天不一样的是,司徒文宣没再说太多话,只随意讲讲外面的趣事,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沈镜此刻内心极度渴望司徒文宣多讲一些,一来她喜欢听八卦,二来睡了这么些天,她快睡抑郁了,想听点新鲜事。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啊?沈镜内心哀嚎。

    转眼已过去半个月,进出静心居的人又少了起来。大概都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坊间关于沈镜的传闻又多了一项,说她被鬼附身了,不会死但也活不过来了。

    沈镜却想,这个传言倒八九不离十,估计她的灵魂若不穿过来,这沈镜或许已经是个死人了。

    沈镜现在非常的躁郁,这样清醒地躺那么多天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比一个人独处荒岛还难受。

    甘氏来的频率慢慢减下去了,沈慈和常琳公主偶尔过来看看,现在陪伴她最多的倒成了司徒文宣。

    在这样煎熬的日子里,沈镜又迎来了另一个客人,许久未见的梁宜浓。

    梁宜浓已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面色红润,想来婚后的日子一直不错。

    看着躺着的沈镜,梁宜浓心绪复杂不已,她想,这个女人到底是自己的恩人,即使她令自己的哥哥伤心,也抹杀不了她往日待自己的好。

    “大嫂,怎么就这样了呢?”梁宜浓在对沈镜的称呼上很是执拗。

    听得出来,梁宜浓的语气是真的关切。许是和时间长了没见过面说过话,或者是对一个沉睡的人不知怎么讲话,梁宜浓在沈镜床边坐了很久,说的话统共就那么几句。

    倒也没提梁聚,只说了她自己的生活,听上去过的很不错。

    梁宜浓看过之后,邓氏又来看她,只在床边唏嘘不已。

    没隔几天,沈氏竟然也来看她了。当然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了。恰好碰到沈慈来,本来也要让她走的,想了想又让她进去了。

    沈慈想着,本来妹妹恨沈氏,没准恨意能刺激到妹妹。

    沈氏看着床~上沉睡的沈镜,内心也不全是得意,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沈镜心想,这回该死了吧,该来的、不该来都来了看她了,老天应该拿了她的命去了才是。

    只是老天似乎听不到沈镜的诉求,就是不想让她死,也不知道还想要做什么。

    就在沈镜内心已经认命时,她这里又迎来一个客人,刚从战场回来的梁聚。

    梁聚一回城便听说了沈镜的事,想也不想就来了,只是这次没遇到沈慈,在门口被秋雁拦了下来。

    梁聚倒也没对一个丫头怎么样,他觉得都这时候了,也不能闹的太难看,便想着等晚上潜进去。

    梁聚到底没有司徒文宣熟门熟路,所以等他进去的时候,毫无意外~遇到了每晚必来的司徒文宣。

    彼时,司徒文宣正拉着沈镜的手,轻声说着话。

    这个场面太过刺眼,梁聚上前一掌推开了司徒文宣,讥讽道:“趁人之危占便宜,齐王殿下原是这样的人。”

    司徒文宣没说话,皱了皱眉,随即恢复云淡风轻的表情,淡淡地看着梁聚,也不解释什么。

    “怪倒是下人丫鬟一个个都没有防备,原是齐王殿下使了手段。”梁聚见他不答话,怒意更甚。

    司徒文宣冷哼了一声,还是没做解释。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道:“我以为梁少爷来,是要看沈姑娘的。”

    梁聚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床~上的沈镜,一时没有任何动作。好一会儿才有反应似的,把揽了衣服坐到了床边。

    司徒文宣的位置被占了,他只是有些失落,倒也没有去和梁聚较劲,想了想退了出去,这种时候,他还是离开的好,不然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司徒文宣一个翻越出了静心居,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进了旁边的凤舞楼,他想看看梁聚会待多久。如果离开的早,他还是要进去陪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