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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心疼

    沈镜身上的伤痕深深浅浅的,胡妈妈一边上药一边心疼地直哭,“夫人下手也忒重了。”

    沈镜没接话,胡妈妈又道:“小姐,夫人也是为你好,你就和齐王殿下断了吧!”

    沈镜还是未接话,只是趴在床上让她们上药,心中想的却是接下来的路。

    沈镜突然觉得前路迷茫,她和司徒文宣要在一起的话,真得面对太多东西,她有勇气去面对,就是担心伤了他人的心。

    总会被理解的吧!沈镜如是安慰自己,再说司徒文宣也没什么错,因为他的病就这样对他,那太残忍了。

    “把我的金疮药送过去。”回到齐王府,司徒文宣如是吩咐殷琪。

    殷琪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爷,您不去看一下沈姑娘吗?看样子她被打的不轻,她身子本就瘦弱。”

    殷琪本不是如此的多话之人,但此刻还是忍不住说道。她现在是真的佩服沈镜了,为了王爷可以忍受那么多。

    加上这么多日的保护,殷琪自然已拿沈镜当了半个主人,又因她对自己主子的情意,自然心疼。

    司徒文宣负手站立在窗前,眼睛盯着不知名的某处,听了殷琪的问话,不发一语,殷琪等了片刻,没等到答复,转身离开了。

    殷琪将药送给沈镜,沈镜愣了一下,神色无奈道:“你看到了?”

    殷琪知她问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王爷也看到了。”

    沈镜愣了一下,神色一下子复杂了起来,忽而自嘲一笑,“即便他没看到,你也会去告诉他的,那些话他听来该多难受啊?”

    这时候还在为自家主子着想,而自家主子还不来看她,她突然在心里责怪起自家主子了。

    “他想来也是无法面对我了。”沈镜自言自语道。

    殷琪一时不解,“嗯?”

    沈镜笑笑,没有解释。沈镜这一顿挨打,说白了就是为了司徒文宣的,而这一幕恰好被司徒文宣看见了,想来他现在心里很是愧疚。

    沈镜现在内心比较脆弱,倒真是希望司徒文宣来陪着自己,只等到她困的受不了睡着了,也没见到司徒文宣的影子。

    只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颊,沈镜醒来,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想坐起身往后退,不想牵动了挨打的伤处,又闷哼一声。

    “是我。”司徒文宣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

    外间秋雁听到小姐的呼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叫道:“小姐?”

    沈镜知道床前的是司徒文宣,松了口气,对秋雁道:“无事,只是刚刚扯到了伤口,有点疼。”

    秋雁听她如是说,赶紧起身,“小姐你等会儿,我再来给你上点药。”

    沈镜赶忙制止,“不用啦,你赶紧睡,我也要继续睡,明早吧!”

    秋雁自是不同意,一边劝解一边进来。沈镜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司徒文宣立马站起身,躲到了床后。

    秋雁抬了蜡烛进来,因为还有点迷糊,倒没注意屋内的细微变化。

    沈镜想了想,到底趴着,让秋雁上了药。

    秋雁一边上药一边叹息道:“为了齐王殿下受了这么大罪,小姐也真是惨,可这怎么能怪小姐呢?齐王殿下有权有势的,又来去自如的,小姐怎么拒绝得了嘛!”

    沈镜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继而问道:“可是如果我拒绝,殿下一个正人君子,也不会强来吧?”

    秋雁被问的答不上话,她又是一声叹息,“小姐真是,跌进去了,一直帮殿下说话。你将这些都推到殿下身上,夫人就不会打你了。”

    沉默了也不过一瞬间,可司徒文宣却觉得过了很久,方才听到沈镜的回答。

    沈镜对秋雁说:“可不能因为他的病,就将他的其他也剥夺了呀!他同样有喜欢人和被人喜欢的资格。”

    秋雁很不理解这样的话,更不知道再如何劝说,只道:“反正小姐高兴就是了。”

    而司徒文宣闻言,身躯不由一震,突然想,这样的女子教他如何不去喜欢呢?

    秋雁又叮嘱了几句,问了沈镜还有无吩咐,沈镜回答了没有她才离开。

    司徒文宣听到关门声,方才走出来,站到沈镜床侧,不发一语。

    黑暗中,沈镜看不到司徒文宣的表情,不过沈镜还是扭着头“看着”司徒文宣的。

    “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这样的沉默让沈镜有些心慌。

    “疼吗?”司徒文宣有很多话想说,最终说出口的就这句。

    沈镜愣了一下,其实这种疼也不算什么,她还是能承受住的,可她突然想撒个娇,她语带委屈的回答司徒文宣道:“有点疼呢!”

    司徒文宣闻言,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只是黑暗中沈镜看不到。

    “你怎么就那么傻呢?”司徒文宣叹息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那丫头说的对,你推到我身上就好了,怎么非要挨一顿打呢?”

    这确实是明智之举,本来就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将此推到一个男人身上,是利大于弊的。可沈镜不愿意这么做。

    “因为我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啊!”沈镜说的风轻云淡,“我怎么能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呢?”

    司徒文宣对她这种回答有些哭笑不得,他摸黑在床侧坐了下来,想伸手抚摸一下沈镜的伤处,只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落下。

    沈镜借着月光去看司徒文宣,却看不大清。又因为一直扭着头不舒服,无奈转头趴下了,背对着司徒文宣。

    “和我在一起,你需要承受太多东西了,这个皮肉之苦算是轻的了,”司徒文宣语气隐忍的说道,之后绷紧了神经问道:“你……想好了吗?后悔还来得及。”

    沈镜闻言,不得不转头看向司徒文宣,她笑了,一种无所畏惧的笑,声音坚定道:“我会不会后悔,那全要看你的表现。若你对我不好,我当然会后悔,所以……”沈镜故意一顿,之后以一种警告似的口吻说道:“所以,你必须要好好对我。”

    司徒文宣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的,好一会儿才声音坚定的回复道:“我自是会好好待你的,若我做了让你难过的事,任君处置。”

    听他语气严肃,沈镜心里叹息不已,又觉这样的气氛太过压抑,便转了语气,玩笑似的说道:“我以为殿下您会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再次疏远我呢!”

    司徒文宣愣了一愣,他不是没考虑过如此的,只是到底割舍不下,情感战胜了理智,他没接这个话茬。

    “叫殿下多生疏啊,你就叫我名字吧!”司徒文宣说道。

    这话题转的太快,沈镜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觉得有些别扭,便道:“哼,你不是也没叫过我,以前一直沈姑娘沈姑娘的叫着。”

    这样小女儿姿态的沈镜让司徒文宣心里软的不行,他酝酿了一会儿,应沈镜的话头,叫了她一声,“镜儿,这样叫你行吧?”

    沈镜愣了一愣,身边亲厚的人都叫她镜儿,只这个称呼从司徒文宣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有来有往,沈镜自然也要改变称呼,只文宣二字在嘴边绕了几圈才说出口,“那我叫你文宣吧?”

    “嗯,”司徒文宣低低地应了一声。

    若是白天,沈镜一定能看到司徒文宣此刻的表情,温柔眷恋的。

    “我正在处理府中的事,可能需要你等待些时日,”沉默了一会儿,司徒文宣开口说道。

    “哦,”沈镜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茬。

    司徒文宣也就是告诉沈镜一声,想着让她安心一些,并没有和沈镜讨论的打算。

    “只是处理了她们,和你到底也光明正大不起来,对你的名声影响太不好,将来我死了,你难嫁。”司徒文宣想起这些,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沈镜无所畏惧的笑了一声,语气更是满不在乎的,“我如今也没甚名声可谈了,”顿了顿,又道:“再说,真正欣赏我的人也不会只听外面对我的传言,而是会真正来了解我,就比如你,你会因为外面对我的评价而看低我吗?”

    “我当然不会,”司徒文宣立马表态,“只是……”

    司徒文宣正在想着怎么说出利害,又听沈镜道:“而且那种不了解我就看轻我的人,我还看不上,即使可以嫁,那想想嫁进去的日子,还不如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呢!”

    “可是……”司徒文宣还是不赞成她这样的态度,但又想不出该怎样劝解。

    沈镜打断司徒文宣,“你就别可是了,我有吃有穿,会赚钱,生活的那么好,何苦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去找罪受。”

    司徒文宣觉得沈镜说的也有道理,一时便没再劝说,心道死前应该替沈镜安排安排,让她在他死后不会被欺负了去。

    沈镜不知司徒文宣已想到了那么远,此刻倒是比较关心司徒文宣的病,她问道:“你的病就没有一个大夫说些什么有用的吗?”

    提到这个,司徒文宣心里黯然,语气认命又无奈的回答道:“有吧,或者没有,我也不知道,反正用着些方子,却也没见着什么效果。至于是什么病,根本没人说的清。只说活不过三十。”

    沈镜闻言,心里钝钝地疼,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感觉,是不是很绝望。就像前世的她一样,尽管什么好的都享受到了,死前也是心情好着的,可心底那种不甘心被她压的死死的,不然她觉得她会整日以泪洗面的。

    “你发病的时候……”沈镜不知如何问下去,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道:“是不是很痛苦?有些什么症状?经常发病吗?”

    沈镜叠声问道,司徒文宣愣了一会儿,酸楚一笑,答道:“这一年来发病次数多了些,至于痛苦,呵……习惯了,倒还好吧!”

    “你从没在我面前……”沈镜突然觉得,现在和司徒文宣说话太难了,她总会有种开不了口的感觉,一开口的话就是那么沉重。

    司徒文宣知道沈镜要说什么,自动接话道:“我怕吓着你,也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么一面。”

    沈镜闻言,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