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初恋爱2】告白
早读课结束,有二十分钟的课间休息，这时候会有一趟教室卫生打扫。
楚凌霄跟其他同学一起站在走廊上，或拿书或拿字典,争分夺秒地摄取知识。
独独楚凌霄双手插裤兜，背靠着走廊护栏，仰头看着墙上的名人肖像出神。
不过是随意地一站，却像自带滤镜，在一群少年少女中脱颖而出，路过他们教室的女生都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虽然知道高三一班的数学课代表是朵高山雪莲,只是多看几眼总可以吧？
等她们离开了中学校园，这就是她们曾经幻想过的校园王子啊,足以承载一生的校园纯恋向往。
然而,就是这么一朵高山雪莲,忽然就转头看向右方，然后那双淡漠的眼眸就层层迭荡出温和。
楚凌霄带着点若有似无地笑,往前走了两步，对上惊慌抬眸的少女，语气平淡如常：“洗好了吗？给我吧，你现在要看书吗？”
陪着好朋友刚去洗了饭桶,隐约感觉到点事儿的梅冉无声无息瞪大了眼,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所以刚才怎么问小芸都不好意思讲的饭桶主人原来是数学课代表？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镇的有点什么事儿？！
初芸脸蛋粉嘟嘟的晕染出桃红,胡乱点着头把东西递上：“嗯,洗干净了,还把水擦干了。我现在不、不看书的。”
虽然学习刻苦，她还是有一点休息放松的时间。
每次早读课结束后,她都会在外面站着远眺看风景，为即将开始的半天课程养精蓄锐。
楚凌霄知道她这个习惯,不过问了肯定是有目的的。
果然，楚凌霄眉梢一挑，往走廊远一点凸出去的半弧度眺望台那边抬了抬下巴：“那我们一起去那边站会儿？”
梅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
楚凌霄已经拎着饭桶往那边走了一步，发现她们俩还没动，转身疑惑歪头：“两位不来吗？是不是我打扰了你们？”
这个歪头杀真特么！！！
梅冉心脏砰砰乱跳，无比唾弃昨晚上还在抽空去为之签到打榜的小鲜肉那张过于平平无奇的脸，原来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是真的超帅超美！
已经看腻了的脸只是做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小动作，就让梅冉重新get到这张脸的美颜暴击。
楚凌霄都这么说了，初芸晃了晃梅冉手，投以询问的眼神。
梅冉当然是没意见啦，看风景放松是看，看数学课代表的脸放松也是看，基本没差别啦。
围观了全过程的高三一班一大半同学感觉到了此事并不简单。
虽然他们的谈话没什么暧昧，可数学课代表这一行为本身就够说明问题了。
怀着这样一种隐约吃到瓜的心情，好些同学都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跟身边的朋友碰头悄悄议论。
另一边，近距离参与这件“不简单事件”的梅冉，从一开始的暗暗兴奋，到后面的两眼茫然，最后就是一脸懵逼。
“我昨晚在一本题库上看到一道很有意思的数学题，”楚凌霄目视前方，语气一如既往淡如空气，“(x^2+y^21)^3x^2y^3=0，解析方程得到函数后我就想，送给你刚好。”
梅冉还在琢磨这个题需要怎么去解，站在她旁边的初芸就红了耳朵，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浸上了一层水润，波光粼粼的转眸看向他的侧脸：“真、真的吗？”
而后梅冉就惊奇地发现他们班高冷的数学课代表也红了耳朵，梗着脖子就是不敢收回瞪着空气的眼睛：“啊，都说了，当然是真的，难道还会有假？”
两个互有好感的人在一起的相处，总是格外神奇。
比如说自己害羞，但如果对方表现得更加害羞弱势，那自己反而会好很多。
初芸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发现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冷静淡然，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松缓了。
初芸笑出了声，幼稚地抓住这一点：“那我怎么知道，毕竟你是看着空气说的嘛。”
楚凌霄这才苦大仇深地收回视线，低头回眸瞥了她一眼，然后匆匆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放在护栏台上的双手不肯挪眼：“看你了，就是跟你说的。”
“就看了一眼，那就只有一个字是跟我说的吗？”
“不是，那我平时多、多看你几眼，补上。”
……
梅冉：“……”这是什么小学生之词吗？
要不要这样就着一个点翻来覆去地闲扯？
醒醒啊你们两个！难道忘了你们都是分分钟二十多分的学霸吗？！！！
等到离开后，梅冉抽空用手机搜了一下那个方程式，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就在刚才，就当着她的面，就站在走廊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们数学课代表撩了他们班女学霸。
不是，谁会那么无聊，专门跑去查看解析心形曲线方程式啊？
知道有这么个事，但对方程式并不熟悉才该是高中生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教室里的值日生打扫完了教室，众人就开始陆陆续续进去了。
说完了方程式的问题，楚凌霄就转而跟她说起别的正经学习问题，这会儿两个人的思维都顺利进入学习状态，也不在外面走廊上多站，告别一声，两人就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这次王凯忍不住了，趴着探头问正在埋头往抽屉里放饭桶的同桌：“这保温饭桶是你的啊？怎么是初芸洗啊？”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们是不是，那啥了？
楚凌霄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凯挠头：“不、不做什么啊，就是问问。”
放好东西，楚凌霄把英语笔记跟高二上册的英语书拿出来，瞥了他一眼：“不做什么那你还问？”
王凯：“......”好像是这么个理儿，所以他问来干啥？
预备铃响起的时候，英语老师就过来了，先说了今天要复习的几个单元大致内容，给大家五分钟时间拉通浏览回顾一下。
之后授课开始，老师带领着大家一起复习重点语法知识。
楚凌霄有些走神，眼风一转，看见认真听讲仔细做笔记的少女。
即便每次英语都能得满分，她还是会认真听课，跟着老师的思维方式再将已经掌握的知识过一遍。
所以学霸并不是天生的。
若不是此前她每一天的认真积累，也达不到后来的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中午放学后，在学校吃饭的同学都拿着饭盒跑去食堂打饭去了。
初芸没急着走，留在教室里再做一张化学卷，二十来分钟她才会去食堂，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打完了饭。
虽然好菜可能已经不剩了，却能让她节约排队的时间，初芸从初中开始就一直都是这样的。
楚凌霄慢了一步，皱眉想了想，掏出手机低头给她发了条信息。
初芸听到声响，做完手上的那道题才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查看。
“楚凌霄：等我十五分钟，我回去打包饭菜，过来跟你一起吃，老地方见。”
看完内容，初芸一惊，回头去找他，却只来得及看见楚凌霄扯着背包跑出教室的背影。
身为高中部的班主任，楚爸爸跟楚妈妈中午基本上都不会回家，直接结伴去教室食堂吃过饭就会回办公室。
特别是楚妈妈，今年带的班也升上了高三，除了学生们的学习状态，楚妈妈还要时不时去学生们的宿舍去关心关心他们的生活情况。
发现哪个孩子状态不对，还要及时将人叫出来，单独聊一聊，做做心理上的疏导。
楚爸爸教的是数学，也是一个重量级科目。
一中作为理科强校，除了书本上辅导资料上的题型，理科老师们还有个搜罗新类型题目归纳总结，印成资料发给学生们加深挖掘的任务。
因为担心孙子正在长身体，饭菜不够吃，楚奶奶每次都会多做些饭菜。
今天中午估算着孙子该到家了，楚奶奶听见门锁被钥匙转开的声音，就端着一盆汤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乖孙儿啊，回来啦？”
没儿子儿媳在面前，楚奶奶总忍不住对孙子表露出更多的溺爱。
楚凌霄笑着应了一声，呼呼喘气，“奶，我中午就不在家吃了，我可以把饭菜打包两份带去学校吗？”
楚奶奶难掩惊讶，心思一转，就有点想法了，试探着问：“怎么，是学校里老师给了什么任务必须抓紧时间完成吗？”
楚凌霄也没隐瞒的意思，弯腰换拖鞋的时候就仰脸冲着奶奶露出个讨好的笑：“没有，就是想跟一个同学一起吃午饭，食堂的饭菜又不好，外面的也不健康营养嘛，我就说回家打包奶奶做的饭菜过去。”
这话就很直白了，对自己孙子，楚奶奶哪能不了解，如果不是喜欢的女孩子，哪可能有什么人值得孙子气喘吁吁跑这一趟。
不说别的，让孙子出一身汗都没时间去考虑洗澡换衣服，这件事本身就够能说明问题了。
楚奶奶端正了态度，严肃认真地看着他：“霄霄是有喜欢的人了？现在是什么阶段，想必不用奶奶多说你也是该知道的。”
换好了鞋，楚凌霄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发，含糊却坚定：“我就是喜欢她，现在没想别的，奶，她可是咱们市的第一名，一心只有学习。她不会影响我，我也不会影响她。”
不得不说，对于家长来说，孩子的学习成绩在不知不觉中就占据了一个重要因素。
听说那个女孩子是江市第一名，楚奶奶也知道对方是谁了，毕竟她自己退休后也时不时会跟老同事们一起回学校溜达散步。
儿子儿媳也不止一次提到过那个叫初芸的孩子。
只这一点，楚奶奶对对方的印象就瞬间飙升，刚才脑袋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也瞬间没了。
“是初芸那孩子吧？我也看见过，挺乖一孩子的。”楚奶奶夸完，又怕孙子飘了，板着脸告诫：“既然你这么跟我说，那我就当这是你给我的保证。男孩子，有喜欢的人了，就该长大了，要有担当，说出口的保证就一定要去遵守。”
楚凌霄没说什么，郑重点头。
楚奶奶松了口气，放缓了表情，走过来从孙子手上接过保温饭桶，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唠叨：“我给你多加个保温桶吧，一个哪里够吃。霄霄，以后你是都要带去学校吃了吗？要是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去专门买一个，早上就能直接带去，家里这几个都不怎么保温了。”
楚凌霄欢欢喜喜谢过奶奶，楚奶奶没好气地捶他胳膊，“早上带去的蒸饺，也是给初芸丫头的吧？我就说你怎么忽然要带熟食了，以前让你带，哪次不是一脸不耐烦地直接跑掉？”
楚凌霄嘿嘿笑，围着她一个劲儿捶背捏胳膊地讨好，“还是奶奶了解我，以后孙子能不能给您带孙媳妇回来，可就全靠奶奶了！”
楚奶奶哈哈地笑，镶的烤瓷大牙都给笑得露出来了。
不能陪着奶奶吃午饭，楚凌霄拎着两个饭盒，临走的时候弯腰往奶奶脸颊上蹭了蹭：“奶奶我先走了，晚上给您带爱吃的甜家小蛋糕！”
楚奶奶喜欢吃甜食糕点，可医生叮嘱要注意每日糖份摄入量，自此家里两位年轻力壮的大家长就杜绝了家里各种点心蛋糕的存在。
楚奶奶又做不出自己一个人偷偷出去买来吃这种事，所以每次都是原主偶尔想起了就给她带一份回来。
不得不说，但凡原主能把对待家人的心意分一点给外人，初芸也不会沦落到好好的学霸直接败坏了名声休学回家的命运。
旁事不再多想，楚凌霄又是一阵风似的奔回学校，出门的时候就给初芸打了个电话。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很快就在紫藤长廊那边碰头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要长一点，长廊这边也有零星几个学生端着饭盒聚在一起吃饭。
一男一女搭伴一起吃饭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楚凌霄跟初芸，在一中着实有名。
且不谈两人常年霸榜第一第二，就单论楚凌霄的颜值跟气质，以及那让他站在人群里就能诠释什么叫“鹤立鸡群”的身高。
只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楚凌霄性子有些冷淡，在场也没跟他玩得好的，所以认出来了，也没人过来打扰。
初芸有些拘谨。
这次过来，楚凌霄还带了两副碗筷。两个不锈钢保温饭桶里，一个装的是一菜一汤，一个装的是一菜一饭。
揭开端起来摆在石桌上，楚凌霄用小勺子舀好一碗饭，递过去：“快吃吧，已经耽搁二十来分钟了。”
“哦，”初芸接过来，看了看菜跟汤，菜是一荤一素，荤菜是切得薄薄煮过了再回锅爆炒的回锅肉。一片片肉都凹出了可爱的槽，标准的五花肉，看起来就很好吃。
素菜则是胡萝卜片、木耳、山药片笋片混在一起炒的应季时蔬。
汤则是白菜肉丸汤，点缀着蛋花跟紫菜。
这菜色，看得初芸都要偷偷咽口水了。
等到楚凌霄也端上饭碗拿上筷子，初芸才开始动筷子。
吃完一碗，初芸想着在好感对象面前，女孩子怎么也要矜持一些吧。
虽然还能再吃一点，可她还是准备放下碗筷。
谁知坐在旁边的楚凌霄眼疾手快，直接接过她的碗，麻利地把剩下的半碗饭也给舀好：“正好吃完，我可不想剩下一点饭在饭盒里发酵一下午。”
言语间毫不掩饰的嫌弃。
初芸忍俊不禁，有心想问既然这么嫌弃饭菜的味道，那怎么还这么麻烦地特意带饭来。
不过这就有点明知故问了，所以初芸只自己在心里偷偷地笑，还品出一股子甜。
“以后你不用这么麻烦特意给我带饭了，我就吃食堂挺习惯的。”
吃完了饭，两人一起回教室，路上初芸斟酌一番，拿捏着语气尽量平和地说起这个话。
楚凌霄没表现得太过激，只是摇头：“你太瘦了，过完年我们就要冲刺高考了，我希望你能养好身体。”
初芸抿唇侧脸去看他，正好对上某人也在偷偷看她的视线。
这让她有些担心，沉吟片刻，还是涨红着脸克制羞涩主动说了：“我们现在还是学生，我的意思是，嗯，其实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以后考到一个大学。”
楚凌霄低头，踩着地上散落的叶子，声音低得需要认真去听才能听清楚：“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想先照顾好你。”
对于一个没任何恋爱经历的女孩子，这样的话，就已经属于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了。
初芸也不好意思地低头去踩落叶。
南方之南的江市，总是很乐于洒落一片阳光。
即便是冬日，头顶的太阳豪放地散开，在林荫小道上投下光斑，一对少年少女各自拎了个不锈钢保温饭桶，隔着半臂远的距离，脚步轻缓地漫步。
这幅画面，几乎是每个人想象的校园恋爱中总会出现的一幕。
不远处，踩着高跟鞋脚步匆匆的楚妈妈无意中扭头瞥见这一幕，脚下骤然一顿，愣愣地看着那两人一步步走远。
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想要给儿子打个电话“查岗”。
可翻出儿子号码后，楚妈妈却是住了手，想了想，退出来，重新选了老公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喂，老楚，刚才我看见儿子跟个女孩儿走在一起，还提着饭盒，看起来像是刚一起吃过饭......哎呀我自己生自己养的，能看错吗？！......这个...没看清啊，你说这事该怎么办？”“......行，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那我就先装不知道了.......”
用过的餐具照旧是初芸去洗，洗过了又用干毛巾擦干了水，再给楚凌霄收起来。
下午回家吃饭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半小时，楚凌霄就没再跑了，老老实实回家吃饭。
结果就意外发现，平时基本不在家的爸妈竟然都回来了。
进门换鞋子的时候，他还感觉这两人就盯着他打量。
楚凌霄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喊了声爸妈，就踩着拖鞋直接往厨房里钻了。
奶奶正在舀饭，看见孙子进来就直给他挤眉弄眼：“你怎么回事，中午你跟小芸走一块儿，好像是让你妈给看见了。”
楚凌霄一愣，然后就坦然了，啥反应都没有，“哦。”
楚奶奶：“......”
做坏事被家长发现的明明就不是她，为什么她反而这么紧张？
楚奶奶只能想到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发现自己把自己给骂了，楚奶奶决定甩手不干了，反正儿媳妇问起来，她就是不知道。
家里两个家长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儿媳妇，就算知道她在撒谎，还能拿她这个老太婆咋样？
想明白了，楚奶奶就恢复了理不直气也壮的气势，甚至还决定待会儿吃过晚饭就去学校里转转，看看学生啊听听朗朗书声陶冶一下情操。
既然去了学校，那顺路去孙子班级外面转两圈，往里面瞅几眼，也很理所当然嘛。
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楚爸爸跟楚妈妈都安静如鸡，只是时不时看楚凌霄一眼。
既然已经知道问题所在，楚凌霄也不慌了，可以说整张饭桌上，吃得最坦然放松的就是他。
等吃完了饭，两位家长还没吭声的意思，楚凌霄就明白了，这是准备谋定而后动，于是他也快乐地背上书包出门了。
在路上进蛋糕房里买了盒卷着奶油的小蛋糕，另搭一杯椰果粒奶茶。
到了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都在座位上埋头学习了。楚凌霄没走距离自己座位更近的后门，而是走的前门。
路过讲台的时候，一抬手，装着小蛋糕跟奶茶的食品袋就安安稳稳放在了初芸高高垒起来的书堆后面。
埋头认真刷题的初芸惊了一下，抬头刚好看见回眸朝她笑的楚凌霄。
这个动静挺小的，加上楚凌霄动作很快，其他人都没注意。
可这其中，并不包括身为同桌的梅冉。
梅冉捏着中性笔，伸着脖子看了看，羡慕地小眼神送上：“小芸，可以啊，真拿下咱们的冰山校草了。”
初芸喷笑：“冰山校草？早起动漫看多了吧？况且咱们一中有校草这东西吗？”
梅冉坚决捍卫数学课代表的校草身份：“虽然没投票，可你走出去问问，要说咱们一中最帅的男生，谁不说是咱们楚老师家的崽！”
用崽这个字眼来形容楚凌霄，初芸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
先有洗饭盒，后有走廊看风景，现在又来了个送蛋糕奶茶，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喜欢女学霸已经成了一班同学们共知的秘密。
说是共知，那是因为他们不会特意去隐瞒，甚至还乐于跟其他班的朋友分享。
说是秘密，却是因为学生们都会默契地选择对老师隐瞒。
在学校里，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现象。
明明所有学生都知道了，可就是有老师不知道。
两个当事人也没有特意隐瞒，搞地&下&工作的意思，不过两人在一起，更多的还是讨论学习相关的话题，其他人也只能感慨一声，学霸果然是学霸，就连谈个对象都这么小清新。
距离高考，虽然还有半学期加二分之一学期的时间，可高三生们却早已紧绷起来。
每天上学刷题复习巩固知识点，放学一起吃饭，晚上回家刷题睡觉，时间被安排成一个个小块，飞快流逝。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楚凌霄给初芸送了个色泽饱满一看就脆甜的苹果。
而初芸也送了他一个特意用礼物塑料纸包装着，特意系了个蓝色蝴蝶结的苹果。
另外还有其他人也送了苹果，楚凌霄都调换了顺序，又给交替着送了回去。
最后留在手里的只有初芸送的那个。
晚上回家，刚好没有晚自习的楚爸爸楚妈妈郑重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奶奶拿着鸡毛掸子，装模作样地在玄关处扫来扫去。
看见楚凌霄回来了，楚奶奶背对着沙发，给楚凌霄挤眉弄眼，示意他爸妈已经准备好了。
楚凌霄失笑，“奶奶，你干什么呢？这里不用扫了，也没灰。”
楚奶奶翻了个白眼，甩手就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楚妈妈叹气，给了丈夫一个泄气的表情。
楚爸爸安抚地拍了拍她胳膊，回以一个“稳住”的意思。
换好鞋，楚凌霄拎着书包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看着这对摆明了“我有话说”的爹妈。
这大眼对小眼的，一时之间气氛还怪冷的。
等了又等，没等到让她稳住的队友主动发起攻击，楚妈妈没奈何，只能出声打破冷场：“霄霄啊，最近爸爸跟妈妈在学校听到了一点关于你的传言，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们说吗？”
楚凌霄摊开两条胳膊，惬意地搭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妈，传言这种东西最不可信了。”
不等楚妈妈判断他准备对父母撒谎，楚凌霄就重新坐直了腰板儿，两手撑在大腿上，“不过话我倒是有想要跟你们说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楚妈妈就有这么种感觉。
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儿子在这种事情上对他们当父母的撒谎。
楚凌霄继续说：“妈，爸这么闷，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嫁给他的啊？”
稳坐钓鱼台的楚爸爸突然给cue，迟钝地眨巴眨巴眼，一脸懵逼地不确定自己现在是该看明显在嫌弃他的儿子，还是顺从自己内心的好奇，扭头去看老婆如何回答。
楚妈妈也懵啊，现在他们讨论的难道不是儿子早恋的问题吗？
不过儿子有问，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因为你爸看起来就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楚凌霄皱眉，神色更郑重了：“那妈，你看我，你要是十七岁的女孩子，会选择跟我谈恋爱吗？以后要结婚的那种。”
楚凌霄跟其他同学一起站在走廊上，或拿书或拿字典,争分夺秒地摄取知识。
独独楚凌霄双手插裤兜，背靠着走廊护栏，仰头看着墙上的名人肖像出神。
不过是随意地一站，却像自带滤镜，在一群少年少女中脱颖而出，路过他们教室的女生都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虽然知道高三一班的数学课代表是朵高山雪莲,只是多看几眼总可以吧？
等她们离开了中学校园，这就是她们曾经幻想过的校园王子啊,足以承载一生的校园纯恋向往。
然而,就是这么一朵高山雪莲,忽然就转头看向右方，然后那双淡漠的眼眸就层层迭荡出温和。
楚凌霄带着点若有似无地笑,往前走了两步，对上惊慌抬眸的少女，语气平淡如常：“洗好了吗？给我吧，你现在要看书吗？”
陪着好朋友刚去洗了饭桶,隐约感觉到点事儿的梅冉无声无息瞪大了眼,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所以刚才怎么问小芸都不好意思讲的饭桶主人原来是数学课代表？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镇的有点什么事儿？！
初芸脸蛋粉嘟嘟的晕染出桃红,胡乱点着头把东西递上：“嗯,洗干净了,还把水擦干了。我现在不、不看书的。”
虽然学习刻苦，她还是有一点休息放松的时间。
每次早读课结束后,她都会在外面站着远眺看风景，为即将开始的半天课程养精蓄锐。
楚凌霄知道她这个习惯,不过问了肯定是有目的的。
果然，楚凌霄眉梢一挑，往走廊远一点凸出去的半弧度眺望台那边抬了抬下巴：“那我们一起去那边站会儿？”
梅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
楚凌霄已经拎着饭桶往那边走了一步，发现她们俩还没动，转身疑惑歪头：“两位不来吗？是不是我打扰了你们？”
这个歪头杀真特么！！！
梅冉心脏砰砰乱跳，无比唾弃昨晚上还在抽空去为之签到打榜的小鲜肉那张过于平平无奇的脸，原来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是真的超帅超美！
已经看腻了的脸只是做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小动作，就让梅冉重新get到这张脸的美颜暴击。
楚凌霄都这么说了，初芸晃了晃梅冉手，投以询问的眼神。
梅冉当然是没意见啦，看风景放松是看，看数学课代表的脸放松也是看，基本没差别啦。
围观了全过程的高三一班一大半同学感觉到了此事并不简单。
虽然他们的谈话没什么暧昧，可数学课代表这一行为本身就够说明问题了。
怀着这样一种隐约吃到瓜的心情，好些同学都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跟身边的朋友碰头悄悄议论。
另一边，近距离参与这件“不简单事件”的梅冉，从一开始的暗暗兴奋，到后面的两眼茫然，最后就是一脸懵逼。
“我昨晚在一本题库上看到一道很有意思的数学题，”楚凌霄目视前方，语气一如既往淡如空气，“(x^2+y^21)^3x^2y^3=0，解析方程得到函数后我就想，送给你刚好。”
梅冉还在琢磨这个题需要怎么去解，站在她旁边的初芸就红了耳朵，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浸上了一层水润，波光粼粼的转眸看向他的侧脸：“真、真的吗？”
而后梅冉就惊奇地发现他们班高冷的数学课代表也红了耳朵，梗着脖子就是不敢收回瞪着空气的眼睛：“啊，都说了，当然是真的，难道还会有假？”
两个互有好感的人在一起的相处，总是格外神奇。
比如说自己害羞，但如果对方表现得更加害羞弱势，那自己反而会好很多。
初芸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发现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冷静淡然，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松缓了。
初芸笑出了声，幼稚地抓住这一点：“那我怎么知道，毕竟你是看着空气说的嘛。”
楚凌霄这才苦大仇深地收回视线，低头回眸瞥了她一眼，然后匆匆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放在护栏台上的双手不肯挪眼：“看你了，就是跟你说的。”
“就看了一眼，那就只有一个字是跟我说的吗？”
“不是，那我平时多、多看你几眼，补上。”
……
梅冉：“……”这是什么小学生之词吗？
要不要这样就着一个点翻来覆去地闲扯？
醒醒啊你们两个！难道忘了你们都是分分钟二十多分的学霸吗？！！！
等到离开后，梅冉抽空用手机搜了一下那个方程式，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就在刚才，就当着她的面，就站在走廊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们数学课代表撩了他们班女学霸。
不是，谁会那么无聊，专门跑去查看解析心形曲线方程式啊？
知道有这么个事，但对方程式并不熟悉才该是高中生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教室里的值日生打扫完了教室，众人就开始陆陆续续进去了。
说完了方程式的问题，楚凌霄就转而跟她说起别的正经学习问题，这会儿两个人的思维都顺利进入学习状态，也不在外面走廊上多站，告别一声，两人就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这次王凯忍不住了，趴着探头问正在埋头往抽屉里放饭桶的同桌：“这保温饭桶是你的啊？怎么是初芸洗啊？”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们是不是，那啥了？
楚凌霄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凯挠头：“不、不做什么啊，就是问问。”
放好东西，楚凌霄把英语笔记跟高二上册的英语书拿出来，瞥了他一眼：“不做什么那你还问？”
王凯：“......”好像是这么个理儿，所以他问来干啥？
预备铃响起的时候，英语老师就过来了，先说了今天要复习的几个单元大致内容，给大家五分钟时间拉通浏览回顾一下。
之后授课开始，老师带领着大家一起复习重点语法知识。
楚凌霄有些走神，眼风一转，看见认真听讲仔细做笔记的少女。
即便每次英语都能得满分，她还是会认真听课，跟着老师的思维方式再将已经掌握的知识过一遍。
所以学霸并不是天生的。
若不是此前她每一天的认真积累，也达不到后来的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中午放学后，在学校吃饭的同学都拿着饭盒跑去食堂打饭去了。
初芸没急着走，留在教室里再做一张化学卷，二十来分钟她才会去食堂，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打完了饭。
虽然好菜可能已经不剩了，却能让她节约排队的时间，初芸从初中开始就一直都是这样的。
楚凌霄慢了一步，皱眉想了想，掏出手机低头给她发了条信息。
初芸听到声响，做完手上的那道题才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查看。
“楚凌霄：等我十五分钟，我回去打包饭菜，过来跟你一起吃，老地方见。”
看完内容，初芸一惊，回头去找他，却只来得及看见楚凌霄扯着背包跑出教室的背影。
身为高中部的班主任，楚爸爸跟楚妈妈中午基本上都不会回家，直接结伴去教室食堂吃过饭就会回办公室。
特别是楚妈妈，今年带的班也升上了高三，除了学生们的学习状态，楚妈妈还要时不时去学生们的宿舍去关心关心他们的生活情况。
发现哪个孩子状态不对，还要及时将人叫出来，单独聊一聊，做做心理上的疏导。
楚爸爸教的是数学，也是一个重量级科目。
一中作为理科强校，除了书本上辅导资料上的题型，理科老师们还有个搜罗新类型题目归纳总结，印成资料发给学生们加深挖掘的任务。
因为担心孙子正在长身体，饭菜不够吃，楚奶奶每次都会多做些饭菜。
今天中午估算着孙子该到家了，楚奶奶听见门锁被钥匙转开的声音，就端着一盆汤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乖孙儿啊，回来啦？”
没儿子儿媳在面前，楚奶奶总忍不住对孙子表露出更多的溺爱。
楚凌霄笑着应了一声，呼呼喘气，“奶，我中午就不在家吃了，我可以把饭菜打包两份带去学校吗？”
楚奶奶难掩惊讶，心思一转，就有点想法了，试探着问：“怎么，是学校里老师给了什么任务必须抓紧时间完成吗？”
楚凌霄也没隐瞒的意思，弯腰换拖鞋的时候就仰脸冲着奶奶露出个讨好的笑：“没有，就是想跟一个同学一起吃午饭，食堂的饭菜又不好，外面的也不健康营养嘛，我就说回家打包奶奶做的饭菜过去。”
这话就很直白了，对自己孙子，楚奶奶哪能不了解，如果不是喜欢的女孩子，哪可能有什么人值得孙子气喘吁吁跑这一趟。
不说别的，让孙子出一身汗都没时间去考虑洗澡换衣服，这件事本身就够能说明问题了。
楚奶奶端正了态度，严肃认真地看着他：“霄霄是有喜欢的人了？现在是什么阶段，想必不用奶奶多说你也是该知道的。”
换好了鞋，楚凌霄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发，含糊却坚定：“我就是喜欢她，现在没想别的，奶，她可是咱们市的第一名，一心只有学习。她不会影响我，我也不会影响她。”
不得不说，对于家长来说，孩子的学习成绩在不知不觉中就占据了一个重要因素。
听说那个女孩子是江市第一名，楚奶奶也知道对方是谁了，毕竟她自己退休后也时不时会跟老同事们一起回学校溜达散步。
儿子儿媳也不止一次提到过那个叫初芸的孩子。
只这一点，楚奶奶对对方的印象就瞬间飙升，刚才脑袋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也瞬间没了。
“是初芸那孩子吧？我也看见过，挺乖一孩子的。”楚奶奶夸完，又怕孙子飘了，板着脸告诫：“既然你这么跟我说，那我就当这是你给我的保证。男孩子，有喜欢的人了，就该长大了，要有担当，说出口的保证就一定要去遵守。”
楚凌霄没说什么，郑重点头。
楚奶奶松了口气，放缓了表情，走过来从孙子手上接过保温饭桶，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唠叨：“我给你多加个保温桶吧，一个哪里够吃。霄霄，以后你是都要带去学校吃了吗？要是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去专门买一个，早上就能直接带去，家里这几个都不怎么保温了。”
楚凌霄欢欢喜喜谢过奶奶，楚奶奶没好气地捶他胳膊，“早上带去的蒸饺，也是给初芸丫头的吧？我就说你怎么忽然要带熟食了，以前让你带，哪次不是一脸不耐烦地直接跑掉？”
楚凌霄嘿嘿笑，围着她一个劲儿捶背捏胳膊地讨好，“还是奶奶了解我，以后孙子能不能给您带孙媳妇回来，可就全靠奶奶了！”
楚奶奶哈哈地笑，镶的烤瓷大牙都给笑得露出来了。
不能陪着奶奶吃午饭，楚凌霄拎着两个饭盒，临走的时候弯腰往奶奶脸颊上蹭了蹭：“奶奶我先走了，晚上给您带爱吃的甜家小蛋糕！”
楚奶奶喜欢吃甜食糕点，可医生叮嘱要注意每日糖份摄入量，自此家里两位年轻力壮的大家长就杜绝了家里各种点心蛋糕的存在。
楚奶奶又做不出自己一个人偷偷出去买来吃这种事，所以每次都是原主偶尔想起了就给她带一份回来。
不得不说，但凡原主能把对待家人的心意分一点给外人，初芸也不会沦落到好好的学霸直接败坏了名声休学回家的命运。
旁事不再多想，楚凌霄又是一阵风似的奔回学校，出门的时候就给初芸打了个电话。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很快就在紫藤长廊那边碰头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要长一点，长廊这边也有零星几个学生端着饭盒聚在一起吃饭。
一男一女搭伴一起吃饭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楚凌霄跟初芸，在一中着实有名。
且不谈两人常年霸榜第一第二，就单论楚凌霄的颜值跟气质，以及那让他站在人群里就能诠释什么叫“鹤立鸡群”的身高。
只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楚凌霄性子有些冷淡，在场也没跟他玩得好的，所以认出来了，也没人过来打扰。
初芸有些拘谨。
这次过来，楚凌霄还带了两副碗筷。两个不锈钢保温饭桶里，一个装的是一菜一汤，一个装的是一菜一饭。
揭开端起来摆在石桌上，楚凌霄用小勺子舀好一碗饭，递过去：“快吃吧，已经耽搁二十来分钟了。”
“哦，”初芸接过来，看了看菜跟汤，菜是一荤一素，荤菜是切得薄薄煮过了再回锅爆炒的回锅肉。一片片肉都凹出了可爱的槽，标准的五花肉，看起来就很好吃。
素菜则是胡萝卜片、木耳、山药片笋片混在一起炒的应季时蔬。
汤则是白菜肉丸汤，点缀着蛋花跟紫菜。
这菜色，看得初芸都要偷偷咽口水了。
等到楚凌霄也端上饭碗拿上筷子，初芸才开始动筷子。
吃完一碗，初芸想着在好感对象面前，女孩子怎么也要矜持一些吧。
虽然还能再吃一点，可她还是准备放下碗筷。
谁知坐在旁边的楚凌霄眼疾手快，直接接过她的碗，麻利地把剩下的半碗饭也给舀好：“正好吃完，我可不想剩下一点饭在饭盒里发酵一下午。”
言语间毫不掩饰的嫌弃。
初芸忍俊不禁，有心想问既然这么嫌弃饭菜的味道，那怎么还这么麻烦地特意带饭来。
不过这就有点明知故问了，所以初芸只自己在心里偷偷地笑，还品出一股子甜。
“以后你不用这么麻烦特意给我带饭了，我就吃食堂挺习惯的。”
吃完了饭，两人一起回教室，路上初芸斟酌一番，拿捏着语气尽量平和地说起这个话。
楚凌霄没表现得太过激，只是摇头：“你太瘦了，过完年我们就要冲刺高考了，我希望你能养好身体。”
初芸抿唇侧脸去看他，正好对上某人也在偷偷看她的视线。
这让她有些担心，沉吟片刻，还是涨红着脸克制羞涩主动说了：“我们现在还是学生，我的意思是，嗯，其实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以后考到一个大学。”
楚凌霄低头，踩着地上散落的叶子，声音低得需要认真去听才能听清楚：“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想先照顾好你。”
对于一个没任何恋爱经历的女孩子，这样的话，就已经属于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了。
初芸也不好意思地低头去踩落叶。
南方之南的江市，总是很乐于洒落一片阳光。
即便是冬日，头顶的太阳豪放地散开，在林荫小道上投下光斑，一对少年少女各自拎了个不锈钢保温饭桶，隔着半臂远的距离，脚步轻缓地漫步。
这幅画面，几乎是每个人想象的校园恋爱中总会出现的一幕。
不远处，踩着高跟鞋脚步匆匆的楚妈妈无意中扭头瞥见这一幕，脚下骤然一顿，愣愣地看着那两人一步步走远。
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想要给儿子打个电话“查岗”。
可翻出儿子号码后，楚妈妈却是住了手，想了想，退出来，重新选了老公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喂，老楚，刚才我看见儿子跟个女孩儿走在一起，还提着饭盒，看起来像是刚一起吃过饭......哎呀我自己生自己养的，能看错吗？！......这个...没看清啊，你说这事该怎么办？”“......行，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那我就先装不知道了.......”
用过的餐具照旧是初芸去洗，洗过了又用干毛巾擦干了水，再给楚凌霄收起来。
下午回家吃饭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半小时，楚凌霄就没再跑了，老老实实回家吃饭。
结果就意外发现，平时基本不在家的爸妈竟然都回来了。
进门换鞋子的时候，他还感觉这两人就盯着他打量。
楚凌霄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喊了声爸妈，就踩着拖鞋直接往厨房里钻了。
奶奶正在舀饭，看见孙子进来就直给他挤眉弄眼：“你怎么回事，中午你跟小芸走一块儿，好像是让你妈给看见了。”
楚凌霄一愣，然后就坦然了，啥反应都没有，“哦。”
楚奶奶：“......”
做坏事被家长发现的明明就不是她，为什么她反而这么紧张？
楚奶奶只能想到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发现自己把自己给骂了，楚奶奶决定甩手不干了，反正儿媳妇问起来，她就是不知道。
家里两个家长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儿媳妇，就算知道她在撒谎，还能拿她这个老太婆咋样？
想明白了，楚奶奶就恢复了理不直气也壮的气势，甚至还决定待会儿吃过晚饭就去学校里转转，看看学生啊听听朗朗书声陶冶一下情操。
既然去了学校，那顺路去孙子班级外面转两圈，往里面瞅几眼，也很理所当然嘛。
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楚爸爸跟楚妈妈都安静如鸡，只是时不时看楚凌霄一眼。
既然已经知道问题所在，楚凌霄也不慌了，可以说整张饭桌上，吃得最坦然放松的就是他。
等吃完了饭，两位家长还没吭声的意思，楚凌霄就明白了，这是准备谋定而后动，于是他也快乐地背上书包出门了。
在路上进蛋糕房里买了盒卷着奶油的小蛋糕，另搭一杯椰果粒奶茶。
到了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都在座位上埋头学习了。楚凌霄没走距离自己座位更近的后门，而是走的前门。
路过讲台的时候，一抬手，装着小蛋糕跟奶茶的食品袋就安安稳稳放在了初芸高高垒起来的书堆后面。
埋头认真刷题的初芸惊了一下，抬头刚好看见回眸朝她笑的楚凌霄。
这个动静挺小的，加上楚凌霄动作很快，其他人都没注意。
可这其中，并不包括身为同桌的梅冉。
梅冉捏着中性笔，伸着脖子看了看，羡慕地小眼神送上：“小芸，可以啊，真拿下咱们的冰山校草了。”
初芸喷笑：“冰山校草？早起动漫看多了吧？况且咱们一中有校草这东西吗？”
梅冉坚决捍卫数学课代表的校草身份：“虽然没投票，可你走出去问问，要说咱们一中最帅的男生，谁不说是咱们楚老师家的崽！”
用崽这个字眼来形容楚凌霄，初芸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
先有洗饭盒，后有走廊看风景，现在又来了个送蛋糕奶茶，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喜欢女学霸已经成了一班同学们共知的秘密。
说是共知，那是因为他们不会特意去隐瞒，甚至还乐于跟其他班的朋友分享。
说是秘密，却是因为学生们都会默契地选择对老师隐瞒。
在学校里，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现象。
明明所有学生都知道了，可就是有老师不知道。
两个当事人也没有特意隐瞒，搞地&下&工作的意思，不过两人在一起，更多的还是讨论学习相关的话题，其他人也只能感慨一声，学霸果然是学霸，就连谈个对象都这么小清新。
距离高考，虽然还有半学期加二分之一学期的时间，可高三生们却早已紧绷起来。
每天上学刷题复习巩固知识点，放学一起吃饭，晚上回家刷题睡觉，时间被安排成一个个小块，飞快流逝。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楚凌霄给初芸送了个色泽饱满一看就脆甜的苹果。
而初芸也送了他一个特意用礼物塑料纸包装着，特意系了个蓝色蝴蝶结的苹果。
另外还有其他人也送了苹果，楚凌霄都调换了顺序，又给交替着送了回去。
最后留在手里的只有初芸送的那个。
晚上回家，刚好没有晚自习的楚爸爸楚妈妈郑重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奶奶拿着鸡毛掸子，装模作样地在玄关处扫来扫去。
看见楚凌霄回来了，楚奶奶背对着沙发，给楚凌霄挤眉弄眼，示意他爸妈已经准备好了。
楚凌霄失笑，“奶奶，你干什么呢？这里不用扫了，也没灰。”
楚奶奶翻了个白眼，甩手就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楚妈妈叹气，给了丈夫一个泄气的表情。
楚爸爸安抚地拍了拍她胳膊，回以一个“稳住”的意思。
换好鞋，楚凌霄拎着书包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看着这对摆明了“我有话说”的爹妈。
这大眼对小眼的，一时之间气氛还怪冷的。
等了又等，没等到让她稳住的队友主动发起攻击，楚妈妈没奈何，只能出声打破冷场：“霄霄啊，最近爸爸跟妈妈在学校听到了一点关于你的传言，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们说吗？”
楚凌霄摊开两条胳膊，惬意地搭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妈，传言这种东西最不可信了。”
不等楚妈妈判断他准备对父母撒谎，楚凌霄就重新坐直了腰板儿，两手撑在大腿上，“不过话我倒是有想要跟你们说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楚妈妈就有这么种感觉。
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儿子在这种事情上对他们当父母的撒谎。
楚凌霄继续说：“妈，爸这么闷，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嫁给他的啊？”
稳坐钓鱼台的楚爸爸突然给cue，迟钝地眨巴眨巴眼，一脸懵逼地不确定自己现在是该看明显在嫌弃他的儿子，还是顺从自己内心的好奇，扭头去看老婆如何回答。
楚妈妈也懵啊，现在他们讨论的难道不是儿子早恋的问题吗？
不过儿子有问，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因为你爸看起来就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楚凌霄皱眉，神色更郑重了：“那妈，你看我，你要是十七岁的女孩子，会选择跟我谈恋爱吗？以后要结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