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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英年早婚

    许宁垣是许攸冉的亲哥哥,兄妹俩差了九岁,两人的眉眼长得很相像,不过许攸冉的长相更偏温柔,面部线条也更缓和柔润,许宁垣则是温润英朗的谦谦君子。

    如今的许氏便是由许宁垣和许父经营管理,但也许是因为许宁垣的性子比较缓和,手段也相当温和,因而这些年许氏在他手里发展得并不太好。

    当然,许宁垣都做不好,许攸冉也就更做不好了,常有人说许家大概是要败在他们兄妹俩手上了,而许父也才会选择重出江湖。

    她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显然是已经听说了秦楚的事。

    许攸冉本不想接电话,但那头的许宁垣很了解她,她不接就一直不挂断。

    只怕她再不接,即便想出了借口,到时候她哥也不会相信了。

    终于还是许攸冉败下阵来。

    许攸冉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哥?”

    许宁垣在电话里应声,短暂的沉默透露出他有话要说。

    许攸冉顿了顿,开门见山道,“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是为了问网上的事吧?”

    “妹妹,你跟我说实话,你跟秦家小子结婚,是为了许氏吧?”

    许宁垣很难不往这上面去想,许攸冉和秦楚几乎算是闪婚,他之前从未听说两人有过接触,直到四个月前许氏出事,一个多月后危机就解除了,又隔了一个月,许攸冉突然说要结婚,对方还是远在京城的秦家人。

    要不是许攸冉解释自己有多么爱秦楚,站在许宁垣的角度上,就算秦家再有钱有势,在外面惹得一身腥的秦楚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他的妹妹。

    原本他已经开始摒弃内心对秦楚的成见,直到今天下午这则新闻的出现,又扭转了局面。

    秦楚这事也算是半个实锤,正常人都会选择取消婚礼,但她并没有取消婚礼的打算,这也就印证了她和秦楚结婚并非是为了爱情,那么就只能是为了许家。

    在打这通电话前,许宁垣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许攸冉再怎么坚持,他都不会再同意秦楚当他的妹夫。

    “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不是吗?”

    许宁垣向来宠这个妹妹,平常说话也柔声细语,但这会儿的声音听上去却有些严肃,“不是最好,现在取消婚礼还来得及,晚上我会回家和爸妈说清楚,亲戚朋友那边也有我在,你用不着出面,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许攸冉心下感动,随后叹了口气,“哥,你知不知道取消婚礼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秦楚送她绿帽确有其事,而取消婚礼本就容易成为亲朋好友们的饭后谈资,只怕未来几年,许攸冉乃至许家都会成为A市豪门子弟口中的笑料。

    许宁垣皱眉,“许攸冉,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可以顺着你,但这一次不行。”他绝不能容许她的丈夫对她不忠。

    许宁垣一向都只叫她妹妹,一般叫她大名就意味着他现在很生气,虽然这气不是冲她来的,但许攸冉还是得悠着来。

    她战略性地笑了,“哥,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你还不知道真相就定了你未来妹夫的罪,这不太好吧?”

    许宁垣只觉得她在狡辩,“你别告诉我,你觉得这个绯闻是假的。”

    许攸冉本是想这么说,但仔细一想却是语气一转,“绯闻是真的。”许攸冉道,“但是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是说秦楚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秦楚,秦家二公子,谁敢?

    “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要明白,我和秦楚结婚,不单单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许攸冉悠悠出声,给对方留下想象的空间,“A市有多少人看我不顺眼,又有多少人看许氏不顺眼?我想那些人是最不愿意看到许家攀上秦家这门关系的,况且,我们怎么知道没有人看秦楚不顺眼?”

    即便秦楚是秦家二公子又怎么样?难免也有人背后放冷箭,也许目的并不是要真的坏了秦楚的好事,大约也是要落秦家一个面子。

    如果说许宁垣原本只是认为许攸冉是在为许氏坚持,那么许攸冉刚才的这番话倒是为他开辟了新思路。

    但许宁垣还是察觉到了许攸冉话里的漏洞,那就是秦楚本就花名在外。

    “我只问你一句,你跟秦楚结婚,到底是不是为了许氏。”

    明明是陈述语气,却还在强调是在提问她。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一点。

    “不是。”

    “你爱他?”

    许攸冉没有丝毫犹豫,“对,我爱秦楚,很爱很爱。”

    那头许久没有人回话,良久后只传来一声叹息。

    电话挂断后良久,许攸冉都坐在车里。

    窗外的城市逐渐被夜幕侵袭,就像四个月前的许家。

    那时许氏正陷入资金链危机,许家人四处筹钱也四处被拒,整个许家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秦楚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虽然许攸冉对这位花花公子早有耳闻,但这却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当时秦楚只说了一句话,且直击主题。

    儿时的许攸冉曾经幻想过很多种被求婚的场景,但没想过自己遇到的真实情境居然是那么得正经,正经到了别扭的地步。

    [他说:许攸冉,许家有难,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语气漫不经心,听上去更像是随口一提,毫无正式可言。

    但许攸冉几乎没有犹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许攸冉:如果你可以帮许氏的话。]

    两人就这么简单而又迅速地确定了一件人生大事。

    许攸冉并不认为这是在自我牺牲,她本就不认为婚姻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更何况她享受了家族给予的优渥生活,这样的生活自然也该继续由她传承下去。

    夜灯初上,白天的热闹纷繁逐渐褪去,更加凸显了此刻夜的静谧。

    许攸冉喝得稍有些醉意,但仍保持着清醒状态,她在床上靠了一会儿后,从家人那儿得知所有宾客都已离开酒店的消息后便准备卸妆。

    为了在今天的婚礼上惊艳全场,两个月前,许攸冉就开始让人准备婚礼的大小事项,不过婚纱被毁算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秦楚的确说到做到,在婚礼的前三天就让人将送来了一套崭新的婚纱。

    新的婚纱主色调以奶白色为主,比起被毁的中国风婚纱的仙逸,新婚纱则偏欧式,剪裁干净利落,其中暗藏了不少设计师的小心机。

    她的设计师朋友告诉她,这款婚纱的剪裁手笔很像欧洲皇室的婚纱设计师的手笔,但是这位设计师只帮皇室成员设计婚纱,从没有过例外。

    许攸冉并不在乎新婚纱是谁的手笔,毕竟秦楚送的东西不可能便宜。

    她在三天前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决定,无论有什么变化,就算是换新郎,婚礼仪式也必须进行。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期望的模样。

    除了新郎。

    以前,许攸冉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是一部豪门爱情无聊注水剧,遇上秦楚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大概就是正房勇斗小三的动作狗血剧。

    听到总统套房的门打开的动静,许攸冉放下了手里的卸妆工具,翘首以待着她的男主角登场。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新房门口,然后对方打开了门。

    他的头发上还有礼炮残留的亮片,眼里笑意不减,就见他抬手扯了扯领结,除去后随手丢在了地上。

    见许攸冉平静地看着自己,他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么看着我……怎么,爱上我了?”

    许攸冉仍旧不加以掩饰地打量着他,听了他这话不羞反笑,“秦楚,你的房间在隔壁。”她指了指隔壁那间房。

    房间里的空调打得很足,加上秦楚刚才被灌了不少酒,眼下只觉浑身燥热,他脱了外套。

    许攸冉今天装了一整天的深情女主戏码,现在观众下线,她当然做回自己,一脸比陌生人还不如的防备。

    秦楚将她的表情看得分明,随即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这是我们的新房。”

    他将“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提醒着她,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

    “抱歉,我不想跟一个在婚礼前还传出绯闻的男人同房。”

    秦楚解开袖扣的动作一顿,垂眸半晌,房里响起一声轻笑,接着秦楚视线扫过来,迈步走到了许攸冉面前。

    许攸冉本能地有些排斥,往边上靠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原来秦太太还在生气。”依然是加重了称谓的力道,却见他眉头一挑,忽然语调一变,“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许攸冉皱了眉,只从笑意谦谦的男人身上陡然间察觉到一丝冷意,迎着目光笑起来。

    “秦太太,我虽然有过去,但你也有,不同的是,我现在整个人完完整整都在这个房间里,而你……”秦楚抬手指着她的心口,“这里却是空的。”

    许攸冉嗤笑道,“秦先生现在是要跟我辩论‘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哪个更龌龊?”

    秦楚和她距离近了许多,盯着她看了许久也不出声,良久后才斜勾唇角,“所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楚说完后便旁若无人地进了浴室,许攸冉就守在房间里。

    许攸冉不是普通人,但却是众多豪门家庭中的普通豪门,她从懂事起就明白自己的婚姻不可能做到完全自由,除非她喜欢的人同他们家门当户对。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要什么,才不会要错什么。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秦楚。

    即便秦楚的家世,算起来还算是她们家高攀了,但即便如此,面对秦楚,她并不会觉得低人一等,秦楚既然肯帮她,甚至和她结婚,就说明她对他而言也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在这个圈子里,利益比感情更重要。

    听得里面的水声渐渐小了,许攸冉便隔着门道,“你说得没错,我们两个人,一个没嫁到想嫁的,另一个娶的也不是想娶的人,的的确确很般配。”

    顿了顿,她又话锋一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过各的。”

    “唰”的一声,浴室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一室的氤氲逐渐蔓延扩散,水雾很快就占据了许攸冉的视觉和触觉。

    秦楚满身水雾,浴袍带子系得并不紧,胸前的衣襟松松地敞开,他的皮肤很白,还未擦去的水珠在视野里逐渐深.入到浴袍深处。

    他头发上滴着水,手上拿着毛巾却并不擦拭,他也倚靠在门边,和许攸冉靠得很近,意味不明地重复着她的建议,“各过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