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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她的愧疚

    秦楚索性把病房当做了第二个办公室,让何晋把文件都送到医院来。

    许攸冉见他这幅工作狂的模样,嘴上不断嘲秦楚,可实际却时不时往医院跑。

    两天下来,秦楚的三餐饮食几乎不用何晋操.心,全权由许攸冉负责。

    快到饭点,经理将主厨做好的饭菜送到许攸冉那儿,临了还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许总,他们都说您这么准时去医院报道,看来许总好事将近啊。”

    许攸冉整理了办公桌上的东西,拎起保温壶起身,然后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枚深水炸弹。

    “我已婚。”

    经理嘴边残留的笑意彻底僵住,等许攸冉离开后才一声惊呼。

    推开病房门,许攸冉走了进去。

    何晋也在,他们已经习惯许攸冉会在这个点来这儿。

    何晋帮秦楚收拾干净桌面上的文件资料,给他的饭菜腾出空地。

    秦楚习以为常地问,“今天吃什么?”

    许攸冉一碟一碟儿地拿出几格菜。

    一碟红焖笋、豆豉鱼、糖醋小排以及青椒肉片。

    秦楚眼前一亮,笑道,“今天秦太太给我改善伙食?”

    何晋看了这菜式却是直皱眉,秦楚这次住院除了阑尾炎,还有急性肠胃炎这个毛病,最近这段时间都得吃清淡养胃的东西。

    他犹豫着该不该开口,但前两天许攸冉送的都很清淡,不至于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果然,只听许攸冉开口,“这不是给你的。这个,是你的。”

    她拿出最底层的一碟清汤寡水的水煮面,放到秦楚面前。

    这两天里,秦楚喝了各种各样的粥,小米粥是许攸冉最常送来的食物。

    以至于他现在对吃饭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所以他昨天就提了一嘴,暗示许攸冉明天总该换种花样了。

    他看着面前的“新花样”,有些头疼道,“秦太太,我是人,不是兔子。”

    “兔子吃得可没你丰富。”她在旁无情拆穿,“既然知道自己有胃病,这段时间就要做好饮食清淡的准备。”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许攸冉偏偏说得那么严肃。

    秦楚心中快慰,便也接受了今天的午餐。

    “这几道菜不是给我,是给谁?你没吃午饭?”秦楚问道。

    秦楚只当是许攸冉的恶趣味,明知他吃不得油腻还偏偏拿出这些东西来馋他。

    果不其然,许攸冉又把饭菜一碟一碟地放回保温壶。

    秦楚心中无奈又觉好笑,她有时候真的很幼稚但在这幼稚里又带了些孩子气的可爱。

    “我中午吃的浓汁烤肉,餐厅主厨研发出来的新菜品,这是给何晋的。”说罢,便示意何晋拿到小茶几上吃。

    秦楚嘴角上扬的弧度渐渐收起,眯起眼睛看向他们。

    何晋一愣,木讷接过保温壶。

    许攸冉随即解释,“昨天晚上不知道你在,所以今天让主厨多做了一份。”

    她向来是个做事面面俱到的人,说起昨天是真的尴尬。

    她送粥过来时并不知道何晋也来了,而对方又刚好没吃晚餐,所以她全程都听到从何晋那儿隐约传来的肚子叫的声音。

    今天就多留了一手,以防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何晋闻言,刹那间便察觉到从病房某一隅投来的一抹寒光。

    何晋犹豫了一秒,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见状便要将保温壶放在小茶几上“逃跑”,但东西又被许攸冉送回到他手上。

    “带回去吃吧,主厨的家常菜做得还不错。”许攸冉只当何晋在客气,“你不吃就只能丢了。”

    一边是太太的好心,另一边是浓浓的醋味。

    何晋陷入两难境地,最终还是盛情难却,他拿起东西火速离开了病房。

    “你怎么知道何晋也在?”

    许攸冉没多想,随即道,“不然又让他空着肚子看你吃饭?”她眼神幽幽地审视着他,“你都是这么压榨员工的?这种尴尬的事昨天发生过一次也就算了。”

    秦楚夹起一筷面条,并不急着吃,“但万一他不在呢?”

    “医院里没吃饭的医生护士还少吗?”她自顾自地嘀咕,“左右不过是一份员工餐。”

    “员工餐。”

    秦楚默念这三个字,脸上的阴霾悄然离去,勾唇一笑,“你这是把何晋当做自己员工了?”

    何晋是秦楚的员工,这言外之意也就是许攸冉已经习惯了做秦太太。

    许攸冉说的是这份饭菜本身是她餐厅里的员工餐,见被秦楚误解,回赠对方一个白眼。

    秦楚却是笑容更深,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面,像是在吃什么美味。

    等着秦楚吃完,许攸冉又例行公事般地收拾残局。

    “我晚上可能会晚一点过来,你要是等不住,就让何晋帮你买点口味清淡的东西吃。”

    秦楚点头,慢条斯理地从她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在她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秦楚叫了一声。

    “许攸冉。”

    许攸冉抬眸,“干嘛?”

    “你好像从那次跟何晋一起出去买了水果后,就一直对我很好。”他脸上挂笑,但视线却又飘离,“你是不是……”

    许攸冉语气坚定地打断,“不是!瞎想什么?”

    秦楚眼露意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许攸冉心里咯噔一下,秦楚的确没说什么,但他那架势却让她误以为是要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他”。

    “那你要问什么?”她语气平缓下来。

    “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知道你对我做过多么过分的事,现在想要将功补过?”

    在秦楚面前,许攸冉向来都跟鞭炮似的,他一点就炸。

    原以为许攸冉会怼回来,却见她低垂了眉眼,神色也暗下来,表情看上去有些心虚。

    秦楚怀疑自己看错了,狐疑中又笑。

    正欲开口,却见许攸冉拧着眉,“除夕那天的剁椒鱼头,确实是我告诉张妈你喜欢吃辣,虽然我事前并不知道你有胃病,但这件事的的确确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损害,所以我向你道歉。”

    道歉的话并没有这么难开口。

    但要看对象是谁。

    那天从何晋口中得知他因为那道剁椒鱼头犯了胃病开始,许攸冉就想过道歉,但回过头来看,道歉无法弥补对秦楚造成的实质性伤害。

    所以许攸冉转为用实际行动弥补过错。

    秦楚刚才只是开玩笑,这会儿却因为她过于真诚的态度而正经了面容,“你都知道了?”

    “嗯,那次让你犯了老.毛病很抱歉。但是。”许攸冉忽的抬眸,刚才的歉疚陡然间有了转变,“你自己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吗?喝这么多酒,不想要命了?”

    许攸冉总是这样口是心非,把对他的关心表现得像是吵架。

    所以秦楚笑了。

    “生意场上,喝酒总是免不掉的。”

    “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做,我也管不着。”许攸冉语气蔑视,“我说这么多,只是不想某天突然被A市的豪门子弟嘲笑我成了寡.妇。”

    “哦?”秦楚觉得好笑,“你舍不得我死?”

    “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但是请你死之前一定先跟我离婚。”

    秦楚却自然而然又理解到了另一层意思,他眼睛里的笑意深邃,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许攸冉听。

    “放心,我会好好珍惜生命。”

    许攸冉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暗自窃喜什么,无语地摇了摇头走人。

    她关上病房的门,忽而脚步一顿,猛地回味过来。

    刚才秦楚的那番话,是在说,他为了不跟她离婚,也会好好珍惜生命的意思?

    还是她想多了?

    一定是她想多了,毕竟这含有歧义的话是她先开的口。

    她一个人定在原地摇头又点头,再抬头,却是撞进了一道惊讶的视线中。

    “攸冉,你怎么在这儿?”

    许攸冉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第一任暗恋对象纪寒山。

    “我探病的,不过你……不是应该在C市吗?”

    纪寒山这才发现她手上的保温壶,笑道,“那你探完病人了?坐下聊聊?”

    上次拒绝和纪寒山吃饭是因为两个人曾经暧昧过,但这次许攸冉没有拒绝。

    记忆中的少年斯帕克是个鬼点子特别多的男孩,那时候的许攸冉还是一副大小姐做派,可斯帕克却带着她做尽各种她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

    眼前的纪寒山明明就是斯帕克,但又让许攸冉感到陌生。

    他变得稳重、温柔,不再跟以前一样喜欢捉弄她。

    或许是因为年纪使然,又或者在他丢掉“斯帕克”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成了纪寒山。

    他们边走边聊,逛到住院部楼下的长廊边坐下。

    “我不在C市工作,我的工作性质算是全国跑。”

    上次去学校才碰到纪寒山,许攸冉便想当然地认为纪寒山应该在C市工作。

    不过这事却让许攸冉想起之前在罗马的见闻,她随口问道,“那你年初有去过罗马吗?”

    “罗马?”纪寒山摇头,“我现在还没到满世界跑的程度,年初时,我正在工作。”

    许攸冉听他这么说,便想起他上次说的,随即关心道,“你之前说找亲生父母,有线索吗?”

    纪寒山神色淡然,摇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能算是大海捞针。”

    许攸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攸冉,你不需要同情我,我没什么关系,再不济,我还有我的养父母。”纪寒山道,“当初让我回国找亲生父母也有他们的意思。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普普通通。”

    纪寒山笑了一下,“你可不普通,刚毕业就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我刚毕业?”

    纪寒山眼里流露讶色,“你的年纪出现在校园里,很难算吗?不过,”他将视线定在她空落落的无名指上,“戒指摘了,你丈夫不生气?”

    她不以为意,“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许攸冉不戴戒指是因为上面的钻石好几次划破资料,所以她索性就收了起来。

    闻言,纪寒山的眸光却渐渐暗淡下来,他看上去有些犹豫,又有些挣扎。

    他终于还是开口。

    “攸冉,对于当年的事,我很抱歉。”纪寒山语气诚挚,“不过你也已经结婚,对于当年的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许攸冉却不解,“当年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不知是不是许攸冉看错了,她分明从纪寒山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