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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三皇子面色铁青,皇长子神情僵硬,没过太久,三皇子拂袖离去。

    苏衔身侧立着的谢云苔反倒松了口气。她并不太清楚朝中局势,不知道皇子与丞相孰高孰低,眼下三皇子走了,倒说明他至少明面上拿苏衔没办法。

    若他敢留下一直与苏衔针锋相对才可怕。

    目送殷临晖离开,苏衔眼底漫出戏谑的笑,闲适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余光便正看到谢云苔松气的样子。他啧了下嘴,把她揽得更近:“来让爷亲一口。”

    谢云苔不及反应已被他揽至膝头,下一瞬即弹起来:“公子!”这可是户部衙门……!

    苏衔好笑:“胆子忒小。”没说完,一小吏匆匆进了门来,左右一看,直奔户部尚书,声音略放低了一些,但似乎也没有瞒着旁人的意思,禀说:“大人,宫里刚来的消息,玫妃娘娘殁了。陛下吩咐礼部与咱们一同置办丧仪。”简而言之,户部出钱,礼部出力。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知道了。”苏衔犹自揽着僵硬的谢云苔,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皇长子。

    皇长子恰好也抬头,目光直接在他面上定住:“丞相借一步说话。”

    苏衔眼底的凛色一划而过,复又是那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悠闲起身,他随着皇长子踱向门外。

    谢云苔不知道他们要走多远,不禁有点不安,怕一会儿三皇子气不过杀回来,算账算到她头上――苏衔方才那话无异于把她卖了,三皇子不敢动苏衔还不敢动她?

    略作踟蹰,她开口:“公……”刚出一个字,他一记眼风扫过来,似笑非笑的在她面上一划:“乖乖待着,别怕哈,没人敢绕过我动你。”

    谢云苔一讶。这个人,会读心的吗?

    苏衔说罢,大步流星地与皇长子一道出了厅门。皇长子一语不发地走向西边,他也不问,直接跟着过去。直至绕过这方屋子,皇长子在无人处停了脚。

    视线在苏衔面上顿了顿,皇长子轻喟:“三弟好歹也是个皇子,出门在外你给他留个面子。”

    苏衔的目光微微一凝。玫妃的死讯刚传过来,结合从前的种种,他存了心要看殷临曜对此是什么反应,以探个中虚实,结果他所言与此竟无干系。

    苏衔不露痕迹,闲闲地笑着:“你还帮他说话了?我可听说淑妃娘娘很有雄心壮志,这位三殿下也不好对付啊。”

    皇长子面色发沉:“再怎么说,他也还叫我一声大哥。”语中一顿,继道,“自家兄弟,要打架关起门自己打,休要在外人面前丢人。”

    话中的意有所指太过明显,略带几分为人长兄的威严。苏衔不禁挑眉,淡看着他。

    对视了一息,皇长子轻叹着摇头:“知道你不爱听。”说罢率先提步往回走去,走出几步,复又朗声,“治灾之事我觉得丞相所言有理,若争到宫中,我自会站在丞相一边。”

    苏衔没回话,静了半晌,也提步回到厅中,带着几分不耐一唤:“谢云苔。”

    谢云苔:“啊?”

    “回去了。”他皱着眉头,转身就走。

    谢云苔赶忙拎上食盒追他出去,二人登上马车,一并回府。

    回府的路上,苏衔一路都没说话。其实这样的时候他通常都不会说话,不是阖目小睡就是自己想事,但这回谢云苔还是很快觉察到了他的情绪异样。她不由添了几分小心,生怕惹他不快,回到府中亦是如此。苏衔偶尔侧眸,就对上她唯唯诺诺的小模样,心里暗嘲:小狗腿!

    等到他安下神开始读书,她很快寻了个机会去陪苏婧,他嗯了一声,由着她走,她告退得十分麻利。

    “姑姑带我去荡秋千!”屋外,苏婧甜甜软软地往谢云苔怀里一扑。

    小姑娘真可爱!谢云苔暗暗地想着,下意识地扭头扫了眼屋里――论长相苏衔与苏婧是都很好看,但论性子,真是一看就知苏婧不是苏衔生的。

    苏衔这个阴晴不定的古怪脾气才生不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走,荡秋千!”谢云苔笑吟吟地牵起她的手走出院门,去了园子里。园子里的小秋千是在苏婧来后才扎的,最近因为春意渐浓,苏婧自己摘了些各色的小花点缀在吊绳上,把秋千打扮得漂漂亮亮。

    谢云苔陪她玩了两刻工夫,府里的嬷嬷寻了过来,催苏婧去读书。苏婧今年五岁,课业倒不重,只是认认字写写字,但小孩子自然是觉得玩比学习好,就扑在谢云苔腿上眼巴巴地看她:“我再玩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端的是盼她开口去跟嬷嬷打商量呢。

    不行哦!

    ――谢云苔心里这样想着,却是想了三遍都没能说出口。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这副样子就让人心软。

    心念转了一转,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走向嬷嬷福了福:“公子近来朝中事忙,都不得空陪她,便让她多玩一会儿吧。嬷嬷再陪她玩一刻,就让她回去读书,可好?我回书房听吩咐去。”

    这样一来,苏婧是能多玩一刻,但也就是只多一刻了。再想多玩,嬷嬷可不会心软,而她早早地溜了,到时自也不会帮她说话。

    嬷嬷一想就明白了这个理儿,笑眯眯地点头:“哎,行。姑娘你放心去,我自会好好陪着她。”

    苏婧正值天真无邪的年纪,自也不会多想大人们明明白白的安排,只开心得欢呼雀跃,与谢云苔说了再见,就又跑回秋千上去了。

    谢云苔折回书房,一少年正从院门处出来,十四五岁的模样,衣料讲究却有些显旧,身边也没带下人。谢云苔从前没见过他,微愣,迟疑着询问:“请问这位公子是……”

    对方也看向她,很快一揖:“姑娘,可知丞相大人去了哪里?”举手投足文质彬彬,很是有礼。

    谢云苔举目看看院中:“没在书房里?”

    对方摇头:“不在。”

    谢云苔:“穆叔也不在?”

    他又摇头:“也不在。”

    谢云苔便说:“那就是有事又去了户部,或者进宫了。穆叔该是被差出去送什么东西了。”

    近来都是这样,苏衔忙起来说走就走,未必次次都会告诉她。有些奏章书信急着要送出去又不便让寻常小厮经手,就让周穆去送。

    少年不觉哑笑:“我是先去的户部,见没人才寻到了府里来。若他恰进了宫,倒正好走岔了。”

    说着他想了想,露出几分迟疑,与谢云苔打商量:“若是方便,我在这里等一等丞相大人,免得又走岔了见不到他,父皇明日找我问话我答不上来,怕是要挨训。”

    “父皇”两个字一出,谢云苔惊然:“这位殿下……”她只觉自己方才礼数不够,可补个礼也奇怪,一时僵住。

    殷临晨却释然:“姑娘别紧张,是我来的突然。平日多蒙丞相大人照料,就没拿丞相府当礼数繁冗的地方了。”

    两句话,第一句是安抚谢云苔,第二句是将不妥揽到了自己身上。谢云苔暗忖这小皇子年纪不大倒会说话,莞尔颔首:“殿下请,奴婢去沏茶,殿下安心等一等。”

    殷临晨点了头,二人就一道入了院。谢云苔将他请进书房,就去上了好茶来,各个府邸的茶都是分几等的,有些拿来招待贵客,有些供给寻常客人,有些随意赏人。谢云苔想堂堂皇子无论如何都该是贵客,就取了不日前宫里新赏下来的大红袍――周穆着意嘱咐过,这茶极好,价值千金,苏衔又正好不爱喝,拿来招待贵客正是合适。

    茶端进去,少年揭开盖子一嗅,神情一怔:“是宫里的新茶?”

    “是。”谢云苔抿笑,“殿下甚懂。”

    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下:“前两天在大哥府里喝到过。”

    谢云苔心弦一紧――这话的言下之意,他自己手里没有。再多看看他身上依稀有几分显旧的衣袍,谢云苔心里多少有了数,这位小皇子怕是在宫里并不太受重视。

    她便提了几分神,觉得多当心几分为好。免得府里司空见惯的事落在人家眼里成了炫耀,倒平白招惹是非。

    ――这样的事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民间是这样,达官显贵也是。

    但少年倒没再说什么,似乎并未多心,只很享受这茶,缓缓地品了大半盏。

    苏衔久久未归,殷临晨不知不觉已喝了三盏茶。天色不知不觉地黯了下来,眼见快用晚膳了,谢云苔从容自若地询问:“殿下晚膳想用些什么?”

    府里用膳没什么规矩――主要是苏衔本人不讲规矩。有闲情逸致的时候他可以一顿要上几十道菜挨个尝一口然后赏给下人,没心情时一碗素面就是一顿饭。

    但招待客人自不能这样,还是要像模像样地备上一顿席才好。谢云苔想着对方处境微妙,怕备得简陋了显得不敬,备得隆重了又刺心,索性让他自己说。

    为免对方直接回一句“都行”,她又自顾自笑说:“丞相大人的性子殿下大概也知道,平日里用膳都是不讲什么规矩的。奴婢入府不久没见过殿下,也不知从前是如何安排,还请殿下说个大概。”

    殷临晨原已张口,听言果然把话噎了回去,可见先前十之□□是想告诉她:都行。

    于是她便见眼前的少年苦恼了起来,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闷闷道:“我平常过来,也没什么规矩啊,丞相大人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

    说罢又是一阵苦思冥想,他终于神情松了些:“啊……有一次膳房上了条烤鱼过来,似是用加了酸菜烤的,味道倒甚好。若是方便,就这样吧。”

    方便,只要点了菜怎么都方便。

    谢云苔气定神闲地一福,即刻去膳房传了话,说有位皇子殿下在书房等着,点名晚膳要吃烤鱼。

    未成想膳房的厨子倒对他熟悉,听言就笑:“六殿下吧?知道了,一会儿就好,你等两刻工夫让人来端。”

    谢云苔这才知这位皇子行六,再算算三皇子的年纪,不由慨叹宫里的孩子可真多。算上公主们大概至少要一年一个了,偶尔怕是还能一年添两三个。

    两刻之后,烤鱼端上桌,谢云苔怎么也没想到,六皇子竟兴致勃勃地跟她说:“来啊一起吃嘛,自己吃饭多没劲。”

    “……”谢云苔窒息,“不好吧……”

    她常与苏衔一起用膳,可苏衔本就是没规没矩的人,而且她是苏衔的通房。跟皇子同案而食,看起来可就胆子有点大。

    六皇子却不管这么多,直接上手一拽,按她坐到对面的空椅子上,拿了双筷子一敲:“又没别人,有什么关系?”

    谢云苔面色微僵,想了想,罢了。盛情难却,她一味的拒绝没准反倒得罪人。不如就这么乖乖坐着,象征性的吃两口,权当陪着他。

    是以谢云苔吃了一小口鱼肉,细嚼慢咽地品完了,又挑了一小片压在烤鱼下的青笋来吃。刚嚼几下,临空传来一句飞音:

    “你们私下吃烤鱼不叫我――”

    “咳――咳!”谢云苔猛地被嚼碎的青笋呛了,举目望去,一道人影正在屋门口稳稳落地。谢云苔赶忙起身:“……公子。”

    她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心虚,这一刻却突然心虚了,急忙解释:“六殿下……六殿下等了公子许久,眼看这个时辰了,奴婢又不知公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所以先……”

    “是我拉她一起用膳的。”六皇子也站起身,衔着笑道。

    谢云苔:“……”

    她紧张得将事情从头说起,不相干的废话确是有点多。可他开口就直入正题,是不是也太直接了些?

    跟着又听他道:“大人别怪她。”

    苏衔不快地睃着他:“要你说。”

    言毕他便在旁边的空椅子上落了座,又一扫谢云苔:“坐啊,快吃饭,饿死爷了。”

    谢云苔战战兢兢地落座,苏衔的目光在二人间荡了个来回,见她脊背绷得笔直,心里不太是滋味。

    啧,小狗腿在皇子面前都比跟他轻松吗?

    他对她不是挺好的嘛!

    苏衔心里酸得慌,信手执箸扯了块鱼肉,放到谢云苔饭上。看了看,又夹了片腐竹,也给她。

    “公子不是饿了……”谢云苔惊魂未定局促又生,“公子快吃呀。”

    “是饿了啊。”苏衔懒洋洋,放下筷子往后一靠,“你喂我啊。”

    谢云苔:“……”

    六皇子:“……”

    她自然看出六皇子也很尴尬,但比起六皇子她更不敢得罪苏衔,只好委屈六皇子尴尬着了。

    而后,谢云苔便这样硬着头皮好声好气地喂苏衔吃了一整顿饭。其间有一道凉菜离她更远、离苏衔近些,苏衔说要吃,她便试探着提议:“公子自己夹一下嘛!”

    结果苏衔立刻大呼:“你跟他吃饭吃得那么开心,还不跟我好好吃!”委屈四溢,痛彻心扉。

    谢云苔只好呆滞地给他夹了那道菜。

    一股诡异感因此油然而生――她怎么觉得他刚才那话,听着酸溜溜的呢?

    他今天怎么啦?是不是进宫遇上了不顺心的事?

    待得晚膳用完,苏衔总算恢复了正常。心平气和地坐到书案前,问六皇子:“找我什么事?”

    “哦,安西旱灾的事。”六皇子忙将两页纸笺从袖中摸出,“早些时候我与大哥一起去向父皇回话,大哥盛了这篇文章给父皇看,父皇让我也读一读。我却有几处地方不太明白,怕父皇改日考起来答不出,来问问大人。”

    苏衔神色微沉,垂眸遮过,将那篇文章接过来。转而眼睛又一亮,调侃说:“臭小子你还学会作弊了啊?”

    ――这篇文章分明就是他早些时候写的。六皇子有读不懂的地方便直接拿来问作者本尊,不是作弊是什么?

    六皇子挠头干笑:“也没说不许问啊。再说大人您是真才实学,我请教一二,学会了去回话,有什么不好?”

    “嘴倒很甜,跟谁学的。”苏衔绷着脸,却松了口,“说吧,哪儿不明白,我说给你。”

    六皇子松气,旋即说了几处地方出来。他显然以对文章很熟,几处不懂的地方都是一字不差地背出来的,只是不解其意而已。

    二人这般一聊,却也聊了许久。苏衔这会儿看上去又不像遇到不顺心的事了,颇有耐心地为六皇子一点点讲了个明明白白。六皇子数度露出茅塞顿开的神色,还直接提笔记了几处地方,离开时神清气爽。

    谢云苔在旁边安静地立着,帮着铺纸研墨,心下却不免有点奇怪――就这么点事,值得六皇子在这里枯等一下午?

    陛下很严厉么?她在宫里陪苏衔住了些日子,并不觉得皇帝那么可怕。莫不是待臣子温和却待子女严厉?想了想似是可以,可若严厉到让六皇子这样紧张,似乎又还是过了一点。

    六皇子方才端然是一副不讨得结果不敢回宫的样子。

    待得谢云苔客客气气地将六皇子送出府门,周穆终于也回来了。他下午被苏衔差去暗营的分营传话,这分营位在京郊,往返一趟路途不近,周穆一路策马,回来时一身尘土。

    “今晚你多守一会儿,我去歇一歇。”将晚上的差事也托付给谢云苔,周穆便去沐浴更衣准备歇息了。谢云苔看得出他一脸疲色,心觉帮忙也没什么不对,就又回了书房。

    书房里,苏衔正倚在靠背上,阖着眼睛。一只脚蹬着桌面,蹬得椅子只有两只后腿在地上,一晃一晃的。

    谢云苔行至他身边,小声询问:“公子困了?今晚若是没事,早些歇息吧。”

    苏衔没睁眼就笑:“行啊,你给爷暖床啊。”

    谢云苔:“……”

    接着,那双眼睛睁开来,清明有神地望着房顶,呢喃自语:“陛下不会问他的。”

    “……什么?”谢云苔浅怔。

    苏衔叹息摇头:“陛下不会考殷临晨那些事情的。”

    .

    宫中,六皇子回宫时天色早已全黑,后宫各处的灯火都亮起来,映出一片通明。

    他生母已故,独自住在望远阁,临近院门口时,身边的近侍迎出来,一脸的急色:“殿下这是去哪儿了?下奴好找。”

    殷临晨面上仍带着笑意:“今日父皇给了我一篇文章让我读,我有几处不明,见是丞相写的,便去请教了丞相。来日父皇若考起来,我是答得出的。”

    他语中的兴奋溢于言表,那宦官却是一滞,略带愕色:“殿下,丞相……?”

    殷临晨脚下顿了顿,怅然叹息:“丞相还是顾着我的。”

    安西这个差事,让大哥与三哥去办不稀奇,却如何会轮到他?父皇让他一起去,只能是丞相提的。

    宦官面色难看:“可先前那些事……”

    殷临晨神色一黯:“不许再提了。你不提我不提,谁会知道?”

    知道那些事的,原也只有他们两个活人,外加一个死人。

    宦官心领神会:“下奴谨记。”

    殷临晨不再多言,举步走向屋中。屋中陈设简单,眼下正值早春,天气还有些冷,炭火却因被克扣不得不减量大半,这会儿显得凉飕飕的。

    还是丞相府里暖和啊……

    殷临晨黯然。

    .

    丞相府卧房里,苏衔早早地躺下了,把谢云苔按在怀里抱着。

    “还是搂着小美人儿睡舒服啊……”谢云苔听到他在自言自语,“最近忙死爷了,都不能抱着你睡。”跟着嘿地一笑,“想不想爷?”

    完全不想――谢云苔恳切点头:“想的。”

    太假了――苏衔眯眼看她:“那爷今晚可不客气了哈?”

    她果然一瞬破功,薄唇翕动起来,哆嗦着抬头:“公、公子……奴婢不是……不是那个意思的!”

    说完自己就差点咬了舌头――不是那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他近来是忙,可二人远没到见不到面的份上,总不能说只是思念的那种“想”。她这么说简直就是在证明自己前一句话是在骗他。

    “德性!”苏衔下颌微抬,一副看她笑话的笑意显得十分恶劣。

    奇怪了,她都不肯给他睡,他怎么看她这么顺眼?

    而且他现在甚至不太想催她就范,不管是来硬的还是软硬兼施他都不想。他想等她乖乖地自己投怀送抱,不然就这么抱着她睡觉他也觉得很不错。

    咝――这小狗腿不会是给他下药或是下蛊了吧?

    ……比如把他搞不|举了什么的?

    苏衔正这么神使鬼差地想着,谢云苔被他箍得累了,略微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膝头不经意地从他敏感之处一蹭而过,隔着中裤掠得他一痒。

    他立时感觉到自己有了反应。

    ――好吧,想太多,没拿回事。

    他俯首,在她额头上使劲一亲:“再翻身之前跟我说一声啊。”

    “啊?”她小小地愣了一下,他垂眸就看到她一脸茫然,“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