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进屋后,季清影动作缓慢地换鞋。
她趿拉上拖鞋，进了浴室。
浴室里白炽灯亮起，她到洗漱台卸妆。
不经意抬睫,看到的是坨红的一张脸,红晕渲染，从脸颊一路往下,连带着耳朵脖颈都是红的。
她眼睫颤了颤,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再缓缓往上，摸到了她头顶发丝。
他手掌心的余温好像还在，从被他触摸过的那一处蔓延，直抵胸口。
季清影盯着镜子看了许久,这才弯下腰去鞠水拍了拍脸。
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突然想尖叫了！
傅言致太犯规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要的鼓励,甚至还给了这么让她招架不了的！
季清影的心就跟小鹿乱撞一样。
明明也不是什么都不会不懂的人，可就是……承受不住傅言致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
洗头时候，季清影还有点舍不得。
要不是为了形象,她还真……不想洗头了。
傅言致的杀伤力太大,导致她一整晚没睡好。
-
次日清晨，季清影神色倦倦地出现在设计师集合地点。
第二轮比赛,来参加的设计师不少。
季清影没穿会引人关注的旗袍，她打扮的非常低调。
牛仔裤和一件中袖的小针织衫。
即便如此，她站在人群中,也引来了不少人注意。
“你好。”
季清影侧目，看向旁边的陌生男人：“你好。”
“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设计师吧？”
“嗯。”
季清影淡淡地应着。
男人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冷漠,笑着说：“我叫……”
他话还没说完,季清影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歉意一笑，浅声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陈新语打来的。
“喂，到了吗？”
季清影“嗯”了声，低声道：“到酒店大厅了，负责人待会过来。”
陈新语松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好，有什么事给我电话，你这次真不用助理吗？”
很多设计师即便是参加比赛也会有助理跟着，有助理会方便很多。
季清影“嗯”了声：“我忙得过来。”
陈新语：“……行吧，要是实在忙不过来，你可以让我去帮忙。”
季清影一笑：“好。”
她顿了下，正想问她昨天出什么事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
季清影抬眼看着，好一会没出声。
“清影？”
陈新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季清影收回目光，顿了下说：“我碰到熟人了。”
“啊？”
陈新语一愣，紧张道：“谁？”
季清影看着不远处的人，说了个名字：“孙宜嘉。”
陈新语一个激灵，拔高了音量：“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她不是都拿了全国设计师大赛的第一名吗？还去三青的比赛？”
季清影压了压声音，“不清楚。”
陈新语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问：“那你……”
“没事。”
季清影笑了笑，语气轻松道：“她对我没什么影响。”
陈新语想了想：“这倒是。”
孙宜嘉和两人是大学同学。
最初，还是不熟悉的大学同学。
但奈何季清影长得漂亮不说，还有才华。
从进校开始，追她的人就源源不断。
校里校外都有。
孙宜嘉最开始有个男朋友，长相普通，但有钱。
是隔壁学校的。
那会班里不少同学都羡慕她，她男朋友对她言听计从，各种礼物都是大手笔大手笔相送，堪称二十四孝男友。
可后来，两人闹掰了。
她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男朋友和她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季清影。
说是她男朋友移情别恋，喜欢上季清影了。
之后，还对季清影展开了一系列强有力的追求。
可实际上，季清影从头到尾就不知道这事。
在他们分手前，她根本就没见过孙宜嘉男朋友。
季清影那会一门心思都在学习和设计上，她那时候满腔热血，只想设计出让大家喜欢的衣服，想把她从小到大都喜欢的旗袍，再次带入大家的视线里。
对情情爱爱，完全没兴趣。
学校里送花的人不少。
班里，宿舍代送的也很多，季清影从来不会去看，能退回的退回，不能退回的她直接丢掉。
非常无情。
总而言之，从那件事之后，孙宜嘉便开始处处针对她。
她报名比赛，她一定会去。
季清影穿旗袍，孙宜嘉也开始穿旗袍。连带着不少喜欢季清影的同学，也被孙宜嘉收买，转而开始大面积给她泼脏水。
手段卑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但那会季清影是真不在意。
她态度淡然，无论是比赛还是旗袍，她有实力有底气，不惧怕所有。
这场单人的硝烟之战，到即将毕业时候有了点起伏。
再之后，季清影回了江城，才短暂性的画上句号。
-
挂了电话。
季清影低垂着眼睑给傅言致发了个消息，这才把手机塞回包里。
没一会，三青的负责人便过来了。
给他们安排好入住的房间，让他们放好东西去房间开会。
到开会时候，季清影才知道孙宜嘉是来做什么的。
她是三青设计大赛第二轮的出题人。
这个相对正常。
孙宜嘉刚拿下全国设计师大赛的第一名，三青会请她过来出题，有嚎头，也会相对的吸引部分人。
季清影坐在角落里，看着发放下来的比赛要求和规定。
大家的题目是一样的，至于设计出来的成果如何，就需要看每个人实力了。
会议结束，正好到午饭时间。
三青非常大手笔安排了设计师和负责人等到顶楼用餐。
用餐结束，比赛才正式开启。
到餐厅。
季清影手机震了下，是她上午发的消息有了回复。
傅言致：【刚忙完。】
季清影：【中午吃护士订餐吗。】
傅言致：【食堂。】
季清影：【哦，食堂的饭菜好吃吗？】
上次他们去食堂吃，还是她打包去的食物。
傅言致：【一般。】
季清影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还好呢。】
傅言致：【比较一般。】
季清影：【那有机会我去尝尝一般的食堂怎么样？】
傅言致看着她消息，稍稍一顿：【随你。】
季清影笑了：【等我比完赛就去。】
两人没聊多久，说了几句后，季清影这边要吃饭，她也不敢多耽误傅言致的休息时间。
刚关了手机，一侧便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冷嘲热讽声：“季清影。”
季清影侧目。
孙宜嘉双手抱臂站在她旁边，扬了扬下巴望着她：“好久不见。”
季清影点了下头，淡淡道：“好久不见。”
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里也没有羡慕。
仿佛孙宜嘉出现在这里，虽在预料之外，可她也不惊讶。
孙宜嘉看着她这反应，抿了抿唇说：“没想到我们会这样见面。”
季清影“嗯”了声。
孙宜嘉被她的态度噎住。
那从见到她开始就压着的怒火，瞬间上来了。
她控制不住的嘲讽：“学校同学肯定没想过，永远霸占年级第一的季才女，现在会沦落到参加这样的一个比赛，和新手在一起竞争。”
闻言，季清影抬眸看她眼。
“你说错话了。”
孙宜嘉脸上的笑一僵，“你说什么？”
季清影看向另一边聚集在一起的新手设计师，浅声道：“大家都是从新手开始，前年迪家举办的全球设计师大赛，拿奖的是一位还没毕业的设计学院学生。”
她神色淡然地望着她说：“她也是新手。”
“……”
“你――”
孙宜嘉被她气的牙痒痒，脸色铁青望着她：“季清影，你别太嚣张。”
季清影觉得她这话有点好笑。
她哪儿嚣张了？
季清影没搭理她的话，侧了侧身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吃饭了。”
说完，她也不等孙宜嘉有反应，径直走了。
孙宜嘉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垂落在两侧的手握紧了。
-
吃完饭回到房间，季清影开始认真构思她要设计的衣服。
她看了眼题目和各方面要求，沉思了片刻后，有了初步想法。
三青的第二轮比赛主题是，做一件最适合全职太太的服装。
其实全职太太这个‘职业’，很具争议。
季清影有点惊讶三青会有这样的一个主题。
她扬了扬眉，思考过后，便把自己考虑到的重点全写进里面，之后才根据一些特殊要求规避，着手设计。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三天时间一晃便过去了，这三天，季清影基本上没出过房间。
早中晚的餐是直接让酒店服务员送过来的，休息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第二轮的比赛是三青内部评选，也不能说是内部。
只是相比较而言，邀请的都是业内有名气的设计师，没有在台下欣赏的群众。
第四天评选。
一行设计师抵达竞选现场，穿上他们衣服的，不是模特，而是三青找来的全职太太们。
季清影的模特出场在后期阶段，两人在后台沟通。
她笑着说了两句：“不用紧张，也不需要改变什么。”
她轻声说：“之前在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模特深呼吸了一下，看向她：“还是紧张的，这衣服特别好看，我怕弄砸了。”
“不会。”
季清影笑：“喜欢吗？”
模特点了点头：“非常喜欢，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旗袍也可以这么舒服。”
季清影含笑点头。
很多人对旗袍有误解，总觉得旗袍是贴身的，凸显身段的衣服。
实际上，大部分的旗袍是这样。
身材好的人，穿紧身的，从脖颈到脚踝，都是一寸一寸量体裁板出来的。
但再往前追溯，旗袍其实也有宽松款。
并且，还是好看的。
40年代的旗袍，就是这样的。
因为社会经济问题，大家疏于打扮，但又依旧喜爱旗袍。
所以那时候的旗袍变得简洁，变得宽松，更利于大家活动。
无论是体态丰腴的，还是身材窈窕的，都适合。
各有韵味。
没多久，便轮到季清影模特出场。
模特走出去那一刻，她明显看到评委的表情有变化。
比赛很快。
没花多少时间，大家的作品便展示结束。
因为是当场评定，选取继续进行第三轮的设计师，所以大家暂时没走。
评委一一点评。
设计师和模特站在一起。
点评到季清影时候，有评委好奇看她：“全职太太，穿旗袍会不会不方便？”
季清影一笑：“不会。”
她说：“很多人对全职太太观念影响太深，觉得全职太太就应该穿的简单大方，甚至于在家可以直接家居服，但我不觉得。”
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利，年轻的少女，全职太太妈妈，都有。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设计理念。
“这件旗袍设计，考虑到了需要做家务甚至带孩子的全职太太，舒适贴身，也方便行动。”
她设计的，是朴素花纹旗袍裙。
下摆停留在小腿中部，领口偏低，布料选用亚麻款，既让人觉得舒服，又有种说不出的年轻感觉。
不会沉闷，反而让人喜欢。
孙宜嘉坐在评委席。
她紧盯着季清影看，等所有人发表言论过后，她才问：“但是全职太太，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打扮吧？”
季清影倏地一笑：“全职太太首先，也是一位女性。”
她说：“不是做了全职太太，就要放弃所有。”
孙宜嘉咬了咬牙：“但一般全职太太，基本上都不出门，在家其实更适合休闲宽松的家居服。”
季清影并不认可这个观点。
“我不觉得。”
她伸手指了指：“其实可以采访一下我们的模特太太，看她们是什么想法。”
另一评委点头：“没错，在场的太太说一说，如果有这么舒适又漂亮的旗袍，你们会买吗？”
“会。”
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我比较爱美，在家也会打扮的漂亮，但有些衣服确实会束缚，弯腰走路不方便，但这身旗袍，我很喜欢。”
另一人也说：“我也会买。”
她笑着说：“说个很现实的事，老公出去上班，每天见到的都是打扮光鲜靓丽的年轻女性，回家看到穿着随意跟大妈一样的太太，总会有点别的心思。”
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虽然说漂亮好看不能当饭吃，男人也不能用这种理由作为有心思的借口。
但真的，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太太漂亮干净。下班后回到家，看到精神饱满的太太，心情都会好很多。
当然，不完全是为了取悦男人。
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没有女人不爱美。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漂亮一点，更好看一点。这是很正常的，全职太太也一样。
她们也想要好看，是那种不花费太多时间，就能让自己焕然一新的感觉。
而衣服，是最快的捷径。
-
从酒店出来。
午后的阳光很大。
季清影半眯着眼眺望着，心情很好。
孙宜嘉一走出来，看到的便是她站在阳光下的画面，长腿细腰，五官明艳。
她顿了下，有种说不出的嫉妒心理蔓延。
“季清影。”
季清影瞥了她眼：“还有事？”
孙宜嘉磨了磨牙，路过她时候说了句：“你别太得意，这才第二轮。”
季清影：“……”
陈新语接到季清影时候，第一时间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拿奖了？”
季清影扑哧一笑，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是，你先下去，太重了。”
陈新语白了她眼：“第一名？”
“嗯。”
季清影笑了笑，上车靠在椅背上说：“好久没拿奖了，还挺开心的。”
陈新语脸上的笑压不住，忍不住说：“对啊！我好久没看到你脸上有这种笑了。”
季清影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
陈新语很认真道：“你说到傅医生时候也会笑，但那种笑和这种不同。”
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季清影对拿奖看得不重，但她也渴望走的越来越远，让更多人看到她的设计，看到漂亮的旗袍。
季清影弯了弯唇，扭头看她：“谢谢。”
如果不是她逼了自己一把，她现在还在自己的躯壳里。
“客气。”
陈新语扬了扬眉：“现在去哪？”
“回去睡一觉，晚上出去吃饭？”
“好啊。”
季清影低头，想给傅言致发消息，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急迫了一点。
临走前一晚，她说给傅言致发信息打视频。
结果倒好，这几天忙到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消息自然没发。
季清影不知道的是。
她几天没出现，医院又有了新的版本。
同事们连续三天看到傅言致出现在食堂后，纷纷叹息――
又有人被拒绝到不来医院追人了呢。
林浩然自然也听到了这事，趁着中午和傅言致一起吃饭，他还特意过来调侃几句。
“季美人放弃了？”
傅言致没搭腔。
林浩然哂笑了声，瞅着他道：“你是不是也该主动主动了？”
傅言致瞥了他眼：“闭嘴。”
林浩然偏不。
他看着傅言致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说：“别遗憾，反正你这辈子就是当和尚的，季美人早放手最好，她那样的大美人，不该跟一个和尚在一起。”
话音一落，傅言致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出手机，林浩然探长脑袋看了眼，在看到来电显示后，他眼皮抽了抽：“这是……”
傅言致没理他，接通电话。
“喂。”
他声音依旧清冷，但又带着点不一样的味道。
季清影靠在车窗，抬头看着窗外风景。
“傅言致。”
“嗯。”
他应了声，低声问：“结束了？”
“对。”
季清影笑了笑：“你在休息？”
“不是。”
他顿了下，低声道：“食堂吃饭。”
季清影“哦”了声，小声说：“我还没吃呢。”
傅言致一怔。
他还没说话，季清影便先岔开了话题：“你今天几点下班？”
“没有突发情况的话，六点。”
季清影点头：“哦。”
她说：“我现在回家，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比赛结果。”
傅言致挑眉，声音像是含了笑：“结果是什么。”
季清影：“……你猜？”
傅言致没吱声。
季清影怕撩的过分，眼珠子转了转说：“有你的鼓励加成，我顺利晋级了。”
“……”
傅言致哑然失语：“恭喜。”
“那……”
季清影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含糊不清说：“比赛前有鼓励，晋级后有奖励吗？”
季清影确确实实有点得寸进尺。
但这种得寸进尺，她觉得是傅言致纵容的。
她能感觉出来，傅言致对她……好像有点喜欢了。
虽然这种喜欢还不足以让他们在一起或者怎样，但至少……是允许她慢慢靠近的。
只不过那个尺寸，季清影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问完后，她有一丁点忐忑。
要了摸头杀，还要奖励，果然是个贪心的女人！
傅言致静了一会，淡淡问：“要什么？”
季清影眼瞬间亮了。
“什么都可以？”
傅言致：“季清影。”
季清影了然，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思：“那我想想再告诉你？”
“嗯。”
“那挂了，我回家睡觉。”
“好。”
挂了电话后，陈新语不可置信地看她。
“……你和傅医生，现在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季清影“啊”了声：“哪一步？”
陈新语：“……你说呢。”
她果然，小看了自己的好友。
季清影拿着手机转了转，弯唇一笑：“是傅言致人好。”
陈新语看着她脸上的笑，面无表情反驳：“不，是你牛逼。”
“……”
食堂。
因为接电话的缘故，傅言致耽误了点时间吃饭。
放下手机，他睇了眼对面的人：“你怎么还没走？”
按照他们的正常速度。
林浩然应该吃完饭离开了。
听到他询问，林浩然才回过神。
他嘴唇翕动，指了指傅言致：“你……”
“什么？”
傅言致低头吃饭，没太搭理他。
林浩然深呼吸了一下，磨了磨牙问：“你和季美人，现在已经这样了？”
傅言致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他：“哪样？”
林浩然：“……”
他哽了下，无语道：“你自己清楚。”
傅言致没搭腔。
吃完饭后。
傅言致回了科室，徐成礼还在外学习没回来。
他看了会案例，这才掀开帘子打算小憩一会。
这几天太忙，傅言致没去小床上睡过，从季清影那天离开后，小床上所有都没人动过，被子叠放在床头，干净整洁。
刚躺下，鼻息间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开。
他眼皮阖上，突然想到了那天的画面。
傅言致稍稍一顿，无声地叹了口气。
-
到家睡了一觉。
季清影也精神了不少，她看了眼手机，陈新语一小时前给她留了信息，说公司临时有事，得去参加一个活动。
两人的庆祝泡汤。
季清影回了个消息，这才往下翻。
她盯着傅言致的微信头像看了会，戳开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季清影：【。】
她没想到的是，他很快地回了消息。
傅言致：【醒了？】
季清影：【对，你下班了？】
傅言致：【嗯。】
傅言致脱下白大褂，打算离开。
他拿上手机，刚走出去，外面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傅医生。”
傅言致转头，看向来人。
苏婉莹含笑望着他，浅声道：“下班了？”
傅言致点了下头：“有什么事？”
苏婉莹抿了抿唇，道：“最近有一部不错的电影上映，要不要一……”
她话还没说完，傅言致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低声道：“抱歉。”
苏婉莹摆摆手：“你接吧。”
“喂。”
“傅言致，你还在忙吗？”
傅言致应了声：“没有，怎么？”
季清影“哦”了声：“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也没回，我还以为你又忙去了。”
傅言致微怔，顿了下问：“发什么了？”
季清影躺在床上，眨了眨眼说：“问你晚上有约吗。”
傅言致一顿：“然后呢？”
季清影一点也不含蓄道：“要是没约的话，一起吃饭？”
傅言致没吱声。
他突然想到了中午季清影给他发的消息，说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饭。
“你朋友呢？”
“新语啊？”
季清影叹气：“她公司有事加班去了。”
她委屈巴巴说：“要是傅医生也有约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吃饭吧。”
不知道是拿奖了的缘故还是睡醒了心情好，季清影这会多了点逗他的心思。
傅言致听着她声音，倏地一笑。
“只是吃饭？”
“那不然……”季清影停顿了下：“你要今晚给我奖励吗？”
傅言致：“……”
“挂了。”
“……哦。”
“那吃不吃饭？”
“你选餐厅。”
挂了电话，傅言致看向旁边还站着的人：“你刚刚说什么？”
苏婉莹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咬了咬唇说：“没事，你晚上有约？”
傅言致点了下头：“没什么事先走了。”
“……好。”
她趿拉上拖鞋，进了浴室。
浴室里白炽灯亮起，她到洗漱台卸妆。
不经意抬睫,看到的是坨红的一张脸,红晕渲染，从脸颊一路往下,连带着耳朵脖颈都是红的。
她眼睫颤了颤,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再缓缓往上，摸到了她头顶发丝。
他手掌心的余温好像还在，从被他触摸过的那一处蔓延，直抵胸口。
季清影盯着镜子看了许久,这才弯下腰去鞠水拍了拍脸。
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突然想尖叫了！
傅言致太犯规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要的鼓励,甚至还给了这么让她招架不了的！
季清影的心就跟小鹿乱撞一样。
明明也不是什么都不会不懂的人，可就是……承受不住傅言致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
洗头时候，季清影还有点舍不得。
要不是为了形象,她还真……不想洗头了。
傅言致的杀伤力太大,导致她一整晚没睡好。
-
次日清晨，季清影神色倦倦地出现在设计师集合地点。
第二轮比赛,来参加的设计师不少。
季清影没穿会引人关注的旗袍，她打扮的非常低调。
牛仔裤和一件中袖的小针织衫。
即便如此，她站在人群中,也引来了不少人注意。
“你好。”
季清影侧目，看向旁边的陌生男人：“你好。”
“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设计师吧？”
“嗯。”
季清影淡淡地应着。
男人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冷漠,笑着说：“我叫……”
他话还没说完,季清影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歉意一笑，浅声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陈新语打来的。
“喂，到了吗？”
季清影“嗯”了声，低声道：“到酒店大厅了，负责人待会过来。”
陈新语松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好，有什么事给我电话，你这次真不用助理吗？”
很多设计师即便是参加比赛也会有助理跟着，有助理会方便很多。
季清影“嗯”了声：“我忙得过来。”
陈新语：“……行吧，要是实在忙不过来，你可以让我去帮忙。”
季清影一笑：“好。”
她顿了下，正想问她昨天出什么事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
季清影抬眼看着，好一会没出声。
“清影？”
陈新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季清影收回目光，顿了下说：“我碰到熟人了。”
“啊？”
陈新语一愣，紧张道：“谁？”
季清影看着不远处的人，说了个名字：“孙宜嘉。”
陈新语一个激灵，拔高了音量：“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她不是都拿了全国设计师大赛的第一名吗？还去三青的比赛？”
季清影压了压声音，“不清楚。”
陈新语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问：“那你……”
“没事。”
季清影笑了笑，语气轻松道：“她对我没什么影响。”
陈新语想了想：“这倒是。”
孙宜嘉和两人是大学同学。
最初，还是不熟悉的大学同学。
但奈何季清影长得漂亮不说，还有才华。
从进校开始，追她的人就源源不断。
校里校外都有。
孙宜嘉最开始有个男朋友，长相普通，但有钱。
是隔壁学校的。
那会班里不少同学都羡慕她，她男朋友对她言听计从，各种礼物都是大手笔大手笔相送，堪称二十四孝男友。
可后来，两人闹掰了。
她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男朋友和她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季清影。
说是她男朋友移情别恋，喜欢上季清影了。
之后，还对季清影展开了一系列强有力的追求。
可实际上，季清影从头到尾就不知道这事。
在他们分手前，她根本就没见过孙宜嘉男朋友。
季清影那会一门心思都在学习和设计上，她那时候满腔热血，只想设计出让大家喜欢的衣服，想把她从小到大都喜欢的旗袍，再次带入大家的视线里。
对情情爱爱，完全没兴趣。
学校里送花的人不少。
班里，宿舍代送的也很多，季清影从来不会去看，能退回的退回，不能退回的她直接丢掉。
非常无情。
总而言之，从那件事之后，孙宜嘉便开始处处针对她。
她报名比赛，她一定会去。
季清影穿旗袍，孙宜嘉也开始穿旗袍。连带着不少喜欢季清影的同学，也被孙宜嘉收买，转而开始大面积给她泼脏水。
手段卑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但那会季清影是真不在意。
她态度淡然，无论是比赛还是旗袍，她有实力有底气，不惧怕所有。
这场单人的硝烟之战，到即将毕业时候有了点起伏。
再之后，季清影回了江城，才短暂性的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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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
季清影低垂着眼睑给傅言致发了个消息，这才把手机塞回包里。
没一会，三青的负责人便过来了。
给他们安排好入住的房间，让他们放好东西去房间开会。
到开会时候，季清影才知道孙宜嘉是来做什么的。
她是三青设计大赛第二轮的出题人。
这个相对正常。
孙宜嘉刚拿下全国设计师大赛的第一名，三青会请她过来出题，有嚎头，也会相对的吸引部分人。
季清影坐在角落里，看着发放下来的比赛要求和规定。
大家的题目是一样的，至于设计出来的成果如何，就需要看每个人实力了。
会议结束，正好到午饭时间。
三青非常大手笔安排了设计师和负责人等到顶楼用餐。
用餐结束，比赛才正式开启。
到餐厅。
季清影手机震了下，是她上午发的消息有了回复。
傅言致：【刚忙完。】
季清影：【中午吃护士订餐吗。】
傅言致：【食堂。】
季清影：【哦，食堂的饭菜好吃吗？】
上次他们去食堂吃，还是她打包去的食物。
傅言致：【一般。】
季清影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还好呢。】
傅言致：【比较一般。】
季清影：【那有机会我去尝尝一般的食堂怎么样？】
傅言致看着她消息，稍稍一顿：【随你。】
季清影笑了：【等我比完赛就去。】
两人没聊多久，说了几句后，季清影这边要吃饭，她也不敢多耽误傅言致的休息时间。
刚关了手机，一侧便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冷嘲热讽声：“季清影。”
季清影侧目。
孙宜嘉双手抱臂站在她旁边，扬了扬下巴望着她：“好久不见。”
季清影点了下头，淡淡道：“好久不见。”
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里也没有羡慕。
仿佛孙宜嘉出现在这里，虽在预料之外，可她也不惊讶。
孙宜嘉看着她这反应，抿了抿唇说：“没想到我们会这样见面。”
季清影“嗯”了声。
孙宜嘉被她的态度噎住。
那从见到她开始就压着的怒火，瞬间上来了。
她控制不住的嘲讽：“学校同学肯定没想过，永远霸占年级第一的季才女，现在会沦落到参加这样的一个比赛，和新手在一起竞争。”
闻言，季清影抬眸看她眼。
“你说错话了。”
孙宜嘉脸上的笑一僵，“你说什么？”
季清影看向另一边聚集在一起的新手设计师，浅声道：“大家都是从新手开始，前年迪家举办的全球设计师大赛，拿奖的是一位还没毕业的设计学院学生。”
她神色淡然地望着她说：“她也是新手。”
“……”
“你――”
孙宜嘉被她气的牙痒痒，脸色铁青望着她：“季清影，你别太嚣张。”
季清影觉得她这话有点好笑。
她哪儿嚣张了？
季清影没搭理她的话，侧了侧身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吃饭了。”
说完，她也不等孙宜嘉有反应，径直走了。
孙宜嘉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垂落在两侧的手握紧了。
-
吃完饭回到房间，季清影开始认真构思她要设计的衣服。
她看了眼题目和各方面要求，沉思了片刻后，有了初步想法。
三青的第二轮比赛主题是，做一件最适合全职太太的服装。
其实全职太太这个‘职业’，很具争议。
季清影有点惊讶三青会有这样的一个主题。
她扬了扬眉，思考过后，便把自己考虑到的重点全写进里面，之后才根据一些特殊要求规避，着手设计。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三天时间一晃便过去了，这三天，季清影基本上没出过房间。
早中晚的餐是直接让酒店服务员送过来的，休息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第二轮的比赛是三青内部评选，也不能说是内部。
只是相比较而言，邀请的都是业内有名气的设计师，没有在台下欣赏的群众。
第四天评选。
一行设计师抵达竞选现场，穿上他们衣服的，不是模特，而是三青找来的全职太太们。
季清影的模特出场在后期阶段，两人在后台沟通。
她笑着说了两句：“不用紧张，也不需要改变什么。”
她轻声说：“之前在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模特深呼吸了一下，看向她：“还是紧张的，这衣服特别好看，我怕弄砸了。”
“不会。”
季清影笑：“喜欢吗？”
模特点了点头：“非常喜欢，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旗袍也可以这么舒服。”
季清影含笑点头。
很多人对旗袍有误解，总觉得旗袍是贴身的，凸显身段的衣服。
实际上，大部分的旗袍是这样。
身材好的人，穿紧身的，从脖颈到脚踝，都是一寸一寸量体裁板出来的。
但再往前追溯，旗袍其实也有宽松款。
并且，还是好看的。
40年代的旗袍，就是这样的。
因为社会经济问题，大家疏于打扮，但又依旧喜爱旗袍。
所以那时候的旗袍变得简洁，变得宽松，更利于大家活动。
无论是体态丰腴的，还是身材窈窕的，都适合。
各有韵味。
没多久，便轮到季清影模特出场。
模特走出去那一刻，她明显看到评委的表情有变化。
比赛很快。
没花多少时间，大家的作品便展示结束。
因为是当场评定，选取继续进行第三轮的设计师，所以大家暂时没走。
评委一一点评。
设计师和模特站在一起。
点评到季清影时候，有评委好奇看她：“全职太太，穿旗袍会不会不方便？”
季清影一笑：“不会。”
她说：“很多人对全职太太观念影响太深，觉得全职太太就应该穿的简单大方，甚至于在家可以直接家居服，但我不觉得。”
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利，年轻的少女，全职太太妈妈，都有。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设计理念。
“这件旗袍设计，考虑到了需要做家务甚至带孩子的全职太太，舒适贴身，也方便行动。”
她设计的，是朴素花纹旗袍裙。
下摆停留在小腿中部，领口偏低，布料选用亚麻款，既让人觉得舒服，又有种说不出的年轻感觉。
不会沉闷，反而让人喜欢。
孙宜嘉坐在评委席。
她紧盯着季清影看，等所有人发表言论过后，她才问：“但是全职太太，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打扮吧？”
季清影倏地一笑：“全职太太首先，也是一位女性。”
她说：“不是做了全职太太，就要放弃所有。”
孙宜嘉咬了咬牙：“但一般全职太太，基本上都不出门，在家其实更适合休闲宽松的家居服。”
季清影并不认可这个观点。
“我不觉得。”
她伸手指了指：“其实可以采访一下我们的模特太太，看她们是什么想法。”
另一评委点头：“没错，在场的太太说一说，如果有这么舒适又漂亮的旗袍，你们会买吗？”
“会。”
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我比较爱美，在家也会打扮的漂亮，但有些衣服确实会束缚，弯腰走路不方便，但这身旗袍，我很喜欢。”
另一人也说：“我也会买。”
她笑着说：“说个很现实的事，老公出去上班，每天见到的都是打扮光鲜靓丽的年轻女性，回家看到穿着随意跟大妈一样的太太，总会有点别的心思。”
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虽然说漂亮好看不能当饭吃，男人也不能用这种理由作为有心思的借口。
但真的，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太太漂亮干净。下班后回到家，看到精神饱满的太太，心情都会好很多。
当然，不完全是为了取悦男人。
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没有女人不爱美。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漂亮一点，更好看一点。这是很正常的，全职太太也一样。
她们也想要好看，是那种不花费太多时间，就能让自己焕然一新的感觉。
而衣服，是最快的捷径。
-
从酒店出来。
午后的阳光很大。
季清影半眯着眼眺望着，心情很好。
孙宜嘉一走出来，看到的便是她站在阳光下的画面，长腿细腰，五官明艳。
她顿了下，有种说不出的嫉妒心理蔓延。
“季清影。”
季清影瞥了她眼：“还有事？”
孙宜嘉磨了磨牙，路过她时候说了句：“你别太得意，这才第二轮。”
季清影：“……”
陈新语接到季清影时候，第一时间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拿奖了？”
季清影扑哧一笑，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是，你先下去，太重了。”
陈新语白了她眼：“第一名？”
“嗯。”
季清影笑了笑，上车靠在椅背上说：“好久没拿奖了，还挺开心的。”
陈新语脸上的笑压不住，忍不住说：“对啊！我好久没看到你脸上有这种笑了。”
季清影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
陈新语很认真道：“你说到傅医生时候也会笑，但那种笑和这种不同。”
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季清影对拿奖看得不重，但她也渴望走的越来越远，让更多人看到她的设计，看到漂亮的旗袍。
季清影弯了弯唇，扭头看她：“谢谢。”
如果不是她逼了自己一把，她现在还在自己的躯壳里。
“客气。”
陈新语扬了扬眉：“现在去哪？”
“回去睡一觉，晚上出去吃饭？”
“好啊。”
季清影低头，想给傅言致发消息，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急迫了一点。
临走前一晚，她说给傅言致发信息打视频。
结果倒好，这几天忙到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消息自然没发。
季清影不知道的是。
她几天没出现，医院又有了新的版本。
同事们连续三天看到傅言致出现在食堂后，纷纷叹息――
又有人被拒绝到不来医院追人了呢。
林浩然自然也听到了这事，趁着中午和傅言致一起吃饭，他还特意过来调侃几句。
“季美人放弃了？”
傅言致没搭腔。
林浩然哂笑了声，瞅着他道：“你是不是也该主动主动了？”
傅言致瞥了他眼：“闭嘴。”
林浩然偏不。
他看着傅言致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说：“别遗憾，反正你这辈子就是当和尚的，季美人早放手最好，她那样的大美人，不该跟一个和尚在一起。”
话音一落，傅言致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出手机，林浩然探长脑袋看了眼，在看到来电显示后，他眼皮抽了抽：“这是……”
傅言致没理他，接通电话。
“喂。”
他声音依旧清冷，但又带着点不一样的味道。
季清影靠在车窗，抬头看着窗外风景。
“傅言致。”
“嗯。”
他应了声，低声问：“结束了？”
“对。”
季清影笑了笑：“你在休息？”
“不是。”
他顿了下，低声道：“食堂吃饭。”
季清影“哦”了声，小声说：“我还没吃呢。”
傅言致一怔。
他还没说话，季清影便先岔开了话题：“你今天几点下班？”
“没有突发情况的话，六点。”
季清影点头：“哦。”
她说：“我现在回家，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比赛结果。”
傅言致挑眉，声音像是含了笑：“结果是什么。”
季清影：“……你猜？”
傅言致没吱声。
季清影怕撩的过分，眼珠子转了转说：“有你的鼓励加成，我顺利晋级了。”
“……”
傅言致哑然失语：“恭喜。”
“那……”
季清影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含糊不清说：“比赛前有鼓励，晋级后有奖励吗？”
季清影确确实实有点得寸进尺。
但这种得寸进尺，她觉得是傅言致纵容的。
她能感觉出来，傅言致对她……好像有点喜欢了。
虽然这种喜欢还不足以让他们在一起或者怎样，但至少……是允许她慢慢靠近的。
只不过那个尺寸，季清影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问完后，她有一丁点忐忑。
要了摸头杀，还要奖励，果然是个贪心的女人！
傅言致静了一会，淡淡问：“要什么？”
季清影眼瞬间亮了。
“什么都可以？”
傅言致：“季清影。”
季清影了然，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思：“那我想想再告诉你？”
“嗯。”
“那挂了，我回家睡觉。”
“好。”
挂了电话后，陈新语不可置信地看她。
“……你和傅医生，现在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季清影“啊”了声：“哪一步？”
陈新语：“……你说呢。”
她果然，小看了自己的好友。
季清影拿着手机转了转，弯唇一笑：“是傅言致人好。”
陈新语看着她脸上的笑，面无表情反驳：“不，是你牛逼。”
“……”
食堂。
因为接电话的缘故，傅言致耽误了点时间吃饭。
放下手机，他睇了眼对面的人：“你怎么还没走？”
按照他们的正常速度。
林浩然应该吃完饭离开了。
听到他询问，林浩然才回过神。
他嘴唇翕动，指了指傅言致：“你……”
“什么？”
傅言致低头吃饭，没太搭理他。
林浩然深呼吸了一下，磨了磨牙问：“你和季美人，现在已经这样了？”
傅言致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他：“哪样？”
林浩然：“……”
他哽了下，无语道：“你自己清楚。”
傅言致没搭腔。
吃完饭后。
傅言致回了科室，徐成礼还在外学习没回来。
他看了会案例，这才掀开帘子打算小憩一会。
这几天太忙，傅言致没去小床上睡过，从季清影那天离开后，小床上所有都没人动过，被子叠放在床头，干净整洁。
刚躺下，鼻息间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开。
他眼皮阖上，突然想到了那天的画面。
傅言致稍稍一顿，无声地叹了口气。
-
到家睡了一觉。
季清影也精神了不少，她看了眼手机，陈新语一小时前给她留了信息，说公司临时有事，得去参加一个活动。
两人的庆祝泡汤。
季清影回了个消息，这才往下翻。
她盯着傅言致的微信头像看了会，戳开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季清影：【。】
她没想到的是，他很快地回了消息。
傅言致：【醒了？】
季清影：【对，你下班了？】
傅言致：【嗯。】
傅言致脱下白大褂，打算离开。
他拿上手机，刚走出去，外面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傅医生。”
傅言致转头，看向来人。
苏婉莹含笑望着他，浅声道：“下班了？”
傅言致点了下头：“有什么事？”
苏婉莹抿了抿唇，道：“最近有一部不错的电影上映，要不要一……”
她话还没说完，傅言致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低声道：“抱歉。”
苏婉莹摆摆手：“你接吧。”
“喂。”
“傅言致，你还在忙吗？”
傅言致应了声：“没有，怎么？”
季清影“哦”了声：“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也没回，我还以为你又忙去了。”
傅言致微怔，顿了下问：“发什么了？”
季清影躺在床上，眨了眨眼说：“问你晚上有约吗。”
傅言致一顿：“然后呢？”
季清影一点也不含蓄道：“要是没约的话，一起吃饭？”
傅言致没吱声。
他突然想到了中午季清影给他发的消息，说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饭。
“你朋友呢？”
“新语啊？”
季清影叹气：“她公司有事加班去了。”
她委屈巴巴说：“要是傅医生也有约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吃饭吧。”
不知道是拿奖了的缘故还是睡醒了心情好，季清影这会多了点逗他的心思。
傅言致听着她声音，倏地一笑。
“只是吃饭？”
“那不然……”季清影停顿了下：“你要今晚给我奖励吗？”
傅言致：“……”
“挂了。”
“……哦。”
“那吃不吃饭？”
“你选餐厅。”
挂了电话，傅言致看向旁边还站着的人：“你刚刚说什么？”
苏婉莹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咬了咬唇说：“没事，你晚上有约？”
傅言致点了下头：“没什么事先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