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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季清影被直接抱进了浴室的洗漱台上,她勾着傅言致脖子,没立即松开。

    傅言致垂眼:“想和我一起洗?”

    “……”

    他语气正经,一点也听不出是在耍流氓。

    季清影脸一热,摇头:“不是。”

    傅言致低低一笑,含着她的唇亲了下,低低道:“我去给你拿睡衣。”

    “……哦。”

    季清影摸了摸发热的耳朵,那些坏心情,全因为这个人而消失了。

    每一次,她头顶有阴霾的时候,傅言致都像是太阳一样,能把所有的不愉快赶走,让她瞬间好转。

    季清影伸手,勾着他脖颈蹭了蹭:“再抱会。”

    闻言,傅言致挑了下眉,倒是没阻止她。

    抱了好一会,季清影才把他放开。

    傅言致一笑,戏谑:“好了?”

    “嗯。”季清影摸了摸鼻尖:“还是早点睡觉吧。”

    傅言致没多说什么,起身出去给她拿了睡衣进来。

    “泡个澡?”

    季清影点头。

    傅言致给她放水,低声道:“好好缓缓。”

    “嗯。”

    等傅言致再次出去后,季清影进了浴缸。

    浴室里氤氲气十足,暖气流淌着,还有淡淡的香氛味道,是傅言致出去时候点燃的香薰。

    她侧目,盯着不远处香薰上的小火苗看着,走神了。

    香薰的味道很好闻,闻着特别舒服。

    季清影伸手揉了揉眼,把酸涩给压了回去。其实她缓和了不少,也没那么难受了。

    可就是会忍不住的去回响。

    她靠在浴缸里,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白亮亮的灯,总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事,就像是在做梦。

    季清影在浴室待了许久,傅言致也没催她,大概是知道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

    出去时候,他已经在客房洗完澡半躺在床上了。

    听到声响,他抬眼看了过来:“没吹头发?”

    季清影一愣,和他对上视线:“忘了。”

    她刚刚在想事,完全忘了吹头发这事。

    傅言致了然,掀开被子起身,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吹。”

    季清影弯唇一笑:“好。”

    两人进了浴室,傅言致垂眼看她:“坐着还是站着。”

    “坐着吧。”

    浴室很大,干湿分离。另一侧摆放着桌子和椅子,是新添置的,因为季清影过来住,傅言致才让人准备的。

    季清影坐在椅子上,任由男人折腾自己头发。

    傅言致给她吹过好几次头发,从最开始的不熟练,会扯到她头发,到现在的驾轻就熟。

    他站在季清影后边,身上穿着浅灰色的睡衣,就很随意的打扮,但就是让季清影觉得好看。

    她直勾勾盯着他动作,一下也没舍得挪开。

    偶尔,傅言致低头对上她目光,眸子里闪过笑。

    “看什么?”

    季清影沉默了会,想了想说:“不知道。”

    她就想多看一会他。

    傅言致“嗯”了声,大大方方让她看。

    浴室里响起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原本刺耳的声音,在这会却并不惹人嫌弃。

    季清影看着他手上动作,往上牵了牵唇角。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一直以来,季清影追求的都不是刺激的那种生活,她向往的从来就是平淡而又温馨的。

    浪漫不用每天都存在,只要相爱就行。

    -

    吹好头发出去后,季清影还是睡不着。

    她窝在傅言致怀里,想了想说:“我想再看会手机。”

    傅言致稍顿,也没拦着。

    “二十分钟。”

    “好。”

    季清影拿过手机,边看边问:“我明天给阿姨打个电话吧。”

    傅言致扬眉:“嗯?”

    季清影抿唇:“这件事太麻烦她了,我想亲自跟她说声谢谢。”

    傅言致把人揽入怀里,沉思了片刻道:“明天如果来得及,跟我回家吃个饭?”

    “啊?”

    季清影瞪大眼看他:“和你爸妈?”

    傅言致点头。

    季清影想了想:“他们有空吗。”

    傅言致轻笑了声,亲昵地靠在她脸颊蹭了蹭,声线沉沉道:“我女朋友要跟我回家吃饭,没空也会有空。”

    季清影扑哧一笑,趴在他怀里道:“你有点过分。”

    傅言致扬眉。

    季清影说:“再看吧,看明天事情的处理情况,我怕有什么意外。”

    闻言,傅言致也不勉强。

    季清影想了想,多解释了一句:“我就怕明天会有其他突发事件,要不我们约周末?”

    傅言致算了下时间:“好。”

    他拍了拍她脑袋,轻声道:“那周末回家吃饭。”

    “嗯。”

    季清影重新点开了微博。

    因为朋友们的转发,和三青、安家的那几条微博,这会给季清影站队的人不少。

    一晚上,她在热搜就没下来。

    从最开始的辱骂到现在的净化,好了很多很多。

    有很多网友还在懵逼吃瓜的状态,但也因为有两大公司站队,以及娱乐圈一二线明星的支持,让很多网友都站在中立位置,没敢乱发言。

    他们在等结果。

    季清影去看了下安家的那条微博,关于林晓霜多次抄袭这件事,她觉得很神奇。

    为什么之前没曝光没解雇,偏偏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而且,就这种大集团,其实很避讳把抄袭这件事公之于众。

    季清影点开评论看,广大网友也和她一样,有着极大好奇心。

    热评第一那里,官博在前几分钟有了回复,告知网友,是有人举报,证据确凿。

    季清影怔松着,脑海里正在想这个举报的人是谁时候,安家便有了回复,说是对举报人是保密的,但这个举报直接抵达了最大的老板那边,老板暴怒,才有了现在这番举动。

    至于举报证据,稍后会在官博发出。

    季清影漫不经心地往下刷,不经意看到了一个被点赞到前排的评论。

    上面写的是,能举报到老板那边的人,能力一点不小吧,至少是可以接触到高层的,安家的大老板,很多人见都没见过,如果只是普通人,不可能能举报过去,至少从最开始的时候,助理可能就会把消息筛选掉,都不会呈现到老板那边。

    季清影走神了。

    傅言致好一会没听到她声音,顺着看了过去。

    他稍稍一顿,低声问:“在想什么?”

    季清影仰头看他:“在想是不是她做的。”

    傅言致了然:“你希望是她还是不希望是她?”

    季清影不知道。

    她安静了会,低声说:“不希望吧。她爱事业如命,应该不至于会做这么出格的举动。”

    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点渴望是她。

    季清影很矛盾,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觉。

    傅言致轻拍着她后背,轻声道:“那先不想了,她想跟你说的话,会告诉你。”

    “……嗯。”

    季清影从安家官博退了出去,刚退出去,便刷到了关注的微博转发。

    是迪家的。

    迪家也转了她的新微博,附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支持。

    迪家这一转,网友们更懵逼了。

    这到底是什么走向,安家已经下场点赞了,那还好说,毕竟林晓霜曾经是安家的设计师,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迪家没有关系。

    更何况,迪家是一个非常高冷的官博,相较于安家和其他两家高奢集团来说,更傲更牛气一点的那种。

    这一个“支持”砸下来,让还观望的网友们立马有了划分。

    什么也不说,迪家都信得过的设计师,一定没有问题。

    ――我现在就非常好奇,这位季清影设计师到底有多牛逼!

    ――我就想知道,还能有多牛气的人跳出来给她转发。

    ――迪家都下场了,这是打算签约迪家了吗?

    ――这真的是我今天吃过拥有最大反转,又最爽的一个瓜啊!!

    ――这可以列为今年最大反转之一,背景最强大的瓜了吧,我把膝盖交给这位小姐姐了。

    ……

    季清影愣住。

    她和网友的想法一样,但她又比网友知道的内幕更多一点。

    刚刚疑惑的那个问题,已经有答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她面前了。

    迪家会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

    季清影没敢再看,把手机关了。

    傅言致看她:“不看了。”“嗯。”季清影闷在他怀里,抱着他脖颈撒娇:“再看,今晚可能要睡不着了。”

    傅言致轻笑了声,亲了亲她柔软的发丝:“那就睡觉。”

    “好。”

    季清影眨了眨酸涩的眼,轻声说:“我对她,说不出谢谢。”

    傅言致拍着她后背安慰:“那就暂时不说,我们先睡觉,其他的事,交给明天。”

    “嗯。”

    季清影开始时候,还挺精神的,被那些事烦恼着睡不着。

    到后面,可能是傅言致怀里的温暖太足,让她下意识汲取,靠过去。渐渐地,也陷入了沉睡状态。

    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傅言致这才阖上眼,陪着她一同入睡。

    夜短暂而又漫长,有人好眠无梦,也有人孤枕难眠。

    -

    林晓霜不可置信地看着网上爆出的消息,一整夜,她都在忙碌。

    她给总公司的设计总监打电话,给同事打电话,甚至于连人事部,她也拨了电话出去。

    没有人接。

    即便是接了,也都是匆匆忙忙挂断,告知她,不用挣扎,得公司律师函就好。

    林晓霜完全不相信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怎么可能。

    她做的那些,怎么可能会被曝光出来。她做的那么隐蔽,她就不相信季清影真有那么大能力。

    可摆在她面前的,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到最后,林晓霜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给一位还算熟悉的朋友打电话,询问状况。

    那个朋友是华裔,曾和她有过一夜。

    电话通了。

    林晓霜想也没想,着急道:“安德,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边传来男人声音:“林,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他语气平静道:“你做的那些事,已经被全部曝光了。所有员工都收到了消息,如若我们私底下和你有联系,会受到牵连。”

    “什么意思?”林晓霜不可置信问:“公司要做到这个地步。”

    安德应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今天我把它还给你。”

    说完,安德没等她再说话,毫不犹豫挂了电话,把她拉入了黑名单。

    林晓霜看着被挂断电话,眼睛瞪大了。

    她转头看向和她一样着急的经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能!那些事,你不是说都封口了吗?”

    经纪人也一脸懵,像是被石头砸到了一样,整个人处于晕头转向搞不清状况的地步。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谁有这么大权利和能力?”

    两人无声对望,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

    这一夜,林晓霜用尽了所有办法,联系了所有曾经有过交集,认识的朋友,都未曾得到想要的答案。

    翌日上午,林晓霜收到了多方的律师函。

    安家的,季清影那边的,甚至还有迪家的。

    安家公开了对她发出律师函的证据。

    每一位大公司大集团的设计师身边,都会有设计助理,助理只要发展好,有好的作品呈现出来,是完全可以往上升,成为设计师的。

    林晓霜进入安家后,也做了一段时间设计助理,但因为某个优秀的作品,让她在一次比赛中拿到了最具潜力奖,从而成为了设计师。

    之后,她一路往上。

    虽不算特别特别厉害的设计师,但作品风格却很新颖,总有新的想法和点子出来,让大家眼前一亮。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奠定了她在安家的地位。

    如果不是被举报,过两年她可能会往上走一个台阶。

    而现在,所有证据确凿。

    原来,林晓霜之前所呈现的那些作品,都是剽窃了身边设计助理的。

    她没有全部照搬,是有意无意地模仿,甚至于还能做到让原设计助理电脑出问题等一系列状况,从而让助理无法证明,那个作品的灵感来源源于自己最初的想法和设计。

    因为没有证据。

    助理吃了哑巴亏,当然想过要举报,亦或者是曝光。

    但没有证据。

    林晓霜在公司的人缘不错,在不平等地位的条件下,他们不敢去闯,甚至于不敢去证实自己。

    林晓霜看人的眼光很准。

    她挑的,全是软柿子助理,没有背景,甚至于是刚到国外工作的那种。

    如果说不通,她甚至会买通人进行警告和勒索。也因为这个原因,在林晓霜身边的助理都不长久。

    她除了盯着设计助理之外,甚至还专门盯着留学的大学生设计师,实习生等等。

    这种事,她做的驾轻就熟。

    之前,不是没有人举报,可邮箱发出去,久久都没有回应。

    这才让她猖狂放肆了这么久。

    这一回,因为季清影的事,那些曾被剽窃过的设计师纷纷站了出来,甚至于公开了和林晓霜的聊天对话。

    话里话外,她自然不承认抄袭剽窃。可总有人,还会留着底稿的,甚至于还有作品来源。

    一个人证实,大家自然不信。

    可这是多人证实,没有人不信。更甚至,安家公开的证据里,还有林晓霜和一位设计师的对话。

    是一次在时装秀后台的偶遇对话,被她赶走的助理,成了某知名模特的助理。

    阴差阳错之下,两人有了硝烟一般对话,也因此被人录音录屏下来,让林晓霜辨无可辨。

    是真正的证据确凿。

    这证据一出,还在观望的网友立马反转。

    林晓霜微博粉丝肉眼可见地往下掉。

    这还不够。

    在安家的证据出来后,她曾经的母校,公开了一段视频。

    是林晓霜外出住校那段时间,回宿舍的证据,以及当年季清影和她对峙,说作品抄袭的那件事。

    两人的对话一清二楚。

    季清影从头到尾都不承认自己抄袭,她让学校调宿舍监控,林晓霜说没有回过宿舍。

    而公开的视频表示,那天,林晓霜回过宿舍,虽然她帽子和墨镜,可熟悉的人不会认错,她还轻松自如地开了宿舍的锁。

    这段视频一公布,虽不至于让季清影沉冤得雪,但证明了当年林晓霜说谎。

    她明明回过宿舍,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要否认自己回宿舍这件事。

    到最后,还有曾教导过季清影的老师站了出来。

    那是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季清影的一位老师。

    因为当年的事,一直都愧疚,也曾在事后找过季清影,告诉她,如果哪天有证据了,她愿意给季清影道歉,甚至证明。

    当年的事,她也无可奈何。但求个心安,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让愧疚感减弱。

    有了学校这一出,季清影的清白洗脱了一大半。

    但还是有少部分人觉得证据不够多,林晓霜是抄袭剽窃过别人的作品,可不能证明那时候的那个作品,也是抄袭的。

    在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时候,季清影班里的班长,给她传了一段录音对话和聊天截图过来。

    祝明杰:【这是贺远让我给你的,我已经听过看过了。我代表全班同学向你郑重道歉,两年前是我们误会了你,对不起!把这段发出去吧。贺远说,这件事是他懦弱,是他的错,也不求你原谅,现在交给你只求一个心安。】

    季清影怔松片刻,收下了音频和截图照片。

    她把录音传到了网上,把截图照片也全部公开了出去。

    音频和截图对话一出去,林晓霜彻彻底底在设计圈完了,而季清影背了将近三年的污名,也彻底被洗清。

    对话,是林晓霜和贺远的。

    贺远当年之所以会给林晓霜站队,帮她,是因为林晓霜怀了他的孩子,她用孩子要挟。

    音频是两人吵架时候录下来的,在贺远知道两人在酒店发生关系是林晓霜一手策划,给他下药的时候,他想要逃离她,想把事情真相告诉所有人。

    当时的他们,都在国外。

    林晓霜告诉他,他说了,贺氏也会完蛋。她身败名裂,那贺远也会,甚至于贺远会影响到贺氏企业。

    也因为这个原因,贺远忍了下来。但却留下了这个音频。

    而截图,是大学时候的。

    贺远把季清影告诉他的灵感来源,设计理念,全数用文字发给了林晓霜。

    两人的对话截图,再一次清楚明白地告诉大家,当年季清影背的罪名,是怎么来的,怎么被人一手策划出来的。

    就那么片刻功夫,季清影求了三年的真相,全部曝光。

    她是真正清清白白的设计师,季清影。

    听完音频看完截图的网友,对她表示心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她怎么敢。

    自己抄袭还倒打一耙,甚至于逍遥自在了这么多年。

    网友在对季清影心疼的同时,对林晓霜也进行了多方面辱骂。

    ――呜呜呜呜呜呜心疼死我的漂亮姐姐了!关注了姐姐好几年,她一直都是我藏起来的宝藏设计师,偶尔会分享点工作,但从来没想过要大肆宣传,我也是学设计的,之前还给姐姐发过私信,她都认认真真地会回,甚至于会对我的作品给出指导意见。这一次的事,完全没料到。我就知道,姐姐不可能会剽窃别人作品!

    ――太心疼了啊!之前被骂的好惨啊。

    ――我希望那些骂设计师的人,全都给我出来道歉。――终于!!希望所有的剽窃者都给我死!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人存在!抱抱漂亮的旗袍姐姐。

    ――啊啊啊啊啊啊大快人心,我就想知道林晓霜到底要怎么死!

    ――想问问昨晚骂季清影,说她买通评审的人脸疼不疼!

    ……

    季清影微博粉丝猛地增长。

    除此之外,迪家的律师函也发了出来。针对于当年林晓霜用她的作品,进入迪家等高奢集团举办的国际学院设计师培训这件事,索要赔偿。

    至于她曾经买通人威胁的这件事,因为不在国内,没办法对她进行法律上的惩罚,可光是那几家公司的律师函,就足够让她吃够官司,甚至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总而言之,事情出来后,林晓霜微博ins的粉丝猛速往下掉。

    她之前的微博评论下,全都惨不忍睹。

    比昨天季清影的,还要不堪入目。

    -

    所有事都陈尘埃落定。

    季清影收到了大学同学的道歉,收到了老师的道歉,收到了网友的道歉。

    她看着那些接二连三想起的信息,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这么多年求的真相,总算来了。

    她看着那些信息,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傅言致一直陪在她身侧,听着她无声的哭泣,他也没拦着。压抑到了极点的情绪,她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伸手,把人揽入怀里,轻声安慰着。

    季清影抓着他的手臂,埋在他怀里放肆哭。

    她也不担心会不会哭的很丑,她就是很想哭。多年求得的一个说法,总算是给了出来。

    她也终于不用因为这件事,而频频做梦。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季清影总会梦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

    那一双双眼睛里,对她充满了厌恶和不喜。

    她害怕。

    明明不是她的错,可被他们那样按头,她都忍不住会去想,是不是真的是她的问题。

    哭了不知道多久,等她停下来时候,傅言致的衣服已经湿了。

    “不哭了?”

    傅言致摸着她脑袋,轻声问:“难不难受?”

    季清影摇了摇头,抽抽搭搭道:“难受。”

    傅言致倏然一笑,轻声哄着:“那再抱一会。”

    “嗯。”

    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断了这个拥抱的时长。

    季清影看了眼,是她的手机。

    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傅言致也跟着看了眼:“你先接电话,我给你倒杯水。”

    “……好。”

    季清影抿唇,接通了周芷兰电话。

    “喂。”

    周芷兰听着她声音,皱了下眉:“哭了?”

    季清影没吭声。

    周芷兰那边缄默了几秒,低声道:“我明天回去看你外婆,后天的飞机,直接从江城回去。”

    季清影接过傅言致给过来的水杯,抿了口清了清嗓道:“你别告诉外婆这些事。”

    “不会。”

    周芷兰沉默了会:“我们俩的身份,可能瞒不住。”

    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提前公开,顺便也告知大家,我不会做国际赛评审。”

    季清影安静了会,说了句:“随你。”

    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有影响的只会是周芷兰那边。

    周芷兰“嗯”了声,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

    两人双双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后,她才说:“如果方便,下一次希望能见见你男朋友。”

    季清影没拒绝,但也没答应。

    周芷兰感受着她的情绪,叹息了声:“没什么事,挂了。”

    “等会。”

    季清影抿唇,说了句:“谢谢。”

    周芷兰一愣:“谢什么?”

    “安家那边的举报信息,是你给的吧。”

    “嗯。”

    季清影了然:“多谢。”

    周芷兰无声地扯了下唇:“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设计师留在这个行业成为毒瘤。”

    只不过收集那些证据费了不少功夫周旋,她也是刚拿到就交了出去。

    季清影“哦”了声,没了后话。

    她想了想:“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不会。”周芷兰淡淡说:“我和安家老板吃过几次饭,无论是哪边,都不会有影响,放心。”

    “知道了。”

    季清影深呼吸了一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一路平安。”

    “……好,多照顾自己,国际赛见。”

    “嗯。”

    挂了电话,季清影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才转身去找傅言致。

    傅言致就站在不远处陪着她,在她过来时候,主动地张开了手。

    “傅医生。”

    她抱着傅言致,轻声道:“我还是不想原谅她,但我又好像能释怀了。”

    这种感觉,季清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无法原谅周芷兰以前做的那些事,可又不想再让自己困在过去的世界里,一直都沉迷于此,把自己困住,变得敏感又脆弱。

    她想,她要努力学着去释怀。不再纠结于过去那些事,那些事也不该成为她解不开的心结。

    傅言致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轻声道:“我知道。”

    他说:“那就慢慢放开,不去想了。”

    “嗯。”

    季清影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暖,轻声说:“其实之前见她,我还挺讨厌她的。”

    她解释:“当然,不是因为她这次帮了我,我就原谅她。”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就好像是人到了某个年龄,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就不想再纠结于生死之外的繁琐事情。能释怀的,她都想看开释怀。

    傅言致了然,低声说:“我懂。”

    他和季清影无声对视,告诉她:“你要记住,你有很多真心的朋友,他们都特别喜欢你。”

    他稍稍一顿,亲了亲她的眼睛,落下一句:“还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