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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的!

    杜书瑶视线凝在于兴怀的腰间,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着这玉佩色泽让她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成形,可是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就能想出,可是就在她濒临一个很微妙的状态的时候,于安青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维。

    “泰平王妃真是好手段好心机,恶人先告状真是玩得高明!”于安青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没有意识到杜书瑶是她不能惹的女人。

    杜书瑶抬眼看向她,甚至有些羡慕她,因为于兴怀立刻就躬身替他这蠢妹妹道歉,说道,“舍妹无状,王妃切莫怪罪。”

    “哥哥!”于安青气不过,胸脯剧烈起伏,伸手要指杜书瑶,却被于兴怀一下点在痛麻的穴位上,抬不起手臂,瞪着眼睛像个直立的癞蛤.蟆。

    杜书瑶冷哼了一声,“于将军可见到了吧?不怕告诉你,这还是令妹在我面前最有礼貌的一次呢。”

    于兴怀索性没有起身,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他今日来的时候也仔仔细细地交代过安青,今时不同往日,就在最近,局势怕是要有大变动。

    但他再三交代过后,她到这里还如此的骄纵跋扈,可见从前如何的过分,于兴怀本觉得泰平王妃泼辣至极,如今看来,她倒真真是个宽厚心慈的好人,若不然依照当今陛下对于泰平王府的重视程度,怕是他自边关回来,不止大牢见妹妹,若是再歹毒一些,多次冒犯处死也不过分的。

    于兴怀越想越心惊,他今日被陛下叫进宫中训斥是其一,便是不曾被叫进宫中,他也必然要来这一趟。

    他在确认一件事,也在谋划着一件事,局势看似平稳,实则风雨飘零,一脚行差踏错,便是满盘皆输,甚至要牵连全族。

    而他战功赫赫,身为镇边将军,即便是见了泰平王妃,也不至于如此卑微,但此刻,他这道歉确实真心实意。

    见他许久不曾起身,杜书瑶也不由得挑了挑眉,而于安青本来将今日的话全都当成耳旁风的,可是此刻见她哥哥如此,小声地叫了声“哥哥……”脸也寸寸白下来。

    于兴怀的态度超乎寻常的认真,又说了一遍,“舍妹骄纵,但心性单纯,以往是被家里宠坏,冲撞了王妃,忘王妃大人有大量,下官近日亦多有冒犯,王妃若意难平,可派出私卫对下官出招,下官保证,三招之内,绝不还手。”

    这话一说出来,于安青小脸顿时白得不像样,她从来也未曾见过自家哥哥对谁如此卑微过,就连在陛下的面前怕是也没有如此完全低头,毕竟君臣之间,不太可能闹到太僵。

    于安青终于意识到,这泰平王妃,当真是她惹不得的人物,于是她肉眼可见地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对着杜书瑶躬身规规矩矩行礼,眼泪汪汪的,替她哥哥委屈得快哭了,堂堂东淳大将军,竟然对这个后宅女子如此卑微……

    “王妃……恕……恕民女过往冲撞之罪。”于安青总算是低下头,强忍着眼泪疙瘩没掉地上,那算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杜书瑶这次是真的惊讶不已,这对兄妹,一直在她的印象中就是骄纵跋扈和无脑护短八个字就能形容。

    本以为此次道歉,也同上次一样,不过是做做样子,却没成想竟还是诚意十足的。

    杜书瑶看着满脸委屈求全的于安青,是真的羡慕她,在这种朝代的背景下,还能这般的肆意而活,她的家人对她如何的宠溺可见一斑。

    生在好的家庭,又有这么多人护着,换成是她,她也会小尾巴翘到天上,无知愚昧不能成为保护伞,可是一个好哥哥,却能。

    杜书瑶一直不与她计较,甚至御赐府邸的墙被砸,这样能做大文章的事情,也被她压下,不过是她还抱着得过且过的妄想,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有任何形式上的过多瓜葛。

    但如今看来,得过且过,并不适用在这个世界。

    她心中感叹,不过对方既然诚意如此,她也不必咄咄逼人。

    只是由衷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于将军果然是个好哥哥,不枉你回朝之前,令妹专程来我府上炫耀一次。”

    于兴怀心里猜测如今这算是积怨已久,怕是轻易无法善终了,他正欲再说什么,就听杜书瑶又说。

    “既然将军诚意如此,这份心意我便领下了,”兄妹俩还未曾松口气,杜书瑶就又说,“但心意领了,谅解便大可不必,我深居王府,几乎从无外出,若不是成心找茬,日后,我与于二小姐怕是也无甚交集的机会。”

    杜书瑶说,“同于大将军更是如此,王爷如今病症未曾痊愈,府内不便留客,我就不留二位,请吧。”

    这话说得算是尖酸,通常哪怕是对方杀了你全家,若无法报仇,也要咬牙虚与委蛇,这便是官场,是这朝代的生存方式,但杜书瑶并不想入乡随俗,她亦不打算和任何大臣后宅搅合在一起,不上香,不制衣,更不必交流什么御夫心得,她一个死肥宅,社恐那么多年,真真不想费力去应付任何人。

    好在她身份还算方便,不必咬牙应付,背靠皇帝,花的钱都是国库出来的,天王老子给了她这底气,她不用不是太可惜。

    她这番说辞,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告诉兄妹二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以后莫挨老子。

    于兴怀大抵也没想到杜书瑶竟然说做一样绝,略微僵硬地看了她一眼,便绷着面皮再度拱手,“那便不叨扰王爷王妃,下官与舍妹就此告辞。”

    杜书瑶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这一次没用人把于安青叉出去,可是她依旧走得双腿发飘,目中无神,羞耻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败了,是真的败了,往后见着这泰平王妃,是当真要像个老鼠一样绕着走了。

    但是兄妹两人被莲花好好地送出泰平王府之后,比生平第一次斗败了一个人的打击还要猛烈的,是于兴怀告诉她,他要向皇上请旨,用此次军功,为她谋亲事。

    “哥哥!我不嫁,不嫁也过得很好,我真的……”

    “安青,”于兴怀这次却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满是这两日奔波的疲惫和无奈,他无意间撞破了惊天的内幕,却只能压抑着慢慢筹谋,无人可倾诉心中惊涛骇浪,而且他的时间不多了,武将是不能过久地留在皇城的,在他走之前,他必须要为他的家人寻一条活路,哪怕用他十几年征战的军功来换。

    于安青又闹起来,但是这一次,于兴怀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不光要她嫁人,还要她尽快准备,因为必须要赶在年节之前完婚。

    莫说是嫁人要先议亲,再定亲,接着三书六礼一步一步繁杂无比,岂是年节前这还剩不到两月能够完婚的?

    于安青闹了两天,闹得心如死灰,咬牙问他哥哥是哪家郎君之后,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相比于于安青生生被气昏,杜书瑶这两日就过得颇为滋润了,实则她一直都很滋润,但这两日格外的滋润,因为泰平王进宫这一趟,带回来的赏赐里面有好几根上了五百年的人参,这是把皇帝的养老本都给她抠出来了!

    杜书瑶到现在还记得她问泰平王,怎么和皇帝抠人参这件事,泰平王直接说他当着皇帝面,喝了两碗参汤。

    杜书瑶对于泰平王现在直线上升的智商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了,因为每天,每时,每刻她都能感觉到,他是他的串串,因为他的寸步不离,夜里的依靠,依恋无比的眼神,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细节,都在告诉她,串串在她身边。

    于是杜书瑶这两天,整日参汤药膳的,滋润得小脸红扑扑的,入冬最适合吃人参,整个人都暖暖的有没有?

    只是泰平王不像杜书瑶,他……不太受补,杜书瑶本着有福同享的革命情谊,让他和自己吃了几顿,然后就补出事了。

    大半夜的泰平王被她从屋子里赶出来,还是那样长发披散衣衫不整地站在廊下,寒风瑟瑟,他和守夜的婢女对眼一瞬,低下了头。

    面对杜书瑶恼火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办法,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给他出谋划策了。

    当时泰平王还懵懂,人智没有像现在这样高,但是他也记得那个叽叽喳喳,比狗还能吃嘴永远也不闲着的小丫头。

    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记着她,并且不止一个,甚至还在一直为她这看似卑贱无比的命,从未曾放弃过追查,红轮就被杜书瑶派出去好几日了。

    泰平王抱着枕头站在廊下,悄无声息的,外面飘起了小雪,很细微的雪沫,细细碎碎的,和着凉风卷进廊下的时候,泰平王后面的门就开了,杜书瑶站在他身后,面色阴沉地瞪着他后脑勺,骂骂咧咧地让他进来。

    泰平王就又抱着枕头进来,一身寒凉,激得杜书瑶哆嗦了下。

    她拉着泰平王到床边上,坐在那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因为接下来这件事,确实有点挑战极限。

    但是她又看了眼在外面站了这半天,竟然还用枕头遮着的泰平王,顿时一阵头疼。

    她纠结了足足有半个钟头,这期间对着泰平王各种发脾气,因为她作为一个主人,确实不应该操心自己的狗子这种事情,通常这种事情发生在现代,她只需要付出几百块,就能得到一个永久的清净。

    但在这个世界当然不行,狗子是她的没错,可现在也是皇帝的好皇儿,她要是敢将他阉了,皇帝必然要把她凌迟。

    而且泰平王现在是个人,没有什么固定的季节,两个人整天睡在一起,完全无法避免,他稍稍白天刺激了一点,吃了点什么东西,就要冲着她来。

    这他妈的谁顶着住!

    杜书瑶真的想骂娘。

    于是她命婢女准备了热的洗澡水,半夜三更四下无人,别别扭扭让刚刚洗完澡不久的泰平王又进了浴盆。

    而她则是背对着泰平王,站在浴桶边上,生硬地说,“你自己抓着,那。”

    “我可告诉你,我就教你这一次,你以后再敢冲着我,我冒着五马分尸的风险也要阉了你!”

    泰平王没有吭声,他坐在浴桶里面,一脸的茫然,湿漉漉的长发弥漫在浴桶当中,他眉眼俊逸至极,人智也日益攀升,现在除了杜书瑶,无人觉得他不对劲,连皇帝都觉得他的皇儿终于大愈。

    但是他对于这种事情,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而杜书瑶勉强偷偷看过些片片,却也是个操作上的小学鸡,两个人为了长远的和谐发展考虑,今天要一起干一件大事。

    那就是教会泰平王如何自我纾解。

    这是个当务之急的问题,而杜书瑶见过八百次他的所有,无论是作为人还是狗,可此时此刻,却咬死了嘴唇不肯回头。

    “抓哪?”泰平王抓着浴桶边缘,微微躬身,他感觉到杜书瑶是在生气,可是她为什么生气,在说什么,他却完全不懂。

    “就……那啊!你哪里难受,你刚才还跟我说的!”杜书瑶咬牙切齿,“赶紧的!”

    “哦。”泰平王手没入水中。

    杜书瑶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堪入耳,但磕磕绊绊地算是让泰平王知道了怎么回事。

    她自己红得像煮熟的大虾,羞耻怪异的感觉让她有些生无可恋。

    但更生无可恋的是,从来也没和右手做过好朋友的泰平王,把自己要弄哭了,也没成事。

    于是杜书瑶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命人重新添了热水,心如死灰地进去,面如死人地用衣服把泰平王的脑袋系死,然后才朝水中哆哆嗦嗦地伸手。

    就当采蘑菇吧,杜书瑶强迫自己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