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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形态(二更)

    贤者和魔法师们赶到了!

    贤者用冰霜牢笼封住了布蕾雅,弗雷冲上去,难以置信地盯着笼中之妻:“布蕾雅!你――”

    依兰小毛线趁乱飞快地潜向魔神,钻进了他的口袋。

    和他贴在一起,她感到无比安心。

    他有一点气喘,体温偏高,身上薄薄的肌肉在轻轻地跳动。

    依兰忽然感到非常害羞。

    脑海里正要想一些奇怪的东西时,他把手伸进口袋,捉住了她。

    唔……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部消失了,她非常自然地用绒毛蹭他,让他感受一下她刚刚生成的这一片更加柔软的白色绒毛。

    她就快要变成小白球了。

    看着尾巴旁边那圈小小的底座一样的黑绒毛,依兰不禁感到十分留恋。

    “我褪色了,褪色了!”她嘀嘀咕咕地说着,把眼睛从口袋里面探了出去,望向面前的人群。

    在人前,贤者永远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

    他走到了魔神面前,心平气和地问:“在哪里找到布蕾雅的?”

    魔神勾起了唇角:“你家?”

    冰霜牢笼旁边的弗雷猛地转过头,目光在魔神和贤者之间来回穿梭。

    “别闹。”贤者淡淡地说,“我只是随口一问,马上就会审她。”

    他多看了魔神一眼。

    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长相实在是过于生动漂亮,普普通通一眼瞥过去,眼睛里好像写了一百首诗。而且‘别闹’这个词从冷淡禁欲的贤者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种极淡极淡的亲昵感,就像稀释到几乎尝不出甜味的蜜蜂水。

    魔神当场拉下了脸,揣在口袋里的手狠狠捏了依兰小毛线一下。

    依兰:“???”

    这不是他自己招来的媚眼吗?干嘛要捏她!

    贤者撤去了寒冰牢笼,弗雷押着布蕾雅,走向贤者大厅。

    布蕾雅在短暂的狼狈之后,重新摆出了高傲冷漠的表情,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一眼都不看丈夫弗雷。

    弗雷的脸色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难看。

    在登上贤者大厅外面的阶梯时,弗雷忍不住低低地问了一句:“你一直躲在光明神殿里吗!”

    看似在问布蕾雅,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在光明神殿,还能在哪里?

    布蕾雅根本不屑于回答,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傲慢,完全没把丈夫弗雷当回事。

    她快速往前走,进入了贤者大厅。

    依兰小毛线在魔神的口袋里翻滚扑腾,她的好奇心让她的胸口像是煮着一锅沸水一样焦灼,恨不得把魔神拽到一边去问问清楚,他到底是在哪里发现布蕾雅的?

    老卡佩也匆匆赶来,这位年纪非常大的老贤者连扣子都扣歪了一颗,被人搀着爬上大厅外的阶梯时,脚步连滑了好几次,苍老的眼角闪动着细小的泪光。

    一群人进入大厅之后,贤者踱到人群最前方,转身,平静地望向布蕾雅。

    布蕾雅垂下眼睛,盯住她自己的脚。

    沉默片刻之后,贤者抬起了一只手,掌心荡漾出浅蓝的波纹,罩住了她。

    “布蕾雅,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测谎术。

    布蕾雅闭上了眼睛,神情放松了很多,好像在享受水元素的清凉洁净,唇角甚至浮起了一丝微笑。

    “你是因为杀了白休而畏罪潜逃吗?”贤者问。

    “是。”

    老卡佩的额角迸出了青筋,握着法杖的手剧烈颤抖,把地面都磕出了‘NN’声。

    布蕾雅扯了扯唇角,再次开口:“不是。”

    人群哗然。

    然后是一阵极端的沉默。

    所有人都看着贤者。

    贤者再问:“你是藏在光明神殿里面吗?”

    “是,”布蕾雅挑眉,缓声,“不是。”

    贤者很慢很慢地收掉了测谎术,他的眼睛里难得地浮起了一丝困惑,他转过身,缓缓踱到法台的石阶下,然后又负着手踱了回来。

    “没有结果。”他说,“无论说‘是’还是‘不是’,她的情绪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老卡佩一口气快要提不上来,他拄着法杖冲到了孙女的面前,颤巍巍地盯着她:“到底怎么回事!说!”

    布蕾雅垂眸看了看年迈的祖父,只低低地说:“对不起。”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布蕾雅闭口不答。

    “她不在意。”贤者看着布蕾雅,“因为毫不在意,所以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布蕾雅闭上眼睛,脸上浮着浅浅的笑容。

    弗雷震惊无措地望着自己的妻子。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证据不够,先把她关押保护起来,继续查证。”贤者看向弗雷,“弗雷,你可以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吗。”

    “……我可以!”弗雷重重咬牙。

    不可以也要可以。如果由别人来处理,那么弗雷的尊严更是被践踏一地。

    贤者叹了一口微不可察的气,终于把脸转向魔神。

    “在哪里找到她的?”

    魔神面无表情:“路上。”

    “那就是没有线索对吗。”贤者和他一起面无表情。

    魔神掀起眼皮,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勾唇:“你说是就是吧。”

    贤者点点头:“既然人已经找到,就先散了吧,请静心等待后续结果。”

    “贤者,您快歇一会儿吧!”一位身穿火焰长袍的统领忧心地说,“光明神殿那边……恐怕还要有麻烦。”

    提起这件事,人群中的气氛肃穆了很多。

    “丢失圣墓钥匙不是小事,”贤者心平气和地说,“找到布蕾雅的消息瞒不过神殿,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弗雷,先把布蕾雅带走关押。”

    “是。”

    “贤者真是神机妙算。”大厅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和蔼带笑的声音,“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上门呢,是因为心虚吗?”

    光明大主教!

    魔法师们齐齐回头,看见大主教、两名副主教带着一群光明神使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守在门口的魔法师摔进大厅,无比狼狈。

    “恭喜贤者成功抓到了凶案嫌犯。”大主教的笑容无比真诚,“这可真是太好了,关于圣墓钥匙失窃一事,神殿方面正好也有一些疑惑,想请布蕾雅统领解答。”

    魔法师们把弗雷和布蕾雅挡在了身后。

    贤者走上前,在大主教面前站定。

    他缓缓地说:“布蕾雅身负要职,不可能交给大主教,请见谅。”

    “不,不,”光明大主教微笑,“神殿要的只是真相而已。只要问出绝对真相,贤者自然可以随意处置你自己的人。”

    贤者微微皱眉:“圣器真言之琴?”

    大主教笑得更加可亲:“看来贤者对圣光多有了解啊。不错,圣器我已经带来了。想必贤者已经对布蕾雅统领用过了测谎术,那么再使用真言之琴,也不违背贤者的原则吧?这么合理的要求,如果贤者还要拒绝,那可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的确没有理由拒绝。

    “好。”贤者点头,“真言之琴,可以强迫对方回答三个问题,并且说出的都是实话。大主教,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这三个问题,我来问。”贤者语气平淡,“大主教想找的是失踪的圣墓钥匙,而不是法师塔的秘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伤害了彼此的情谊,我觉得由我来提问布蕾雅最为合适。这是我的底线。这样的两全之策,如果大主教还要拒绝,那可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原话奉还。

    光明大主教微笑着,目光一动不动盯住贤者。

    贤者毫不退让。

    “一步不退的贤者吗?”大主教轻抚着光明权杖,“可是由贤者来提问题的话……”

    “一定都是你想问的,”贤者环视周围,笃定地说,“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我有无私心一目了然。”

    大主教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认真地打量面前年轻漂亮的男人。

    怎么回事?难道之前推断有误,根本不是贤者白德派布蕾雅偷了钥匙吗?犹豫片刻之后,大主教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圣器使用之后需要时间来恢复,但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圣墓钥匙找回来。

    大主教从光明神使的手中接过了金色的竖琴:“贤者,请。”

    贤者示意弗雷把布蕾雅带了过来。

    大主教拖着眼皮看了看这个女人之后,缓缓拨动了琴弦。

    光明长袍无风而动,圣光旋风自大主教的脚下涌进,急速汇进了圣器中。

    “嘤――”

    依兰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波动。昨天夜里就是这样的圣光波动之后,那只恐怖的圣灵鸟开始追击她。

    这就是圣器的威力。

    金色的旋风离开琴弦,罩住了布蕾雅。她的身躯悬浮了起来,像是浸在一只金色的大水泡里面,被金浪冲击得上下浮动。

    贤者走到了大主教的旁边,看着这个金色波涛中的女人,语气略沉地开口问道――

    “圣墓的钥匙是不是在你那里?”

    光明神殿的众人微微颔首。这个,也是每个人盘旋在心头的第一个问题。

    布蕾雅身体半浮在金光中,她缓缓开口:“不是。”

    “噢――”光明神殿的人群中传来失望的叹气声。

    魔法师们倒是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

    贤者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圣墓钥匙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布蕾雅毫不迟疑。

    “唉――”光明神殿的众人失望极了。

    最失望的人莫过于托马斯。他恨不得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把巴什龙摁死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没想到找回布蕾雅之后,非但没能给巴什龙定罪,反倒要还他一个清白?!

    托马斯阴柔的面容微微扭曲。

    贤者正要开口继续问第三个问题,光明大主教忽然抬起手来阻止了他。

    这位久经风浪的老人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大主教缓声说:“贤者刚才问的两个问题看似毫无破绽,但事实上,如果布蕾雅统领把钥匙偷出来之后交给了某人的话,答案也有可能是这样的。”

    “虽然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但既然大主教这么想,那下一个问题就如你所愿。”贤者非常难得地稍微勾起了一丝唇角,毫不迟疑地问,“布蕾雅,如果你得到圣墓钥匙,你会把它交给谁?”

    大主教竟然从贤者毫无波动的语气里面听出了嘲讽。

    隔着一片金光,布蕾雅的脸上也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圣墓钥匙当然只能交给圣墓的主人。”

    金光消失,布蕾雅晕倒在地上。

    大主教皱紧了眉头。

    贤者面无表情地说:“本来第三个问题,我想问布蕾雅昨日是不是藏在光明神殿中,以排除神殿故意包庇窝藏凶案嫌疑人的嫌疑。但是既然大主教要求我那样问,那我也只好照办。不过这样一来,神殿方面是不是要想办法自证一下清白。”

    神殿众人:“……”

    “还是说,大主教想和我聊一聊哲学,或者友好切磋。”贤者继续面无表情。

    大主教盯了他一会儿,呵呵地笑:“大半夜的,老人家可经不起折腾,该歇息啦!”

    光明神使们离开了贤者大厅。

    魔神和贤者视线交汇。

    魔神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眯着眼笑:“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吗,”贤者第一次在人前开了个玩笑,“被这么美丽的女士注意到,实在令我受宠若惊。”

    依兰小毛线:“……”

    她在口袋里面拽啊拽啊拽,拼命把魔神往外面拖。

    她已经完全受不了啦,这个家伙用她的身体和优秀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给她惹麻烦。

    魔神察觉到她的意图,他懒洋洋地攥着她回了住所。

    “怎么,”他靠在床头,很不爽地皱着眉,“怕我从他身上找出更多的破绽吗?”

    依兰小毛线蹦到了他的头顶:“你干嘛针对贤者,我又不喜欢他。”

    她可真是太了解他了。

    这个家伙就是个大醋坛子,他要是不吃醋,她从此倒立走路!

    她用尾巴卷住他的头发,拽了两下。

    “你在哪里找到布蕾雅的?”这个问题可憋了她一路了。

    他把她从头顶上捉了下来,拎着尾巴在面前抖了两下:“我拆了他的地下室,半个小时之后,布蕾雅就出现在街道上。”

    信息量太大,依兰眨巴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

    “你是说,你拆了贤者的地下室?”她小心地问。

    “嗯。”他完全没有半点心虚。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依兰眯起了眼睛:“那你看到布蕾雅是从他屋子里出来的吗?”

    魔神虽然很不甘愿,但还是绷着唇角说:“没有。”

    依兰皱起了眼睛:“这样的话完全不能证明贤者和布蕾雅有关系啊!”

    “呵。”他冷笑,“你不觉得他那三个问题很有问题吗?”

    依兰眨巴着眼睛:“有什么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第一个问题应该问――是不是你或你的同伙偷走了圣墓钥匙。”魔神冷冷地说,“这样,才是真正的无辜者态度。”

    依兰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下。

    男人吃起醋来,可真是完全不讲道理啊!

    不过虽然他不讲道理,对贤者满怀成见,但是依兰想到这是因为他在乎自己,所以丝毫也没有生气,更不会觉得他偏激狭隘。

    总之……就算他完全不讲道理,她也绝对不会为了别人而和他吵架。

    他和她吵架,只能是两个人内部的问题,这是原则!

    她清了清嗓子。

    “对,没有错!”她用一双圆溜溜的小黑豆眼凝视着他,“贤者这么问,思路确实比较奇怪,和正常人的思路完全不同。”

    魔神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唇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这个小东西,真会讨他欢心。他以为她会为了那个男人和他吵架,并为此暗暗不爽了一路呢。

    “但是有一个问题……”依兰弱弱地蹭了他两下,“你是不是忘了,布蕾雅真的和钥匙失窃案没有关系啊。钥匙是我偷的,而且现在还藏在你的内兜里!”

    魔神:“……”

    “总之,不要和那个可疑的人走太近。”他很不要脸地说。

    “知道啦!”依兰知道再掰扯下去毫无意义,于是果断转移了话题:“我找到你的脑袋啦!就在圣墓里面!”

    “哦?”魔神挑了挑眉。

    “但是,主教和副主教的住处都有圣光防御,我没有办法潜进去偷钥匙。”

    “小事。”他眯着眼睛,“我来设计。”

    依兰点点头,和他说起了圣墓中的经历:“你的脑袋,每两年会爆发三次黑暗力量,我正好就撞上了,被你的力量冲击之后,我在圣墓里又看到了往日的记忆。画面中,光明骑士们仍然围着法师塔,而法师塔里的情况却变好了很多,有一个叫泽白度的年轻人,他揪出了藏在法师塔里面的神殿内鬼,发明了很厉害的魔法投石车,改善了城中的交通和补给,以一己之力,让法师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魔神的目光缓缓放空:“泽白度……我见过这个名字。”

    依兰:“!”

    “在哪里在哪里?”她激动地蹭到他的身上。

    他像一座塑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已经睁着眼睛睡着了。

    依兰小毛线耐心耗尽,‘刷刷刷’地用绒毛蹭他,嘀嘀咕咕地催:“你不是自称过目不忘吗?”

    “搜索记忆不要时间?”他慢慢转过眼珠,看白痴似的睨了她一下。

    噢,搜索记忆,听起来好厉害!依兰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

    “铭牌。”他动了动手指,“七圣骑金身塑像下面的铭牌。”

    依兰圆溜溜的黑豆眼越睁越大:“泽白度是圣骑,也就是屠魔者的名字……所以他是凶手!天哪怎么办!法师们已经非常信任他了!”

    她感觉到记忆‘叮’一下被点亮,她也想起来了,在她偷偷跟着那三个主教潜进圣墓的时候,大主教曾谈起光明圣战的最后一役――法师塔之战,当时他提到了战争中三个英雄的名字,正有这个泽白度。

    所以她在梦境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耳熟。

    一阵寒意袭来,令她的绒毛一根根立了起来。

    魔神扯起唇角,手摁下来,粗鲁地压平她的毛毛来安抚她:“不要为已经知道结局的古人担忧。”

    依兰浑身的绒毛慢慢趴了下去:“噢,是啊,那已经是数千年前的历史了。”

    虽然是历史,还是让人胸闷心疼。

    而且,历史中战死的魔鬼是自己的爱人,现在他就在眼前。

    想到这个,依兰心疼地蹭到了他的身上,用每一丝绒毛亲近他。

    小毛团忽然的温柔依恋让魔神愣了一下。

    “啧,”他嫌弃地捻起她的白绒毛,“怎么又白了这么多。”

    依兰:“这个,就说来话长,涉及一位名叫妮可的神官少女……”

    不到半天没见面,肚子里就装了说也说不完的话题。依兰把眼睛翻到头顶,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被妮可捡到的经历。

    魔神皱着眉头听完了妮可公主的故事。

    他笑得有一点讽刺:“真是个圣人。用爱去感化自己的仇人吗,真是令人不敢苟同。”

    “她和她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子民。那不是我的人生,我也没办法评判对错,不过不管怎么说,像妮可这样善良的人如果多一点的话,世界总会更加美好吧。”依兰把眼睛拱到了他的掌心。

    “这就愁白了你的头发。”他揪起两小簇绒毛。

    依兰甩了甩尾巴,皱着眼睛:“我变白了,证明我的魔法力量更加强大啦,和妮可公主的事情没有关系。”

    他漫不经心地说:“所以在联邦战争快结束的时候,王室唯一遗留的血脉会被大贵族们请回去,复辟帝国制,成为他们的傀儡女王。”

    依兰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她居然没想到这一点。是的,魔神说的这件事,一定会发生。而少女妮可本来就想要为王国的子民们做事,她很可能会走上父母的老路。

    想起那双纯净的金色眼睛,依兰感觉到了被命运的巨轮碾压的悲哀。

    魔神重重抚她的绒毛:“少为他人操些心。”

    “嗯。”依兰点点头,感慨地说,“我居然有一点理解了神性。神明拥有太过强大的力量,如果插手人间事务的话,带来的影响太过深远,万一错了,根本无法回头。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我还记得那天听到路易大人说起火玫瑰帝国的政变时,我感到兴奋、激动,大快人心,但是现在我知道被处死的国王和王后其实是好人,我就无法开心起来了。妮可公主和黑玫瑰女王,命运迟早会让她们相遇,注定敌对。如果我是神,我该帮谁呢?”

    魔神凝视着她,半晌,笑了笑:“人性都一样。权力只不过是一片腐烂的沃土,令人性中的恶滋生得更加茂盛。”

    “所以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吗?”依兰把尾巴盘在了身上。

    “所以神明不该理会蚂蚁。”他很不耐烦地把她捏扁,“提升你的觉悟,你是神的女人,不需要理会蚂蚁之间的争端。”

    “说起这个……”依兰叹了一口气,“我在光明大主教那里听到了一件数千年前的往事――巫妖王,贤者玛琳恩,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位白发老奶奶,她的身边有一只魔法精灵,我有理由怀疑那只毛团精灵就是我!”

    她蹦蹦跳跳地抖着自己满身绒毛。

    魔神怪异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可真是什么都能往自己身上安啊。怎么,又不做自然女神了吗?”

    依兰:“……”

    “没有什么魔法精灵。”他拎起了她的尾巴,靠近,勾唇,“这是神格的幼崽形态,知道吗。”

    依兰眨了眨眼睛,好奇心促使她悍不畏死地开口:“……所以你还是幼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