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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卷 第一章 借鼎练功

    宋两利养妥伤势,且复元气,始敢再爬山藏宝窑。

    偷偷溜向神霄宝殿厨房,找得东西果腹,顺便打探状况,住持竟然换上洪太极暂代,他甚年轻,无法镇住气势,信众倒是流失不少,洪太极并未在意,他只想快快修得道法,日后也好跟随小神童打天下。

    宋两利暗忖倒是忠心伙伴,然此时徽宗赵佶正对自己不悦,现身恐有麻烦,尤其童贯又自捧战功,使得赵佶以为自己本命天神显灵,更认定法力无边,若被遇上,准被抓去训斥一顿,不见也罢。

    他遂想及玉天君父子,实未料着只是一场移神换灵洗脑把戏,会弄得一死两重伤?而那张天师还卑鄙得想灭口?

    事情转变的确突兀,尤其是张美人,哪来如此强大抗性,能抵挡自己通灵大法?

    难道她亦学得抗术?瞧她不断凝气逼脑。分明另有邪功,此又是啥名堂?有机会得好好摄向她,了解一番。

    此时最重要乃是探探玉东皇父子状况,若复原自是好事,若伤势仍沉重,说什么也得赶去救人了。

    至于妙佛禅师,纵使难缠,然有宝镜助阵,总不会输得太惨。

    故找得隐密处,盘坐下来,再次运起通灵大法摄去,但觉心神浮动,抓出腰际羊皮酒袋,灌着方才从厨房偷来的二锅头,咕噜几口下肚,酒气渐升,醉意遂起,脑门大开,搜向四面八方。

    宋徽宗的确跟童贯、蔡京等人开怀畅饮,不知亡国将至;郓王赵楷和阿姨苏小凤日夜不停练功,准备大肆杀敌;星天来关心问候,回答他没事;秦晓仪瞧着玉坠不放,泪水暗流,仍觉对不起张继老;张美人正在嗔斥宋两利死没良心,竟然捉弄自家妻子,看是中毒已深,不想理她;张天师仍在搜寻自己,喊着及时醒悟,才不上当,赶忙斩断避去;终摄得玉东皇父子,竟然躲入“迎春楼”妓院?那曾经死过无数妓女的大凶宅?

    宋两利心神一颤,这妓院乃在自己七岁左右发生凶案,听说当时童贯当权,有次寻欢被拒,一气之下奸杀无数妓女,为怕事情泄露,干脆灭门屠杀,事后宣称妓女自尽而亡,每每深夜必闻鬼泣声,十分悲惨。算算已有十余年头,至今无人敢进入,甚至超渡亡魂者皆被逼回,凶宅自是越演越凶,殊不知两人怎躲进去?

    宋两利再搜一阵,总觉冤鬼无数,泣不成声,阴气掩去整座迎春楼,根本无法再摄及里头状况,不禁暗暗一叹,功力毕竟有限,难以突破鬼魂之界。暗道:“此必是钱英豪所为了,他故意找此地方藏身,掩去被摄可能,然后想守株待兔,自己若前去,恐自投罗网了……”

    衡量一切后,宋两利不想前去救人,毕竟钱英豪已救了人,自无再杀死之理,尤其他已投向极乐圣王,唯恐中原武林不乱,必定不断制造纷争,杀了玉东皇反而帮了张天师,倒不如救活他,去斗天师派,如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坐收渔翁之利,何乐不为?

    宋两利暗忖,自己通灵大法只恢复七成,总少了点劲,目前应加强练习,以期恢复十成,甚至更强。又如现在,若能穿透阴气,自可找出钱英豪藏身处,进而救人,亦或偷袭皆能奏功,唯此时却混沌不开,乃五方法门未清所致。趁此双方皆在沉潜等待之际,该是找地方练功修行为要。然身在京城,藏身处原就不多,想来想去,仍觉得后宫万岁山那占地十数甲,宛若小江南之深山秘林,实是最佳藏身处,终又选了方向溜进去。

    万岁山外围兵力已加强,然内围除非皇上出游,否则根本甚难见着守卫。宋两利知晓秘道,轻易穿过外围兵力,潜入内围,回到那阴阳老怪喜欢藏匿的田黄石屋,盘坐下来,开始修行通灵大法。外头一切琐事,先抛脑后再说。

    妙佛钱英豪仿以为宋两利会前来救人,然历经一天一夜,根本毫无动静,不禁开始疑惑,暗忖:“难道这小子溜了?且根本不关心玉东皇父子死活?”心念一转,忖道:“是了,先前想劈死玉东皇却未下手,宋两利必定算准我无意杀他们,而来个相应不理,如此下去,岂非变成守株待兔那老翁,不但逮不着兔子,甚且赔上青春时间?我倒是该前去转转,虚张声势,若真的逼人不出,只有回头以玉东皇父子为要胁,毕竟杀了两人,能换得灵宝阴阳镜,当然值得!”不再死守迎春楼,开始潜往四处搜索,以期能奏功逮人。

    待转至相国寺附近“东佳客栈”旁,忽见一妙龄素衣女子拦追过来。钱英豪但觉此女年约十七,却已一身丰满,颇有媚劲,尤其眼神闪动,精中带狡,敢情并非名门正派女子,暗道对方莫非看上自己翩翩丰采,欣然一笑:“姑娘拦路,有何目的?”

    那人道:“你就是妙佛禅师?以前曾受阴阳老怪救治的家伙?”

    钱英豪对于“家伙”两字甚不悦耳。冷道:“小小年纪,说话不知分寸,我都可以当你爹,还口出不逊么!”

    那人笑道:“随便说话,别在意,你先回答我,到底是不是妙佛禅师?”

    钱英豪道:“这名号我已甚久未用,现在已改名‘妙佛圣公’,或是‘妙神秀士’,你找我何事?”

    那人乍喜:“当真是你?我娘有救了!快快跟我进客栈!”说完伸手即想牵着钱英豪手右,似若自家人般即想往客栈行去。

    钱英豪登时震掌荡开,冷道:“我与你素昧平生,怎可拖拖拉拉,你到底在玩啥名堂?”对其大胆动作,颇为不解。

    那人笑道:“我叫玉采仪,出身玉皇仙岛,我娘受了伤,想请你帮忙治疗,我是偷溜出来,不但穿了素衣,也不能在外头停留太久,否则被我哥哥发现就死定了!我是专程来此找你!请帮忙,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原来玉采仪见母亲武功被废,实是不忍,在多次打探下,得知钱英豪学得“无上魔经”

    秘法,得以将废损穴脉给治愈,因而恢复武功。故瞒着众人,将母亲偷偷带至京城以寻人,在相国寺附近探寻数日,终见钱英豪,始敢出面栏人,她原喜欢穿花红鲜艳衣衫,但为了掩人耳目,改穿素衣,掩去不少辣味媚采,倒是用心良苦。

    钱英豪却感意外,暗道:“这可好了,玉皇仙岛男女老幼全被自己揽上,实是有缘,尤其这女子媚劲十足,不知是否看上自己。若真如此,倒也飞来艳福,至于王东皇一事,原即利用而已,哪来交情。”遂道:“你还有母亲?王东皇怎未提及?”

    玉采仪道:“我娘离家出走,现又回来啦!”却不敢说及母亲乃“蛇仙女”李凤颜,若是误见仇家,岂非前功尽弃。

    钱英豪笑道:“去看看也好!走吧!”

    玉采仪欣喜道谢,立即引路向前。步入东佳客栈,往里头豪华独立客房行去,及至近处,忽闻声音传来:“仪儿可找到人了?”

    玉宋仪笑道:“找到啦!妙佛禅师还是位酷哥呢?”

    李凤颜急道:“快请快请!”声音已现媚喜,只要是男人,她自信能迷住,故笑的自信已极。

    玉采仪引人进入内厅,以至于寝房。李凤颜原裹被而眠,为迎接男人,早将软被掀开,且将胸襟敞开些许,以让酥胸若隐若现。

    钱英豪乍见此女,心神暗颤。那金妙莲媚态已足,她竟然更够味三分,似乎生来针为勾引男人,媚邪之劲挑心不已。

    李凤颜暗自得意,这男人分明对自己有意思,媚邪一笑:“钱公子么?小女子有礼了。”

    钱英豪已是五旬之人。哪还被人唤做公子,霎时年轻十余岁,哈哈畅笑:“夫人见笑了,在下已是中年人,哪是公子?”

    李凤颜道。“是么?我怎分辨不出?”

    钱英豪笑道:“夫人说笑了!”

    李凤颜道:“别叫我夫人,我和玉东皇早恩断情绝,从此自由之身了。”

    钱英豪道:“怎会如此?”

    李凤颜冷哼:“两个贱父子,竟然暗算我,把我给废了,我哪还能原谅他们!”

    钱英豪笑道:“倒是意外!玉天君竟然下得了手?”

    李凤颜道:“事实俱在,无庸置疑,公子若能将小女子治愈,将倾其一生回报!甚至以身相许亦可!”说完媚邪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英豪干笑道:“谈笑了,只要在下能治,必定尽全力帮忙,只是尚不了解你所受伤害,无法评断……”

    李凤颜笑道:“穴道被毁,丹田已破,听我女说,无上魔功可修复,你传我就是!”

    玉采仪道:“禅师和横竖道尼皆有此遭遇,应该不假吧?”

    钱英豪道:“是不假,但得先检查伤势再说!”

    李凤颜笑道:“公子尽管检查,不必客气,必要时小女亦可帮忙!”敢情已猜出钱英豪意图,故落落大方回应,至于女儿若为治伤献身予他,又有何不可?反正女人迟早要跟男人苟合,矜持只会苦了自己。

    玉采仪虽耳濡目染,观念渐开放,然要她共同和母亲伺候男人,她仍无法接受,干笑道:“你们好好检查,我去熬点药,也好备用啦!”窘困拜礼而去。

    李凤颜媚笑道:“你要当我女婿也可以!”

    钱英豪笑道:“姑娘说笑了!男女交往,两情相悦为要,怎可有非分之想。”

    李凤颜笑道:“我女儿可不同,一般人是难看上眼,倒是公子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瞧她那股笑媚之劲,已是对你有所好感,只要多加把劲,佳境可期,当然,你若娶了我女儿,我是不要什么名分的!”忽地伸手抓住男人右手,往自己胸脯压去,笑道:“你我都是成年人,还顾忌什么?”

    钱英豪原仍有禁忌,此时突被挑拨,大胆即起,哈哈畅笑道:“既是你情我愿,当然毫无顾忌了!”终拨开衣襟,露出迷人粉嫩酥胸,钱英豪暗叹这妖女的确保养了得,竟若少女般尖耸嫩红,实是不可多得。

    李凤颜干脆将男人拖向床铺,易客为主替他宽衣解带,终露出毛茸茸躯体,李凤颜诧惊:“你是兽体人身?”

    钱英豪道:“如何?练得无上魔功,身体会长毛,你也会变得如此!”

    上次虽曾于鬼域脱毛一次,然未能继续使用药水,故又长出,每每发觉女人似有偏好,妙佛倒是不急着处理了。

    李凤颜一时挣扎:“可以除掉么?”

    钱英豪道:“可以用拔的,另外虽有秘法,但却不易获得。”

    李凤颜道:“什么秘法?”

    钱英豪道:“鬼域妖人那里有脱毛秘法,但得进入取得才行!”

    李凤颜欣喜道:“只要有秘法,即不是绝症了,公子怎不去取得呢?”

    钱英豪笑道:“兽身亦有兽身好处,久了便习惯啦!日后你便知妙用,光是一层厚皮已是刀枪不入,何需换皮?”

    李凤颜乍喜:“当真?”自己目前正想报仇,有了护身兽皮,岂非更为安全,已决定先练再说。于是管他兽身亦或人身,终施展出浑身解数伺候男人。双方一触即发,一是情欲色男,一是练有阴阳采补之妖女,这一结合,简直如鱼得水,激情连连,缠绵几近一时辰始结束。

    钱英豪大呼过瘾,那金妙莲已是个中高手,李凤颜更带三分威力,伺候得他欲醉欲仙,回味无穷,直道若得此女,减寿十年亦甘心。

    李凤颜但觉媚功奏效,立即要求传授“无上魔功”,钱英豪表示得喝人血,李凤颜哪放在心上,直道小意思,钱英豪终把心法一一传授,毕竟天下大乱,方是他验证人性本恶最佳方式之一。

    一场邪功传授正式展开。

    宋两利不断修行通灵大法,然似乎少了“长生胎鼎”助益,始终进步不大,维持七成功力左右。

    他不禁懊恼,难道破功一次,即得花费更多心力来修行么?然绿龟法王师父即已表明,破了童身和通灵大法无关,唯只和内功修行法门有关,故近日不能进展,可能俗事太多,精神无法专一所致。

    虽然喝得老酒,以醉练功,然玉东皇、玉天君、张美人、张天师,以及钱英豪之事常常浮映脑门,反倒化去不少精神,看来得另寻他法才行。

    宋两利心念一转,忽而想及那八口宝鼎,其能发出强音,进而震伤极乐圣王。自己何不以此鼎之音,震去所有干扰,使脑门更加清醒?

    当然,那得在轻微下发音才行,否则弄个排山倒海震音,岂非自寻苦头?

    他知晓开启震音方法,且知“灵光鼎”在星天来手中,故应无法发出上次那等震伤极乐圣王之强音,若真如此,事先总有征兆,逃离就是。

    想走后,他始潜出秘阵,直往九龙宝鼎处潜去。那埋在地底或密窟之宝鼎或许不易用得,倒是山峰上另有一口大宝鼎,镇得威风凛凛。宋两利飞身落入鼎中。此鼎数丈高,站在鼎内,只能露出脑袋,若坐身下来,外头根本瞧不着。宋两利暗喜,此倒是最佳藏身处之一。

    他盘坐鼎底,想及往昔林灵素铸九鼎,以及赵佶皇上和李师师私会宝鼎,童贯、蔡京等人偷偷把生辰八字刻于宝鼎一事,不禁慨叹造化弄人,事过境迁,已面目全非,尤其林灵素已被放逐,不知生死如何?他虽行骗得过分荒唐,却总也对自己有恩,希望其能过得顺利,免遭风尘困顿之苦。

    多想无益,宋两利静下心来,开始运起通灵大法,脑门顿敞开来,唯琐事不断浮扰,他遂伸指往鼎壁弹去,震音浑浊不清,心想难道会是身躯重量压住声音?遂变通方式,拿出身上碎银,分置四角,坐着两银,另两银则顶在双脚盘,如此一来,身子等于悬空。复往鼎壁弹去,嗡地脆响,果然清脆悦耳。

    宋两利暗喜,只要嗡声悦耳,脑门即现一片清明,看来有助于通灵大法修行,遂专心弹鼎,藉着震音慢慢修行。那震音和脑波混处,灵合说不出清明畅快。实是受益匪浅。

    就此,他藉用着天籁仙音般鼎音,不断冲击脑门,感应效果渐渐浮现出来。这口“音光鼎”似充满无限罩门,每一处,每一角皆蕴藏着无尽变化,似若无数仙女潜藏其中,而随时以不同乐器发出不同声音般,让人数之不尽、听之不绝。

    然从清晨修行至深夜,那淡淡鼎音已无法满足宋两利需求,他得接受更强刺激及挑战,然若敲得过巨,岂非引来他人注意?但不加强震音,岂非徒耗时间?衡量之际,终决定弹鼎炼功,毕竟若引得众人注意,自己躲在鼎里,未必会被发觉。

    想定后,他先溜至神霄金宝殿,里头置有供品及烈酒,先盗饮几杯及啃去一只八宝鸡后,始潜回鼎中。再次运起通灵大法以修行,待脑门顿开之际,再弹向宝鼎,此时鼎音并非若蜜蜂轻鸣,而似古磬长鸣,于深夜中格外悦耳,霎时引得附近守卫注意,有人喊道:“宝鼎生音了,奇迹出现啦!”

    有人道:“可要告知皇上?”

    另有人道:“要说亦非我等去说,应由神霄掌门去说?”

    另有人道:“对对对,皇上说不定在温柔乡,被此一吵,岂非要砍人脑袋,我才不干这种事!”

    守卫议论后,仍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免惹事上身,宋两利倒也安心修行。

    忽闻灵真道长年瑞祥声音传来:“宝鼎雷动,恐有事发生!”他乃接任神霄派掌门一职,状况发生于自家门前,当然过来瞧瞧。

    宋两利暗道还是来了,立即感应过去,道:“年掌门么?我是宋两利,藏在宝鼎里头,乃藉鼎炼功,并无任何灵动之事发生。”

    年瑞祥乍喜:“小神童你回来了?”他原在宫外神霄宝殿当住持,对小神童通灵之威力甚是佩服,虽已接掌掌门一职,算是童贯人马,然对灵界之事仍另有尊崇,故宋两利亦对他持之以礼,一切自在不言中。

    宋两利笑道:“你且当作宝鼎灵动即可,我炼成了,自然会走人,不给您添麻烦,呃,对了,待会回去时,小心路上枯枝,以及鸟蛋!”

    年瑞祥皱眉:“小神童有感应么?”

    宋两利道:“有一点,总觉你会被鸟蛋打中头部。”

    年瑞祥拜礼:“那老朽可要小心了!就此告别!”此处离神霄金宝殿约里许,植有不少苍松翠柏。高耸入天,他既得启示,故行走间特别注意顶空枝叶。在此夜黑风高,枝叶果然萧萧摆荡,时有飞屑枯枝落下,年瑞祥闪着行走,倒也相安无事。

    眼看半里路途已过。心想难道是小神童玩笑之词?然再行百丈,忽见臂粗枯枝啪然断裂,直往下砸,年瑞祥诧讶躲闪,枯枝右侧落身,差点砸中肩头。他正庆幸躲过一劫,欣喜道:“还好未见鸟巢翻卵落下!”

    他原是掠身躲闪,目注枯枝,未曾注意地面,此时落脚之际,竟然踩及滑石,唉呀踉跄,倒跌地面,脑袋挤往杜鹃花丛,叭地一响,竟然碰着鸟巢,一口气砸破两颗鸟蛋,吓得他怔愣当场,诧道:“小神童当真灵力已达天人之境,能知过去未来?自己已是小心万分,仍免不了着了道儿?”此鸟巢并非筑巢于路边杜鹃丛中,而是风吹落下,当时并未破去,自己竟然凑上一头,倒是命中注定了。当下拜礼说道:“小神童您倒厉害无比,能知过去未来,不知在下是否另有劫难?”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欣喜道:“半年之内并无灾难,倒是你真的砸了鸟蛋?”

    年瑞祥道:“两颗!虽非天上落下,乃自己砸去,仍算应验!”

    宋两利呵呵笑道:“好像灵验了……”

    年瑞祥道:“小神童已达天人之境,可喜可贺。”

    宋两利道:“待我多炼几回,功夫更扎实再说!”

    年瑞祥道:“那不打扰了!”拜退后,摸着脑袋,似笑非笑说道:“还真是灵验!”更对小神童敬佩不已。

    宋两利发现有此预知之能,大为欣喜,敢情通灵大法又更精进一层,若能达天人之境,倒是变得活神仙,可进入绿龟法王那等神游太虚境界!没想到这宝鼎不但可镇天下,且能助益脑波清纯不染,感应更自清楚万分。

    他遂不断敲击宝鼎,以其震音洗脑,以便炼得更高境界。

    就此鼎音不断增强,其脑门不断受击,原只能通五方法门,现在几乎能通八方法门、十方法门,甚至十余法门,虽离佛陀八万四千法门仍有段距离,然一次能感应十余人脑门,以凡人躯体来说,恐是独一无二,顶了不得。

    匆匆已至五更天。宋两利脑门一片清明,终能穿透而感应出那迎春楼凶宅玉东皇、玉天君住处,比起先前混沌不清,更达不同境界。唯仍不知钱英豪藏身何处,显然功力仍有待加强。然再敲下去,鼎音恐能传遍全京城,心念一转,还是炼功重要,纵使童贯、赵佶赶来又如何?登时加劲敲,宝鼎不再是“嗡”、“咚”之音,而是“当”若洪钟,震得其他宝鼎一并共鸣般声震十数里,全城皆可闻。

    那震音过处,宋两利脑门一紧,全身血气翻腾,这才知晓当时极乐圣王为何受伤。

    然它的确有清心醒脑作用,故不断又敲击二次三次……,已震得头昏眼花,血气欲冲口而出,若再下去,恐将内受沉伤。正犹豫是否再炼之际,绿龟法王幻像浮现脑门,笑道:

    “恭喜通灵大法更精进一层,唯你幻像未除,应只听其音而未觉其音,让脑波混着音波散去,当助益匪浅,而非以耳膜迎受之,那将伤及自身,切记万象皆空,声音亦不例外!”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顿有所悟,暗道对了,血气翻腾,全因鼎音钻耳结果,此若魔音穿凿,定力不够,自受内伤,得将脑门、耳根分际出来,以脑门受之,后对其耳根,如此方能炼得至高无上境界。于是试着禅定下来,不断阻挡鼎音入耳,而让脑门受之。然他越是想阻挡,威胁越强,弄得他几乎走火入魔,血气分崩散去。被捣得呃呃疼叫,绿龟法王终又现形斥道:“既无‘音止’,哪来阻挡,不会试着以‘定禅神通’解之?”

    宋两利诧道:“‘定禅神通’?”想及当年波叶尊者的确曾以此神通替自己开天眼,然要如何“定禅”却未传授。

    绿龟法王道:“‘定’即‘专一’、‘禅’即是‘空’,现在传亦来不及,自己修悟吧!难道不会左耳进右耳出?”

    宋两利顿有所悟:“懂啦!”终照着指示念着:“左耳进,右耳出,定即是专一,禅即是空,专一的空!”边念边学,想把震音变得虚无,至少让它左进右出,右进左出,竟然慢慢适应下来,绿龟法王始满意说道:“当年偷懒未炼定禅神通,现在终尝苦头。往后再偷懒,有得受!”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哭笑不得,自己岂是不想炼,而是根本不知法门,心念一转,暗道:“难道又是那句:‘万象皆空之虚空法门化身?佛眼无界,忘形忘我,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界!’”他边念着“虚空法门”修行要诀,且一劲引着鼎音左耳进右耳出,右耳进左耳出,一时间终较能平复血脉,虽然此并未达到“空”之境界,却也用得疏通之法,远比阻挡来得实用,故仍能撑下去。

    宋两利为求突破天人之境,终全力敲击宝鼎,当地暴响,震撼全京,那鼎音强劲捣来,竟又震得他头昏眼花,然感应却更清明,他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再次全力出击,这一敲,咚地一响,竟若敲闷钟,但觉奇怪之际,岂知音波已传至其它七口宝鼎,引起共鸣,那原是咚闷之声渐渐化开,及至后来,竟汇聚成狂涛骇浪般轰轰冲来,不但宝鼎抖动,更震得山峰抖颤,全城地震般颤着,宋两利怎能受得了如此强波骇流,脑门受击,无法承担,唉呀一声,昏死过去。

    那鼎音却震得全城皆惊。大清早,无数人已逃出街道,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宝鼎灵动,吉祥无比,有者说是无故震音,将有天变,好坏各半。

    然那徽宗赵佶自许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对此灵动之事最为敏锐,哪顾得躲在婉容小妃刘玉儿怀抱,赶忙跳身而起,换穿道袍,直道:“宝鼎雷动,大吉大利!必是击败金军所现祥兆,快聚文武百臣祭之!”圣旨一出,满朝文武百官匆匆赶往后宫万岁山区,跟着赵佶祭拜天地。那灵真道长瞧在眼里,笑在心里,但怎敢点破事实,只能作样拜去。

    宋两利虽昏沉,但徽宗赵佶、童贯等人到来,他脑门仍有感应,不禁对赵佶发出喝喊:

    “你这昏君啊!连大金如虎想并吞大宋江山都不晓得么?”

    赵佶心神一楞,暗忖:“怎会有此念头?”立即问向童贯:“你当真击败金军了?”

    童贯道:“皇上明查,若未击败,奴才怎能回师庆功?”

    赵佶顿喜:“说的也对。”

    蔡京道:“皇上早起,恐想的太多了。”

    赵佶道:“说的也是!”

    宋两利感应再摄来:“明明大金未亡,你怎可粗心大意?”

    赵佶道:“本尊并未粗心大意,只要金国敢来犯,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宋两利脑门忽有所觉,道:“算了,天注定你还有几日逍遥光景,届时便知!”

    赵佶笑道:“本尊当知天命,逍遥日子必定久远,阁下何路仙神,道行未必比本尊深,快快离去吧!”神霄长生大帝君,身分、道行何等之高,又岂是小小仙神能左右,赵佶根本未当回事。

    宋两利暗叹事已至此,完全无法劝之,唯靠天命安排了,不再回应。

    赵佶则先拜天上玉帝之后,再返往神霄金宝殿,坐往金身位置,再接受群臣膜拜,早朝即以此打发。他则静坐禅定,修行天人之界,自以为灵魂能出窍,在天上、人间逛得一阵后始收功,直道玉皇大帝那儿已沟通完毕,天下一切太平,要年瑞祥多多祭拜宝鼎,方始满意而去,全然已若神仙化身。

    宋两利渐渐醒神过来,脑门疼痛已去,却发现已全身是汗。方才受及宝鼎雷动,实是惊险万分,但逃过此劫后,脑门清晰不少。随时可感应出赵佶以天神自居;童贯正想找鱼景红报佳音;蔡京准备为儿子继位而努力;王黼却和梁师成串通,想收拾蔡京;年瑞祥则不断祈祷国泰民安、避去劫难;钱英豪竟然潜往附近窥探……。

    宋两利心神一凛,钱英豪武功高过自己,不得不防,暂时收去通灵大法,让其毫无所觉探来,并未发现状况后退去。

    钱英豪暗忖:“原以为宋两利在搞鬼,但似乎并非他所为,还是回去伺候美娇娘吧!”

    脑门虐喜传开,扬长而去。

    宋两利却感应出对方所思,诧道:“他当真和李凤颜混上了?!”脑门搜向远处,终幻出李凤颜正在练魔功情境,这还得了,只要一人练魔功,将可能牺牲百人性命以取人血,对方一向杀人如麻,根本不在乎,得想办法阻止才行,心念已动,突又传来玉采仪潜往东门小巷,准备杀人取血意念,宋两利捺之不住,大喝:“玉采仪你想干啥?!”

    玉采仪乍惊,斥道:“我的事你管不着!”深怕被窥秘密,赶忙拿出五支银针往脑门刺去,正是“五鬼定魂术”以避摄脑。

    宋两利顿觉幻影已失,怎敢停留,赶忙掠身冲出宝鼎,直往东山掠去,一纵数里,穿出万岁山,落于东街。感应不了玉采仪,却摄及被追地痞,立即追去,连闯乌衣巷、三麻巷、桂春巷,终在幸发巷逮着玉采仪。她正追杀一名三十岁上下暴牙地痞,喝道:“姑娘只要取你一碗血,逃什么劲?”若非顾忌毒蛇咬身,坏了血液成分,她老早放出毒蛇咬死对方,何需追得如此辛苦。此时她则一手拿巨碗,一手抓利刃,怒气咻咻拦那暴牙地痞,两人似已追逐一阵,各自喘息不已。

    那地痞惊惧叫道:“姑奶奶饶命吧!你那碗血恐也太大碗,被你要去,焉有活命?小酒杯倒可考虑考虑!”

    玉采仪喝道:“命重要,还是血重要?再逃,连你脑袋砍下!”那地痞仍想逃,玉采仪冷喝,利刃终于射出,直中对方左大腿,迫得他跪地难起,没命求饶,玉采仪掠近七尺,冷笑道:“再逃亦是如此结果!拿血抵命!”抽出利刃就要断其腕脉,那地痞尖叫欲倒,却难逃噩运。情急中,宋两利已迫近,赶忙打出石块,击偏利刀,恼得玉采仪大怒:“谁敢坏姑娘好事!”转身即要打出红线姑娘极毒之蛇以咬死对方。

    宋两利却用摄力摄向毒蛇,喝道:“去撞墙吧!”那红线姑娘怎知脑门不堪用,尽往左墙头撞去,撞个昏天暗地,不醒人事。

    玉采仪见状怒道:“宋两利你敢坏我好事!”蛇鞭顿抽过来,其厉若蛇,直追宋门面,毫不留情。她原已任性习惯,且行走江湖,有毒蛇护身,一向无往不利,谁知碰上宋两利竟然全数不管用,在此情急之际,只有以快打快,方能奏效,杀招在所难免。

    宋两利素知她任性和反覆无常,不敢大意以对敌,见其蛇鞭抽来,立即反击,一式“水柔功”反窜毒鞭,正是以柔克刚,伸手扒个正着,蛇鞭无处躲闪,硬被拖带过来,玉采仪大骇,正待松手,改换霸龙仙掌以及射出所有毒蛇,然而宋两利此时武功之高,恐连玉东皇亦难以百招之内论输赢,玉采仪又怎是敌手?只见得宋两利脑门一摄,喝道:“给我乖乖赖在那里别动!”

    玉采仪脑门一沉,纵有“五鬼定魂术”帮忙,仍难以招架超强摄力,只这一沉,宋两利已扑来,数指截其穴道,玉采仪终被制住。

    玉采仪沉脑而醒,已发现动弹不得,气得哇哇大叫:“宋两利你卑鄙,敢耍无赖手段,破我五鬼定魂术,还不快放了我,找死么?”

    宋两利诧道:“是你把五鬼定魂术授予张美人,她也会用?”

    玉采仪冷道:“自己去问我哥哥,敢坏我好事就是无赖!”

    宋两利冷道:“什么好事?竟敢帮着你娘练无上魔功,四处想杀人取血,你着了魔不成!”

    玉采仪喝道:“那是我家事!”

    宋两利喝道:“杀了人就是我的事!”

    玉采仪斥道:“谁杀了人!我只想要一碗血罢了!”

    宋两利转瞧,那暴牙地痞已开溜,倒是未被她杀死,道:“练了无上魔功,你娘必定疯狂杀人,这件事我管定了!”

    玉采仪怒道:“你是暴君么?专管我家事!”

    宋两利道:“不错,专管你这疯狂母女之事!”不等玉采仪回答,一手截其哑穴,抓扣身边,飞掠而去,目标正是东佳客栈。

    玉采仪挣扎无效后,发现宋两利前去目标,暗自欣喜,只要一到地头,妙佛禅师钱英豪一现身,必定给予痛击,一切自可迎刃而解。老实说,被此捉弄,她却谐谑远比痛恨多,毕竟宋两利乃首位闯入自己心扉男人,若非立场对立,恐结为夫妻,且瞧他能耍由何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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