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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发誓洗沉冤

    老少两人眼泪相对良久。

    还是老酒鬼先收泪,推推少年道:“小子,去洗把脸,不要像个娘们似的,阿拉老夫喜欢一个达观上进而又有幽默感的少年,不喜欢一个成天挂着鼻涕眼泪的小可怜。”

    少年默默点头,先跪下对老酒鬼大拜四拜道:“头一个四拜,小子代纪家列祖列宗,敬谢保全纪氏一脉香烟。”

    又再拜四拜道:“第二拜,敬谢十五载授艺传功之恩。”说完又待再拜。

    老酒鬼慌忙摇手阻止:“慢来慢来,你小子像个磕头虫似的乱拜,前面拜阿拉老夫倒可坦然接受,但是阿拉老夫觉得除此以外,没有再接受的理由。

    你得把话先说清楚再拜,否则阿拉老夫觉得受当不起时,退还又退不了,要阿拉老夫重新拜还你,岂不大伤脑筋?”

    “第三拜,孙儿叩见祖叔。”

    “这一拜倒也使得。”

    “第四拜,求祖叔告诉我仇家是谁?”

    “这可使不得!”老酒鬼连连摇头。

    “祖叔不愿说?”少年有些奇怪。

    “不是阿拉老夫不肯说,因为阿拉老夫也不知道。”

    “什么?你也不知道?”

    “你先起来,这件轰动武林的大案,内情错综复杂扑朔迷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阿拉老夫会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恢复你乐观进取的态度和平常的机智与幽默,这样才会灵活多变,判断事情才会中肯与明确,不至干失之偏颇。”

    “是的,祖叔。”少年遵从的站起。

    “什么祖叔不祖叔的,阿拉老夫跟令祖又没磕头拜把子,别叫阿拉老夫祖叔,老酒鬼都叫十几年了,这一改口还真蹩蹩扭扭的不习惯,你还是叫阿拉老夫老酒鬼,阿拉老夫还是叫你臭小子好些。”

    “这……这怎么可以?”

    “你懂个屁!有什么不可以的?人与人相处,除非是血亲称呼不可乱七八糟外,其他的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只要皆大欢喜,叫阿猫阿狗又有何妨?”

    老酒鬼确是很达观的人。

    “这……”少年仍在犹疑。

    “来来来!臭小子,先喝他半葫芦酒下去,保证什么拘束都没啦!岂不闻‘赌花牌,牵金牛,赢钱将之换米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就当什么屁事都没发生,好好以第三者的眼光来研判案情吧!”说完把葫芦递给了少年……

    少年也不推辞,一仰头把半葫芦酒灌进肚子里,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好吧!既然这么说,我只好遵你的老命了,依你看,这件事是谁干的?”

    少年也是很乐观的人了,普通人经过这么大的打击,哪还能平心静气的讨论这种大事?

    老酒鬼叹了一口气道:“其实阿拉老夫真的不知道,要是阿拉老夫能够知道,怕不早杀上他家宰他娘去了。

    阿拉老夫每年都会带你下山三个月,表面上是增加你的历练,增加你的江湖经验,明了江湖大势,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暗暗侦查仇踪。

    阿拉老夫每次下山总要改变一下装束,也不敢露出昔年名号,为的是恐怕打草惊蛇,也为了方便查探。

    这批人物心狠手辣又神秘万分,惟恐一个‘小心大意’阴沟里翻船,岂不是‘三丈九寸,公龟一对’吗?”

    少年想了半天,才明白老酒鬼的话,原来老酒鬼是说“山仗九仞,功亏一篑’”,至于为什么会说成“三丈九寸,公龟一对”,那只有天知道了!

    “为了怕愧对一代奇人,也为了这一段十余载的江湖沉冤,阿拉老夫不得不小心大意的做,甚至连阿拉老夫在镇江的老家都不敢踏进半步,以免泄漏了行藏,这十几年来,阿拉老夫实在过得很窝囊,几曾受这种鸟气?

    今天,你总算略有小成,阿拉老夫也可以喘口老气,等你斩了那头火螭虬后,阿拉老夫准备好好享几年老福。

    找几个老朋友,喝几盅老酒,哈几壶老人茶,弄碟老花生,下几盘老棋,说些老话,这些老心愿者是做不到,今后可别老事缠身老办不到……”

    “哇噻!别忘了,老酒鬼,老糊涂,放着老大的事不办,一心想进老人院享老福,算什么老前辈嘛!”

    “呵呵!臭小子,又来捏阿拉老夫痛脚,这当然是阿拉老夫的老愿而已,能不能有这份闲情,阿拉老夫看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的了!”

    “哇噻!阿拉老酒鬼,你也不用太悲观,诗里不是说:‘天生狗才必有用,牵筋散形不还财’吗?”

    “你懂个屁!你才是狗才。这句诗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复还来’,什么不还财?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哩!”

    “哇噻!老酒鬼,你口根声声说老字,其实你一点也不老,只是年纪大了些而已,要比起彭祖,您还是小孩儿呢!”

    “说得也是啊!敢情阿拉老夫还要人家嘘尿喂换尿布哩!开什么玩笑,人老了是不能不服老的。”

    “哇噻!人生七十才开始,您的人生才正要开出青春火花,灿烂的花朵,养好的前程,跳跃的生命,正等着您去享受这甘美的源泉……”

    老酒鬼捋着雪白乱须,不禁飘飘然的受用起来:“不错不错,阿拉老夫早就该剃掉胡子,重披儒衫,必然十分婀娜多姿倾倒众生,将有多少名门淑女,拜倒在阿拉老夫的AB裤下,实在难以逆料。”

    这两个亦师亦徒,又非师非徒的怪人,放着大事不管,竟然插科打诨起来,真是怪到了极点。

    “哇噻!可不是吗?不过先得去美容医院去拉拉皮才好。”

    “臭小子,烂小子,原来你只是在消遣阿拉老夫,阿拉老夫人老心不老,老骥伏枥,还想有一番作为呢!”

    “哇噻当然,以您老酒鬼的名头,在江湖上登高一呼,‘盲从’者必然多如过江之鲫,好歹也弄个寨主当当。”

    “你懂个屁!阿拉老夫可是个正人君子,要当也得当瓢把以上的阶级。好啦好啦!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再扯下去没完没了,不被读者骂死才怪!”

    “哇噻!对呀对呀!咱们两个今天可是主角呢!不能太漏气。”

    “刚才说到这件大案,这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屠村恶行,武林中已数百年来有此种残暴行为,这个消息真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大家议论纷纷,但传言攘攘莫衷一是。

    事后有很多曾受‘铁面慈航’恩惠的武林人物,纷纷出动侦查此案,但是却毫无眉目可寻。

    而且有不少人从此一去不回,十余年来毫无讯息,很可能这些人有所发现,但却被灭口,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由此可见,凶手不但极为神秘,而且组织严密武功高强,实力雄厚。

    但是以目前江湖上所有的各帮各派,一次要出动二百名一流高手,任何一帮一派皆无此实力,必定是很多帮流共间参与的。

    可是‘铁面慈航’跟各大门派有思无怨,所以此事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幕后有一主谋之人,经过多年筹划,自己训练杀手,再结合绿林黑道不肖分子,才能一次动员如此庞大的人力。

    可是……江湖中近年并没有这么大的帮派崛起,究竟当时参与屠村行动的凶手们,是偶然临时的结合,或经长久的预谋,也就是要探查的关键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件案子扑朔迷离令人难以捉摸,想破阿拉老夫的脑袋,仍没有标准答案。”

    “哇噻!这么多人参与的事情,难道没有留下一点‘猪尸麻鸡’(蛛丝马迹)的破‘碇’(绽)吗?”

    少年的话,非经特别训练还真难懂。

    还好老酒鬼跟他是老同学,否则一问一答间岂不浪费大好篇幅?

    “当然有,经阿拉老夫仔细推了又敲,敲了又推,当时除了有外敌入侵外,也必有内应之人,以村中严密的防守来说,若不是有内应先施毒,外人要强行的入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那时全村的人口共有一百六十余人,事后官方清点,实际死难人数共一百五十人,其中还有两具尸体不是本村的人,依装束看,是入侵的敌人无疑。

    依这个情况判断,村中除了你我之外,必然还有人生还,阿拉老夫在现场协助善后,也目睹验尸入殓。

    虽然有少部分被杀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大部分都能辨识,因此逃过此劫的生还者有哪些,也可以清查得出来。

    这一查,阿拉老夫又不禁大吃两三惊,因为‘铁面慈航’的独子,在当时江湖中称‘小孟尝’的纪超群,也就是令尊,居然不在死难者当中!

    据阿拉老夫所知,当天他并没有外出,而死者中却没有他,他会去了哪里呢?这十几年来,也没有他的一点消息,实在令人想得鼻子不通。”

    “哇噻!你没有通令八号分机查寻吗?”

    “你懂个屁!这个时代连电话都还没有发明,哪来的八号分机?”

    “哇噻!对呀!这本书的作者真是‘阿达’,偏叫我无中生有的说什么八号分机,简直是叫我‘漏气’嘛!”

    “别埋怨了,作者也没什么恶意,只不过想骗些稿费才会弄出这种时光坠道以博读者老爷一笑罢了。”

    “哇噻!可是也不能拿我们开玩笑啊!我可是男主角哩!”

    “你懂个屁!少臭美了,如果没有作者的胡捧瞎吹,你连‘两百块’都不如。”

    “哇噻!说得也是,对不起,各位读者老爷,千万原谅作者那小子,小时不努力老大没学问,弄这些无聊的故事来让各位破费,喏喏,小子这厢陪礼了。”

    “臭小子,人家是为古人担忧,你这个‘古人’却为‘今人’道歉,你这是哪门子的学问啊?”

    “哇噻!抱歉抱歉,我这个主角得来不易,若不巴结巴结作者,万一作者恼了,咋喳一声剪了我的镜头,那我岂不是没得混了?”

    “好啦好啦!别再肉麻兮兮的了,言归正传吧!说到侥幸逃过这场大劫的人,除了令尊以外。还包括你的师姑,江湖三女侠之一的‘修罗玉女’姚红姑、你的师伯‘铁胆书生’杜天豪、令尊的好友‘落日刀’印和风,及今祖的袍泽好友‘千手追魂’艾家平、‘青衫银剑’许天行,及受令祖感化的剧盗‘飞天鸽子’度长鸣、‘琵琶三娘’桑三娘等人。

    以上这些人,在江湖上来说,无一不是一流中的一流高手,如果没有中毒的话,极有可能力战得脱,但是无可否认的,他们也都有作为内应的嫌疑!”

    “哇噻!包括我父亲在内?”

    “不错,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他们出现的消息,有可能是韬光养晦躲避仇家不敢出头,也可能作为内应而被灭口,也有可能改头换面重出江湖,也有可能默默耕耘暗访大仇。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切中的两切,两切中的一切,这些人若不是你的大仇人,就必定是你的大恩人,两者之间完全极端,希望你艺成出道之后,能‘小恼大意’的审慎的查明,不可贸然从事。”

    “哇噻!我懂了,想必这又是哪个糊涂作者弄的把戏,这样才有好戏可瞧。”

    “臭小子,你少提那个屁作者,把阿拉老夫的容貌描得这么难看,又有嗜酒如命的坏习惯,阿拉老夫还没找他算账呢!”

    老酒鬼愤愤不平。

    “哇噻!你别晓叨了,老酒鬼,这局戏有你一脚已经算不错了,有好多人想客串一下都排不进去,当然也包括作者本人在内,你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算了算了,就饶他这一遭吧!可是阿拉老夫得提出郑重警告,一定下不为例,否则就到卫生所去告他破坏形象的大罪!”

    “哇噻!好啦!你有没完没完,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替你打一葫芦酒来给你消消气,别这么一付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死样子,来,笑一个!”

    “要打酒快去吧!阿拉老夫也渴了。”

    少年提着葫芦到老酒鬼栖身的山洞中打酒去啦!

    老酒鬼依然在嘟哝着:“臭作者,死作者,臭死作者,阿拉老夫不过喜欢喝两杯而已,竟把阿拉老硬拉出来演这种受苦受难的角色,岂有此理,烂作者,屁作者,惹恼了阿拉老夫,劈面赏你一记‘老饕功’!”

    等啊等,等得老酒鬼喉咙冒烟,才见少年手提大红酒葫芦东倒西歪的走出来,边走还边打酒呃呢!

    “哇啦啦!臭小子,你又偷喝了阿拉老夫的酒啦?”

    “哇噻!说什么偷,多难听,呢,我只是趁你不在时喝了半缸多一点而已,而且我也在墙上大书:喝酒者,我也,呃,五个大字明明白白,怎可算偷?”

    “什么?你喝了阿拉老夫半缸酒?”

    “哇噻,是……呃,半缸多一点,要不是不小心泼出了一点点,刚好凑满整缸……”

    “哇哇啦!你唇然把阿拉老夫珍藏一缸二十四斤的酒,整整灌了一缸?哇哇啦!阿拉老夫要让贤了。”

    “哇噻,别……别小气嘛,呃,等你把故事说完,赶明儿小子替你去找猴儿酒还你就是了,来来,别让读者久等了,快继续下去吧!”

    “好好,阿拉老夫磨你不过,等阿拉老夫先喝两口润润喉,咕,唔?味道怎么不对?”

    老酒鬼皱着眉头。

    “哇噻,是……是这样的,我喝了半缸多一点后,呃,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又喝了半葫芦,呃,为了怕你骂我偷懒只装了半葫芦,呃,于是我加上半葫芦水。”

    “你……你这臭小子,气死阿拉老夫!”

    “哇噻!你……你千万不可死,呢,你死了我就没戏唱了,咱们一搭一挡才演得下去嘛!”

    老酒鬼空自翻着白眼儿,吃瘪啦!

    “罢了,罢了,谁叫阿拉老夫‘遇人不淑’,继续下去吧!阿拉老夫一直很困惑,按理说‘铁面慈航’一生为人正直,对村里面的人.更是宽厚仁慈爱护有加,有谁会昧着良心做这种引狼入室的内应呢?

    除非这个人真是个狼心狗肺之徒,阿拉老夫虽然心有所疑,但是无证无据,不能入人罪,以免影响你探查的正确方向。

    至于为何阿拉老夫肯定会有内应呢?

    此是因为村中仅有三十几户人家,平日水乳交融亲如一家,但是食宿却是分开的,既然不是同桌吃饭,水井也不只一口,如果不是有内应,怎会在不知不觉间让全村的人,全部中毒?

    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是外敌先借风使气体之毒,必然全村鸡犬无存,又何以有少数抵抗之声?

    以此推论而可以断定,必定是极熟悉村中事务者,也是村中熟识之人,分别在各家不同的食物中下毒,才会造成少数未中毒的现象。

    事后阿拉老夫对各家吃剩的残肴,加以检验,果然阿拉老夫的判断无误,是在不同的菜肴中下同样的毒。

    下毒的人不但是村里的人,而且对每个家庭十分亲密熟悉,也能得到大家的信任,才能穿梭厨房灶间而不被所疑,在这种情况下,范围就缩小许多了。

    等你下山后,再仔细探访,如果有了眉目,再来相互印证,不难水落石出。

    至于你,你的名字单名叫凡……”

    “哇噻,我的名字……呃,叫凡啊,笔划简单,一定是那个作者偷懒,呃,才会取这个又简单又好写的名字。”

    “不要提那臭作者;”老酒鬼仍然气愤难平:“事实上是因为令祖是因为希望后代比他更强,所以才会给令尊取名‘超群’,可是由于先天条件的限制。不但无法‘超群’,而且无法承继他的全部武学,因而心中颇为遗憾。

    因此在你出世时,令祖再一次希望你能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所以替你取名为凡,是希望你能‘卓尔不凡’的意思。”

    少年(现在开始正名为纪凡)连连点头,也不知是同意老酒色的话呢。还是酒醉在打瞌睡。

    “此外还有一些‘鸡皮蒜毛’(鸡有皮,蒜有毛吗?)的事,你也得好好记住,这与这件惨案有莫大的关联。

    其一是:事件发生当天,有几位三十六友中,非当值者,也在府城附近,也有可能会参与其事,至于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这些人包括已经改过迁善的山东巨盗‘冷面阎罗’马魁,洞庭湖打渔的‘独角交’苏东诚,江南怪杰‘拔山举鼎’庄霸等人。

    其二是:得自黄山洞府‘屠龙尊者’的手稿,我们曾据以研究,以胜了四份研究心得,事后全部不翼而飞。

    这种武功由于违反人性,阿拉老夫给它命名为‘无法神功’,此因为正常人练了就无法生孩子,这是这种功夫的特征,不能娶妻生儿育女,但是却可以速成,等于是把一个人的七情六欲全部投注在武学上。

    这种偃苗助长的练武方法,可以在二十年内造就一个无敌高手!

    但是由于练的人,精气之源已枯,可能活不过四十岁’,这也是值得追查的一条线索。

    其三是:你还有一个弟弟、单名伦字,令祖是个领袖欲很强的人,取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希望冠于群伦、可能仍在人间,因为他在出事当天,是与奶娘另住一屋,事后两人都不见踪影,你只有这一个弟弟而.已,可留心查探。

    其四是;要留意江湖中近十年崛起的大帮派,因为昔年这件惨案,动员了两百余名高手,可见实力庞大,但是也有可能在明里分立帮派,暗中却暗通声气,玩一而二,二而一的把戏。

    少年纪凡打了个大呵欠,伸了个大懒腰。“哇噻!老酒鬼,你还是捡紧要的说说吧!你老是这样噜哩噜嗦不但我听得的呵欠,读者也会看得不耐烦的。”

    “你懂个屁!阿拉老夫要不说得详细些,后面的戏要怎么演下去?”老酒鬼喝了口半酒半水,表情可真难过,“其五为:当天大家所中的软骨散功奇毒,好像是出自湖南九疑山‘万世毒王’欧阳腾蛟的不传之秘。

    欧阳腾蛟本人虽然刚愎护短,但为人尚不失正派,跟你们家也毫无过节.应该没有参与行凶的可能,他这个人全身是毒,万一要是碰上,千万小心应付。

    其六为:当日入侵行凶的恶徒.匆匆撤走时曾遗尸两具。其中的一个是绿林盗‘常山五义’中的老五‘拚命五郎’焦炯。另一个则是北漠双雕中的老大“秃顶雕’仇广,另外还遗留一只六指的断掌,推断应该是黑道份子‘六指五常’宇文滔所遗。有人循线侦察,却已失去这些人的行踪。

    半个月后,有人发现‘常山五义’剩下的四个人,一同暴死武昌府小河镇,死因不明。

    ‘奥妙顶雕’的兄弟‘独眼雕”仇强,曝尸于西北大漠,尸体喂了兀鹰。

    ‘六指无常’宇文滔,竟于游泰山时失足坠入深谷而丧命!

    至此线索全部中断。

    而这几个人分死于天南地北相隔万里,虽然这是杀人灭口的行动无疑,可是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实在令人越理越乱。

    以上就是阿拉老夫综观全部的事件的经验,也有一些值得追查的线索,提出来给你做个参考。

    阿拉老夫的故事到此全部结束,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或许有某些遗漏,你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指教指教,阿拉老夫再补充说明就是。”

    “哇噻,你说完了?”

    “说完了。”

    “哇噻,我忍不住想再拜你一拜。”

    “干什么?不是已经拜过了吗?”

    ‘哇噻,说实话,我很佩服您。”

    “什么?让阿拉老夫瞧瞧,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否此臭小子怎会口吐人言,佩服起别人来啦!”

    “哇噻,你别门缝里瞧人-一把人给瞧扁了。我可也读过不少‘生鲜蔬’(圣贤书),怎会不知轻重?”

    “喝!真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阴沟掀起了大浪,蚂蚁踩死了大象,第三公墓的喘了气.老年竟然放狗屁……”

    “哇噻,老酒鬼,我是说真格的,您为我纪家抛家别业十余载,在这穷山恶水之中,自己捏造故事背负恶名,含辛茹苦,只为了昔年的一段交情而出卖了享福的岁月,为了我这个纪家的不肖子弟,你流了多少心血,我想,纪凡这一生,纵然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于万一了。”

    老酒鬼部佛然不悦道。“臭小子讲什么屁话,阿拉老夫难道是为了要你报答而这样做吗?少知识,没见识。”

    “哇噻,话不能这么说,撇开家祖与您的交情不谈,单以您为了在家祖面前的一句承诺,矢志抚孤十余载而无怨无悔、为了达到目的;您忧白了须发,愁老了容颜,这份高贵的情操,已达到了圣人的襟怀。儿凡以有一代豪侠的祖父为荣,也以有圣哲襟怀的老酒鬼为荣。”

    “呵呵,高帽子真好推销,听你这么一说,阿拉老夫都感到有些克制不住,心儿飘飘然起来,连尾巴都快要摇了。

    事实上,阿拉老夫不过在尽个人的一点本份责任而已,没啥好稀奇的。

    如果像阿拉老夫老酒鬼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有圣人襟怀的话,田里的老牛也可以上庙堂,接受四方民众的朝拜了。”

    “哇噻!恕我说句不知轻重的话,田里的老牛比一些好吃懒做的人来说,‘牛格’可高明得多。”(牛有牛格?)

    “人跟牛毕竟不同,人可是有思想的万物之灵。”

    “哇噻,天下万物生来本是平等的,只要能善尽责任,又何尝不可称之为伟大呢?只要每个人,每件事,处处都能尽职尽责,天下有何处不是乐土?

    很多人就是不能够善尽本份责任,富者拥财自重,贫者自暴自弃,仕者不知修德爱民、武林人不知善尽侠心,比起您千金一诺,十五年苦心孤诣全德全义.从古到今,又有多少人差堪比拟?”

    “呵呵。臭小子,阿拉老夫快说不过你了,阿拉老夫肚子里的一些牛黄马宝,这些也全让你给掏光了。

    你倒是现买现卖的卖阿拉老夫一顶高帽,这些话咱们爷儿在这儿说说.没让外人听到倒了打紧,要让读者大爷们知道咱们自吹自擂。不笑得满地找开才怪!”

    “哇噻,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有什么好笑的?武林朋友就是这点不好,常常一言不合,即拔刀相向,三刀六眼,杀了再说,视人命如草芥,这种弱肉强食的鲁莽行为,跟野兽的世界有何不同?”

    “臭小子,你说的话阿拉老夫颇有同感,吾族古圣先贤就有这种先见之明.比方说:

    ‘武士心’这三个字.把武字拆开,士心二字凑拢,正是‘止戈之志’,练武之人,本应上体天心,息纷止争.以维持和平为职志,方不负胸中所学,不负一腔热血与大好头颅!”

    纪凡突然站起,双手猛扯自己茅草般的头发。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呀?”

    “哇噻,听你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可是……可是……我这个‘茅塞’怎会拉不开呢?”

    老酒鬼不禁呵呵笑起来:“呵呵,原来你的‘茅塞’,是长在头皮之上啊?呵呵……”

    当然,这是纪凡逗乐子而已。

    “武林人最大的短处是在争强好胜,要维持和平又谈何容易?侠以武犯禁,行使本身的分寸就很难拿捏了。”

    “哇噻,老酒鬼,你这么一说,行快都很难了?”

    “不错,当今世上所谓的侠,大部份都是狭义的侠,真正能称得上快的人如‘鳞角凤毛’侠,是须要有大无畏的勇气,并不是练武的人才能称侠。

    有人不顾激流浊浪而奋勇救溺,也是一位侠者。

    有人拾物不昧,虽千金亦不动心,也算是侠者。

    有人修路造桥施粥奉茶,也可以说是侠者。

    只要不贪不欺,善尽匹夫之责,都是侠者。

    因为有了他们,这个世界才会如此美好。

    如果世界上全都是这样的人,又何必要有练武之人来仗剑不平鸣呢?”

    纪凡搔搔头皮:“哇噻,好像做一个侠者,说难不难,说易倒也不易啊!”

    “其实所谓仁心即是天心,为人如不能行仁义而守信诺。实在不配谈个侠字。”

    “哇噻,好吧,我们不要谈这个‘虾子”,我再替你灌一葫芦如何?”

    老酒鬼跳了起来:“你少动歪脑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又在打我猴儿酒的主意。”

    “哇噻,我保证不会再喝你的猴儿酒,人格保证。”

    “阿拉老夫对你的人格,投不信任票。”

    “哇噻,我发誓,我要是偷喝你的猴儿酒,天教雷公劈凳子四脚朝天!”十足老酒鬼的翻版!

    “臭小子,这句话阿拉老夫可是申请了著作权的,你怎么可以乱用?”老酒鬼也懂得保护智慧财产权,真是奇迹。

    “哇噻,算了算了,姜是老的辣,我的心眼瞒不了你,这样吧!我去搬一缸出来,咱们俩你一碗我一碗,喝个痛快!”

    “这倒使得,也很公平,要不要邀请作者一同来干几碗呀!”老酒鬼好心,没忘了辛苦爬格子的作者。

    “哇噻,算了算,他忙得很,太太小孩一大堆,都等着他爬格子领稿费来奉养,哪有闲情陪你喝酒?”这也是实情,不过要更正的是:小孩一大堆,太太可没一大堆。”

    “那就算了,喝这种半酒半水的玩艺,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快去搬吧!”老酒鬼耳朵软,害得作者又失去一次痛饮的机会。

    纪凡三步当成两步,很快的搬来一缸酒,老少两人坐下,你一碗我一碗的喝将起来,也有一搭的穷盖瞎吹了起来。

    “哇噻,老酒鬼,您刚才说的侠字,好像包罗很广?”

    “当然,但是所谓的侠,一定离不开忠、信、孝、悌、仁爱、礼、智过八个字,一个人如果能奉行这八个字,离侠也不会太远。”

    “哇噻,主题好像很严肃?”

    “其实也不算什么,为人但求无愧于心,仰不愧于天,俯下怍于人,大节上无亏于性就行了。如果凡事一板一眼的照规矩来,将囿限于一个无形的网中,动辄得咎寸步难行,有些事情则须要通权达变不必拘泥。

    使些小手段小计谋,往往善意的欺骗比正面的实话更为有用。

    这些巧妙,但看如何运用,等你下山行道江湖,自然能慢慢体会,暂且不提。对厂,你的‘饕餮功’练得如何了?”得使

    “哇噻,饕餮共有十六招散手,倒勉强可以使完,只是总觉得使到末尾真力难以为继,无法发挥威力。”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你内功修为尚钱,内力不足以“哇噻,说得挺玄的,你真懂得这么多吗?”

    “没有啦,这都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作者教的,他小学都没有毕业,说的话很难懂,原谅他才疏学浅吧!”

    “哇噻,看他可怜兮兮的,不原谅他行吗?”

    “就是说嘛,不识字兼没卫生又爱现,别管他,咱们说咱们的,所以阿拉老夫会要你苦练玄冰真气,真正的目的,还在那头火螭虬,玄阴可以克阳火,但须火候有十成以上,如今火螭虬内丹尚差三日火候,而你的玄冰真气也达到了十二成境界,相信必可制那孽畜于死地。”

    “哇噻,想想倒是满残忍的。”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这孽畜积有数千年的灵气,你仍得‘小心大意’,小心撑得万年船,一切看你自己有没有‘叫化’了”

    “哇噻,我不是‘叫化’,只有造化.对了,老酒鬼,你不是说这头孽畜须要上古神兵利器才能奏功吗?”

    “你放下一千两百五十万个心,这些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看你有没有胆子去杀它了。”

    “哇噻,开玩笑,你不是说我胆子已经生毛了?如果连一头畜牲都不敢斗,还当什么男主角?”

    “臭小子奥美,还没表现就想耍大牌,依阿拉老夫看,你前途也必然无‘亮’得很呢!”

    “哇噻,老酒鬼,你别瞧不起人,我一定要轰烈烈的‘笑’傲江湖,做一个真正的侠者,以期‘笑感动天’,哦,对了,从小我就一直叫你老酒鬼.到现在还没请教你‘跪’姓‘倒’名呢?”

    “臭小子,你才‘跌’姓‘栽’名呢!阿拉老夫姓楚名逸,昔年绰号叫‘诗酒秀士’,各位读者大爷可要记得买有阿拉老夫演出的书……”

    “哇噻,你别老是抢镜头出风头,别忘了我才是男主角哪!你不是脱有神兵利器吗?快拿出来看合不合用。”

    “你急什么,是你的总跑不掉,不是你的不能要,阿拉老夫去拿就是了。”

    老酒鬼自顾自的转身,去自己平日栖身的山洞里。

    当然老酒鬼免不了先灌了半缸子老酒,才摇摇晃晃的回来。

    他回来时,手中捧着一口连鞘短剑,长仅二尺余,外表灰黯无光,毫不起眼,令人很难相信这是神兵利器。

    老酒鬼楚逸把短剑慎重的交给纪凡,并且郑重的道:“这口神剑,是昔年‘屠龙尊者’的随身之物。

    也是令祖‘铁面慈航’得自黄山绝顶危崖洞中,跟那几页招灾惹祸的‘无法神功’口诀手搞一起得到的,这口创在令祖的手中,从未出鞘过。

    侥幸在那次大劫中,未被敌人得去,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愿你上体天心,莫藉神剑之威,而轻开杀戒,但为了除掉遗世之害,准你用火螭虬祭剑!”

    纪凡例也乖巧,上前跪倒恭敬的双手接过:“纪凡谨记训诲,若非十恶不俊之徒,纪凡绝不动用此剑!”

    老酒鬼楚逸笑笑道:“不必这么严肃,起来吧!你虽然调皮捣蛋,但仍是个浑金璞玉,阿拉老夫信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