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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石门自开

    要知“北斗七星阵”,上三颗为“玉衡”,下四颗为“璇玑”。他身形才起,“玉衡”

    位上的三人,早已随着纵起,出乎拦阻。

    江青岚上街受阻,只好身形一沉,飘落原地。

    那知“璇玑”乍转,四根修罗棒,又复乘隙攻到!不!“玉衡”三人,也同时飘落,相继出手。江青岚不由心头狂震,这“北斗七星阵”果然厉害!

    但此时自救要紧,他无暇多思,剑尖一颤,陡然划出九个小圈。

    “乾坤一剑”,果然迥异寻常,只见朵朵银花,漫天剑影,随手飞洒而出。流转不绝的“北斗七星阵”,立被迫退。北海七星,身形乍停,一齐暴退七步,依然七个方位,把自己围在中间。江青岚一招得手,豪气顿生,不由哈哈笑道:“原来北斗七星阵也不过如此!”

    为首怪人虽然脸露惊诧,但似乎并不在意,喋喋笑道:“小子,你不献出辟雷镯,就休想脱困。”

    江青岚心头一动,暗想此人屡次发话,想是七星之首,“北斗七星阵”自然以他为主。

    自己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制住,此阵当可不攻而破。心念转动,朗声喝道:“这有何难?”难字出口,双足一点,人如轻烟,骤然往为首怪人扑去。剑尖疾圈,“乾坤一剑”

    又自出手!千万朵银花,随身急掠,像狂风骤雨,急洒而出!他满以为这一招定可收效,那知才一发动,七朵黑影,也同时飘起。

    你快,人家也快,虽然换了一个地方,但七人依然保持固有距离,并无稍变。剑势一竭,七条身形,又突然向中间收束,七根修罗棒又轮番攻到。昆仑绝学,自己屡试屡验,连武林六绝中人,都被自己一剑却敌,这区区“北斗七星阵”,竟然冲不出去。

    江青岚被激得满怀怒火,骤然翻身,又是一招“乾坤一剑”,往身后劈出。身随剑走,接二连三,连续使出!只见无数银花,丝丝剑气,呼呼剑风,满场迷漫。

    但北海七星,并不和你硬架硬接,你冲向东,他们阵势跟着东移,你冲向西,他们阵势跟着西移。

    只要你稍微停手,随势立时流转,连锁攻击,又循环不息而来。江青岚连冲几次,依然收不到半点效果,心头大感焦急。这样下去,自己即使不伤在他们修罗棒下,也得活活累死!

    他不由想到此时要是有个帮手,分头冲阵,岂不是好?

    但这只不过是空想而已,此时此地,那有什么帮手赶来?

    “小子,这你可相信了罢!

    ‘北斗七星阵’普天之下,无人能破。

    嘿嘿!就算是中原武林的六绝中人,只要落入阵中,也一样难以幸免。只要你乖乖献上‘辟雷镯’,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这时太爷们就让你有个喘息机会,仔细想想罢!”阵势果然停止下来,七个怪人,各复原位。那为首一个依然面对着自己,喋噪而笑。这可比要江青岚的命还要难堪,凭他傲骨天生,那里受得住这份折辱。

    登时怒火又腾,今晚就是闯不出“北斗七星阵”,也要和你们拼个死活!心中想着,左手立时掏出大师伯所赐的三粒金丸,右手仗剑,一面趁机暗暗调息,准备剑丸同发,一举歼敌。

    北海七星,十四道目光,眈眈而视,果然并没立即发动阵势,似乎在等待江青岚回答。

    其实他们也在暗自运功,一时之间,双方都沉默无声!突然!有两个人影,穿出松林,缓缓而来。那是一男一女,敢情还是一对小夫妇,十分亲密的样子。忽然女的“咦”了一声道:“崔郎,你瞧!这几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的呀?”

    男的也“咦”了一声轻轻的道:“绡妹!这几个人服装有点异样!”

    女的又道:“他们站在门口,会不会是找妹妹麻烦来的?”

    “这……”

    男的话还没有出口,蓦听一声暴喝:“滚开!你们是找死?”

    江青岚身在阵中,听得十分清楚,急忙纵目望去,他目能夜视,这一看清来人,不由心头狂跳,大惊失色。果然是他们!这如何是好?心中一急,赶紧大声叫道:“崔兄,你们快退!”

    “哈哈!小子,你还来了帮手!”

    “北斗七星阵”随声而起,陡然发动,七条人影,疾转如飞。立时把江青岚围住内外隔离!

    只听那男的大声喊道:“咦!是江兄吗?”

    江青岚随手发剑,封拆攻来敌势,一面叫道:“崔兄,你们快走!”

    “呛!呛!”

    阵外响起两声拔剑之声!糟了!江青岚心头一紧,再也顾不得许多。左手轻扬,三粒弹指金丸,疾若流星,向身后弹出。右手七星剑一颤,九个小圈,奇快无比的向身前划去!

    正当他银花暴涨,金丸闪铄之际,“北斗七星阵”外,也同时飞起千万朵银花,向阵前涌到。这当真是电光石火,势若雷奔。阵内阵外,两下里骤然会合,满天花雨,光腾霄汉,剑势之厉,宛若黄河天来,莫之能御!

    “北斗七星阵”,“玉衡”位上,三个怪人,在这内外夹击之中,首当其冲,只听惨嗥骤起,血雨飞洒,三条高大身躯,立被绞成数截。

    “璇玑”在后,四个怪人,也受这强大剑势迫得后退不及,吃弹指金丸击中,一死二伤。

    自诩无人能破的“北斗七星阵”,俄顷之间,全体瓦解。凶名久着的北海七星,也四死两伤,亡魂丧胆,那里还敢逗留,三条黑影,同时疾退,幌眼工夫,走得不知去向。

    “啊!崔郎,我们杀死了人!”

    女郎一声惊叫,花容失色,颤怯怯倒退数步,向身边少年公子偎去!江青岚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会在片刻之间,破了恶阵,收回金丸,一跃而起,惊喜交集的道:“崔兄,原来你们也会了武功?”

    这一对少年男女,正是崔文蔚和红绡两人,他们一见江青岚安然无恙,向身前跃落,崔文蔚连忙轻轻推了红绡一下,低声笑道:“绡妹,你这般胆怯,别叫江兄见笑。”

    一面又笑着答道:“哈哈!小弟这手剑法,原是出之江兄所授。”

    红绡掠了掠鬓发,还是满脸惊容,怯怯的道:“江公子,我们杀死了人,这可怎么办?”

    江青岚微微一笑,道:“崔兄贤伉俪且请稍待,容小弟把他们埋了。”

    说着转过身去,就地用剑挖起土坑,把四个尸体,一起埋了,然后笑道:“嫂夫人造可用不着怕了罢?”

    红绡站在一旁,瞧他做得干净俐落,不由幽幽的道:“江公子,你真能干!难怪黑大侠一直称赞你了不起,我……我是从来没有杀过人呀!”

    崔文蔚爽朗笑道:“绡妹说得不错,我们该向江兄学学才对,不然!今后还能到江湖上去?”

    这话听到江青岚耳中,心中更是大惑不解,崔文蔚生长阀阅,和红绡一双两好,不享闺房之福,居然要到江湖上去?

    而且今晚无缘无故会在这襄遇上,也是大出意料之事,这就笑着说道:“今晚要不是崔兄贤伉俪来得凑巧,小弟真还无法脱险呢!不知雨位来此,又是何事?”

    红绡甜甜一笑,柔声的道:“啊!崔郎,江公子还不知道呢!嗯!我们且到屋子里坐下来再说。妹妹也真是,外面打得恁地热闹,她还睡得熟?”她边说边走,莲步细碎,俏生生地向茅屋走去!

    江青岚微微一怔,急忙问道:“嫂夫人,你是说红线姑娘?”

    他说到红线姑娘,心头一阵黯然,轻轻叹了口气,续道:“她……她走了!”

    红绡娇躯乍停,回过头来问道:“江公子,你说妹妹不在屋子里?她当真去了江南?

    唉!哪有那样性急的人?”

    江南!江青岚眼前陡然现出曙光,急急的道:“她……她去了江南?”

    崔文蔚原是过来之人,自然知道江青岚此时心情,连忙笑道:“江兄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且到屋中再谈。”

    江青岚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两人回到屋中,红绡找到油盏,点上了灯。江青岚已急不择待,眼巴巴的望着两人,希望他们早些说出红线下落,只听崔文蔚笑道:“小弟那所别墅,座落在魏郡南郊,小有山水,地处幽僻,自小弟卜居之后,嗄!那也就是江兄走后不久,竟遭江湖宵小觊觑,竟图洗劫。哈哈!幸亏江兄传了小弟夫妇一招棍法,才勉强把强人挡住。

    但因他们来人众多,小弟夫妇,已无法支持,蓦听墙外响起一声佛号,落下一个须眉斑白的老和尚来!”

    江青岚急于知道红线姑娘下落,此时听他说的,却是江湖宵小打劫别墅,心中甚是着急,但又不便出言打岔,是以只点着头,并未作声。

    崔文蔚却好像说得甚是起劲,接着又道:“江兄,你道这老和尚是谁?

    哈哈!就是小弟夫妇的师傅,五台山七宝寺主持宏法大师,他老人家是昙宗大师的嫡传门人,当时只见他大袖连挥,十来个强人,一个个飞出墙去。小弟夫妇自然十分感激,那知他老人家别的不说,第一句就问小弟这招棍法,从何学来?小弟依实说了。

    那知他老人家微微摇头,说这招根本不是棍法,这叫“乾坤一剑”,是昆仑老人四招绝学中的第一招,如果用长剑使出,天下无人能敞。”

    江青岚听得微哦一声,昆仑老人这套剑法,原来还有三招。崔文蔚又道:“当下小弟夫妇,就再三恳求收录。

    宏法大师微微点头道:‘老僧云游归来,无端出手,也算和两位有缘,何况施主所使的‘乾坤一剑’,和师门渊源极深,老僧就收两位做个记名弟子罢!’小弟夫妇自然喜出望外,这就拜了师傅,他老人家从袖中取出一册薄薄的手抄书本,交给小弟夫妇,郑重的道:‘武术一道,虽然人人可习,但如果登峰造极,那就要天赋遇人,身具异禀不可,两位虽然资质甚佳,但美中不足的是成了家室,难望大成,这是师祖达摩祖师,面壁八年,手着的“易筋真经”,经老僧数十年潜心精研,注释极为详尽,两位如能练之有恒,也可达到“易筋洗髓”的上乘境界。’”

    江青岚心想,原来宏法大师傅传给他们的是“易筋经”。

    “易筋经”不是黑大侠才从十二紫罗大师的石窟中取出,奉命送还少林寺吗?这老和尚又从那襄得来的?

    哦!是了,宏法大师是昙宗大师的嫡传门人,他可以就记忆所及,默抄出来的。心中想着,只听崔文蔚又道:“他老人家说完之后,就飘然而去,过不几天,黑大侠来了,他听说小弟夫妇,有此奇遇,心中甚为高兴。他说练武之人,首重根基,尤其练这种正宗功夫,必须循序渐进,学成甚慢,但功力愈进,成就也愈大。

    不过小弟夫妇,已非童身,一时更难收效,他身边还有一粒从析城山取来的‘坎离丹’,功夺造化,据说是当年一位怪杰,叫什么大方真人迟老残的,搜尽天下名山大川,采集灵药,才炼了八粒,练武之人,服下一粒,可抵一二十年苦练之功,他要小弟夫妇分服。

    小弟夫妇听他说得如此珍贵,那肯服用,后来强不过他,才分着服下。那次黑大侠一来就走,临走的时候,小弟夫妇一再挽留,他说他还有一件重要之事,要找一个人去。而且这事,也和小弟夫妇有关。哈哈!江兄,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江青岚摇了摇头,只听红绡嗤的笑道:“崔郎,人家江公子耐心听你了一大堆废话,你还不干脆告诉他呢?”

    崔文蔚哈哈笑道:“这就和小弟夫妇要想到江湖上走动有关,而且也和江兄有关呢!”

    江青岚听得十分奇怪,他夫妇要到江湖上走动,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口中却道:“和小弟有关?”

    崔文蔚又是一声哈哈,笑道:“黑大侠要找的人,就是他师妹红线姑娘?”

    “红线姑娘?”江青岚眼睛骤然睁大,急急的问了一声。

    崔文蔚又道:“不错,黑大侠说,当时他看到拙荆之时,心中已然怀疑,天下之大,那有如此相像之人?”

    江青岚不由自主的目光向红绡掠去,心想:不错!当日自己在田王府初次见到红绡之时,心中确也有如此想法。不过还能分辨得出来的,并不是面型身材,而是眉宇之间的神情。

    红线姑娘有一股英爽之气,而红绡却是翠黛低蹙,目含幽怨!那知这时回头一望,红绡虽在盈盈浅笑,居然也眼神充足,和初见时迥然不同,更像红线姑娘了!不!还是有差别,但那,已不是眉宇的神情,所能分别,那是她另有一种少妇体韵之美罢了!

    “何况红线姑娘和拙荆小名,第一个同是红字。”崔文蔚道。

    “啊!”

    “黑大侠就是为了此事,要找红线姑娘,证实他心中的猜想。”崔文蔚接着道。

    “啊!”

    “黑大侠走后,一直到前个月前,才匆匆赶来,据说经他多方证实,拙荆和红线姑娘,是同胞姐妹,大致已无疑问。不过详细情形,还得去一趟江南,找到一个人,才能完全确定,而且其中还牵连着一件江湖大事。”崔文蔚道。

    “啊!”江青岚第三次啊出声来,崔文蔚续道:“这次黑大侠领着小弟夫妇,同来和红线姑娘见面,她们认了姐妹。

    依红线姑娘的心思,当时就要动身到江南去,还是黑大侠说,他端午还有一件急事要办,叫红线姑娘千万等他。同时小弟夫妇,也想乘机到江南去走走,黑大侠并没反对,临走还教了小弟夫妇一套掌法,叫做‘紫罗十二式’,说是从‘易筋经’上变化出来的,吩咐好好练习,将来也许有用。

    前天小弟夫妇因为端午已过,恐怕红线姑娘等得心急,才一起赶来,那知红线姑娘已经先走,却和江兄遇上了。”

    “啊!”

    江青岚这才明白中间还有如许曲折,那么红线姑娘倒并不是躲避北海七星寻仇?当下也把自己别遇经过,择要说了一遍,直听得崔文蔚和红绡两人,惊奇不止。大家商量了一阵,决定第二天就动身到江南去,江青岚虽然心中甚急,但自己没有去过江南,有两人作伴同行,自可减少旅途寂寞,而且也有了商量之人。

    这时已快交四鼓,崔文蔚夫妇,原是住在城内一家客店之中,江青岚因自己寄宿城外,急须赶返,这就约定大家在城外相候,匆匆和两人作别。翌日清晨,江青岚取出一锭金子,作了香资,就策马徐行,在路中等候,过不一会,果见两匹骏马,如飞奔来。

    崔文蔚依然一袭蓝衫,书生打扮,腰横长剑,更显得潇洒脱俗。红绡却换了一身红色紧窄衣裙,头包红帕,香肩上露出剑柄,手控缰绳,脸露娇笑,居然巾帼英雄。

    江青岚不由暗暗点头,瞧两人身手稳练,内功已有相当根基,达摩禅师的“易筋经”正宗武学,果然不同凡响,看来只要不是一流高手,也勉可应付!

    三人由潞州启程,第三天早晨,渡过黄河,直奔偃师。崔文蔚和红绡两人,一个是贵介公子,一个是侯门少妇,平日里很少出门,这会学了武功,并骑驰驱,一路上指点谈笑,兴趣甚好。

    江青岚有时虽然也插上几句,但因他心中惦念着红线姑娘,未免沉闷!尤其一过黄河,从孟津到偃师这条路上,他发现不少僧侣,往南攒程。本来唐代是佛教最盛行的时候,大路上碰到僧侣,并不值得注意,但奇怪的是这些僧侣,全是急匆匆的向南赶路。

    瞧他们步履如飞,身手矫健,敢情全是会武之人。而且每个僧侣,不是手持禅杖,就是背负着长形包袱,那自然是武器无疑!江青岚江湖经验虽然不足,但他到底身怀绝艺,这种情形,也还是瞧得出来。

    心中暗想:此处离嵩山不远,这些僧侣,行色匆促,莫非全是赶上少林寺去的,那么敢情少林寺有什么大道场不成?心中想着,不由独自留起神来。

    那知这一留神,却又发现这些赶路的僧侣,凡是经过自己三人身前,都要回头打量上一眼。赶路的人,互相打量,原也并不稀奇,但奇怪的是他们只要一瞧到自己三人,就脸色倏变,好像碰上了蛇蝎似的,低头疾走。

    不!简直是拔足狂奔,全然不顾惊世骇俗!一个两个如此,也许他们身有要事,适逢其会,但一路上碰到的僧侣,如出一辙,不由渐渐使得江青岚怀疑起来。

    他们为什么一瞥到自己三人,就会倏然变色,加紧脚步,往前急奔?这中间敢情有着蹊跷,不过自己三人,初到河南,自然不会引起人家注意。那么也许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故,自己三人,刚巧碰上,被人家引起误会?

    不错!他们目光接触到第二骑红绡身上,就骤然变色,难道问题出在红绡身上?她和红线姑娘长得一模一样,那么他们是把她看成了红线姑娘?但这又有了疑问,这些僧侣,如果是少林门下,红线姑娘出身昆仑,昆仑老人和少林寺上一辈的人,渊源极深。

    尤其黑摩勒奉命送还少林寺镇寺至宝,达摩禅师“易筋经”原著,少林寺的人,决不会得罪红线姑娘,红线姑娘也决不会和少林寺的人过不去。那么这一路上发现的情形,实在难以常理忖度。他手控缰绳,低头沉思,只听红绡忽然“咦”了一声,笑道:“江公子,你在想什么呀,干么老是低着头?”

    崔文蔚在马上笑道:“哈哈!江兄,你别着急,我们到了江南,准替你找到她就是。”

    江青岚脸上一红,抬头道:“崔兄休得取笑,小弟是在想……一路上,我们遇到不少大师傅……”

    “嗯!”红绡没等他说完,放低声音道:“我想起来了,这些师傅们,也真奇陆,干么老是打量着我们?唔!崔郎,我想他们一定瞧我们骑马,他们才心急起来,要急急赶路。”

    江青岚给红绡一说,不由暗暗点头,女人家毕竟心细,原来她也早已发觉了!这就顺口道:“小弟猜想,这些大师傅,敢情全是少林门下。”

    崔文蔚听得精神一振,忙道:“江兄说得不错,这里离嵩山不远,少林寺名闻天下,何况小弟夫妇,总算也是少林弟子,我们何不顺道去瞻仰一番。”

    红绡更为高兴,喜孜孜的道:“崔郎,我们自然要去啊!听说寺里的素斋才好呢!”

    江青岚听两人如此说法,自然不便阻拦,一面笑道:“贤伉俪既然有兴,小弟自然奉陪!”

    红绡嗤的笑道:“江公子,你该在我佛面前,多叩几个响头,许许心愿才对呀!”

    说话之间,已到了偃师,三人在街上一家酒馆中用过午餐,就向嵩山进发。未牌时分,赶到嵩山脚下,这一路上,反倒静闷如恒,不见一个和尚,中岳嵩山,共有三十六峰,中峰叫做峻极,东叫太室,西叫少室,少林寺就在少室峰北麓。

    江青岚等一行三人,循着一条青石铺成的大路,绕到少室北麓。但见参天古木之中,碧瓦黄墙,气势宏巍,名闻天下的古刹,业已在望。庄严、肃穆,使人会立时升起一种无比的景仰之心!

    “阿弥陀佛!”

    一声铜钟般佛号响处,一个身躯修伟的灰袍僧人,鹄立道左,合掌当胸,徐徐的道:

    “贫道大慧,奉敝方丈法旨,恭迎三位檀樾。”

    江青岚听得心头一怔,自己三人才到山脚,少林方丈,怎会先知?抬眼望去,只见这灰袍和尚,年约四旬,太阳穴高高隆起,目光也锐利如剑,分明是寺中高手!

    崔文蔚连忙抱拳笑道:“小生等正拟上山奉谒方丈,不图反劳大师傅法驾。”

    大慧和尚满脸堆笑之中,脸色微微一变,接口道:“三位檀樾请!”

    身子一侧,欠身肃客。

    崔文蔚说了声:“大师傅请!”

    大家鱼贯进入山门,忽见八个灰衣僧人,怀抱惮杖,脸色凝重,分别站在门后两侧,江青岚心中一动,目光瞥处,不由大感惊异。

    原来进门两侧,四尊十余丈高的四人天王,左边一尊,齐腰以上,震成粉碎,只剩了下半截身躯,巍然而坐,虽然地上早已打扫干净,但迹象犹新,分明是最近才倒坍下来的。

    大慧和尚,似乎业已发觉江青岚的目光,打量着什么地方,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突然加快脚步,抢在三人身前,说道:“贫僧替三位檀樾带路。”

    他不待三人回答,一个转身,舍了大殿,向长廊右侧一个月洞门中走去。江青岚目光,何等锐利,就在遥遥一瞥,早已看到大殿两侧,人影幢幢,似乎有不少僧侣,各人手持禅杖,肃然而立,这是怎么一会事?

    心中想着,人已随着崔文蔚夫妇,跨入月洞门去。那是一条青砖砌成的小径,两边莳着各种花卉,叠石为山,引泉成池,布置极为幽雅。

    走了一阵,只见一片新篁之中,前面横着一道三丈来高的青砖围墙,又是一个月洞门,门上还有“少室精舍”四个大字。大慧和尚脚下甚是轻快,领着三人,头也不回的穿过月洞门,向外走去。

    只见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片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草坪,草坪尽头,依山而凿,那是五楹高敞石室。一带白石栏杆,雕刻精细,八根石柱上,全刻着名家手笔的楹联。

    回廊四周,遍莳繁花,笼中鹦鹉,临风鼓簧,简直如入世外桃源,令人俗虑尽涤。太室少室两峰,所以称之为“室”,因为峰下有许多石室而得名,少林寺利用石室辟为精舍,倒真是匠心独运,幽雅极致!

    大慧和尚放慢脚步,拾级而登,等大家走上回廊,他侧身合十道:“这少室精舍,乃敝寺接待贵宾之处,三位檀樾,远来不易,请在精舍小息待茶。”

    崔文蔚一路上早已啧啧称赞,大家鱼贯入室,只见室中一式紫檀几椅,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早已放着六式细点。大慧和尚三人落座之后,合十笑道:“三位檀樾,且请宽坐,容贫僧通报之后,再来相请。”;崔文蔚忙道:“大师傅只管请便!”

    大慧和尚低喧一声佛号,向外退去,身到门边,忽然又转过身来,两道目光,掠过红绡身上,双眉微皱,徐徐的道:“三位檀樾,至请原谅,实因敝寺强敌压境,贫僧奉掌门师兄法谕,才引三位来此,如无贫僧前来接引,千万不可妄动……”

    话到此处,倏然住口,长叹一声,身形疾退,随手一带,只听砰然一声,两扇石门一齐关上。

    江青岚心中猛然一震,暗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少林古刹,当真发生了重大变故,但瞧大慧和尚方才这番举动,分明对自己三人,存了敌意,不然,那有如此待客之道?

    心念闪动,早已一个箭步,窜近石门,用手一推,两扇石门早已合得天衣无缝,那想撼得动分毫。不由剑眉陡轩,怒声喝道:“贼秃敢尔!”

    功运双掌,猛向石门劈去!江青岚玄关已通,功力岂同寻常,何况又在暴怒之下,双掌骤发,差不多已用上十成力道,当真势若奔雷,力逾千钧。

    但听轰的一声巨响,整座石室,全受震撼,石屑簌簌而下!江青岚自己,吃回力一震,往后斜退了两步。但定睛瞧去,那两扇石门,竟然分纹不动!红绡早被这声巨响,惊得粉脸失色,纤掌紧掩胸口,斜傍着崔文蔚,问道:“江公子,怎么?那和尚把我们关起来了?”

    江青岚脸色铁青,怒容满面,愤然道:“想不到号称名门正派的少林寺,也居然使出这种江湖上的卑鄙手段!”

    崔文蔚想了一想道:“江兄,方才那大慧和尚说什么强敌压境,才奉方丈法谕,把我们引来这里,也许他们是一番好意。”

    江青岚失笑道:“崔兄,今天一路上遇到的那批贼秃,分明早巳注意了我们,才往寺申报告,后来大慧和尚说是奉方丈之命,把我们迎入寺中,小弟就觉其中颇有许多可疑之处,那知他们果然不怀好意。”

    他说话之间,呛的一声,业已掣出七星剑来,但见寒光吞吐,一室生辉!红绡急急问道:

    “江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呀?”

    江青岚回头一笑,毅然的道:“贼秃把我们关在石室之中,我们就破门而出!”

    “啊!”红绡啊声未歇,只见江青岚突然凝神静气,右手长剑,缓缓的往那石门上刺去!

    七星剑斩金截玉,何等锋利,但江青岚出手虽快,剑尖刺入石门之后,似乎逐渐缓慢下来。

    剑身一寸一寸,十分吃力的没入石门,一尺,两尺……忽然,他又慢慢的抽回长剑,脸上神色,越显得愤怒,俊目之中,当真要喷出火来,恨恨的道:“贼秃们早有安排的,光是这扇石门,就用花岗石根制成,厚逾两尺,就是像小弟手上,有着斩金截铁的宝剑,也难以破门而出。”

    红绡望了望崔文蔚一眼,柳眉微蹙,急道:“江公子,那我们可怎么办?”

    江青岚被她问得微微一怔,蓦然想起两扇石门,他们可以用花岗石根制成,不受刀剑损伤,难道他们能把整座石室,全用花岗石根凿成吗?

    而且这座石室,一排五间,只要石壁上有一处石质较松,就不难破壁出去!想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来不及回答红绡,七星剑精光乍起,就往右首石壁上刺去!

    他那知少室峰下的石室,其坚逾铁。差非是七星剑,换了普通兵刃,连动也休想砍得动分毫。江青岚愤怒之余,越是如此,越不肯中途停止,他凭着手上一柄斩金截玉的七星剑,再以本身内力,贯注剑身。

    沿着石墙走一步,打一个洞,挨次过去,片刻工夫,已把一堵石壁刺了二十来个剑孔。

    不但全是厚逾两尺,而且坚硬的程度,也和石门并无二致!这一阵下来,不由发觉内力消耗甚多,但他乃是外貌温和,内心倔强之人,此时那肯休息,七星剑依然贯注内劲,往石壁上刺去!

    江青岚刺完右首石壁,这一剑已是刺向上面一堵石壁的右边,也就是右壁的角落,只听“刺”的一声,剑身应手而没。石壁后面空荡荡的毫无阻碍,不但石质较软,而且比其他之处,也薄了许多!他这一发现,心头狂喜,立时抽出长剑,再次刺出,果然仍是应手而没,毫不费劲!

    “哈哈!在这里了!”

    崔文蔚和红绡两人,不知他到处乱刺,是为了什么?但也不便多问,这时经他大声一嚷,连忙走了过来,只见江青岚脸露喜容,一双炯炯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瞧着石壁。

    “江公子,你方才说什么呀?”

    红绡徐徐的走近他身边,往石壁上瞧了几眼,她可看不出什么来,这就低声问着。

    “哈哈!”江青岚挺了挺腰,回头笑道:“崔兄,你们瞧瞧,这里的石纹,是否和旁的地方不同?”

    崔文蔚夫妇依着江青岚手指细细一瞧,果然石壁上一线之分,两种石纹,截然不同,但因此处正当壁角,光线较弱,如果不是细瞧,极难看得出来。红绡脸露惊奇,眨着眼睛,由衷的赞道:“江公子,你真捆心!”

    崔文蔚道:“江兄这一发现,也许另有用意呢?”

    江青岚脸上微微一红,点头笑道:“崔兄说得不错!这间石室,原是天然,后来又经人工开凿而成,当然浑成一体。方才小弟用剑刺了多处,全是异常坚硬,只有此处,石质较软,而且石纹也有不同,显然这是一道可以启闭的暗门无疑。”

    红绡听到这里,幽幽叹道:“这里就是暗门,我们不知开启之法,如果外面加了锁,也不能出去啊!”

    江青岚爽朗笑道:“我们这就破门而出!”说到“出”字,右手长剑业已对准两边石纹不同的中间刺了进去,劲运剑尖,右腕一沉,剑势直线下劈。

    只听室外响起“当当啷啷”重铁堕地之声,敢情反锁的铁锁,这时已被削断!江青岚长剑还没收转,左手吐劲,贴住石门,往外推去!果然这一下毫不费力,石门应手推开,前面是一条一人来宽的石级,往下通去,黑黝黝的看不清什么?

    江青岚目能夜视,自然无妨,但崔文蔚和红绡两人,黑暗之中,就无法行走。当下从身边摸出黑摩勒送给自己的特制火筒,一手晃亮,递到红缩手上,一面说道:“你们快跟我来。”

    红绡一手接过火筒,右手“呛”的拔出长剑,回头道:“崔郎,你可小心!”

    崔文蔚瞧着娇妻那份勇气,不由精神陡振,也“呛”的掣剑在手,笑道:“绡妹,你只管下去,用不着照顾我。”

    三人拾级而下,眨眼工夫,已到尽头,那是一条宽正平坦的甬道。走了一阵,发觉左右两边,不时有一人宽的石级,往上通去。江青岚略一沉吟,依然顺着甬道走去。

    崔文蔚夫妇,这时自然惟江青岚马首是瞻。大家不作一声,走了约有百丈远近,甬道逐渐往左弯去,但依然十分宽阔。又走了一阵,石道突然岔而为二。这两条甬道,竟然同样宽阔,这可使得江青岚犹豫起来。他目光一转,忽然发现右面一条岔道的石壁上,依稀有字,运目一瞧,只见上面写着:“禁锢之室,不准擅入”

    八个大字,江青岚不瞧犹可,这一瞧,心头怒火陡炽。暗想佛门善地,应该普渡众生,原来号称名门正派,领袖武林的少林寺,还有这种毫无人道的禁锢之室。他因自己三人,无缘无故的被骗入石室,有了先入之见,不由冷哼一声,大踏步往右边走去。

    这条甬道并不太长,只转了一个弯,便到尽头,果然见到一座石门,紧紧的关闭。石门两端,横栓着一根比手臂还粗的方形铁闩,门上铁锈斑剥,和钢环相扣之处,业已磨圆,地上也积着许多剥蚀的铁锈,想见年代已久。

    江青岚瞧得微微一怔,暗想原来禁锢之室,已是荒置了许久,中间也不至有人,心念一转,正想招呼崔文蔚夫妇,回出身去!蓦听两扇石门,一阵轧轧作响,铁闩被挤,和扣着的钢环发生磨擦,同时发出“啷啷”之声!

    江青岚心中一惊,急忙回过头去,只见铁闩两端,锈铁簌簌而下,那是有人在里面推着石门,两扇石门,竟然被推得不住动摇。果然有人被关在里面!

    江一目岚剑眉陡竖,侠义之心,油然而生,毫不考虑的一个箭步,窜近石门,右手七星剑,手起剑落,往铁闩上砍去!

    “当!”铁闩一截为二,堕落地上,发出一声震耳巨响,余音震荡,石门豁然而启!

    “哈哈哈哈!”紧接着一阵洪钟般裂帛狂笑。

    “铁闩自落,石门自开!哈哈哈哈!”

    石室中突然走出一个长发过膝,长髯过胸,衣衫破碎的怪人。双目之中,暴射着逼人光芒,瞧了瞧地下被江青岚削断的两截铁闩,突然低下头去,伸出一只蒲扇似的铁掌,喃喃自语道:“四十年,哈哈!四十年,掌不如剑?掌还不如剑?哈哈哈哈!”

    江青岚见他瞧着自己双手,只说掌不如剑,好像他手掌应该比自己七星剑还要锋利似的。

    此人幽囚四十年,可能受了重大刺激,精神失常,而且听他笑声,内力之足,简直洞贯金石,万一失去理性,突然发难,自己倒不可不防。

    想到这里,不由心头一震,往后退出两步,手握长剑,运气戒备。那怪人敢情被他这一退,惊觉过来,冷电般目光,由他手掌之间,缓缓的移到江青岚面上。

    不!那不是移,是暴射!江青岚和他目光一对,心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只听洪钟般声音问道:“你是谁?”

    江青岚道:“小生江青岚。”

    怪人又道:“江青岚?你是少林寺的人?”

    江青岚答道:“小生崆峒门下。”

    怪人微微点头,两道冷电,掠向崔文蔚红绡身上,瞧得红绡不禁往后连退。怪人却毫不理会,点头说了两个“好”字。突然双臂一张,伸了一个懒腰,只听他浑身骨节,一阵连珠暴响!

    “哈哈!铁闩自落,石门自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响起,江青岚只觉轻风乍闪,那笑声已经远去,眼前的长发怪人,倏忽之间,失去所在。凭自己的眼力,都没瞧清他是如何走的?红绡轻轻吁了口气,仰着脸道:“崔郎,你瞧这人可有点怪?他干吗口中老是说着什么铁闩自落,石门自开?”

    崔文蔚笑道:“这人可能被幽囚了四十年,他心中说一直想着有一天会铁闩自落,石门自开,所以这两句话,就变成了他四十年来的唯一希望。”

    红绡道:“今天是江公子把他放出来的呀,又不是他想像的铁闩自落,干么连谢也不谢一声?”

    江青岚一时气愤,用剑削断铁闩,此时怪人一走,他心中却忽然有点后悔起来。暗想这被少林寺禁锢了四十年的怪人,不知他是好人还是恶人?光瞧他方才一闪而逝的身法,武功之高,简直和武林六绝中人,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是好人,倒还罢了,万一是个穷凶极恶之人,这一纵虎出柙,后果可不堪设想!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举动,太嫌孟浪,是以连崔文蔚夫妇两人说些什么,都没有理会,口中说了声:“崔兄,我们快走!”

    脚步已往甬道中奔去,片刻工夫,已到岔道分歧之处。这会江青岚毫不迟疑,就往左边一条甬道上走去。三人逐渐加快脚步,又走了一阵,前面尽头,是一道笔直而上的石梯,头顶上还隐隐透进光亮。

    江青岚心中一动,暗想石梯尽头,就是出口,也定然有石门关闭,决不会透进天光来,莫非禁锢怪人,业已打这里冲了出去?

    心中想着,就招呼崔文蔚两人,拾级而登,不多一会,到了石梯尽头,果然头顶上盖着一块石板,早已被人掀开。江青岚一跃而出,红绡、崔文蔚两人,也紧随他身后,跃上石窟。

    纵目一瞧,原来自己三人,立身在一座建筑得十分宽大的阁楼之中,四面墙壁上木架重叠,一层的堆满了经书!

    不!其中不少木架,业已倒坍,不但经书委地,而且上面还积压着断椽碎瓦!江青岚目光一瞥,忽然发现阁顶正中,原来还掀开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大窟窿,昏暗的天光,就是从窟窿中透进来的,敢情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江青岚江湖经验,虽然不深,但瞧到这付光景,不由心中一动,这分明是寺中的藏经阁。

    少林寺门规森严,忌讳甚多,尤其藏经阁乃是他们存放拳经剑谱的重要之地,怎会有如此情形?

    难道大慧和尚说的寺中有强敌压境,当真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不成?阁顶这个巨大窟窿,敢情是被来人用极其霸道的掌风震坍的?果然如此,那么此人掌力之强,简直可以震骇天下,举世无匹!他心念疾转,立即低低嘱咐两人,赶紧跟着自己,离开此地。

    崔文蔚、红绡瞧到江青岚脸上神色,十分凝重,也不多问话,双双点头,三人这就急步向藏经阁外面冲去!刚到门口,只见石阶上面,倒卧着两具身穿青色僧袍的尸体。红绡乍睹之下,不由惊得“啊”了一声,连连却步。

    江青岚跃近身去,低头一瞧,那两具尸体,一具头触石阶,脑浆迸出。另一具却张着大口,石阶上还凝结着一大片紫血,分明是被人用掌力震伤内腑所致!

    “崔兄,大慧和尚说得不错,少林寺当真来了强敌,我们快……”

    江青岚话还没说完,忽觉一股劲风,已向自己背后袭到。不由心中一惊,身躯微抖,右手一招“龙尾挥风”,往身后拍出。那知这一掌来势雄猛,江青岚苍猝应敌,只使出三成力道,一挡之后,竟然被震得往斜里退出两步。

    那人一击得手,第二第三掌,又连续攻到,江青岚心头大怒,蓦地一个转身,右掌对准来势,直劈出去!

    这一掌他含愤出手,威力何等强大,“离合神功”拂拂而去,但听砰然轻响,一条人影,被震得踉跄后退了七八步,才行站停!定睛瞧去,原来竟是一个五十来岁,身穿灰色僧袍的老和尚。这下把江青岚适才被大慧和尚诱上少林寺,关入石室的怒火,重又勾起,剑眉陡剔,厉声喝道:“贼秃,你们少林寺近百年来,以名门正派自居,不想所作所为,竟然全是江湖下五门的门径,你们不怕辱没了少林寺这三个字吗?”

    ——请看第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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