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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七章 魔技驱魔

    苏弃知道别无选择,若这十几人全都是柳昌心腹的话,今日之局他们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三人知道,论实力,他们中没有一人可胜柳昌,尽管苏弃与金田义从未与柳昌交过手,但是人的名树的影,他们知道在湖阳世家中,论武功,柳昌可以排在白庆之上,只在白善麟、白鹰、白鹤这几人之下,而苏弃三人的武功比白庆还差,又如何能胜柳昌呢?

    “拿下!”柳昌低喝道。

    “走!”苏弃低喝,与其在这里死守被困,倒不如突出重围,能逃一个是一个。

    金田义和白才也立刻会意,弹身向茅屋之中掠去。

    苏弃急速出剑,击开飞袭而来的几人,他没有走,只是要阻住这群人对金田义和白才的追袭。

    “哧……”苏弃肩头裂开一道伤口,可是他并不在意对方的兵刃如何攻来,他的剑也反手插入对方的胸膛。

    “砰……”苏弃中了一脚,但他依然未倒,手中之剑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呀……呀……”金田义和白才又回来了,苏弃不走,他们也不走,两名自背后攻击苏弃的蒙面人在金田义和白才突然杀回之时竟被斩得身首异处。

    苏弃被击得退了两步,竟撞到金田义的背上,他已浑身浴血。

    “你们怎么还不走?!”见到金田义和白才,苏弃气恼地问道。

    “大家生死与共,要死,大家一起死!”金田义和白才坚定地道。

    “叮叮……”三人背靠背立刻又陷入重围之中。

    “好个有情有义的金田义、苏弃、白才,果然是条汉子,那我便成全你们三人,就让你们痛痛快快地死好了!”柳昌冷笑之中,他出手了。

    柳昌十指如戈,像一只张翼的大鹰一般,卷起铺天盖地的气劲直压向苏弃三人的头顶。

    苏弃和金田义都吃了一惊,柳昌的功力之高,比他们估计的还要高,仅凭这股强大的气劲,便是他们两人联手,只怕也难是其敌。

    白才并不意外,柳昌是他的教头,虽然他并不知道柳昌的底细,可是他却大概地知道柳昌会有多厉害,但他不怕。

    死亡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活着,虽然是一种幸福,但也是一种痛苦,此刻他在意的只是他身边的战友,这种真诚的情谊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呀……”白才无惧地挥刀迎向天空中落下的柳昌,迎着那犹如天塌地陷的压力,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

    “叮……”柳昌的指端抹过白才的刀锋,刀身竟然滑向一旁,而柳昌的大手带着腥红的色彩印向白才的顶门。

    “枯血掌!”苏弃低呼,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为白才挡住这绝杀的一掌,而金田义也相救不及。

    白才闭上眼,他感到压力沉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已经不管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掌,他明白,自己生存的机会等于零。

    “轰……”一阵沉重的气浪冲得白才的身躯跌了出去,痛感惊醒了他。

    白才睁开眼来,他看到了柳昌那如鹰的身影又如鹰般飞退,而更有一道轻风自他身边刮过。

    “砰砰……”两声沉闷的暴响夹杂着两声低哑的闷哼声,两名趁机攻击白才的蒙面人身子如纸鸢般飘出,那蒙面的黄巾也在刹那间被自喉中冲出的热血喷红。

    白才仿佛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他知道,这是发自那两名蒙面人的胸腔,而他看到了自己身前多了一条高大的身影,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人手指之间竟夹着一片枯败却完整的树叶。

    这人正是在那棵老树之下神秘的人。

    白才一怔神之间,那人又动了,如一抹轻风般飞入苏弃和金田义之间,手中那片树叶顺势划出。

    白才惊骇地发现,那夹有树叶的手奇迹般地在那刃隙剑缝间绕过,那树叶如蝶般在虚空疾速舞过。

    金田义和苏弃的身子仿佛是受不住冲撞,跌退了一步,当他们发现这神秘人之时,两人身前的蒙面人已有四人哑然而倒,而一片树叶悠然地旋向那神秘人。

    神秘人轻松伸手,叶子又落在指间,他再骤然出腿。

    天空中似乎突然全变了,除了脚影,再也找不到其它……

    “砰砰砰……”一阵闷响夹着一串惨哼,当脚影消失之时,地上,除了柳昌,没有一个仍可以站起来的蒙面人。

    所有的人都傻了,包括柳昌、苏弃、金田义和白才,他们都傻傻地望着眼前这夹着树叶的神秘人物,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白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片枯败的树叶竟然可以如刀锋一般杀人,他看见那四名在败叶下倒下的蒙面人,每个人的眉心皆有一道淡淡的血迹,而这正是那片枯黄如蝶般怪异的叶子所伤。同时他也明白,刚才正是眼前这神秘人物将他自死神的爪下救了回来,否则他绝对无法逃过柳昌那致命一击。

    柳昌骇然地望着这不速之客,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眼前这人一掌击退了他,又在他尚未回过气来之时解决了十名蒙面人,仅凭这份修为,便绝不是他所能拥有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柳昌惊骇地问道。

    神秘人悠然地抬起手中的叶子,似乎有些感慨地望了柳昌一眼,自语道:“叶子!”“叶子?”柳昌和苏弃诸人全都愕然。

    叶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人的名字?抑或代表一种深意?可是柳昌诸人全都没有听说过叶子这个代名。

    “没听说过,朋友何以要插手我与他们之间的事?”柳昌有些愤然地问道。

    “因为他们也是叶子!”神秘人不由得淡然道。

    “他们也是叶子?”柳昌好像听到了一件最有趣的事情。

    白才和苏弃三人也皆为之愕然,他们可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了叶子,但是他们似乎明白很可能是眼前之人在戏耍柳昌,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不过,他们知道,眼前之人是友非敌。

    柳昌似乎也明白,眼前之人只是在逗他,不由得怒吼一声,飞身疾扑而上。

    苏弃三人不由得微有些担心,但柳昌的身子跃上最高处之时竟向后方狂掠。

    柳昌不是要战,而是要走!欲以进为退。

    神秘的人笑了,他似乎早就看透了柳昌的心思,柳昌在空中一折之时,他便已经动了,如一支怒箭般飞撞向空中的柳昌。

    “轰……”柳昌身子尚未落地之时,那神秘人的双掌便已狂撞而至。

    两股强大的气劲相触,柳昌一落地便踉跄暴退两丈,骇然低呼:“青月手!”“你也识得这招!”神秘人淡淡笑了笑,似乎极为轻松地问道。

    “你是游幽?”柳昌惊骇地问道。

    “今日便饶你不死,回去告诉白庆和白鹤,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神秘人冷冷地喝道。

    柳昌的脸色极为难看,愤然道:“好你个青月坛,你要为今日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哼!”神秘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并不理柳昌。

    柳昌大恼,但他却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是以他愤然而去。

    白才和苏弃讶异地望着眼前之人,他们知道,眼前这人绝不是游幽,因为他们知道游幽被齐万寿击下那堵绝崖,早就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柳昌会说眼前之人是游幽呢?

    “谢谢大侠出手相救,不知大侠尊姓大名?该如何称呼呢?”苏弃上前几步,恭敬地问道。

    金田义和白才也纷纷上前行礼。

    “你们两个倒是好难找呀!”“阿渺!”那神秘人声音一变,苏弃和金田义不由得同时惊呼出来,对于林渺的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白才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惑然却不敢肯定问道:“你,你真的是阿渺?”“自然是!”神秘人悠然一笑道,同时双手狠搓了一下面上的皮肤,在撤下双手之时,便露出了金田义、苏弃和白才熟悉之极的面孔。

    “真的是你,不可能呀,你怎变得这么厉害?”白才咋舌道。

    苏弃知道林渺此刻的易容之术极精,心下恍然,因为他曾经见过林渺的易容之术。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只有你才不长进!”林渺望了白才一眼,邪邪地笑了笑道。

    “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金田义不由得问道。

    林渺不由黯然叹了口气,道:“我去了信阳!”“主人也被害死了,小姐悲痛欲绝,你却跑到信阳去!”白才有些怨道。

    “我就是去信阳截住主人,想告诉他有人欲害他,可是我仍去迟了一步!”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苏弃和金田义及白才全都黯然了,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去见过玉兰小姐?过几天她便要嫁去邯郸了,王郎迎亲的队伍很快就会到来!”苏弃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道。

    “我知道这件事,我回唐子乡已有两日了,不过还没有去见玉兰,他们的戒备极为严密,刘玄和白庆看准我会去见玉兰,因此他们专为我设了个局,我只是在等待机会。我就知道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你们,因为白庆可以猜到那本册子是你们带给玉兰的,既然白鹤敢当众毁去那本册子,便一定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因此,他们绝对会设法找到你们,我没找到你们,但却看到白才受了监视,所以我猜到他们会借白才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还真的没有离开唐子乡!”林渺吸了口气道。

    苏弃和白才不由得都愕然。

    “我们在这里只是想等你回来!”白才微有些无辜地道,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见小姐,否则我早就离开了湖阳。”林渺微愕。

    “那阿渺准备怎么办?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守着朝阳阁,那岂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去见小姐?”苏弃担心地问道。

    林渺扬了扬手中那层揉得有些破烂的皮质,道:“我已经找到了机会,那便是今天,你们立刻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别忘了还请个车夫,天黑之后在官道口等我!”“天黑之后在官道口等你?”白才微有些讶异。

    “不错!我要把玉兰和晴儿一起带走,离开湖阳世家!”林渺肃然道。

    白才和苏弃不由得都傻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担心地道:“他们看得那么紧,你一个人能行吗?”“自然可行!”林渺自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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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阳世家,外张内驰,谁都知道,魔宗曾经给湖阳世家五天的时间让其归服,可是五天时间已过,魔宗的人还没出现,也不知道究竟会弄出一些什么名堂来。是以,湖阳世家的内部仍然很紧张,只有少数人不担心。

    当然,这段时日湖阳世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也使得人心惶惶,斗志尽消,平日里的许多事情仿佛都失去了意义。至少,在这一刻人们仍然无法抹去心中悲观的情绪。

    朝阳阁,是看护得最紧的地方,因为白鹤已吩咐了,不准人随便进入,另一个因素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便是提防林渺的归返。

    天色渐晚,朝阳阁中透出了幽暗的灯光,白庆步子有些沉缓地步了进来。

    “总管!”守在朝阳阁外的护卫恭敬地道,此刻白庆在湖阳世家的地位似乎上升了许多,虽然人心不稳,但是对白庆却还是很恭敬。

    白庆没有答理这几人,只是扫了一下朝阳阁内的护卫一眼,淡淡地问道:“晚餐给小姐送来了吗?”“已经送来了!”一名护卫答道。

    白庆大步向朝阳阁的阁楼上行去,这里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在暗处还有人,确实对林渺挺看得起的。

    “小姐吃了吗?”白庆沉声向守在楼口的护卫问道。

    那几名护卫神色一黯,道:“小姐还是不吃!”白庆点了点头,若是白玉兰不吃饭的话可就难向王郎父子交代了,是以,湖阳世家仍不能不让白玉兰好好地活着。

    白庆望了一下阁楼上的灯光,大步来到白玉兰的闺室之外,见门外也有两人把守,不由得问道:“喜儿和小晴在不在里面?”“回总管,在里面!”那两人见是白庆,变得极为恭敬地回答道。

    “小姐,总管求见!”那两人随即呼道。

    “不见,小姐谁也不见!”小晴愤然的声音传了出来。

    白庆哼了一声,那两名护卫不由无奈地相视望了一眼,道:“总管别生气,小姐这几天心情极坏!”“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白庆冷然道,同时已不管白玉兰同不同意,便推门而入。

    那两名护卫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心道:“你自己要进去挨骂可怪不得我们。”“难道总管不知小姐不想见任何人吗?”小晴不冷不热地问道。

    “知道,但是如果你关心小姐,就应该劝她吃饭!”白庆淡然道,同时摸出一块玉质护符在小晴的面前晃了一下。

    小晴的脸色突变,白庆却突地竖指于嘴边,作一个噤声之状,旋又冷哼道:“你去告诉小姐,今天若是她不吃完这些东西,本总管便只好在这里守着了!”小晴一怔,疑惑地望了白庆一眼,她不明白白庆为何作出这样古怪的动作,而且还向她使眼神。当然,她认识那块玉质护符,那正是当日林渺去云梦沼泽之时,白玉兰送给林渺的,可是怎会出现在白庆的手中呢?

    “这里是小姐的闺阁,你身为总管,竟敢说此以下犯上之话?”小晴见白庆向她打眼色,不由得不解,但仍声色俱厉地道。

    “这都是为了她好!”白庆高声道,旋又立刻小声变腔道:“晴儿,我是阿渺,快让小姐吃饭,吃饱了我们好上路!”说完又高声道:“如果小姐饿出病来,我们如何对得起老太爷和她爹?”小晴大喜,林渺的声音和那块玉佩使她不再怀疑,但仍“哼”了一声,道:“小姐根本就不听我的!”“但你作为下人,就应该去劝!”白庆装作恼火地道。

    “这……”“还不快去!”白庆又喝道。

    小晴立刻进了内阁,白庆却退了出来,向门口的两名护卫道:“待会儿听到我的吩咐,你们便进来收拾东西。”“是,小的明白!”一人道,白庆也便再返入其中。

    那两名护卫却在纳闷,今天总管似乎颇有威严,居然能在气势上压倒小晴。

    白庆径直走入白玉兰的闺房。

    白玉兰显得极度憔悴,倚在床头,几盏清灯映得她面色极是苍白,头发微有些零乱,见到白庆进来,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

    白庆疾步来到白玉兰的床畔,痛惜地轻呼了声:“玉兰,让你受苦了!”“啊……”白玉兰一震,眸子里的异彩大盛,自被子里伸出湿润的手,惊喜地低呼道:“阿渺,真的是你吗?”林渺沉重地点了点头,紧握着白玉兰的手,一只手轻拂开那垂于白玉兰额头的青丝,又摸了一下她憔悴的脸庞,伤感地道:“对不起,我还是去迟了,但我绝不会放过那些凶手的!今天,我便是来带玉兰离开这里,然后我会让他们还清血债!”白玉兰的眸子里滑出两行清泪,一下子伏在林渺的肩头低泣了起来。

    “来,玉兰,时间不多了,快吃点,我立刻给你们易容,苏弃他们已准备好了马车!我们的时间不多!”白玉兰一震,回过神来,温驯地点了点头。

    “玉兰还可以走得动吗?”林渺问道。

    “嗯!”白玉兰又点了点头。

    “那好!你先吃,我先为晴儿上妆!”林渺说完吩咐喜儿把饭菜端上来给白玉兰,并帮白玉兰扎头发。

    ……

    “白庆”悠然行出闺房之外,向不远处的一名护卫道:“你,过来!”随即又向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道:“你们三个进去把小姐的闺阁清理一下!”“是!”这三名护卫忙跟在“白庆”身后走入闺阁之中,但是一进内厢房,他们不由得吓了一跳,因为他们各看到了一个面貌与自己相同的人,但是他们还没有自惊愕之中回过神来时,“白庆”已经出手了。

    三人应手而倒,没有发出一声轻响。

    “玉兰,你们快换上他们的衣服!”“白庆”催道。

    白玉兰几人你望了望我,我望了望你,也都自错愕中回过神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欢喜的神彩,刚才照了一回镜子,她们不由得不佩服这绝妙的易容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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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闺阁,“白庆”又自楼下唤了两人上来,沉声吩咐道:“你们俩现在守好这里,没有主人和我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包括王公子!他们俩随我去办事,等他们回来你们才可以换班,知道吗?”“是!”那两名护卫恭敬地道。

    “白庆”又向已经打扮成护卫的小晴道:“你把这些东西送去膳房。”“白庆”这才大步向朝阳阁之外走去。在这里,并没有人敢过问“白庆”的事,也或者说在白府之中,“白庆”是畅通无阻的。

    他们才走到白府门口,便听府中一片喧闹,“白庆”低呼了一声:“不好,他们发现了,我们快走!”“白庆”一手抓起疲软的白玉兰,急步而行,刚拐过一道弯,便听府门口喊:“追,不要让他们跑了!”正是白庆的声音。

    白玉兰大惊失色,急道:“怎么办?”“不要急,就到了……”“阿渺,快,这里!”就在此时,白玉兰听到了白才的声音自侧面不远处响起,不由大喜,急奔而至,却见已有健马相候。

    “快上马!”白才一看“白庆”身边的三人,不由得催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小姐呢?”“这就是!”小晴突地开口指了指一旁的护卫道。

    白才这才恍然,大喜道:“快走,苏弃他们在前面接应!”林渺一提白玉兰却拉到自己怀中共乘一骑,一抖缰绳道:“走!”白才和小晴、喜儿也策马疾驰。

    “不要让他们跑了!”火把的光亮在后方传来,白庆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阿渺,在这里……”苏弃的声音在官道上传来!

    “好!”林渺大喜,策马而去,果见苏弃和金田义请来了一个年轻的车夫和一辆三马的大车,而金田义和苏弃正在一边,旁边还有两匹备鞍之马。

    “啊,白总管!”那车夫也认出了“白庆”,在唐子乡还没人不认识白庆的。

    “哦,你叫什么名字?”林渺装作白庆的声音沉声问道。

    “小的陈济!”车夫似有些受宠若惊地道。

    “好!我有点东西要你送往湖阳城,越快越好,立刻给我起程送去白府!”林渺说着把小晴手中提的送饭的东西放在车厢之中。

    “好,小的一定送到!”陈济忙应声道。

    “这是你的赏钱,一直跑,无论发生什么事,不准停车和调头,直到送到白府为止,否则小心你的脑袋!”林渺一下子塞给陈济十两银子。

    陈济一看,吓了一跳,但见这个大总管面色深沉不似说笑,连忙称谢。

    “少废话,你就拿去交给一个叫更叔的人,他便知道是什么,快驾车!”林渺沉声道。

    “是,是……驾!”陈济不敢再啰嗦,但想有十两银子,出一趟车,那可是太划算了,而且说话的人又是湖阳世家大总管,这可是对他的莫大信任。因此,也不管拉的是什么,就向湖阳城跑去,还紧紧地记着“大总管”的吩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停车和调头……

    苏弃和金田义见林渺竟然这样把车夫打发走了,顿时明白,不由得暗赞林渺的机智,他们还以为这马车是为白玉兰准备的。

    “我们走小道!”林渺沉声吩咐,说话间一扬鞭便带马拐入小道之上。他们刚拐入小道,官道上便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蹄声。

    “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白庆、刘玄等一干白府人物全都出动了,顺着马车的方向狂追而去,而林渺和白玉兰诸人则在夜色深处望着这群人自官道上经过。

    白玉兰不由得心中洋溢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林渺的安排竟是如此的巧妙。

    “我们现在去哪里?”白才不由得问道。

    “桐柏山铁鸡岭。”林渺淡淡地道,随即又道:“他们很快会发现上当,会追过来的,我们先奔太白山吧!”乘着夜色,林渺诸人沿着小路迅速前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会追来,惟有迅速赶到铁鸡寨,这群人才难以想到。

    当然,林渺仅只是想在山寨之中安顿好白玉兰,然后再作周密的计划,现在惟一的目的,便是逃过追兵。他自然知道,刘玄不是好惹的主儿,而湖阳世家也绝不是好惹的主儿,尽管湖阳世家近来乱了套,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一个小小的铁鸡寨,根本就不在话下。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他们逃到了铁鸡岭上的铁鸡寨,只怕铁鸡寨会鸡犬不宁。

    白玉兰失踪,王贤应岂肯甘休?到手的新娘便这样被人抢走。妙在他们根本就不能确定抢走白玉兰的人是谁,所能怀疑的仅仅是林渺而已。

    跑不多时,又是一个岔道,一条是大路,一条仍是小山道。

    “走大道!”林渺说着让苏弃诸人领着白玉兰先走一步,他却带马在小道的前一段路上跑了几遍,这才调马追上。

    “阿渺这是干嘛?”白才讶然问道。

    “疑兵之计!”白玉兰欣喜地道。

    林渺笑了笑,白玉兰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足见她的聪慧,在这非常时期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我们走大道,他们岂不是更容易追击?”苏弃有些惑然地道。

    “刘玄乃聪明人,他应该会有聪明的想法,聪明人都知道走大路容易追击,因此,他会认为我们不敢走大道!”林渺自信地道。

    苏弃和金田义半信半疑,但他们却知道林渺总会有非常举措,就像当日以四人大战魔宗青月坛的数十杀手,在别人的眼中似乎是以卵击石,可是结果却能够大获全胜。因此,他们并不再提出什么异议。

    △△△△△△△△△

    白庆和刘玄差点给气咽住了,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追上陈济所驾的马车,但却是空的,这一追几乎追了十余里。

    陈济三马之车只拉着一个空车厢,见有人追击,还以为是有人想抢车厢之中贵重的东西,因为“大总管白庆”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停车和调头,这使他认为车厢之物是非常重要的,是以拼命地跑。因只拉了一个空车厢,跑起来特别快,白庆诸人想追上也要费一些力气。

    白庆追上,却只有车厢里的几个饭碗和一个篮子,才知道上当,怎不叫他恼恨不已?而最难过的却是这车夫一点都不知情,连这车夫一起都被林渺耍了。

    一怒之下,这倒霉的车夫成了替死鬼,白庆诸人再调头追赶,这一来一回几乎跑了三十余里,有这段时间林渺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他们依然不肯松懈,要知道白玉兰可是事关重大,他们答应了王贤应的婚事,而到时候若交不出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向王郎交待,弄不好两家还会反目成仇,到时湖阳世家想要将生意做到北方,那可就是难得很了,这对于整个家族的发展都极为重要!另外便是湖阳世家丢不起这个脸,居然让人在府中把白玉兰抢走。

    调头自小道又追出十余里,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岔道。

    “查看一下,看他们向哪边跑了!”白庆举起火把吩咐道。

    立刻有两路人马由大小道搜寻,半晌回来报道:“报总管,两条道似乎都有蹄印!”白庆不由得惑然望了刘玄一眼,刘玄也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谅他们也不敢走大道,我们自小道追!”白庆狠狠地道。

    “慢!如果这劫走玉兰的人是林渺那小子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走大道!”刘玄突地呼住众人,分析道。

    白庆一怔,他不知道何以刘玄敢如此肯定,不由得问道:“圣公怎这般肯定?”“这小子精得像鬼一样,他一定会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因此,如果我是他的话,便一定会走大道!只凭他能用那马车使我们上当,就知道此人心智极高!”刘玄沉声分析道。

    白庆愕然,抑或刘玄比他更了解林渺这个人,而他与林渺相处的时间还要长一些,不过,林渺喜欢兵行险招这却是事实,而且总会在险中求胜,这才让那比林渺武功厉害得多、实力也强得太多的游幽差点命丧沔水。

    “如果这个人不是林渺呢?”一位长老提出疑问道。

    白庆和刘玄也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们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林渺,除林渺外他们想不出别人,但是如果万一不是林渺呢?

    “我们仍向大道追!”刘玄肯定地道。

    “如果我们再追错方向,只怕真的会让他们逍遥而去了,为了保险起见,我看我们还是分两路追击吧,以我们的人手应该够!”白庆不由得赞同道:“久长老说得对,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分作两路追击吧!各路领三十骑!”“那我便自小道追了!”白久沉声道。

    “也好,我们若是没什么发现,便会调头与久叔会合!”刘玄也客气地道。

    “好的!”白久望了刘玄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又呼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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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渺诸人顺大道疾奔,在这种道路上并没有什么顾忌,他们料定刘玄绝不会这么快追来,也便点亮了火把狂奔,速度自是越快越好,最妙的结果自然是他们全部逃脱而白庆和刘玄诸人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奔跑了三十余里,道路的尽头却横着一条七八丈宽的大河,河水在夜幕之中黝黑,不知深浅,几人不由得全都带住缰绳。白玉兰这些日子来心力憔悴,这一路狂奔,竟支撑不住,林渺只好将之揽过来。

    “阿渺,现在该怎么办?摆渡的现在已经休息了,我们淌水过去吧!”白才提议道。

    “不行,这水很深,又天寒地冻的,流速极急,没有摆渡的船只,马儿根本就过不去!玉兰和晴儿她们怎能过去呢?”林渺断然道。

    “那可怎么办?”苏弃也有些急了。

    “难道我们要等到天亮那船夫摆渡?”金田义也有些急了。

    “如果这一等,说不定他们真的会追上来,那可不好办!”小晴也有些微急道。

    林渺吸了口气,冲对岸高喊:“船家……”连喊数声,却无人答应,似乎对岸并没有人住一般,这下他可也急了。

    “不如我一个人先过去,把他的渡船给划过来好了!”白才道。

    林渺望了望对岸,不由得摇摇头道:“还不知道那渡船会系在哪里,你这样过去,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如果他们分头追而不去查探路况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我知道在下游还有一个渡口,船家是住在这边岸上的,我们到下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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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淯阳等地民众大慌,舂陵刘寅、平林陈牧、新市王凤王匡三支义军合兵,北进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怎不使淯阳和宛城恐慌?

    告急之书频频传入京城,使得王莽在长安也难以安心。绿林军的教训已经让王莽吃了不少苦头,而好不容易让绿林军解体,若是由刘寅再来一个合兵,南阳岂还有朝廷插足之处?是以,王莽焉能不急?所幸严尤和陈茂仍在竟陵,他便飞速遣人调严尤和陈茂大军准备及时支援宛城,而调遣属正、梁丘赐率兵镇守淯阳和棘阳两城。

    这两城可谓是宛城的南面门户,而王兴因刘秀占驻宛城近月,虽又重夺回宛城,却无法平息王莽心中之怒,免王兴安众侯之职,调回长安。

    棘阳依然是歌舞升平,因为燕子楼的大名,仍能够招来四方来客,使得棘阳仍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刘秀并不是很得意,此刻他便在棘阳。因为他想打燕子楼的主意,要带走曾莺莺,尽管昔日他是燕子楼的娇客,可是这一刻想拆燕子楼的楼牌,也让人难以接受,是以他遇上了麻烦。

    这个麻烦不只是来自官府,也来自燕子楼内部。这里不是舂陵,而且,刘秀此刻又是朝廷的重犯,搅得宛城一片狼藉的重犯。因此,刘秀不敢以真面目现身棘阳,而燕子楼中的人似乎知道刘秀打的是什么主意,根本不让他与曾莺莺有相处的机会,这使得刘秀不能不在漫长的寒夜中独品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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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湍湍,林渺策马向下游奔出近十里地,蓦地带住马缰,举目之际,他竟然发现大河之上竟有十余盏高高的灯笼悬于其上。

    “有几艘大船!”苏弃也发现了那高悬的灯笼,不由道。

    林渺点了点头,是的,在这僻静的河水之中竟然泊着两艘大船,而那灯笼便是悬于桅杆之上的。

    “还是三桅大船,不知是谁家的三桅大船泊在这条河中呢?这里似乎并不是渡口呀!”白玉兰讶然道。

    “奇怪,船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旗号,但不管是谁家的船,我们先去找渡口!”林渺也感惑然,但却似乎并不想理会是谁家的船。

    大船泊于岸边,这里并无渡口码头,想来也只是在此过夜的路客。

    “是官兵!”林渺突然有些吃惊地低呼了一声,他看清了那在大船之上放哨的身影,竟是朝廷的官兵。

    “来者何人?站住!否则杀无赦!”大船上的官兵也发现了林渺诸人,因为林渺并未灭掉火把。

    “咱们只是路过此地赶往渡口的,并非奸细!”林渺扬声道。

    大船上的官兵相对望了一眼,小声地议论了几句,似乎有人入船舱之中禀报了。

    “管你是路过的还是什么,通名,又要去何地?”官兵们强弩硬箭全上了弦,沉声问道。

    “你们的大人是谁?有这般蛮横的吗?”林渺不由得也恼了,他哪里把这群普通官兵放在眼里,只是他并不想在这里纠缠,浪费时间而已。

    大船甲板之上很快走出一人,一身皮裘,在十几盏风灯的映衬下,颇有孤崖苍松之气势。

    林渺不由得一震,脱口低呼:“纳言将军!”“阿渺认识他?”苏弃在这夜色之中,无法看清那甲板上之人的面貌,但是却知道一定是官兵中的大人物出现了。

    船上的官兵全都静了下来。

    “他便是纳言将军严尤?”白玉兰在林渺鞍上,听到了林渺的低呼,不由得讶问道。

    林渺点了点头,对严尤,他绝不陌生,因为他曾是严尤手下的精锐战士,几乎每天都要接受严尤的检阅,在严尤的身边他至少呆了四个月,是以他对严尤的印象极为深刻。

    “来者何人?深夜至此所为何事?”严尤身边又出现了一条身影,开口说话的正是此人。

    林渺不由得再震了一下,他感到头皮有些发紧,这说话之人竟是他在军营之中的统领教头严尤的心腹大将严允。

    “未知纳言将军和严允将军夜泊此处,小人林渺,正被刘玄追杀,才逃至此处欲找渡船过河,方惊扰二位将军,实为不该!”林渺抱拳恭敬而客气地道。

    大船上的严尤和严允都吃了一惊,他们的船上并没有竖起大旗,在如此黑夜之中,林渺居然能看清他两人的面容,而且还叫出名字,怎不叫他们吃惊?只是严尤和严允一时并未想起林渺是何人,但听说受刘玄的追杀,严允不由得喝问道:“可是平林刘玄?”林渺心想,刘玄乃是反贼,自己虽被通缉,但不至于有什么大事,相信若严尤与刘玄相遇,严尤当不会放过刘玄,倒不如借严尤和严允这两大高手来为自己挡敌。

    “正是反贼刘玄,在下因洞悉其阴谋,是以被他们追杀,还请两位将军相助小人!”林渺高声道。

    严允望了一下严尤,严尤点了点头,严允才高喊道:“上前来答话!”林渺一带马缰,七人便来到船下,船上的官兵依然严阵以待,张弓搭箭,若是林渺有半点异动,便立刻会被射成刺猬。

    “放跳板,让他们上船!”严尤吩咐道。

    “哗……”船舷开了一道侧门,一道伸缩式,以吊绳牵系的跳板缓缓搭落岸上。

    林渺诸人皆下得马来,苏弃不由得惑然望了林渺一眼,微有些担心,但欲言又止。

    “没事,我认识两位将军!”林渺小声安慰道。

    众人这才稍放心,因为他们知道,林渺也曾经是朝廷的通缉犯。

    林渺诸人牵马坦然上了大船,立刻有官兵上前检查,没收了林渺诸人的弓箭劲弩之类的。

    “把你们的兵刃全都交出来!”一名卫队队长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