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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八章 城中风云

    剑奴所住之处与轩辕相去不远,他似乎并没有睡觉的习惯,或许是因这几十年来都以打坐代替了睡觉之故,犹如一个苦行者,但对自身的一切要求却极为严格。在他的心中,只有两样东西,那就是忠和剑!

    忠是忠于主人,忠于自己的责任,另外便是等同于自己第二生命的剑。他的生命早已与剑融合,就是睡觉之时,也照样抱剑而眠;打坐之时,横剑于膝。

    剑已与他建立了血脉相联的关系。

    今夜,他也喝了不少酒,但他知道自己仍是清醒的,而他能清晰地听到轩辕住处的几声轻响便是最好的证明。

    响声响起之时,月牙已偏西,将坠未坠之时,剑奴对别的或许不敏感,但是对轩辕那边发生的事情却是极为敏感。

    事实,轩辕住处的几声轻响惊动的不仅仅是剑奴,就连守在不远处的护卫们也全都惊动了。不过,剑奴最先赶到轩辕的住处。

    本来为轩辕守卫的两名癸城战士身首异处,血染地面。

    所有人都涌入了轩辕的房间,剑奴是自窗子而入的,但是进入轩辕的房间众人又呆住了。

    在轩辕的床边,呈半圆形躺着八具尸体,尸体的样子极为协调,好像是有人故意将这八具尸体仔细地摆放一般,所呈的弧度没有半点挑剔。

    轩辕不见了,轩辕的床边有其呕吐的垢物,可是轩辕却并不在床上。

    剑奴的脸色变了,那群赶来的战士脸色也变了,要知道轩辕乃是癸城的贵宾,而此刻在轩辕的房里竟出现这八具尸体,不问可知,这八个人是私闯轩辕房间,欲乘轩辕酒醉杀人,可是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杀了。

    每具尸体上只有一道伤口,这道伤口就在咽喉上,一抹殷红。每个人的伤口竟奇迹般地相似,长度一样,深度似也相同。

    一招杀敌,而且是在一招之间杀死这八人,出手之人究竟是谁?谁有如此快的动作,谁有如此玄妙诡异的招式?

    死者伤口极窄,也极浅,真正致命的只是渗入皮肤中的气劲,这使得众人无法分清这是刀伤抑或是剑伤。

    当然,对于死者,并没有太多研究的必要,重要的是轩辕的下落。

    轩辕究竟去了哪里?是被掳还是自己走了?可是看轩辕所呕吐的垢物,按理轩辕已经醉得很厉害。

    “那童仆呢?”剑奴突然想起晚上伺候轩辕的童仆,而此刻,这童仆的尸体不在,人也不在,那这童仆只可能与轩辕一起消失了。

    “给我立刻去查!”蒙赤武也闻讯赶了过来,他的酒意似乎仍未全醒,昨晚他向轩辕劝的酒最多了,但这时候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急忙吩咐道。

    剑奴未语,跃上轩辕所睡的床上,床面微温,可见轩辕才消失不久,他想不到究竟谁有这么快的速度能够掳走轩辕而不被他发现。

    轩辕的刀剑皆已不在,房间之中所有关于轩辕的东西就只有一件外套长衫,长衫挂在床头上,显然没有人动。

    轩辕鞋子睡前未脱,或许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轩辕不让别人脱鞋,剑奴也便只得依言。

    “立刻通知封锁所有路口,加强城门的防守,任何人不得出城!”蒙赤武的酒意大醒,或许是被血腥所冲之故,向一旁的人吼道。

    其实此刻守卫们早已四处出动,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总管认识这八个人?”剑奴目光移向蒙赤武,冷冷地问道,此刻的他难得仍保持一份特有的冷静,数十年的修养并没有白白浪费。

    蒙赤武的脸色有些难看,无可奈何地道:“这之中有两人我认识,而其余的六人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身分,看样子是来自城外的人!”说到这里,蒙赤武反向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立刻让斧营队长古奇来见我!”

    “我去!”说话的竟是牧野。

    剑奴的脸色极为难看,虽然他不相信以轩辕的武功如此轻易便被对方制服,但是此刻发生的事情让人不得不产生许多联想,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此刻轩辕醉酒,醉得又十分厉害,谁敢保证轩辕能够安然地避过敌人的偷袭呢?

    “我想亲自去斧营一趟,还请总管别让这里的尸体被人移动了,至少到天明前不要被人移动!”剑奴沉声道。

    此刻剑奴心中有气,整个人都显得霸道威猛。他本是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那种高手的气质不经意间便流露了出来,让人绝不敢小视。

    蒙赤武也绝不敢小看这个老头,作为一个高手,他清楚地感觉这个老者体内涌动着的是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生机,那种勃发的气势使人不寒而凛,让人感觉到若是谁激怒了剑奴,所换来的将是最无情的攻击。当然,蒙赤武绝不怕剑奴的攻击,但是剑奴是轩辕的朋友,也便是癸城的客人和贵宾,此刻轩辕更在癸城出事,他心中有愧,自然对剑奴十分客气,也自不会计较剑奴语气上的不恭。

    “好,我陪你一起去!”蒙赤武道了一声,然后吩咐一些人守住现场,不能让任何人移动尸体或其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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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伯夷父和天浪祭司赶来之时,剑奴和蒙赤武正向斧营匆匆赶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伯夷父挡住蒙赤武问道。

    “轩辕公子失踪了!”蒙赤武简要地将突变作了一个禅述,伯夷父和天浪祭司的脸色都变了,于是一行人全都向斧营方向行去。

    剑奴也有些惊讶,癸城中的人竟对轩辕如此重视,他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却为轩辕感到自豪,能在有熊族中得人重视和尊敬,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庆幸之事,可是在这庆幸的背后,却隐藏着极大的危机,正如此际轩辕的失踪。

    想到这里,剑奴没有半点高兴,谁敢肯定癸城之人对轩辕的“好”不是在掩盖某个阴谋?

    难道说,将轩辕灌醉就是阴谋的一部分?剑奴心中极端沉重,对癸城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戒心。事实上,如果轩辕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癸城和有熊族绝对脱不了干系,他也绝不会与癸城善罢甘休,那时候的局势只怕会极僵。

    斧营,在癸城的东北角,有熊族战士分七大营和熊城军,七大营分别是斧营、剑营、刀营、盾营、弓营、枪营和土木营,而熊城军则由一些亲卫和金、银、铜三级剑手所组成,另外再加上一些由创世大祭司亲训出来的死士及蒙络所拥的亲军组成,这就是有熊族战士的规划。

    有熊本部本有三千余勇士,再加上一些依附于有熊族的大小各族,可战之勇士达一万以上。若是算上一些年长的高手,足以达到一万五千余人。而这之中的高手难以计数,还有许许多多星罗棋布于各地的有熊族分支,若是将这些实力组合起来,最精锐的战士可以达到两万以上。

    当然,有熊族的妇孺和一些闲杂人员加起来足以达到十万有余,这之中当然包括各依附的部落。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就是妇人也能作战,生活在这个时代之中,每天都必须面对生与死的挑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保命方法,女人能够骑射这很正常。

    不过,这些女人们必须带养小孩和照顾长者,有些更安排其纺纱织布。

    当然,所有的有熊族战士也都得参加劳动,包括种地打猎,虽然有许多奴隶们在开荒种地,但那些人并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的日常生活。有熊族之所以能够强大,能够经久不衰,就是因为他们自给自足,自己养活自己,更自强不息地自我强大,自我完善。

    剑奴对有熊族的一切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他也知道有熊族的斧营有着超强的战斗力,之中高手如云,但此刻他很快就要与斧营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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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奇疯了,也死了!

    古奇疯了,他挥斧砍死了两名传唤他的战士,然后自杀了,死的时候还如野兽一般“呵呵……”怪叫,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所有见过他疯状的人,都在心有余悸地抽凉气。

    牧野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在古奇的胸部刺了一剑,而古奇的斧头差点劈下了他的膀子,他受了伤,却仍心有余悸。发疯了的古奇功力竟比平常高出许多,平时古奇的武功与他不过是在伯仲之间,可是刚才古奇明显占了优势。只不过,在他刺了古奇一剑后,古奇突然挥斧自杀,这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斧营的众兄弟都没有料到这场变故,他们本想助牧野将古奇制住,却没想到尚未出手古奇便已身首异处。

    古奇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疯了?可是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杀传唤他的战士?

    为什么一有人来传唤他,他就会发狂发疯,更要杀人?

    所有的人都有些迷惑,所有人都在发呆,就像是做了一场古怪而又荒唐的梦。

    剑奴诸人赶来,却又只是看到几具尸体,看到一群惊愕不已的人,这群人还未自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古奇一向都是一个温柔而极为豪爽的人,人缘不错,又是斧营的癸城分队队长,能够处在这个位置本身就值得骄傲,而且他又如此年轻,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突然之间改变了过去众人所熟悉的一面,变得疯狂,然后死去。在众人的心中,对这场变故一时之间还很难接受。不过,他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而又没有谁能够摆脱现实的束缚。

    古奇的死,留给蒙赤武的只是更为揪心的痛,是不是古奇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向古奇下了毒?抑或这本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杀局,此刻只是为了杀人灭口?

    已有人将刚才的变故极为详细地讲给蒙赤武和伯夷父听了,但是所有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地保持沉默,抑或只是在思索,在考虑着某些问题。

    剑奴的脸上木无表情,不过,他却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只是针对他和轩辕,甚至是针对有熊族。可是这又是什么人所为呢?古奇的死,是杀人灭口吗?为何对方要选择这种方式杀人灭口?但照刚才这么多人所说的,古奇只是自杀的,与他杀并没有关系,就是牧野的那一剑根本就不是致命的伤,真正致命的伤乃是古奇自己以斧断喉之创。

    这一切很明显是属于自杀,但如果要说有人灭口的话,惟一可追究的便是为什么古奇会发疯?

    事实上,敌人为何要杀人灭口?难道就是因为有两位死者是斧营中的人吗?

    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古奇真的知道内情?抑或古奇身上有一些很容易被察觉的秘密?

    可是,如果真是敌人杀人灭口的话,那这个敌人行动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所得的消息准确得惊人,而其手段之狠辣更是让人无法想象。

    牧野被人扶去包扎伤口了,但这里的事情绝没有完,至少斧营的队长由谁来担任?后事如何处理……

    这必须及时解决。

    剑奴不想再说什么,因为再说也是多余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连他也有些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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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癸城之中变得乱哄哄的,所有能够出动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很久以来,癸城都不曾有这般乱过,也未曾有这般大规模动员,就像是已经兵临城下,大战在即一般,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轩辕的失踪。

    事实上,轩辕的失踪并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当然那只是指在平常,但这一刻伯夷父却不能不大张旗鼓,那是因为他早已派人通知了身在熊城的圣女,如果圣女赶来癸城,而轩辕又失踪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圣女交代,这些却是外人所不能了解的苦衷。

    而此刻,圣女凤妮的确已是在赶来癸城的途中。

    一行数十骑乘夜赶路,圣女这般急切的心情让许多人都不解,更让伏朗不是味儿。

    伏朗岂会不知道凤妮此来癸城只是因为轩辕?事实上,在他的眼里,轩辕根本不算个人物。不可否认,他看不起轩辕,藐视轩辕,但他也容不下轩辕。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就连伏朗自己也觉得惊讶,他居然为一个他所藐视的人动了排挤之心。

    在神堡之时,他竟然对这个人起了杀念,总想让人干掉这个人,也就在那时,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将轩辕当作了一个对手,一个无论身分和武功都不配成为他对手的人,居然在那一刻被他视为有威胁的对手。

    抑或伏朗并没有将轩辕当成一个对手,因为他觉得轩辕不够资格,只是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讨厌,对于一个他所讨厌的人,他并不想对方活得开心。

    后来,他知道轩辕不仅没有死,还让九黎人闹得灰头土脸,他首先感到有些吃惊,然后只当轩辕只是凭几分运道而已,仍没有将这个人列为自己的对手。

    可是他却发现往日对他百依百顺的圣女凤妮起了变化。伏朗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也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他自小所生活的环境塑造了他的性格,他觉得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同龄人比他更优秀,没有人能够超越他。

    无论是容貌、才华、武功、智慧,他绝不容许有人抢占了他的风头。

    事实上,伏朗的容貌、才华、武功和智慧的确是人中之龙,而且他有个好父亲,因此他有骄傲的资本,有自信轻狂的能力。也正因此,他绝不容许他所喜欢的女人对他有一点点的不恭顺,更不能爱上别人。虽然此刻圣女凤妮并不是他的女人,但是他的师妹,是他所喜欢的女人,更曾有过一段不平常的情愫。可是当轩辕出现之时,圣女凤妮竟开始变了,也许,就是因为圣女凤妮的变,才会使得伏朗讨厌轩辕,他认为轩辕只是夹在龙凤之间的一条臭虫。

    轩辕的出现玷污了他与凤妮的感情,所以他想轩辕从世上消失。

    满苍夷失手了,后来九黎族竟也吃了大亏,这时候伏朗才发现,轩辕并不只是一只玷污他与凤妮感情的臭虫,而是分夺凤妮感情的敌人。

    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凤妮竞真的对轩辕有情,而且知道伏朗出卖了轩辕。于是,凤妮在对轩辕有情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愧疚,更对伏朗多了几分冷落,这很出乎伏朗的意料之外。

    伏朗有些恼怒,但他不敢对凤妮发脾气,因为他的确爱上了这个美得无与伦比的师妹。

    可他就是不明白,轩辕凭什么跟他争女人?轩辕凭什么能获得凤妮的欢心?他总觉得轩辕根本就不配不上凤妮,无论是家世、武功、容貌,抑或智慧……

    而凤妮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那是因为她从小就离开父母,在一个看别人脸色的环境中长大,虽然她与伏朗同样身分尊贵,可是环境却大有差异,她想到轩辕这一路上舍生忘死地相救,所费的心力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而却差点被自己害得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因此她一直想对轩辕作一些补偿。不可否认,作为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轩辕身上的确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而那含而不露的智慧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解决的,总会想到一些奇谋秘计斗败敌人,救出她和一干兄弟。当然,这之中不可否认地存在着许多幸运的成分,但是以轩辕当时的人力和武功,能够出现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在轩辕的身上还有一股在伏朗身上找不到的豪气,那么干实却又显得那么傲然,似乎睥睨众生却又融入众生,就是这种豪气和特殊的气质才会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而伏朗却只有那一股傲气,似乎根本就没有人配与他相提并论,那种高傲却是盲目而脱离实际的,像是高这个世界极远的梦境,让人无法靠近,更找不到那种随和写意的洒脱。

    轩辕骄傲,但却让人可以接受,他的“傲”可以感染别人,可以让与他一起的人也变得更自信更傲然,骄傲得亲切而温和;伏朗的骄傲只会让人心冷,让人远避,这便是人性的差别。当然,伏朗绝不是一个会反省的人,他从不会认为自己会做错某件事情,从来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