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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册 四

    阿玉本只是作势欲扑,看慕容玉人仍发了疯似的尖叫、扭打,阿玉一不作二不休,真的也狠力扯下慕容玉人腰带!

    缠在自己裤头上,呵呵笑了起来。

    慕容玉人的长裤下滑,露出两截雪白的大腿,更是惊慌,赶紧松手阿玉,提住自己的裤子,破口大骂:不要脸,淫徒,色狼!

    阿玉呵呵大笑,就用那条腰带将自己的短裤子扎好。

    慕容玉人很是不甘心,骂道:大白痴,你不要脸,你吃了碧玉金线蛙一定会被它穿肠破肚,死于非命!

    阿玉一怔!因为突然间他全身发红、发烫,气血翻腾不已,如利刃戳体十分难挨。

    他知道,这可能是碧玉金线蛙或者是九眼血寡妇毒性发作了。

    一霎时,阿玉腹痛如绞,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慕容玉人仍在骂著,道:你是大白痴,你只能骗那二流青蛙,你根本比碧玉金线蛙笨!

    阿玉已经无暇再搭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肚子疼得忍受不住,再不开走,只怕要在女人面前当面出丑!

    他一溜烟走远,一面笑道:我笨不笨没关系问题是碧玉金线蛙现在已在我肚子里了

    这话回的很绝,那个小乞丐花雷给他弄个假月亮,最终目的就是在得到碧玉金线蛙现在青蛙已得,至于方才只能骗出道行较浅的玉青蛙一事,已不重要了。

    再说碧玉金线蛙在最后一刻,也把镜片当成月亮而拚命撞向它,撞入阿玉口中,严格说起来,阿玉的诡计仍算得逞了。

    慕容玉人骂哑了喉咙,已无回音,这才噘著嘴,恨道:可恶,我非夺回来不可!

    没办法,她只能弄条缠草,系在裤头,充当腰带,禁不住笑了起来,她何尝想到会弄成如此狼狈模样?

    又笑又骂又恨中,她也快步追出谷去。

    似乎这一切都未发生似的。

    明月西斜,淡光渐渐消逝深涧,浓雾又起,山泉再流,蛇虫穿梭,渐渐的恢复旧观

    ※※※※

    阿玉逃至山林较隐密中,最高的茅草正能给予他藏匿隐身,解决腹内秽物之所。

    那小婆娘倒也真狠,智慧这么高,武功这么强,如果刚才不是使出扯裤带的赖皮手段,只怕还真的要被他开膛破肚,挖出碧玉金线蛙去!

    对了,方才那碧玉金线蛙怎会突然往嘴巴跳?

    大概我天生就有这个命吧,呵呵是前生注定的!

    他虽然陶醉,但仍据己所知的解释,照道理来说碧玉金线蛙

    能吸收月亮菁华,就表示月亮能带给它某种力量来源,很可能那婆娘的盒子不够密合,或有了隙缝,我镜子这么一照,青蛙就两眼昏花,瞎撞猛撞的往我嘴巴撞来,虽然嘴皮有点破,也算是因祸得福啦!

    他当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吃了太多的葛仙藤,满口芬芳而吸引了那青蛙。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葛仙藤。

    除此理由外,已再无其他更好解释

    解放完毕,如释重负,站起身来,才系好裤带,慕容玉人不知何时已追至,凌空从树上掠下,手中金质短剑已刺向阿玉,其势之猛,摧枯拉朽,似真想置阿玉于死地。

    哇喔,怎么又是你!

    阿玉哪想到她会如此快就追来,情急之下已滚入草丛中,拚命逃去。

    慕容玉人一剑无功,怒意更炽,大喝:哪里逃!

    身未落地,娇躯一扭,电也似的追向阿玉。

    阿玉想也没想到,方才一堆秽物实在香气薰天,居然又将这女煞星引来,不逃包准没命。

    ※※※※

    阿玉奔过两座山头,本仍是体力充沛,但突然间却全身发红、发烫,气血翻腾不已,尤其腹痛如绞,十分难挨。

    他知道又能是碧玉金线蛙或者是九眼血寡妇毒性发作了。

    可是慕容玉人却紧紧跟在后头,若被她逮著了,穿肠剖肚,她一定做得出来。

    再奔几十丈,阿玉也著实忍不下去,只好停在一小溪附近,稍加考虑,干脆一头掠入溪潭中,潜入水底,以能躲遇慕容玉人追寻。

    尤其是,在水底排泄不会有异味,总不至再把那女魔头引来了吧

    慕容玉人追至溪畔,突地不见阿玉踪迹,犹豫的溜巡四周,恨道:

    这小子会躲到哪里去了?

    只稍停留,她已追向上游,心想追不到再掉头也不迟。

    阿玉在水中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身躯实是毒热难挨,想逃走也不容易,只有躲一时算一时了。

    他只得猛咬牙关硬撑,又在水底默运盈虚奇功

    还好是在水底,减去不少热毒之苦。

    盏茶工夫已过,慕容玉人满是怒意的走回原地,仍未发现阿玉躲在水里,一口儿骂著阿玉太可恶,已顺著小溪,再往下搜寻。

    突然间,她已笑出声音:好小子,你还真会躲,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一股得意神情洋溢脸上,她回头顺著溪流再次往上寻。

    她发现了甚么?

    依稀可见溪水中许多大大小小鱼儿全翻了白肚,奄奄一息的往下流。

    这分明是中了毒。

    阿玉作梦也没想到,躲在水中还会留下此一破绽。

    ※※※※

    慕容玉人很快寻至溪潭,双手插腰,一颗石头已打向水中,刁蛮而不屑道:大白痴,还不给我滚上来!

    石头贯穿溪水,仍打得阿玉生疼,阿玉苦笑不已,只好慢慢探出脑袋,故作潇洒道:怎么?你还想多系一条草绳是不是?

    慕容玉人一阵泛红,左手触及腰间草绳,怒意更甚:你好狂,待会儿你就会明白姑奶奶的手段。

    阿玉笑道:你这样的穷追一个男人,又要看男人洗澡,还想替男人宽衣解带,是不是很让人无法想像?

    慕容玉人娇脸更红,怒叱道:谁叫你偷了我的宝物?我就是要剖你肚、挖你肠,夺回碧玉金线蛙。

    阿玉道:来不及了,药性已发青蛙早化开了

    他难受的已抖颤起来。

    慕容玉人闻言,再瞧及阿玉整个红通通的人,愕然道:怎么会

    碧玉金线蛙能躲入蛇腹百年不化常人更不必说,你

    她怒道:不管,若找不到碧玉金线蛙我就放尽你的血!

    阿玉强忍痛楚,装笑道:算了吧凭你这两下子,也敢跟我作对

    哼,你试试就知道了!

    慕容玉人短剑一抖,已冷酷的直逼阿玉,大有痛宰阿玉之心态。

    阿玉知道已不能善罢甘休,也只有一拚,企图来个先声夺人,以能吓阻她。

    他也摆出架势,用的正是在异人小册子上所学的秘招第一式!

    慕容玉人起初也对这工夫有所忌讳,但想及阿玉偷吃了她的宝物,又对她一再羞辱,恨怒填膺,疾叱一声,剑抖七星,流星追月般快捷无比的罩向阿玉上身要害。

    水波禁不起偌大威力,已溅掠翻腾,宛若暴风雨中之狂涛骇浪。

    阿玉也不弱,身如流水,如影随形,顺著浪涛腾浮,天龙舞水,就在那交错一刹,阿玉那只手就已紧紧扣住慕容玉人手中利剑。

    慕容玉人登时花容失色赶忙松手,随即再腾身,十掌十四腿,宛若咆哮山河之啸浪漩涡,卷了过去。

    阿玉虽一招得手,但他只会此招,接下来就没得耍了,临时再转百禽掌法却因腹中疼痛难挨,硬是被卷入漩涡之中,被卷势带高丈余,撞在了小溪里侧不高的岩壁。

    砰的巨响,阿玉已吐出鲜血,元气大伤,跌落水中!

    奇怪,这一撞却使他舒服不少。

    慕容玉人见机不可失,霎时又掠身追前,十指如勾,准备生擒阿玉。

    蓦地身影一闪,一个白衣蒙面书生已拦下慕容玉人去路,出掌相迎。

    砰然一声大响,慕容玉人功力不敌,已被逼退。

    她怒道:你是谁?为何管起姑奶奶闲事?

    白衣书生飘落地面,一道锐利眼光射出蒙面丝巾,直逼慕容玉人,年轻的声音故意压得低沉,道: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慕容玉人不信打不过对方,怒喝中粗话脱口而出:放屁!

    再次攻上,然而仍旧被逼了回来,嘴角已挂血,分明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也不敢再出手,含恨叫嚷道:你跟那白痴有何关系?

    白衣书生冷静凝立,道:非亲非故。

    慕容玉人道:那又何必为他强出头?

    白衣书生制止她说话,道:姑娘,他已身受重伤,你何必赶尽杀绝?

    慕容玉人一肚子委曲,道:可是他,他把我的碧玉金线蛙吃了

    白衣书生道:天材地宝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

    小姑娘粗话又出口,骂道:他有个屁的德!

    白衣书生冷哼一声,道:江南慕容府也算得上名门正派,姑娘若如此,想来慕容红亭也未如此教你吧?

    慕容玉人突闻对方说出自己爹爹名字,再也不敢多言,怒得直跺脚,终于咬牙切齿,瞪向阿玉:算你走运,下次被我碰上了,有你好看!

    怀著怒意,她已百般不甘心的离去。

    白衣书生望著她离去的背影,轻轻一叹,取下自己的蒙面丝巾,露出一副娇美无比的面容,原来竟是那个曾经好几次暗中帮助阿玉的书生这书生目光一转,唤道:好了,你可以出来啦!

    谁知却没有声音,再回头,果真没有阿玉的人影了

    这白衣书生不由又呕又恨,轻叹道:好没良心

    ※※※※

    阿玉趁机溜走,匆匆赶回那座森林。

    他不是不知感谢,而是救人要紧,离开张婷已经一天一夜,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虽然自己身体毒热难挨,还是咬紧牙根拚命急赶

    他是听了大夫的话,要来找碧玉金线蛙去救张婷的,虽然一不小心,那个可以救命的青蛙自动闯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幸好听到那个自称慕容玉人的女子说,吃了碧玉金线蛙的人,鲜血也有用。

    虽然不知道这样到底能不能救命,也希望暂时能够保命!

    张婷已经病了许多天,情况相当危急,一天也不能再耽误,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终于看到那片森林了,那棵最高枝叶最茂密的大树,就是张婷的藏身之所。

    阿玉疾奔大呼道:张婷,我回来了,阿玉回来了!

    突然树林中出现一个高大英武,相貌堂堂的男子,拦在路上,冷冷地望著他,道:你就是阿玉?

    树林中又钻出两个人来,正是那从邬家峪出来的郝三、陈四,指著阿玉大叫道:龙少爷,就是他,凤小姐劫走的就是他!

    那个被称做龙少爷的男子眼神一厉,冷冷道:果然是个小白脸说,你把张婷藏到哪里去了?

    阿玉一听,知道是无回谷的大师兄一龙邬裕康到了,一股仇恨怒意打心底冒起,不由自主地暗中捏紧了拳头

    但是他转念一心,报仇的事可以暂缓,还是先救张婷要紧。

    心念一动,就已跨步而出,身形闪动就要纵上高树。

    谁知他快,邬裕康比他更快,身子横移,恰巧又拦在阿玉面前,右手中、食二指交叠如戟,直指阿玉胸前璇玑大穴。

    阿玉正在往前冲,生似自己将穴道送到人家手上一样!

    阿玉大惊失色,紧急应变,一招鸥回燕掠身子扭转,双腿一弹,就活生生垂直上升三丈,避开了一指之危。

    邬裕康也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阿玉,竟有这么高的应变能力,口中喝声:好!双足一蹬,跟著凌空拔起,向他掠来。

    阿玉只是紧急应变而起,邬裕康却是直接脚蹬地面而起,虽然起步较迟,速度却快,还来不及眨眼,就已追到阿玉背后,喝声:想逃么!

    一掌推出,直击阿玉背心!

    阿玉身在空中,余势已尽,眼看就要被击得吐血而亡,却不知阿玉的这一招竟有一十八个变式,只见他双手如翅鼓风,扭身弓腰,就在间不容发之际,斜窜而出,上了那株大树!

    只一搭上树枝,阿玉就手足并用,借树枝使力,根快就窜上树端他搭建的支架床铺,大叫道:张婷,我回来了!

    谁知这树上根本没有人!

    张婷不见了!

    阿玉惊怔得不知所措,突然背后遭人重击,把他打得一个踉跄,几乎栽下树去!

    胸中一闷,一口鲜血上涌,阿玉急忙忍住,也顾不得回头察看是谁从背后偷袭,身子一藉著这一击之力向前冲,窜到大树背后。

    赫然大吃一惊,原来张婷就在这里!

    昏倒在这里,难怪叫她也不答应。

    阿玉并没有在这背后搭建支架床铺,而是一条臂粗细的巨蟒将她紧紧缠住,才不致跌下去。

    巨蟒已死,是张婷捏住巨蟒的脖子,活活捏碎了颈骨而死,可见得张婷已用尽了最后一分力量,才不教巨蟒咬到,可是她自己也因此力脱而昏厥!

    阿玉当初已经尽量想到要防止野兽对她侵袭危害,却没有想到蛇是会爬树的

    阿玉急忙冲过去,腰间软剑出手连挥,将那巨蟒斩成数段!

    巨蟒一断,张婷的身子就往下坠,阿玉也来不及收剑,身子一纵,一手将她揽住,一起往下坠,却在中途踏枝藉力,连续几个纵跳,才护送她安全落地。

    才一落地,阿玉就再也忍不住胸口一阵烦恶噗地一声,一口郁血喷出,竟洒得怀抱中的张婷满脸满身!

    这口郁血一吐,才觉得好过多了,回头一望,那邬裕康也正好随著他降落地面,阿玉怒她:你好卑鄙,竟然在人家背后下手!

    邬裕康却双目炯炯盯著他手中剑,厉声道:你手上拿的可是绕指剑么?

    阿玉已极不满他的为人,冷哼道:是又怎么样?

    邬裕康脸色变得极为狰狞,厉笑道:太好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话音未落,人已疾扑而至,一招他西天无回谷的绝技金索缚蛟向阿玉抓来。

    阿玉大吃一惊!手中抱著张婷,行动受了限制,只闪退了半步,执剑的右腕一痛,那柄绕指剑就到了邬裕康手中。

    阿玉惊道:干甚么?

    邬裕康绕指剑一抖,被他内力震得笔直,连挽几个剑花,显得既漂亮又潇洒,生似他才是这柄绕指剑多年的主人一样!

    咻地一声,剑花一抖,挑断了阿玉的腰带,那软蛇似的剑鞘落下,剑尖一挑,飞在空中迥旋不已,落下时又恰恰套入剑中,毫厘不差!

    这样漂亮的手法,就连阿玉自己亦惊叹不已!

    只见那邬裕康双手捧剑,仰天跪倒,嘶声高喊道:苍天呀,终于教我找到了,教我找到啦!

    阿玉一怔!见那邬裕康已经泪流满面,如痴如醉,喃喃诉说道:翠萍呀,你还在那里等我么?我就来了,我马上就来看你了!

    说完竟再也不顾他要来营救的师妹张婷,捧了绕指剑如飞而去。

    阿玉大叫她:喂,把剑还我!

    他正拔步要追,怀中的张婷扭动挣扎著呻吟了一声,阿玉又惊又喜,用力呼唤著道:张婷,张婷,你醒醒,你醒醒!

    张婷没有醒,头一歪又昏厥过去,阿玉才惊觉自己千辛万苦就是要来救她的。

    一念及此,就地盘膝坐下,把张婷放在自己膝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抬头向那两个既不能离去,又不敢过来的郝三、陈四道:你们两个给我守好,我要给你们小姐疗伤,别让任何人来打扰!

    二人应了一声:是。立刻打起精神来留神戒备,为他护法。

    阿玉用力咬开自己的手腕动脉,将鲜红的血液滴入张婷口中

    一股淡雅的清香味四溢

    张婷就大口大口地吞咽

    手腕鲜血渐渐凝固,阿玉又毫不保留地再咬开另一手腕,再将鲜红的血液滴入张婷口中

    人身上的血液毕竟有限,阿玉只觉得一阵晕眩,两眼发黑,几乎昏厥过去

    就听到嗤的一声,阿玉又从迷惘中惊醒,争开眼,就见张婷已醒,仍虚弱,正用力撕开她的衣袖,用布条包扎他手腕上的伤口,止住血液再流。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饱含著泪水,泫然欲泣,将他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的脸上,道:你不用这样的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阿玉疼惜地抚摸著她的脸颊,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张婷道:我好多了

    阿玉道:你先运气试试看。

    张婷运著气,苍白的脸色已渐红润,却喘息道:我身内一片空虚

    她拉著阿玉的手伸进自己胸襟之内,让他按在柔软的胸膛上,道:

    你帮我试试

    那胸膛柔软又坚挺,阿玉曾经多次为她搓揉这里,输功疗伤,但是此刻又按住这里,仍然免不了脸红心跳,无限遐思

    他立刻收敛心神,默运盈虚奇功再次输入她的体内。

    阿玉心中十分欣慰,他已经试出张婷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而已。

    当下也不多说盈虚奇功源源输入,强行注入她的体内

    温润祥和的盈虚奇功开始行遍她的奇经八脉

    张婷获益良多,舒适得沉沉睡去

    突然她一惊而起,赶快阻止阿玉道: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此时的阿玉因为大量输血,又大量输功,此时已憔悴苍白,体力耗损,摇摇欲坠了。

    张婷仍很虚弱,但已无大碍,提高声音招呼郝三、陈四过来,道:

    去弄一辆车,还有食物饮水我们先回邬家峪!

    ※※※※

    在这偏远之地,郝三、陈四只能弄来一辆简陋的马车,一些粗粝的食物。

    阿玉饥不择食吃了个大饱,张婷却大病初愈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喝了些水

    郝三、陈四驾车,山路崎岖颠簸摇晃,车行缓慢,张婷倚偎在阿玉怀里,因此而磨磨蹭蹭,视为无上享受

    阿玉知道那邬家峪就是她大师兄一龙邬裕康的故居,一到了那里就等于进了仇人的家中,那么我是去杀敌报仇么?

    那么这个张婷也是敌人,是不是也该一起杀?

    那又何必千辛万苦的救活她?

    张婷当然不知道他在想著心事,兴孜孜道:到了邬家峪,我一定要大师兄好好招待你这个救命恩人

    又是大师兄,阿玉心里一阵纠结,忍不住的语气生硬,道:你念念不忘的那个大师兄,不在家!

    张婷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阿玉冷冷道:就在刚才,他夺了我的绕指剑赶著要去

    张婷大吃一惊!道:甚么?他他真的夺了你的绕指剑?

    阿玉不由生气,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张婷叹道:我早知道他千方百计的在寻找绕指剑,我也早就知道你有这柄绕指剑,我一直想告诉你,叫你把这剑藏好

    阿玉心中起疑,道:不是你通知他,叫他来的么?

    张婷道:不是,我没有,一边是我的大师兄,一边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正在为如何取舍而伤脑筋

    阿玉不愿在嘴上抓她的漏洞,只说:翠萍是谁?

    张婷一惊!道:你都知道了?

    阿玉只是冷哼了一声,张婷叹道:她是漠北七花门的大师姊,犯了师门重罪,被囚在苗疆野人山

    阿玉也懒得再问其中恩怨因由,伸手在她肩颈上轻轻抚摸

    那里有一处黑甜穴张婷莫名其妙的就昏昏睡去

    阿玉将她放得睡倒,自己站起身来,向郝三、陈四道:你家小姐睡著了,你们好好把她送回邬家峪去

    这二人已开始对阿玉有好感,郝三道:你呢?

    阿玉道:我还有点事,很快就会办完。

    说著一笑跃下车,飞奔而去

    ※※※※

    野人山在广西境内,与云贵接壤。

    阿玉追到野人山,才发觉山如其名,蛮荒瘴疠,群山乱岭,连绵千里。

    在这样的穷山恶水中,要找一个被囚禁的人,只怕比登天还难

    阿玉已经精疲力尽,身上又一阵冷,一阵热,似乎被这山里特产的疟蚊叮咬了

    正在倒地喘息之际,蓦地在山谷之间,有声回荡著:翠萍,翠萍你在哪里?

    声音虚幻缥缈,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多时又是一声呼唤,道:翠萍你在哪里?翠萍

    这次可听得清清楚楚,绝非幻觉,只因四面皆山,呼声回旋,实在分辨不出那个声音的来源方向。

    阿玉正在著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远处有人影在山岩树丛间飞腾奔掠,方向正是朝此处而来。

    阿玉立刻就分辨出那个人就是邬裕康,手中握著的也正是那柄绕指剑!

    阿玉已与这人交过手,知他工夫了得,手中又有神兵利器,以阿玉目前倦累带病之身,是万难与他对抗的。

    但他千辛万苦的追到这里,为的就是要夺回绕指剑岂能畏缩不前?

    不能明的正面交锋,难道不能奇兵突袭?

    这小子可以卑鄙地背后偷袭,我为甚么不行?

    拔出那柄化血匕首隐身伏在一块巨石后面,伺机而动

    分明距离尚远,但见他几个纵跃,就已到达阿玉藏身的这块巨石,一跃而上,四顾茫然,又叫一声:翠萍!我来了!阿康来了!你在哪里?

    只觉这声浪随著山风,向四方散开

    又从四方震荡传回,群山回应余声不绝,那个叫翠萍的女子,到底在哪里?

    阿玉静伏石后,耐心等待机会,却听邬裕康又引吭高呼,久久不见答应,他的声音中渐渐有了失望与凄厉,就连伏身在近处的阿玉也都为之恻然心动。

    这翠萍大概必是他极亲爱的人了,要是真的寻不到她的下落,这邬裕康该是何等的失望。

    阿玉心中暗叹:这人虽然卑鄙,倒是痴心得很

    但是仍挡不住要夺回宝剑的决心,正待扑身而上,又隐隐从极远处有声音飘来

    不是回音,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呼唤道:阿康啊我在这里!

    语音袅袅,随风送来,邬裕康一听之下,喜得跳跃而起,吓了在旁藏伏的阿玉一跳。

    只听他急急大叫:翠萍!你等著,我就来了!

    身形跃起,那口宝剑向后一甩,宛如船夫用桨一般,立时劲风生起,将他的身子,直送出三、四丈远去。

    ※※※※

    眼见他急急跃去,阿玉立刻起身,在后面追去

    但又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奇袭优势,只能掩掩藏藏尾随而行

    邬裕康是西天无回谷的大弟子,功力高绝,仗恃宝剑,一跃数丈,直如御风飞行,何人能及?

    阿玉尽力使展轻功,掩藏身形,兀自愈落愈远

    亏得这一对男女,不时以声相应。

    翠萍!我来了!你在哪里?

    阿康!我在这里!

    呼唤声指引著他,阿玉尚可循声寻找。

    跟著追了一阵,越过了一座山岭,登上另一处峰巅,尽是怪石嵯峨,尖削如怪兽獠牙,十分难行。

    终于,爬过了这一片奇险山势,来到一处深深幽谷,已听见那男女交谈之声,就在附近

    此时这阿玉已累得骨软筋酥,遍体流汗,双腿战抖,站立不稳。

    偏又是这处幽谷十分奇怪,虽闻人语近在咫尺,却寻来寻去,都不见有人

    找了半天,忽然在无意之中发现一处崖壁裂隙。

    原来邬裕康与那翠萍的声音,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不错,这里果然是一处极隐僻的幽会所在。

    阿玉闪身入内,循著说话声音,一步步小心探索进去

    ※※※※

    这裂隙之中,竟是一个长长的洞穴,走了不多远,光线已没

    这并难不倒阿玉,只运气虚室生明就能清晰看见,不用摸索著前进。

    但觉这个洞穴十分阴湿,足下水洒洒的,头顶上尚不时有水滴滴下,落人颈中奇凉彻骨。

    走了约莫五、六十步,阿玉但觉面前一亮,洞穴之中,顿见奇景。

    只见面前不远处,有东西在暗中发出闪闪亮光,看样子,这好似是一堵石壁似的,但却光滑如鉴,通体晶莹,好似是一块水晶一般。

    阿玉不禁暗暗称奇,他可是从来不曾见过石壁能够发光的,更奇的是在黑暗中的洞中,隐隐约约,尚能见到这琉璃似的透明石壁之后的情形。

    那邬裕康正在透明石壁的这一面,他不时以手去拂拭那石壁上流动著的水珠,显然他想要看到石壁另一面的情形。

    阿玉隐身暗处,凝神细看,只见透明石壁那一面,有只一纤纤玉手,也在拂拭著蒙雾般的水珠

    渐渐清楚了,果然是一位风姿嫣然,身材绰约的女子,身形映现出来,清晰可见。

    这女子一身宫装,面上蒙著素巾,看不清她的庐山真面,想必她就是那翠萍了。

    这两人分明是一对久别的情侣,隔著这座怪异的石壁,相互交谈

    两人都沉溺在重逢的快乐中,竟不知阿玉的到来

    两人所说的也尽是别后相思,相互唏嘘委婉哀凄

    此时的邬裕康显然心神激动悲苦,正是练武之人最最脆弱的时候,阿玉如果猝然发动攻击,必定稳操胜算!

    但是阿玉绝不是卑鄙小人,他实在做不出这种乘人之危的事

    何况他也被邬裕康的痴情感动,也好奇想一看究竟,那翠萍到底是何等人物?

    阿玉见不著那翠萍的面貌,所能看到的只是那一对从面巾洞后发出?凝视著邬裕康的眼光,是那样的清澈,又是那样的柔和明朗。

    但她为何在重逢之日,还要戴著素巾,不肯以面目示人呢!

    啊,是了!一定是在长年别离的日子中,受了相思折磨,她的玉容已不如往昔美貌。

    可恨那阻挡著两人的透明石壁,似无实有,使得一对情侣见面不能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