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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由侧面进去,穿过花园就是后宅,那儿是福王的十二金钗的住宅,丫鬟仆妇,一片全是女人,而且个个如花似玉,丁佐云似乎眼睛都瞧花了。

    奇怪的是她们看见丁佐云抱着喜儿,而喜儿则搂着膝盖呼痛,眼泪直流,不但没人上前劝问,反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像她在宅子里很不得人缘。

    他们一直来到了一幢绣楼前,小丫头把他们带进了一间卧房,才扭头跑了出去。

    丁佐云看卧室中很干净,透着一股甜甜的香气,陈设倒是颇为富丽,就有点耽心地问道:这是大姊的屋子?

    喜儿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我的屋子,难道我还能往别的屋子里去不成?

    却又媚目一抛,道:我年纪绝对不比你大,不许把我叫老了。

    丁佐云伸伸舌头道:好好,不许叫大姊,就叫你喜儿吧,因为这间屋子太漂亮了,我还以为是王府里哪位王妃的卧室呢?

    喜儿撇撇嘴道:这屋子就算漂亮了?你真是少见多怪,要是你见到那位王妃的屋子,你不瞧花了眼才怪?

    丁佐云把喜儿轻轻地放在床上,才嗫嚅道:要是你不嫌我冒昧的话,我想替你瞧瞧受伤的地方,我那女人的鞋尖上包着铁,要是伤了骨就麻烦了。

    喜儿虽是皱着眉头,但脸也红了一红,娇声道:你瞧吧,人都让你一路抱了进来,还在乎这些?

    丁佐云小心地卷起她那宽宽松松的裤管,露出了雪白的小腿,一直到膝盖上,才发现这一脚挨得还真不轻,整个膝盖都红肿起来。

    丁佐云一碰上去,喜儿就大叫起来。

    丁佐云道:喜儿,你稍微忍着点,我必须试一下,看里面的骨头碎了没有?要是仅有皮肉之伤,那就不要紧了,要是骨头碎裂了,那得赶紧治。

    他说着话,一只手却不老实,在喜儿膝盖的上下按着、捏着,而且还捏到她的大腿上去了。

    喜儿倒是不痛了,被他捏得酸酸麻麻的,十分舒服,忍不住咬牙笑骂道:哎,哎你的手,伸到哪儿了?

    丁佐云这才停止往上移,却笑道:我是在为你试探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喜儿道:你这是跟谁学的蒙古医术?

    丁佐云道:你别瞧不起我这点推拿手术,我可是学过正统的过宫疗伤手法,举凡跌打损伤,伤筋动骨,我一次推拿就好一半我那女人,就是曾经从绳子上摔了下来,扭着了腰,让我给推拿好了,后来才跟了我的。

    喜儿又生气起来了:你那个女人,我迟早会宰了她!

    丁佐云显出为难的神情道:喜儿,她是个没知识的妇道人家,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改天我叫她给你陪罪,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喜儿犹自恨声不绝。

    丁佐云道:我那女人还是有分寸的,这一脚踢在关节眼里,没伤到骨,只是软骨筋络受了点轻伤,我去拿点药酒来为你推拿一下,三两天就会很快痊愈了。

    他起身要出去,喜儿问道:甚么药酒?

    丁佐云道:普通伤筋活血去风的药酒都行,我想王府里一定有这种东西,告诉我一声该问谁拿就行了。

    喜儿道:你别去问人家拿了,我这屋里就有,在后面的小房间,柜子里搁着上有一些疗伤的药,你既是懂得治伤,自己去拿好了。

    丁佐云来到了后间,发现那是女人们更衣方便的地方,也是女人们最隐密的地方。

    那里果然有着一口大柜子,他打开了柜门,看见了上层架上堆着一些药瓶,不仅有各种的治伤药,居然也有一些春药?

    丁佐云皱皱眉头,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有意思。

    那些治伤的药酒和药散倒是十分珍贵的,丁佐云找了一两样合用的,看见两个抽屉,信手拉了开来。

    喜儿在外面听见了,连忙叫道:你开抽屉干甚么吗?

    丁佐云眼尖,看见里面是一本画册,都是坊间悄悄卖的春宫活戏图以及金瓶梅,肉蒲团等书。

    丁佐云仍又把抽屉关上了道:我想找把剪子,剪两方白绢,回头好包扎。

    喜儿道:不用剪子,用手撕好了,不准乱翻我的东西。

    丁佐云笑笑道:是,喜儿放心好了,我甚么都没有看见,也没翻开来看,很快就关上了。

    他拿了东西出来,喜儿已经满脸通红地瞪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女人家的东西也乱翻

    丁佐云耸耸肩膀,笑着道:喜儿,其实也没甚么,那还算是斯文的,以前我在家中藏的那些才叫精彩呢。

    喜儿急了,道:你说你没翻开看的。

    丁佐云道:我当然没翻开,不过那些内容我闭看眼睛也可背得出来,你不想想,我在家是个花花公子出身

    喜儿道:你不是说你进过学,考上过秀才吗?

    丁佐云道:那也不假,告诉你,我还是乡试会元,第一名的秀才呢,要不是为了不学好,以我这样聪明才华,早就一榜考上去,进士及第了,何至于流落江湖呢?

    喜儿道:真是的,你为甚么不肯求上进呢?

    丁佐云笑道:求上进?那有甚么意思?三更灯火五更鸡,巴得两榜及第又怎么样,弄个芝麻绿豆官,还不是照样替人做牛做马,哪有我浪荡江湖自由逍遥?

    喜儿叹口气道: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人。

    丁佐云一笑道:我这样个人有甚么不好?从来不缺钱花,经常有女投怀。

    喜儿道:算了吧,你那个娘子凶得像头老虎,还准你偷腥?

    丁佐云道:我当然有办法,比如说我给人诊病时,她就无法跟去了,而我的确也有一手,许多大户人家的姨太太、小姐、少奶奶,经我一治,无不药到病除。

    喜儿道:你就专给女人家治病?

    丁佐云道:我甚么病都治,但是治女人拿手一点,而且兴趣也高一点,尤其是美女反正我也不挂牌,可以挑病人。

    喜儿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邪?也不怕被人家扭送官里。

    丁佐云一笑道:不会,我这人很识时务,能够由我登堂入室的病人,多半是不会出问题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在为她抹上药酒,轻轻地揉着伤处

    他号称魔手探花,这双手果然有无限的魔力,才三两下,就使得喜儿感觉到十分的舒服。

    但是他的另一只手也并没有闲着,在喜儿的腿上另外那些不疼的地方轻抚着,慢慢地揉着。

    喜儿媚眼如丝,斜睨着他道:你都是这样给人治病的?难道你不怕吃耳光?

    丁佐云嗤嗤笑道:怎么会?换做是你,你舍得么?

    喜儿的确舍不得,他这双手的确很不老实,却能带来极大的享受。

    丁佐云叠道:而我这人也很有分寸的,而且也很有耐心,知道甚么时候适可而止的说着他的手就停了。

    反倒是喜儿声音有些变调了,道:说就说,手别停

    丁佐云的手果然又在继续,一面道:再说我的按摩手法也真能治病,若是真有那种不开窍的女人,我也有我的说法,只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遇上那种事我说过了,我治病是挑病人的,有些我不能沾的,我干脆拒绝了。

    喜儿听着多少有点不舒服,忍不住道:左云,你别以为我藏着那些画,就把我看成那种很随便的女人了。

    丁佐云道:那怎么会呢?这儿是王府,喜儿也不是真正做下人的,我听王老爷子说你是姨奶奶的表妹,进来帮她忙的,身分高人一等。

    喜儿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了,左云,那些书是那些姨奶奶们拿进来,我只是好奇借来看看,你也是知道,后进全是些女人,怪闷气的。

    丁佐云道:我知道,以后有机会,我进来陪喜儿消遣消遣只是有一点,我那个女人她没知识,喜儿多担待她一点,至于喜儿的一分好处,做兄弟的会记在心里的。

    他的手在她腿上轻轻地捏了一把,将喜儿的骨头也捏得酥了,忍不住地捉住了他的手,向上移

    移上了小腹,移上了胸膛

    魔手探花的手绝对不会闲着,何况这个喜儿也是个很美艳的女人,他轻易地就解除了她的衣衫,很快就剥成一头赤裸羔羊。

    贪婪地在她身上抚摸着,那光滑如缎子似的皮肤,那有弹性的肌肉,尤其是那一对高挺如峰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腻!

    玩得兴起,甚至低头下去,吻吮起来

    不多久她就气息咻咻了,伏在他的怀中,吸入的都是他那强烈的男子特有的体味

    她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辗转哀鸣了。

    她找到了他的长枪巨炮,引兵入关

    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道:你真好

    他深埋在她潮湿又柔软的深处,享受着她那又紧又窄的包围,道:你也是

    她年纪虽幼,却颇有经验,她并不急着躁动,只是紧紧地夹住,缓缓地收缩,体会着有陌生客人穿堂入户的滋味,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道:好大

    他搓揉着那一对丰满的乳房,道:受得了么?

    她嗯哼着道:我会试试看

    丁佐云开始挥兵前进,强力攻击。

    喜儿完全没有回旋闪躲的余地,猛地就被他一枪刺中要害。

    这不是甚么武功招式,即便她武功再高,也招架拦格不住,她一阵心慌意乱,不由得惊惧地呻吟一声。

    他却绝不留情,再接再厉,挥起长枪,乘胜追击。

    她无法闪避,也不肯闪避,她只是全力承受着

    丁佐云勇猛异常,每次都直捣黄龙,刺中要害,使得她一次又一次的全身颤抖哀鸣。

    她那娇媚的哀鸣,非但不能叫他心生同情而停止攻击,简直就像是在鼓励他更用力,请求他更深入,直捣花心!

    她那吐气如兰的娇喘,一口口吹在他耳边,叫他更是心乱如麻,意乱情迷。

    他鼓足精力,一阵勇猛的抽挺中,嗅到她那如兰似麝的喘息,也方寸大乱,只得拼命地挥枪猛攻,绝不停留。

    喜儿再也抵挡不住他的攻势,香汗淋漓,舒畅万分地喔啊连声,全身哆嗦不已,狂泄而出。

    停留了片刻,他起身穿衣,喜儿却又勾住他的脖子,道:我还要

    丁佐云道:不行,夫人就快回来了!

    喜儿一听,再也不敢纠缠,赶紧起身穿衣。

    丁佐云道:你的脚,好些了么?

    喜儿一场尽欢,娇慵无限,伸手搭在他肩上,试着往外走,道:好像好多了

    却听得门口有人道:左云,你吊膀子的本事真不小,才来不到一会儿工夫,居然就把我这个表妹给吊上手了,而且还公开地在这儿打情骂俏。

    是玉蘅走了进来,喜儿也有点不好意思道:左兄弟在给我疗伤。

    玉蘅瞧了她的膝盖笑道:左云,我不得不佩服你这疗伤手法真有一套,半个时辰前还是又红又肿的,现在居然消了不少?你这是跟谁学的?

    丁佐云低下头道:回夫人的话,小的不敢虚言,是有一个老师教的,他不是个正经人,听说这个老师是个白莲教徒,已经被官府捉去问斩了不过这一套的手法还是非常的灵验的。

    玉蘅脸色一变,道:你一位堂堂的秀才公,居然会学白莲教的邪术?

    丁佐云道:夫人,在下学的这些手法确为治病之用,并不邪。

    玉蘅道:不邪,却在一个女人身上乱摸?

    丁佐云道:医者父母心,推拿按摩为治疗之必须,只要用心不邪就是。

    玉蘅一笑道:你的用心邪不邪呢?

    丁佐云也笑笑道:这种疗法讲究心到神到,我也不仗着这个赚钱吃饭,完全是为了兴趣,邪不邪很难说。

    玉蘅道:算了,我也不来追究你这些,只是有一点,我要警告你,你吊吊喜儿的膀子没关系,只要你娘子不吵,没有人来管你,但是有些人你可千万沾不得,尤其是王府中的那几个姨奶奶,你别昏了头打她们的主意。

    丁佐云忙道:这个小的怎么敢呢?小的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不要命的事。

    玉蘅道:你知道就好,王爷喜怒无常,最忌讳这种事,所以这后院不准男人进来,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能够进来,对你的行为,我要向王爷负责所以我先警告你,以后她们找上你,可得规矩点。

    喜儿道:他们找上左兄弟做甚么?

    玉蘅道:治病呀,这些骚蹄子,整天都在装腔做势,不是这里痛就是这里痛,现在来了这么一位高明大夫,她们还会放过吗?

    喜儿道:她们怎么知道左兄弟会治病?

    玉蘅冷笑道:在这院子里没有秘密,甚么事瞒得了人?何况左云抱着你一路进来,早成了新闻啦。

    丁佐云心中暗惊!他没想到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中。

    还好他自己扮演的一个败家子,好色之徒,并没有露出破绽,否则要掩藏身分还真不容易。

    玉蘅又微微笑道:你那个娘子也很了不起,刚来了不到半天,就已经是大大的名人了。

    丁佐云一急,道:她又闯了甚么祸了?

    玉蘅道:那倒没有,她在屋里哭闹,有几个家伙不知道厉害,藉着去安慰她,可能想占点便宜,叫她一顿拳脚给打了出来。

    丁佐云道:这可怎么好?哎,我一再关照,叫她们安分些

    玉蘅笑道:没关系,被打的几个,本就是该打!欺负女人

    你那娘子长得好看,要叫人不动歪脑筋,只有拿出真本事来,立一下威名。

    丁佐云道:她哪有甚么真本事?跑江湖卖艺的

    玉蘅道:没有真功夫?被她打的都是本府的武师。

    丁佐云道:那一定是因为瞧她是个女流好欺负,而且又是在近身,才会吃了她的亏小的那女人虽没学过甚么正式功夫,但是手脚快,力气大,而且在近身之际,她再会攻人的要害,出手没顾忌。

    玉蘅笑道:大概是这样吧,青面狼胡九被她睑上一把抓掉五条血肉,撕裂了他一只眼睛;古老四更惨上脚海底撩月,把是非根踢得缩了进去,就算不做太监,大概这辈子也断子绝孙了,嘻嘻

    丁佐云在心中暗笑,他知道南宫燕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是依她南宫双煞的性子,这两个人能留下全尸都难,更别说是留下性命了。

    但丁佐云口中只能道:跑江湖的女子,出手总是辣一点的,因为她们容易受到各种人的欺负,所以她们的防身拳脚也别有一套,与寻常武学不同,有不少武林中的好手也栽在江湖女子手中呢。

    喜儿忙道:不错,你娘子踢我的那一脚,实在叫人不服气,那根本不成招式的。

    丁佐云笑道:喜儿的身手比她高出几倍,只是吃亏在跟人动手的经验不够,而且把她也当做一个武功高手来对招了,她却是不照规矩来出手的。

    喜儿道:那我该怎么跟她对招,难道也学她乱打?

    丁佐云道:那倒不必,武功毕竟是武功,只要守定门户,不急着想制倒她,等地露出空门再进招。

    喜儿道:你能打赢她吗?

    丁佐云道:我们有时也拌嘴打架的,每次我都可以胜她个一招半式,不过,这也不能作准,我们究竟是夫妻,她不会要我的命,也不会找我拼命。

    这等于是废话,但也使人无可辩驳,因为丁佐云没有跟娘子打得死去活来的机会,自然无从印证。

    玉蘅微微一笑道:左云,你们这两口子很有意思,做任何事都能有个解释,而且听来都是十分有道理的。

    丁佐云连忙道:小的在外面跑了几年,见过的各式人都有,因此在阅历上也比较多一些,而且小的有个毛病,喜欢卖弄,凡事不肯藏拙,难免处处口头占上风。

    玉蘅沉下脸道:这是个很不好的毛病。

    丁佐云笑道:这倒也不见得,小的喜欢说话,甚么事都乱发表意见,因此别人都以为小的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对小的就不会起了疑心,假如要小的办一些真正秘密的事,反而会牢靠得多。

    玉蘅道:你以为我会要你办甚么秘密的事?

    丁佐云道:小的想一定是如此,否则夫人没理由会用我这样的一个人。

    玉蘅道:你这么一说,我倒不敢用你了,我不喜欢用一个太聪明的人。

    丁佐云却嗤嗤笑道:假如夫人真的是有甚么机密的事要托人去办,绝对需要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因为聪明人才懂得如何避重就轻,转移别人的注意,而保住秘密一个实心的人固然能守口如瓶,不随便说话,但那样等于把秘密露在脸上,引人注意了,只要他一引人注意,就藏不住秘密了。

    喜儿连忙道:夫人,这话有道理,以前那个小孟,就是这样出了漏子我看还是左兄弟合适一点。

    玉蘅斥责道:你少开口,难道还要你来教我如何办事不成?

    喜儿只好合嘴。

    玉蘅又道:左云,听你说话,倒很合我的心意,只是能否留你下来借重你,我也是不能做主的。

    喜儿一怔道:夫人,怎么会连你也不能做主呢?王爷不是答应你全权做主,可以用人的吗?

    玉蘅道:以前是如此,但这一次,可能因为舅舅他们出了事,王爷小心起来了他要自己召见了才决定。

    喜儿道:怎么?王爷自己要召见?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嘛!

    玉蘅沉思片刻才道:我觉得也很奇怪?他是不久前对我说的

    左云,对你的过去和身世我都没有穷究,因为我并不重视这些,但是王爷却不同,他是很细心的,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去见王爷?

    丁佐云道:小的既然要在王府中做事,迟早总要谒见王爷的,倒是召见就不敢当了。

    玉蘅道,假如你的身家履历有问题,你还是悄悄离开的好,若是被王爷查出甚么不符之处,麻烦就大了。

    丁佐云慨然道:我以一领青矜,沦落江湖,并不是甚么光彩的事,这还值得隐瞒吗?我报的三代履历,在宛平县衙里还有底子,那是骗不了人的。

    玉蘅道:只要你没问题,那是最好,既然你不怕查究的话,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王爷吧。

    丁佐云整整衣衫,在盆里洗了手,跟玉蘅出了屋子,直向楼上走去。

    □□□□□□□□到了了楼上,又是一间宽敞的厅堂,陈设精美,却不见一个人影。

    丁佐云道:怎么没人呢?

    玉蘅道:这是我们姊妹平时谈天议事会客的地方,现在大家都回房去了,自然不需要人。

    丁佐云摇头叹道:这么好的厅堂楼阁,大部份的时间都白白闲置着,不是太浪费了些吗?

    玉蘅一笑道:这就是王府的排场,公侯府第中哪一家不是甲第连云?大部份都是空着的,有些地方一年只用一次,但照样得每天让人收拾整理奢侈、浪费,这些词儿,在王府里可是用不到的。

    丁佐云叹了口气道:朱门绮阁无人住,贫户避漏不成眠,这太不公平了。

    玉蘅道:你别急着去替穷人耽心,还是先耽心你自己吧。

    丁佐云道:我又没甚么好耽心的?我是应聘到王府来做事的,又不是卖身,合则留,不合则去。

    玉蘅轻叹一声,经过一重曲廊,终于来到一所华屋前,却有两名光头敞胸的巨型大汉,抱着膀子,凛若门神,两相对立着。

    玉蘅大老远就低声吩咐道:这两个蒙古人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很粗蛮无礼,假如他们对你动手,记得别攻他们上身,他们都有金钟罩,铁布衫,一身横练功夫

    丁佐云道:他们干嘛要对我动手呢?

    玉蘅道:这是他们的毛病,凡是新来的人!他们都要炫弄一下武功还有,入见了王爷,你也不必太谦卑,因为你毕竟是个秀才先生,不是奴才。

    她也只能关照到这里,因为已经到了门前,那两个蒙古大汉对玉蘅还客气,躬身打开门帘。

    玉蘅进去后,他们却将门帘放又下来,还粗鲁地将丁佐云一推!

    丁佐云连退了几十步,咕咚一声坐在地下。

    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丁佐云愤然起立道:你们这是甚么意思,为甚么动手推人?

    一个大汉咧着嘴笑道:王爷在里面,闲人不得擅入。

    丁佐云道:是王爷要召见我。

    那大汉道:我们可不知道,就算王爷召见,你也应该等在门外,等候王爷传令后,才可以进去。

    丁佐云道:王爷要玉蘅夫人带来口谕,我又是由玉蘅夫人带来的。

    那大汉不怀好意她笑道:任何人要见王爷,都需要经过我们转达,谁带来都没有用。

    丁佐云道:很好,你们给我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新聘的左先生已经来了,被两个该死的奴才挡在门回进不去。

    两个大汉一听,变了颜色!一个冲了过来,恶狠狠地质问道:混账东西,你刚才说甚么?

    丁佐云啪的一声,就是一个耳光,同时骂道:大胆奴才,竟然敢侮辱斯文?该给你们一点教训。

    他猝然出手,得手就跳开了,所以这一掌是打的十分清脆。

    那大汉铁塔似的身材挨这一下自然不在乎,可是被打得丢了面子,因此他虎吼一声,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扑了过来。

    丁佐云一闪躲开了,却趁机在他的背后踢了一脚。

    这一脚恰好踢在大汉的腿弯上,大汉的横练功夫了得,却练不到关节处,膝盖一屈,单腿跪了下去。

    丁佐云身子纵了起来,一个飞燕投林,双脚又蹬在他的后脑上,把他朝前这一送,又跌了个狗吃屎,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但接着虎吼一声,两道铁箍围上了他的腰,那是另一个大汉伸手抱住了他腰。

    丁佐云并没有十分吃惊,他早已知道了,只不过他现在的身分是左云,不应该有那么好的警觉性,所以才听任对方抱住自己。

    丁佐云自然也试图挣了挣,才发现这个莽汉的臂力还真惊人,光靠勇力是无法挣脱的。

    好在丁佐云早已有了脱身之计,故而身子不住地扭动,等待机会而已。

    对方的个子比他高出一个头,这下子拦腰抱起,使他的双脚离地尺许,好像更为无奈了。

    另一个被他踢倒的大汉也起来了,见他被同伴制住,脸上立刻现出了拧笑,走他面前,厉声道:王八蛋,你居然敢打老子?好了,这下要加倍领回去!一拳捣过去。

    因为丁佐云已经被抱住,他心中以为可以十拿九稳,再者可能也因为福王有过口谕,虽不禁止他们出手,却不准他们杀伤人命。

    所以这一拳稍有分寸,打得并不太重,正因为不重,速度也就不会太快,给丁佐云一个从容应付的机会。

    只不过他所表现的还是慌乱中的自然反应,将腰朝前一弯,由于那大汉抱他时并没有将他的双臂也约束在内,所以他的双手是活动的。

    他弯腰闪开,那一拳就打在后面大汉的胸膛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这一拳并不重,但把那大汉打得一怔。

    这大汉见击中了同伴,也怔了一怔!但接着两个人都像杀猪般地叫了起来,那是丁佐云使的毒手。

    若他是魔手探花丁佐云,这种手法无论如何都不屑使用的,但他是浪子左云时,也只有使用这种下流手法才能解困脱身。

    他弯下腰去,双手刚好一边一个,抓住了两个人胯下的肾囊。

    不管这两个人的横练功夫多到家,这却是练不到的所在,而且也是全身最软弱,容易致命的要害。

    丁佐云稍微用了点力,那两个人已经受不了,而且一痛连心,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抱住他的那个,已经松了手。

    跟着屋中飞快地掠出一条人影喝道:快松手!

    玉蘅也跟着出来喝道:左云,王爷叫你停手了。

    丁佐云倒是遵言放开了手,可是两名大汉都已倒在地下,两眼翻白,动都不能动了。

    大概是丁佐云的手太重,捏伤了他们的蛋黄。

    一个中年锦服汉子上前检视了一下两名汉子,然后朝丁佐云沉声道:我已经叫你松手了,你怎么还要下此毒手?

    丁佐云翻眼看着玉蘅,玉蘅道:左云,这就是王爷。说着对他微示眼色,表示嘉许。

    丁佐云这才拱手作揖道:学生左云参见王爷,请王爷恕学生放肆,学生奉命来拜谒王爷,是他们拦住了学生,而且也是他们先动的手。

    福王已经恢复了镇定,看住了丁佐云道:那不怪你,我在里面听得很清楚,是他们对你太过无礼,可是你对他们也太狠毒了。

    丁佐云道:王爷明鉴,不是学生狠毒,那个时候,学生身体受制,非此无以自救。

    福王微露笑意道:你别谦虚,我看得出你那一招自救很漂亮,恐怕还是成竹在胸吧,因为你弯腰下去,立刻出手攻击,不像是临时起意。

    丁佐云心中微惊!这个福王明光还真厉害,倒是要小心应付才行。

    于是丁佐云稍装出一丝惶色,道:王爷法眼如电,学生被人抱住了,正准备用这个方法脱身,学生不断地挣扎,不是想脱身,只是要挣到一个利于弯腰的位置。

    只听福王哦了一声,丁佐云又道:学生的本意,只是对付一个人,至于另外一个,是他自己刚好揍上来,适逢其会而已。

    福王点点头道:这就是了,你这一招很有点意思,是哪一家的功夫?

    丁佐云道:王爷,这是走江湖者自行研创的防身功夫,还有甚么家数?学生是跟娘子学的,至于她跟谁学的,则已难考了,江湖上的很多手法都是辗转相传,没有渊源的,且也不入流。

    福王有点不高兴地道:我这两名卫士虽非一代名家,可是在京师各大府邸中也罕有对手,你居然用些不入流的功夫就把他们打得倒地不起了。

    王爷明鉴,学生说的是真话,像学生施展的那一手,只有在那等情形下有用,也只有走江湖的女子,常有被人拦腰抱住调戏的机会,用得上那一手,这种手法岂堪入流不过王爷也别太小看了这些招式,跑江湖的人,长年在外闯荡,各等人物都有机会碰上,他们钻研出的一些自救攻人的手法,又阴又毒,出人不意,也能叫人家阴沟里翻船!

    玉蘅笑道:这话有道理,喜儿那个妮子也是因为太托大,叫他的浑家一脚踢在膝盖上,躺在屋里穷吼,人家只不过一个照面,所以,王爷,咱们以后倒是要把这些江湖招式研究一下,里面颇有一些精招呢。

    丁佐云忙道:夫人,那可不值研究,江湖人所用的手法不足取,那都是临危拼命时,万不得已的自救之举,硬要套用这些,过于危险,自救不成反而白赔上一条命!

    玉蘅笑道: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些招式。

    丁佐云一怔道:夫人王府富贵显赫,王爷又是京师第一位大英雄,哪里还用得着去与人动手拚命?

    福王的脸上现出了微微一丝笑容,却又一现即隐,沉了脸下来,道:左云,这两个人对你留难,固然是他们不对,但也是我要他们试试你的身手

    丁佐云道:这个学生实在难以相信,学生进入王府是担任西席,又不是做教拳师父,何需相试?学生想这是他们平时欺负人惯了

    福王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平时喜欢欺负人?

    丁佐云道:学生带了女人走南到北,也混了有几年了,像这种豪门爪牙的嘴脸也看多了,一望而知。

    福王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你还精于相人术,好,就算他们不对吧,你也制住他们了,我出来叫你松手,你还加了一把劲,将之重伤,又是甚么意思?

    玉蘅道:王爷,左云虽然有一些特殊的手法,但是却没有经过真正的苦练,控制不住劲道,并非故意伤人。

    福王哈哈大笑,道:玉蘅,你可太小看江湖人了,他们投在正统武学上下工夫,但是对控制下手分寸,对比一般人都要准,因为许多玩意儿,全仗一股巧劲儿,把力气用得恰到好处,左云在得手时还没有施太大的劲儿,等我叫他松手时,他才加了一把阴劲。

    丁佐云道:王爷法眼高明,学生只好承认了,学生在放手之前,确是暗中加了把劲,否则他们不会伤得如此重!

    福王道:你终于承认了,你说这是甚么意思?

    丁佐云道:学生是为了日后安宁,今天已经得罪他们了,刚好有机会放倒他们,岂能放过?否则他们日后怀恨报复起来,学生可打不过他们。

    福王道:胡说!有我在,岂能容他们如此胡闯?

    丁佐云道:王爷,在您的心目中把他们看得太重了,所以他们才如此跋扈无状的,王爷若是真的有心制止他们,早在学生被制住时,就会出来喝止了。

    福王道:你是说我故意容不得你,故意整你了?

    丁佐云道:学生倒不敢如此看重自己,学生不过一介落拓穷儒,沦落到卖艺江湖,王爷若是看学生不顺眼,只要一个眼色,学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何需如此费事?

    福王一笑道:不错,你倒是明白人,那你说下去,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丁佐云道:只因为王爷太纵容他们,听见他们在外面为难学生也不加干涉,后来因为学生的言词强硬,得罪了他们,王爷更不便干涉了,总想叫学生受点罪,让他们消了气后,再行制止他们

    玉蘅忙道:王爷,您是这个意思吗?

    福王有点讪然,道:这要怪左云的话太犀利,他们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的门下弟子,在蒙古也是贵族,拨给我做侍卫是面子,怎么能叫他们奴才呢?我那时若出言干涉,日后对金轮法王也难以交代了。

    丁佐云道:原来这两位的来头还不小?那学生就认为更该重重地得罪他们一下了,若是他们仅受轻伤,日后要找起学生麻烦来,恐怕王爷也压不住了。

    福王的脸色微微一变!这句话毕竟太伤他的尊严。

    丁佐云善解人意,连忙道:当然,王爷若真要压制他们,他们是不敢不听的,但王爷不会认真的,至少不会为了我这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去开罪金轮法王。

    福王的脸色稍稍开朗了一点,笑笑道:左云,玉蘅说你是个很精朗的人,现在看来果然不错好了,现在那些题外话都不说了,这两个人伤得如何?

    丁佐云道:他们可以躺上十天就行动,但是要跟人斗狠拚命,却是三五年以后的事了。

    福王道:甚么?伤得有这么严重?

    丁佐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学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下此重手。

    那两个汉子虽然躺在地上,但仍然能听得见谈话的,听说他们三五年内无法与人动手,不禁脸色惨变

    福王皱眉道:左云,听说你的医术不错。

    丁佐云道:这个学生却不敢吹嘘了,内科诊脉,学生只会个皮毛,倒是跌打损伤外科,靠着几味秘方,勉强还能治治。

    福王道:这两个人你能不能治?

    丁佐云想了一下道:能,只是学生不敢尽心,治好了他们,这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吗?

    福王道:那你给他们治好,我敢保证他们不会再给你麻烦,而且会对你十分恭敬了,我用得着他们两个,因此他们可不能生病,左云,你说他们一个月内能否康复如初吗?

    丁佐云道:学生立刻着手,半个月就能恢复,再拖上半个时辰,两个月都好不了,若是另外找大夫,三年五载,学生都不敢担保好得了。

    福王道:这么说你倒是当世神医了?

    丁佐云道:这倒不是,学生说的是医理,这种伤就怕拖,拖久病根愈深学生自己下的手,自然知道病根何在,另外找个大夫,等他慢慢望闻问切,找出病根,时间耽误了,再高明的医术都无法着手回春了。

    福王笑道:好,左云,你这个人很有意思,看来以后大可借重你先替他们动手治一下,回头再来,我们好好地聊一下。

    丁佐云道:王爷吩咐,学生敢不遵命。

    玉蘅大声召唤,楼下立刻来了几个下人,玉蘅吩咐了一些事,把二名蒙古力士抬了下去。

    丁佐云也跟着下去,这次他却不像来时受人轻慢了,每个人都对他很客气恭敬,包括被他打伤的蒙古战士在内。

    □□□□□□□□丁佐云果然尽心尽力地治疗了那两个蒙古力士,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回到自己小偏院的屋子里。

    南宫燕等不及地问道:到哪儿去鬼混了这么大半天,那些姨奶奶都很美吧?

    咦?听这口气,完全像个吃醋的妻子!

    这时屋子里已没有别人,他们也不必再伪装了,她的醋意实在没来由。

    丁佐云本想开两句玩笑的,但一看到她脸上的神情,连忙把到口的话硬咽了下去,他知道,这时候任何玩笑,南宫燕都受不了的,只好苦笑一声,道:这都是你的好抬举,先把那个喜儿给踢伤,害我给她推拿了半天。

    南宫燕道:这不是正好可以给你们亲近亲近呀?口气还是酸溜溜的。

    丁佐云只有苦笑一声:可是后来的遭遇就苦了,还亏了从你那儿学来的绝招,今儿差点就把命博在里面。

    南宫燕道一惊道:是怎么回事?

    丁佐云耳中已听到一点细微的声息,知道又落在人家的监视中了,一面打手势暗示,一面把刚才的情形,绘声绘影地说了一遍,又道:娘子,说来惭愧,我这堂堂秀才会元,满肚子学问,结果还是靠着从你那儿学来的两手绝活儿,才获得王爷的重视。

    南宫燕也会意,眼角瞄向屋脊上,口中却道:左云,你给那两个家伙治了没有呢?

    丁佐云道:那还能不治?王爷说他们的后台很硬,不宜开罪,而且这两个人对王爷还很有用。

    南宫燕道:有甚么用?听说王爷是天下第一技击名家,难道还要靠他们来保护不成?他们可是连你都打不过呀!

    丁佐云叹了一声,道:娘子,这两个人一身横练,武功的确很了不起,他们之所以会栽在我手里,是因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一时大意所致,认真动起手来,三拳两脚就能把我揍得趴下的。

    南宫燕道:那倒不见得,老娘若是豁出性命去,就算打不过他们,临死也得拖个垫背的。

    丁佐云笑道:没有必要了,他们受的伤他没有如此严重,我最后还使了一手坏,但最多也只能是叫他们多躺几天而已王爷是故意当着他们的面问我,要我说得严重些,然后又要我替他们治好,叫那两个家伙心存感激。

    南宫燕笑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你怎么神通广大起来了,手下居然能控制分寸?想把人伤到甚么程度就甚么程度了。

    丁佐云道:我要有这么大的本事,早就闯出字号来了。

    南宫燕道:左云,那两个家伙对你还怀恨吗?

    丁佐云道:没有了,他们感激我得很,他们的伤若是不妙,被赶回家去就惨了,不但师门不齿,连族人也会看不起他们,蒙古人尚武好胜,最看不起失败者,战败受伤无力再战的人,活着生不如死!

    南宫燕道:那也罢了,王爷要你做甚么?

    丁佐云道:不知道,看样子好像对我很满意,以后会重用我。

    南宫燕想了一下道:左云,依我说,咱们还是回到江湖上去吧,这儿的人和事都是诡诡诈诈的,我过不惯。

    丁佐云道:别傻了,娘子,你以前不是劝我说江湖上混不出个名堂的,要我重新拾起书本去谋出头吗?怎么又变了卦呢?

    南宫燕道:我说的是求个正正经经的出身,可不是这种。

    丁佐云道:唉,娘子你不懂,仕途求发展,讲究的是身家清白,行止无亏,我走过江湖,卖过艺,会被讥为有辱斯文的,别说考途多难了,就是真考上了,有人在吏部告我一状,就能叫我永劫不复,因此,我只能在偏途求发展。

    南宫燕道:相公,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

    丁佐云道:娘子,别说傻话了,这是我自己不学好,在认识你之前,我已经在江湖上混了,有些地方,我还落了底案,罪虽不重,但已经注定我做不成官了,不如在这王府中混混看,也许能捞个前程!

    他们都已用过了饭,此时更鼓已三击,但监视者却还没离开。

    丁佐云道:好了,睡吧,有话慢慢说

    他上前去搂住她的腰,色眯眯她:娘子,你好久没有给我那个啦主

    南宫燕其实也好想,但是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了屋脊上一眼,一颗炽热的心又冷了下来,开始抗拒着,道:有人

    丁佐云立刻吻住了她的嘴,道:有人受不了啦,求求你好么?

    南宫燕没有再推拒,却一口吹熄了灯,房内变成一片漆黑,她以极低的声音道:他敢偷看,我一定挖掉他的眼睛!

    丁佐云低声道:放心,他绝对看不到的。

    说着相拥倒在床上,顺手拉过被单,连头带脚一起盖往。

    然后就是一阵纠缠

    一件又一件的衣物丢了出来。

    床儿轻摇,帐铺轻响,喘息,娇吟,肉与肉的拍击,潮湿的抽唧声

    这一切,对一个有经验的人来说,这是绝对假不了的。

    直到南宫燕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呻吟着,颤抖着,痉挛着,大泄特泄之后,连呼吸声音都微弱了,屋上的监视者才悄然离去。

    □□□□□□□□第二天一清早,南宫燕就起来了。

    但伺候她们的人却比她更早,她才在院子里走动,院门外已经有人轻声地喊着:娘子,请开门,给您送洗面汤水来了。

    南宫燕去开了门,却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大丫头,长得十分清秀,一个提了桶热水,一个捧了梳洗用具,屈行礼,腿道:娘子,我叫小桃,这是小梅,都是蘅夫人屋里的,奉了蘅夫人的吩咐,来伺候您跟左先生。

    啊,不敢当,蘅夫人是哪一位呀?

    就是十二姨奶奶玉蘅夫人嘛,不过她是最得王爷的宠,在各位夫人中,也是她领头的。

    哦,请两位妹子回上玉蘅夫人,我们就是两个人,自己做惯了,用不着人帮忙。

    小桃笑道:蘅夫人知道二位爱清静,不喜欢人打扰,所以特别指定我们过来,早上送洗脸水,打扫屋子,然后到厨房去端早饭,平时我们不来打扰,娘子有甚么吩咐,只要通知一下外院轮值的婆子,我们就会赶来伺候的。

    她倒是很能干,几句话,把她们的职务以及服务的范围都说清楚了,南宫燕倒是无从挑剔。

    事实上南宫燕乍住进这儿来,甚么都不熟,也的确要人帮忙指点。

    她们进来后,动作很俐落,一个把水注入脸盆中,伺候南宫燕梳洗,一个则整理屋子里。

    没多久丁佐云也起来了,她们招呼后,又去整理卧室。

    然后小桃问道:二位要吃甚么早点?吩咐下来,婢子好到厨房去端。

    丁佐云道:难道还可以由着我们点来吃吗?

    小桃问道:是的,除了很特别的,要提早一天通知厨房准备,普通一点的南北点心面食,厨房都是准备齐全的。

    丁佐云道:我想吃一碗炖得烂烂的蹄花面,还要五、六个南方的蟹壳黄酥饼,娘子,你要甚么?

    南宫燕道:我随便来碗面条就行了,我说相公,你也别找麻烦了。

    小桃道:不会麻烦,这些都是现成的,立刻就有,府里有四、五百人开火,一半的人都是吃小灶的,三班大师傅,每班二十个人,各种南北口味俱全

    丁佐云咋舌道:这是干甚么呀?

    小梅笑道:这就是王府的排场,尤其是我家王爷,特别好客,家里经常有许多江湖豪杰来做客,这些大爷们对吃很讲究,王爷为了不使他们委曲,才不惜重金,请了三班大师傅,其中还有名厨,别的府在请客的时候,还到咱们府中来借厨子呢!

    丁佐云听了这些话,朝南宫燕又看了一眼,他们都有个感觉,这座福王府的确是问题重重的。

    福王养了很多江湖人,又不惜耗费钜资去讨好他们,究竟为了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