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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出了正厅,玉蘅回头笑道:左大娘子,佩服,佩服,这番僧一身气功无敌,在京师被称为铁罗汉,不知有多少高手折于他手下,想不到你三招两式,就把他给解决了!

    丁佐云道:是啊,娘子,刚才我真捏了一把汗,现在还难以相信你能杀了他?这喇嘛可不比那两个蒙古勇士,人家可是真正的名家高手。

    南宫燕看着玉蘅,笑道:这都是夫人的设计成功。

    丁佐云道:夫人是怎么设计的?

    南宫燕笑道:我不是先泼了他一盅茶吗,那茶里有种药,眯进他的眼睛里,使他又酸又辣,泪滚滚的视力不清,所以我才能再进身去给他一巴掌,他方寸大乱,接下去的一连串动作你都看见了,若是等他运起了气,就是击中要害也未必能伤得了他。

    丁佐云叹道:真是吓死我了!

    南宫燕又道:夫人教我这个方法就是要快,要激怒他,弄得他全身不自在,无暇运气。

    丁佐云道:那盅水我喝过一口,里面没有甚么呀?

    南宫燕道:是我端起茶碗时才投进去的,那种药散见水遇热,溶得很快,我又等了一会儿,药性就发挥了。

    丁佐云道:这一手虽然好,可是人家把尸体一检查就知道他是中了暗算,说我们是蓄意加害了。

    玉蘅道:那倒不怕,我叫小桃小菊又端一桶清水,假藉着浇醒他的理由,冲在他的头上,那是对着他的眼睛冲下去的,药性本就极微,一冲之下,已经不会再有残留了,谁也找不出一丝证据。

    丁佐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心思缜密了,看来这个喇嘛根本是玉蘅要剪除的对象,借刀杀人,居然不留痕迹,是她假手南宫燕为之,自己还要领她的情。

    因此他试探地道:看来这个喇嘛是莫总管去勾来的无疑了,不知道他为甚么要跟我过不去呢?

    玉蘅一笑道:这是王爷借重你找出奸细初步计划的成功,莫谦这家伙一直有问题,王爷宣布后,他就紧张了,唯恐被你找出破绽,来上这一手先发制人。

    丁佐云道:夫人,既然知道他有问题,为甚么不早撤换他呢?

    玉蘅道:我朝规定,王、公、侯、三等爵位府中所用的总管,皆须是由内务府指派任用的。

    南宫燕道:为甚么?

    玉蘅道:因为这三等爵位是国之栋梁,位尊权重,皇帝要监控。

    南宫燕道:原来皇帝这么多疑?

    玉蘅道:所以,想要想换掉他,必须先列举他失职之由,呈报内务府,再由内务府正式行文调换,手续十分麻烦。

    丁佐云道:这次呢?吃里扒外,算不算严重失职?

    玉蘅道:当然算,经过这次事件后,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撤换他了。

    丁佐云道:夫人能确证明他是奸细吗?也许他只是嫉妒在下之受重视,想把在下挤走而已。

    玉蘅道:那可不值得他化五千两银子来这一手吧?一个总管的年俸才二百两,加上各种外快收入,至少也得要干两年才能赚足五千两,若非他内心有鬼,怎么舍得花费这么大?

    丁佐云道:他假如真花了银两来活动此事,倒是不简单了,不过还得要调查一下他的主使人才是。

    玉蘅笑道:不用查了,内务大臣宗政桓一向就跟王爷不对,莫谦又是他派过来的,这是十分显明的事。

    丁佐云道:这宗政桓又怎么跟王爷过不去呢?

    玉蘅笑道:这还不是权势争夺问题,当今皇帝春秋日高,太子又不讨皇帝欢心,地位不稳,迟早另立储君,目前最有希望的两个人就是六皇子和四皇子,王爷是支持六皇子的,宗政桓则是老四的死党,他自然要竭力打击王爷了。

    丁佐云道:我总算明白了,这下子奸细已明,大家可以安心了。

    玉蘅道:未必见得,莫谦的身分早就在怀疑中了,所以对他的行动才会随时派人监视,恐怕他还有几个暗党,还要麻烦先生把他们找出来。

    丁佐云点点头道:莫总管还回不回来?

    玉蘅道:他当然要回来,除非他是犯了杀人之罪,当场被人拿住,否则王爷也无法直接撤换他,这是朝廷的规定。

    丁佐云道:朝廷为甚么要立这条规定呢?

    玉蘅道:以前是没有这一套的,但皇帝是自小登基的,他即位时才九岁,由太后垂帘听政,那时几位王公亲贵都跋扈得很,不但把持朝政,而且还有阴谋废帝另立之意,幸亏皇帝睿智,慢慢掌握了大权,罢黜了权臣。

    丁佐云笑道:我们听说却不是如此,皇帝初登位时只是个小孩子,无权无势,地位也将不保,多亏皇太后下嫁给辅国公候逸,才算稳定了江山。

    玉蘅变色道:左先生,这话我们最好少谈。

    丁佐云笑道:怎么?东厂、西厂还是这么嚣张么?

    这位十二姨奶奶似乎不愿多谈,一掠头发,笑了笑,把脸色恢复正常,道:不谈这些,我接着告诉你们朝廷对各处宗室的措施,皇帝正式掌权之后,为了要加强控制各宗室大臣,才规定王府以及各世袭宅第的总管一律由内务府遴派,所以这个莫谦的后台硬得很,他虽然形迹败露了,还是要等王爷回来之后才能撤换他。

    丁佐云笑道:如果由内务府里遴派,换来一个仍然是对方的人,有甚么好处?

    玉蘅笑道:这倒不必节忧,内务府里,并不止宗政桓一个有心腹,王爷也有自己的人,莫谦失职,事实调查清楚了,塞住宗政桓的嘴,王爷就可以用一靠得住的人,只不过这一次莫谦对二位的仇意更深,王爷还有十几天才能回的来,他可能会又出甚么花样对二位不利的,二位还是多小心。

    丁佐云道:这可是防不胜防,他是总管

    玉蘅道:你是王爷特别礼重的客卿,总管也管不到你的头上,我又是全力支持二位,这倒不怕他。

    丁佐云试探道:夫人,这十几天的日子也很难过,为甚么不干脆叫他老实安份点呢?

    玉蘅叹了口气,道:左先生,叫一个心怀异图的人老实安份可很难。

    丁佐云道:死人就会老实安份了。

    玉蕨微微一动,想了良久,最后道:不错,这的确是个办法,只是他是由内务府派来的,他有甚么意外,内务府追究起来很麻烦。

    丁佐云道:他若是因为形迹败露,畏罪自杀,可怨不了人。

    玉奋道:那当然,但他是这样的人吗?

    丁佐云笑道:他是怎么样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如无声无息,服下点毒药,死在房里,当然就是自杀了。

    玉蘅脸色一动道:只要他不是被人毒死,自然就是自杀了,但必须要让人看起来没有别的迹象才行。

    丁佐云微笑道:这个我想不可能有人会去谋害他,若是他自己也留下遗书,更没有人会怀疑了。

    玉蘅盯住他道:他会留书自认罪状吗?

    丁佐云道:敝人小时候对书法一道颇有天赋,学名家字体,也许功力不逮,但是学个普人通写几个字,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玉蘅道:只得七八分吗?

    丁佐云道:那已经够了,人在自杀前,心情紊乱,哪里会好好写字?最多也只有平时七八分成绩。

    玉蘅笑笑道:左先生真是多才多艺,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借重才是。

    丁佐云道:只有一点,那毒药必须是十分剧烈,入口穿肠,没太多痛苦,我知道皇室大内有这种药物,堂堂王府总管,自杀时总不会去买二两砒霜。

    玉蘅道:左先生懂得还真多。

    丁佐云微笑道:敝人学过医的,而且医道颇高。

    玉蘅道:只不过我以后那里不舒服,却不敢来找先生治病药是有的,我回头叫喜儿送给你。

    来到后院花厅,玉蘅笑道,左先生,贤夫妇今天受惊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有事我会叫小桃来禀报的,她们两个是靠得住的,先生有甚么需要,可以告诉她们!

    □□□□□□□□小两口回到小偏院屋里,丁佐云关上了门,才低声道,娘子,你真傻,怎么会答应出去呢?

    南宫燕道:是玉蘅来找我,还帮我做了种种安排,我想这是替你解围,我要不出来,你又怎么办?

    她看看旁边,跟来的小桃识趣,道:婢子到前面去瞧瞧莫总管如何处理的?

    说着躬身离开,丁佐云这才道:我准备给他打个一两下出气,绝不还手,他也就没办法了。

    南宫燕显然不服,道:又不是打不过,为甚么要让他打?

    丁佐云道:我们都不是原来的身分,如果武功表现太高,反而会令人启疑了。

    南宫燕道:我杀那和尚,用的都不是真正的武功。

    丁佐云道:不错,可是天龙一派最重名誉,嘉和是门中长老,死在你的手中,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南宫燕道:玉蘅说没关系,她会负责的。

    丁佐云道:她负个屁的责?别看她今天做得漂亮,把责任一肩担去了,但天龙门人再来索仇生事也找不到她头上,还是要我们自己来扛。

    南宫燕道:那就豁出去了,我们已经知道福王为了拥立储君争权夺利,所以才网罗江湖人,咱们可以不必淌这浑水,干脆也走了吧。

    丁佐云道:不行,你没听说吗?上次他让桃花浪子花冲来绑架你,说是为了东宫要你,但今天玉蘅却又说皇储之争,福王支持的是六皇子,东宫太子是二皇子,老六无能,我觉得这里面大有问题!

    南宫燕道:这些问题却与我们无关。

    丁佐云道:小燕儿,权位之争,我们可以不管,但亿万百姓生灵,我们却不能不管。

    南宫燕道:这扯得上关系吗?

    丁佐云道:关系不小,我也查出了威远镖局去的那趟镖是福王私人馈赠回疆各王公的珠宝珍奇,搭在九门提督府托供的另一批寿礼,那批寿礼则是送甘肃将军的,一这些廷臣外将,私相授受,都是令人助忧的事。

    她也怔住了!

    丁佐云又道:还有,劫镖的好像是另一个与你并称双煞的南宫雁。

    南宫燕道:那个人与我没关系,我从来也没见过她。

    丁佐云道:再有就是这个玉蘅,她在表面上似乎在全力帮助福王,但总觉得她是另有所图?这也是我们要去探讨的,所以我们还得待下去。

    南宫燕想想道:你真打算去杀死莫谦?

    丁佐云道:是的,这家伙花了五千两银子,勾动天龙番僧来对付我,使我很怀疑他的用意究竟何在?

    南宫燕道:那你去留意他,慢慢地查下去。

    丁佐云道:留下他麻烦,他会继续地找别人来缠住我,反正我与他没有私怨,他也不会为了自己来找我麻烦,一定有人主使,除去了他,才能找到背后的人。

    南宫燕道:你准备如何下手?

    丁佐云道:当然是用毒药,而且还要做成他自杀的样子,不过这由你去进行比较方便,我已经有了计划。

    他咬着耳朵在南宫燕的耳畔低语了一阵

    南宫燕听了红着脸,啐了他一口,道:你倒是真有出息,叫你老婆去干这种事?

    丁佐云笑道:对付一个死人,我可以大方些,反正他也没有第二回了,我们不能动手,莫谦的武学根柢不差,虽然我们对付得了,但不可能一击而毙,因为他对我们深怀戒心了,假如惊动了人,可是大大不好!

    □□□□□□□□夜深,二鼓刚过。

    莫谦回到王府,赶到后厅要向十二姨奶奶玉蘅禀告经过。

    玉蘅却差喜儿挡驾,道:天已晚了,夫人已经歇了,有话明天再禀报好了。

    这是大事,哪有嫌晚的?

    玉蘅分明已经完全知道了。

    这使莫谦很耽心,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严密的监视了,他连找个人商量一下都没办法。

    莫谦这次行动实在太鲁莽,把自己的身分都暴露,陷入了困境。

    于是他向厨房要了几味菜,一壶酒,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在屋子里想心事。

    借酒浇愁最容易醉,他的酒量也不高,半壶酒下了肚他已经有六七分酒意,忽然房门轻轻地被推开。

    进来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倒吓了他一跳。

    看清来人是左大娘子后,莫谦的酒意也吓醒了,道:你你来干甚么?

    左大娘子用手指压在嘴唇上,低声道:总管别声张,奴家是偷偷来见你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你别吵得人听见了。

    她只披了一件罩袍,里面是腥红的肚兜,下面裸着一双雪白的大腿,只可惜肚兜的一角,遮住了最重要的地方,却使莫谦的眼睛也直了。

    莫谦虽然是个男人,但也是个颇为拘谨的人,再者他心事重重的,也提不起甚么绮情了,何况这婆娘只是个卖艺的江湖女子,沾上嫌疑划不来,如果被左云知道了,自己就完了。

    因此,他连忙一整神色,道:左大娘子,你快离开这儿,这样子被人看见了不好

    南宫燕笑道:奴家有几句话,问过了就走!

    莫谦道:你有甚么话?

    南宫燕道:总管把那个番僧送回天龙寺,他们那边做何反应?

    莫谦道:这还能有甚么反应?嘉音活佛不在,寺内没人做主,他们只有收下来而已。

    南宫燕道:总管,你别骗我,天龙门中是最不肯吃亏的,死了一个人,哪会就此算了?

    莫谦道:但是死的是一名长老,没有人能做主,一定要等嘉音活佛回来才能做出决定了。

    南宫燕冷笑道:早在总管回来之前,就有人来向蘅夫人禀报了,随后,蘅夫人又把我汉子请到内院密商事情,总管求见时,他们还在谈话,所以把总管也回了,可见总管在外面的情形,夫人早就都知道了。

    莫谦冷笑道:知道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做甚么失职的事,再说我这总管是内务府所派,谁也不能撤我的差,就算王爷自己要赶我滚蛋,也得大费手脚呢。

    南宫燕急了,道:这我知道,总管,今天出手是蘅夫人教我的,在你面前,她好像是全担了起来,但你一走,她就翻了脸,说天龙寺的喇嘛很不好惹,王爷恐怕也无法为我担待。

    莫谦现出了一丝诡谲笑意,道:王爷真要肯担待,是担得了,但是王爷是否会为你去开罪天龙派呢?

    南宫燕急道:话是这么说呀,我本来只是想快手快脚,弄他个灰头土脸,他在我手中吃了亏,必然不好意思声张,就解了我丈夫的围,哪知道会弄出人命来呢?我知道事情闹大了,蘅夫人把我的丈夫叫了去密商事情,却不要我去,我想他们一定打算就这样把我撇开了。

    莫谦道:那怎么会呢?左先生对你不是一往情深吗?

    南宫燕道:深个屁!是我一头热而已,以前还好,进了王府之后,他得到王爷的重视,就开始嫌我了,事实上,他一直就在嘀咕我是江湖出身,配不上他秀才相公身分,这回我又闯了大祸

    莫谦冷笑道:左大娘子,你这次的祸事闯得不小,天龙寺内群情激愤,几乎要打上门来,是我把他们给镇住了,因此,我看你们两个人还是快溜吧!趁着王爷还没有回来,跑得远远

    南宫燕道:他们果然要找我报仇,不肯罢休?

    莫谦道:左大娘子,嘉和大师是天龙寺内排第二号的人物,栽在你手中,他们自然不肯咽下这口气的,目前是嘉音大师和王爷还没回来,他们不敢闹得太凶,等那两个人一回来,王爷无法给他们一个满意交代,他们就难说了,真要闹起来,嘉音大师也压不住,何况嘉音大师也丢不起这个人,一定会追着王爷,把你交出去的。

    南宫燕道:王爷会把我交出去吗?

    莫谦笑道:王爷自然不会把你捆上交出去的,那对福王府的面子也不好看,人是你们杀的,他们当然会再提出了决斗的要求,王爷就不能拒绝了,天龙寺他们也一定会派出高手。

    南宫燕大急,道:那怎么行呢?杀死那个番僧是出其不意,击中了他的要害,正式决斗,我怎么够看的?别说是高手了,普通的一个俗家弟子也能要了我的命!

    莫谦道:所以我劝你们逃走呀!

    南宫燕眼中挤出了几滴泪珠,摇摇头叹道:没有用的,那个死鬼不肯走的,他在江湖上一直不得志,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怎么肯走呢?

    莫谦冷笑道:在江湖上出头要靠真才实学的。

    南宫燕道:所以他才不肯走呀,他只会几手花拳绣腿,连我都不如,只会动动歪心眼儿,难得王爷也看上了他的心眼儿多,他怎么舍得走呢?

    再说,那位蘅夫人也会把他留下的,只是要把我踢出去,所以商量甚么,也不叫我知道,照说,这会儿要谈甚么,应该由我为主才是,怎么把我给撇开了?

    说着,她的喉咙也哽咽了起来,眼眶红红的,把桌上的酒壶拿了起来,口对口对灌了一口。

    放下了酒壶,她的眼睛又水汪汪的往莫谦身上瞟,娇声道:莫总管,我知道你是个有办法的人,好歹救我一命,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莫谦连忙摇手道:大娘子,你太看得起我了。

    南宫燕的脚在桌下轻轻住他膝上一触,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因为你跟那些喇嘛都有交情,你去对他们说一声,好不好?叫他们别找我麻烦。

    莫谦摇头道:这个恐怕没办法,因为死的是他们的长老,他们若不追究个明白,以后在京师就没法叫字号了,天龙门下以武功技击自诩为天下第一,他们一个首席长老叫人给杀死了,仇恨事小,颜面事大。

    南宫燕道:那至少你可以对他们说明内情,找正点儿去呀。

    莫谦道:他是跟你动手时被杀的,不找你找谁呢?

    南宫燕道:莫总管,你也是个会家子,应该看得出,我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呢?那个番僧一身气功,刀枪不入,我只是个卖艺的妇道人家,怎么杀得了他呢?

    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又加上一身白肉,胸前鼓蓬蓬的在直颤,上身移过来时,肚兜就拉高了,那尖尖的下摆也跟着提高了,遮不住隐密。

    只是烛光太弱,看不真切,这使莫谦的心忍不住噗通猛跳起来。

    但更引人的是她所说的话,莫谦连忙道:正是这话,我把遗体送去,他们万不相信,却又找不出是甚么地方出了毛病?所以把遗体封存了起来,等嘉音活佛回来,再做勘定,要找出他真正的死因。

    南宫燕冷笑道:皇上才出去没多久,等他随驾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现在虽说是秋天,但是死人却放不了那么久的。

    莫谦道:放在地窖里,拿冰冰着,坏不了的。

    南宫燕道:总管,你又唬人了,哪来的冰呢?

    莫谦得意她笑道:小嫂子,这儿是京师,要甚么东西没有呢?在六月天还有人卖冰角呢

    那是人在冬天把清水注入缸里,冻结实了,整块的移入地窖里,厚厚的盖上一层木屑,外面再包上棉花,把通风口也闭了,不去动它,冰就不会化,直到夏天,再取出来用,当然价钱很贵,可是在京师,就有人不怕花钱

    南宫燕眯着眼睛笑道:敢情还有那种事儿呀?我倒是长了一层见识了,不过那也没用,早在你把尸体送去前,一切痕迹都淹没了,甚么也找不出的。

    莫谦道:那不可能,我一直没离开过尸体,也没让人接近过,连要抬走时,都是我亲自放上门板的!

    南宫燕冷笑道:在我把他制倒之后,我曾说他是装死,也曾经叫人淋了他一盆的冷水。

    莫谦道:是啊,可是那盆冷水也没把他浇醒过来!

    死人当然是浇不醒的,我明知道那一脚已经要了他的命,干嘛还要叫人淋他一盆冷水呢?

    莫谦也一拍脑门道:对啊,而且还那么巧,你才招呼过,就有人抬了一桶冷水来了,那儿又是前客厅,等闲人等一律不准过来的,更别说是抬着水桶的丫头了。

    南宫燕一笑道:你现在可聪明了,由蘅夫人带着过来,自然没人会拦阻了。

    莫谦道:你是说,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南宫燕道:当然了,要不然,我岂有那么大的本事?

    莫谦更为兴奋地问道:小嫂子,你快说,那用水冲掉的是甚么东西?

    南宫燕又抛过一个媚眼道:总管,那是保证我性命的一大秘密,你想我会随便说出来吗?

    莫谦不禁一呆,随即道:小嫂子,我知道这不会是你自己的意思,有人支使你这么做的。

    那当然,你也知道,支使我的,除了蘅夫人也不会有别人了,不过现在她只想把我撇开,让我去挡灾,我才不甘心,可是我说出来之后,总得有个保证。

    莫谦道:你把一切告诉我,我保证替你说情,不找你麻烦!

    南宫燕道:总管,你把我当做三岁小孩子了?这么空口白话,我告诉了你,你到时来个撒手不管,那可不害苦了我?

    莫谦道:这你要甚么保证?

    南宫燕道:很简单,你带我离开这儿。

    莫谦吓了一跳道:小嫂子,你别开玩笑?

    南宫燕道:不是开玩笑,你在内务府里一定很有办法,而且派到王府来,还敢吃里扒外,一定还有更硬的靠山。

    莫谦听得不太顺耳,忍不住道:小嫂子,这怎么是吃里扒外呢?

    南宫燕道:你在王府供职,却扯王府的后腿,那个喇嘛是你花银子给勾来的,你还敢说不是?

    莫谦道:那是因为他拚命地想找一个理出,可是却没有一个妥当的。

    南宫燕却道:你别解释了,蘅夫人说了,内务大臣宗政桓跟王爷不合,你一定是宗大人的人。

    莫谦松了一口气,显然这不是他真正的秘密,但他乐于冒认了下来,压低嗓子道:知道就好,宗大人在内务府红得发紫,他虽然没有爵位,可是皇亲国威,谁敢不卖他的账?所以你把内情告诉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但要安全的保证,也要图个下半辈子舒服些,你大小总是个官,我要跟着你。

    莫谦道:我的小嫂子,我已经有了妻室,这是不可能的事。

    总管,你弄拧了我的意思了,我怎么样的身分,怎么敢奢望真跟你当一品夫人去?

    你们做官的养几处家是常事,我也只要那么一个地方,一处单独的宅子,有那么两个下人管叫我一声太太

    莫谦连忙笑道:那容易,我随时都可以办到,可是左云那儿又怎么说?

    南宫燕道:他管不了我,虽说我现在是她的人,但也只是跟着他而已,既未嫁娶,又无媒证,随时都可以撇开他。

    莫谦道:弄了半天,你们这对夫妇原来还只是黑市的呀?

    南宫燕眼睛红的,道:我跟他,还不是因为他是个读书人,将来可以有出息,哪知道他一直就不肯正式娶我,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所以这回出了事,我也拿得稳他会把我给踢掉不管。

    莫谦胆子渐渐地大了,手在桌子下面,慢慢伸到她的腿上。

    南宫燕并没有拒绝,而且还把腿夹了一夹,这是一种强烈的暗示,使得莫谦的心跳更烈,只可惜他的手臂究竟有限,只能摸到膝盖过去一点儿。

    像这种风月阵仗,他自然不是生手,尽管他平时不苟言笑,但并不是笨人,许多小聪明还是挺在行的。

    于是他就故意一拐手肘,把面前筷子碰一根落在地上,然后藉着拾筷子的机会,弯下了腰

    南宫燕明知道他的诡计,但没有做更多的掩饰,对一个将要死的人,她不妨大方一点,这也是她游戏人间的一贯做风。

    而且她正在做着莫谦死亡的准备,把指甲尖上的一撮药粉弹进酒里。

    正当莫谦的手沿着大腿伸进来的时候,她才巧妙地用腿把他的手拦开了,笑着道:猴急甚么?螃蟹下了锅,是你的终是你的,起来咱们谈正经话!

    这也是莫谦在期盼着的,忙起来规规矩矩地坐着。

    南宫燕道:你先喝口酒,咱们把事情敲定,而且发个誓保证你不会出卖我!

    莫谦道:这容易,我一切照办!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多疑的性情使他犹豫了起来,毕竟他的眼睛曾经云离开过桌上酒壶。

    南宫燕笑道:你又在多心了?我先喝一口。

    她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满斟一杯。

    莫谦有点不好意思,也举杯喝了下去,然后道:我日后若是负你,定叫我毒药攻心,七孔流血而死。

    南宫燕笑道:你别以为这是牙咒,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在照看你呢!

    莫谦笑道:说哪儿话?我可是诚心诚意的。他伸手把南宫燕搂了过去。

    南宫燕也就势倒在他的身上,双手一伸,勾住了他的脖子,红唇就印上了他的嘴,一股甜香使他心神一荡。

    他觉得南宫燕柔滑的舌头伸了过来,心里在想:他妈的,这婆娘还真骚,比八大胡同的婊子都懂得风情。

    他张开了紧闭的牙齿,也伸出舌头到她的嘴里,忽而一股热泉,由对方的口中涌了过来。

    他想闭气抗拒,脑后玉枕穴却破一股力量扣住,一点劲道都便不出来。

    情知受了暗算,一声虎吼,双掌猛地一推,竟然把南宫燕推了出去,跟着拳脚并上,但南宫燕也展开拳脚,跟他对博在一起。

    莫谦接连用了几式精招,居然都被南宫燕化解了,莫谦不由得惊疑交加?怒声问道:你是甚么人?

    南宫燕笑道:你明知我是甚么人,还要问?

    莫谦道:不,你这种身手,绝非普通江湖人,说,你是谁?

    南宫燕道:对一个将死的人,我不再隐藏身分,你听好了,姑奶奶叫南宫燕!

    莫谦道:南宫燕?南宫双煞之一?

    南宫燕道:我不认识那另外一煞,但人们偏喜欢把我们连在一起不错,我就是外传的南宫双煞之一,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沾姑奶奶的便宜?

    莫谦又是一片惊怒,待要扑溜去,但是脚步才动,就无力地坐了下来,道:你对我下了毒?

    南宫燕道:不错,药是蘅夫人给的,想必你也知道那种药的厉害,所以你死定了。

    莫谦道:你把药下在酒杯中?

    南宫燕道:是的,你这王八蛋没安好心,喝下了酒,居然用内功逼住,可见你心里有鬼,所以姑奶奶点了你的穴道,叫你内力散开,而且把我喝下那一口也灌下你的肚子

    王八蛋,你乖乖的死吧,姑奶奶叫你又搂又抱,又摸又瞧的,占了多少的便宜了,你死了也值得了!

    莫谦已经无力再说话了。

    这时门外飘进一条人影,是丁佐云,他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纸上凌乱的笔迹写道:行事不慎,事迹败露,愧对故主,轻生一死,免入囹圄,及身而止,未做多误,幸念故谊,善视妻孥,如违我愿,谨防反噬。

    南宫燕看了皱眉道:这写的是甚么呀?

    丁佐云道:莫谦的绝命书,这家伙好做四言书,为了推敲他的语气,很费了我一番工夫!

    南宫燕道:我是说他这封信是留给谁的?

    丁佐云道:自然是他真正的主人。

    南宫燕道:那我知道,可是最后那两句又是甚么意思?

    丁佐云道:那是说他还留了一手他已经说了,及身而止,甚么也没透露,但如果他身后的人不放心,加害他的家小的话,他也有办法拆穿真相的。

    丁佐云笑道:我想不会的,福王府的人一定会努力去保护他的家人,甚至于特别讨好他的家人,希望知道他身后的秘密!

    南宫燕道:万一给人家先下手为强呢?

    丁佐云道:最先发现尸体的是福王府,别人想下手也迟了一步,这倒不必耽心的。

    南宫燕道:玉蘅知道我们要下手吗?

    丁佐云道:自然知道,药是她给的!

    南宫燕道:她有没有派人来,刚才我泄了身分。

    丁佐云道: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有这个习惯,所以没让任何人过来,在一边让他们都睡倒了。

    南宫燕道:那不会引人起疑吗?

    丁佐云笑道:不会,我有个最好的理由,你这身装扮,我不愿让别的男人瞧见,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南宫燕道:你用甚么方法把他们弄倒呢?

    丁佐云道:当然不能用武功,我在他们每个人的鼻子里吹了一点安迭香,就是你上次着了桃花浪子花冲道儿的那一种。

    南宫燕道:你怎么会有那种药的?

    丁佐云道:喜儿带我去拿毒药,我在药房顺手牵羊摸出来的,我是个学医的,对一些奇异罕见的药物,总免不了会见猎心喜,这是难免的。

    南宫燕道:你也是个猎艳能手,对好看的女人,总是忘不了捞点便宜的,那个婆娘一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才会让你把东西摸掉的。

    丁佐云笑道:小燕儿,我们说好,因为事实需要逢场做戏,大家不准吃醋的,像你跟莫谦那个样子,我都没生气

    南宫燕道:你好意思说?这都是你的好设计!

    丁佐云道:姑奶奶,我只是叫你略示颜色,可没叫你这样活色生香地送上门去呀,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的设计也没错,莫谦那家伙的身手还真了得,几手狠招,既毒且辣,要不是先用美人计吊足他味口,你真还收拾不了他。

    南宫燕道:笑话,要是我用剑,不会让他走上十个回合。

    丁佐云道:这个我相信,可是我们的目的是要他自杀,不是杀了他,还是这样好

    他一把揽住了她,道:走吧,事儿办完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看了你这个模样,我真恨不得快点上床去。他说着话,已经在打眼色,同时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南宫燕咬着他的耳朵,道:这次又是谁?

    丁佐云也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来人身手绝佳,到了十丈之内我才微闻声息,只有这位十二姨奶奶玉蘅,才具这等身手

    南宫燕道:不一定会是她吧?这府中人人都是高手。

    丁佐云道:一定是她,我还闻得出她的气味!

    南宫燕道:你的鼻子专会闻女人的气味。

    丁佐云哈哈一笑道:你真像个会吃醋的婆娘,人家是蘅夫人,不会跟我来上一手的。

    走了一阵后,南宫燕问道:她还跟着么?

    丁佐云道:嗯,不过没关系,等我也脱衣服时,她就走了。

    南宫燕道:她如不走,我就要挖她的眼睛。

    丁佐云为了表示他与南宫燕是货真价实的夫妻,他们进房后上刻就一面热情地拥吻着南宫燕,一面开始脱除自己的衣衫。

    直到连内裤都滑了下来,现出一身健美结实的体格,那个在暗中窥视的玉蘅才退走了。

    丁佐云才松口气,他知道南宫燕说得出做得到,玉蘅如果还不识趣退走,南宫燕真会蛮干一通的。

    正要再穿回衣衫,南宫燕却贴近他,勾住他的脖子,一起倒在床上,道:你对我,就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么?

    丁佐云一把就缠住了她,道:我以为你今天不想

    南宫燕咬着他的胸脯,叹道:你实在是我的魔星,每次都弄的我要死要活,可是你要,我又无法拒绝

    丁佐云颇为怜惜地搂住他,温柔地亲吻抚摸,道:好吧,今天就让你休息。

    南宫燕却缠住他,道:不,我要,就算死在你手上,我都认了!

    她翻身而上,跨骑上去,用自己那春潮泛滥的玉门去找寻他的巨龙,手忙脚乱地塞了进去,一坐到底,全根尽入,这才伏在他胸膛上,叹道:我不知道,要是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丁佐云搂住她,道:别说傻话,你怎么会没有我?

    南宫燕开始摇摆扭动,咬着他胸膛上厚厚的肌肉,道:你有那么多女人,你迟早会忘记我

    丁佐云双手扶住她的白臀,帮助她摇摆扭动,道:不管我有多少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她不用他的手来协助,她要自己主动骑乘,猛烈驰聘

    她主动找寻着方位,深浅与速度,自己设法带领着体内情欲,尽情奔驰

    而丁佐云天赋异禀,竟禁得起她那样猛烈的摩擦与吞噬,甚至如灵蛇主动探索着她敏感又有效的刺激点。

    那样密切地合作无间,那样合拍押韵的探索与刺激。

    终于将南宫燕的情欲推上了高峰,而后又猛地跌入深谷,冲下丹田,冲出阴门。

    滚烫黏稠的阴精哗然泄出,南宫燕崩溃地瘫痪,烂泥似地伏在他身上喘息不已。

    那宽厚又坚实的胸膛,远比世界上任何床铺被褥更舒适,她就那样心满意足地伏在那胸膛上休息,静静地体会仍被她含在体内的怪物,在缓缓蠕动

    静静感受他两手在她背上腰际,轻柔地游走

    窗外透进夜风习习,道就这样平静而舒适地这样伏着,就这样睡着了。

    □□□□□□□□玉蘅回到了屋子里,只有喜儿在等等着,见到她进来,连忙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玉蘅道:成了,莫谦已陈尸屋中,他畏罪自尽的自白书摊在桌上,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了。

    喜儿道:是谁下的手?

    玉蘅道:左大娘子,看样子施的是美人计,我倒是真服了她,莫谦并不好色,却会着了她的道儿,那种药虽说无色无味,但要灌下莫谦的口里并不容易,她居然能办到了。

    喜儿道:那倒没甚么,男人嘛,有几个不偷腥的?倒是左兄弟那一手才绝,拿着人家写过的字条,揣摩半个时辰,就能把笔迹学全了。

    玉蘅看她一笑道:你对左云的印象愈来愈好了,怎么样?又搭上手了?

    喜儿低下了头:昨天,在花园假山洞里

    玉蘅皱眉道:花园假山洞里?

    喜儿道:他娘子在教大家练飞刀,我在花园里碰到他。

    玉蘅道:你的胆子真不小?

    喜儿红了脸道:那是他不老实,一看附近没人,就毛手毛脚的,我怕被人看见了

    玉蘅微笑道:恐怕还是你带他上假山洞里去的吧,那儿本来是个监视的密窟,一般人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呢。

    喜儿道:我只是领他在那儿谈话方便些,哪知道

    玉席道:算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愿意,凭你这一身本事,谁也没法子强迫你,我说呀,你最近对左大娘子怎么客气起来?

    不但不怀旧恨,而且还处处拉拢巴结着她,原来是心中对她有愧

    喜儿道:我也不是巴结他,是左云再三跟我说好话,请求我别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我跟她接近一点之后,发觉她这个人也挺可爱的,心肠很直,没有城府,待人很热情,容易对人推心置腹,藏不住秘密

    玉蘅道:哦,她对你说出了甚么秘密?

    喜儿道:也没甚么,都是关于左云的。

    玉蘅似乎有兴趣一些了,问道:左云有甚么秘密呢?

    喜儿道:无非是跟那些女人不干不净之类的事。

    玉蘅道:那也算秘密?他摆在那儿,就是这么个人。

    喜儿道:不过她也说左云在通州杀过人,杀的是一个退职的知府,他跟人家的姨太太勾搭,叫人家给抓住了,情急之下,他只有杀了那个官儿,也杀了那个女的,以免被送入官府,现在这还是件悬案呢。

    玉蘅道:我倒是听说过这件事,只不知道是左云干的,因为那个官儿虽然退休了,但是还跟巡捕营有点关系,好像是设在北通洲的一个秘密机关?

    所以那老儿双双被杀之后,很引起一番猜测,调查了很久,始终没结果,才不了了之这件事咱们家那个也留心查过,想不到凶手窝藏到我们家来了。

    喜儿慌了道:夫人,你不会用这个去威胁他吧?

    玉蘅道:我威胁他干甚么?何况这事儿无凭无据,也威胁不了他,我们家那个若是知道了,还会特别赏识他的,巡捕营跟他也是一直不和,处处地挑他的眼见,那个被杀的老家伙好像是姓翁,听说已经扣住了王爷的小辫子,王爷正想对付他呢

    喜儿这才有些放心。

    只听玉蘅又道:消息传来,王爷才算松了口气,一直还以为是舅舅请江湖道上朋友下的手,舅舅糊里糊涂的也默认了下来,我若再掀这件事,岂不是揭了舅舅的短?

    喜儿松了口气道:这是左娘子在无意间漏出来了,说出了,她十分后悔,再三央求我别告诉别人,因为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再无别人知道。

    玉蘅笑道:那当然,若是有人得知,左云早被抓去分尸了,巡捕营为了这桩无头血案,悬了十万两银子的赏格呢,大家多方猜疑,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物下的手,也难怪大家摸不着头结了。

    喜儿顿了一顿,然后才道:夫人,现在左云他们也来了快一个月了,你看他们能够藉重吗?

    玉蘅沉思片刻才道:这个人的确有点鬼才,不过已经轮不到咱们去藉重了,王爷对他更为重视呢。

    喜儿道:那并不冲突呀,咱们也可以同样藉重他。

    玉蘅连忙肃然地道:喜儿,你没有露口风吧?

    喜儿受了委曲似的嘟起了嘴,道:表姊,你当真以为我真是那么不中用的人吗?

    玉蘅道:我知道你很谨慎靠得住,否则也不会把你拉过来帮助我了,可是你也有个缺点,就是警觉性略差,有时也会在无意间泄密,像刚才有关左云的秘密,左娘子已经再三恳求你守秘,你都告诉了我。

    喜儿道:那是对你呀,我对别人的口紧得很!

    玉蘅道:喜儿,对我也不该的,因为这是属于私人的秘密,与我们的任务完全无关,你不可以说出来的呀。

    喜儿道:我是想可以用这件事扣住左云,叫他为我们尽力。

    玉么道:喜儿,千万别存这个念头,我们这个圈子不比寻常,要吸收一个人进来,必须是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全力以赴,死无反顾才行,假如是仗着威胁或利诱引进来的人,绝对靠不住的,而我们的工作却不容许犯一点错。

    喜儿嗫嚅道:是的,表姊,我只是如此想而已,真要做的时候,一定会向你请示的。

    玉蘅忽又笑了道:喜儿,我们从小就是好姊妹,拉你到这儿来做个下人是不得已,我虽然也可以使你的地位提高到与我平等,但是你的行动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喜儿道:这个我知道,我也不争甚么地位,老实说,我也不羡慕你的地位,为了嫁进王府,活生生地把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给气跑了,在这儿等于守着活寡。

    玉蘅神色一黯道:喜儿,不许说这种话

    喜儿道:好,不说就不说,不过,我也说句老实话,我可不像你这么有定力,我守不住,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从十六岁开始,我就喜欢男人。

    玉蘅道:要死了,喜儿,这话也能说啊?

    喜儿红了脸道:这儿没有外人,咱们姊妹俩私下谈谈有甚么关系?表姊,不怕你骂我下贱,以前我对男人只是抱着玩玩的心,跟谁都没认过真,可是这个左云

    玉蘅道:怎么?对这个左云你就认真了?人家是有家小的。

    喜儿红了脸,嗫嚅道:不,不是你想的那种认真,压根儿我也没打算嫁给他,可是经过膝盖受伤的那一次之后,我天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梦见他。

    玉蘅道:啊,你对他的迷恋有这么深?

    喜儿叹了口气,有一丝无奈与惆怅,道:可以说是迷恋吧,这个男人身上像是有一种魔力?贴在我身上时,把我魂都勾去了,我说不出那是甚么滋味,那个时候,我可以为他死,为他狂,为他做任何事。

    喜儿接着神色一正,道: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在他心中,甚么都不是,是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女人而已,他只是在玩玩我而已。

    玉蘅也正色道:然而他却使你十分快乐?

    喜儿道:是的,他不只能使我的身体十分快乐,更能使我的心也快乐,他不用花言巧语,我就会无条件地把自己献上去。

    玉蘅道:好了,傻丫头,听你说这个话我就放心了,继续喜欢他好了,只要他娘子不反对,你们也可以再快乐几次,只是,你千万记住一件事,别对他说甚么,也别想对他做甚么,因为你是斗不过他的。

    喜儿只有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莫总管死在屋中的消息,第二天被人发现了,好在桌上留着他亲笔的自白书,倒省下了不少麻烦。

    内务府得了消息,派了一名叫应世璠的,领了几名人员来勘察了一遍,甚么话也没说。

    玉蘅和左云接待他们,礼貌上还过得去,言词上却很不客气。

    对方要带走遗书,丁佐云却道:对不起,这却不能给,莫总管的遗书上说得很清楚,他是因为做错了一件事,自然是指受了人指使而对不起王爷,因此我们必须留下原本交给王爷,等王爷回来,自然会去向贵上交代的,尊驾只可以抄个副本去。

    那个内务官员应世璠火气很大,拍着桌子吼叫道:你甚么东西?敢对本堂如此放肆?

    丁佐云神色一沉道:你听清楚,我不是甚么东西,我姓左,叫左云,是福王府的西席先生,王爷临走时亲口向全府上下都交代过,要我负责府里的事。

    应世璠叱道:胡说,那是总管的职务,轮不到你。

    丁佐云向玉蘅使了个眼色。

    玉蘅会意,朝喜儿道:喜儿,这家伙敢骂王爷胡说?你掌他的嘴!

    喜儿卷起袖子上前

    那家伙慌了道:夫人,下官可没有说王爷

    玉蘅道:请左云负责府中的事情,的确是王爷亲口交代全府上下的,因此,你就是在骂王爷,掌嘴!

    喜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两个正反嘴巴甩了出去,下手很重,那家伙的嘴角流下了血,牙根也松动了。

    玉蘅冷冷地道:不管你是四品的内臣,但到了王府可没有你神气的,别说你只是一个堂官,就是你们府大臣来了,也得规规矩矩地说话。

    那家伙被镇住了。

    玉蘅又道:莫谦是你们派来的人,他畏罪自尽,至于他畏的甚么罪?想必你很清楚。

    应世璠道:回夫人,小的愚昧,小的不清楚。

    你不清楚有人清楚,你把尸体带回去,找忤作验明他是服甚么毒死的?

    若是忤作验不出来,桌上还有一壶残酒,你一并带回去,自然就知道死因了!

    应世璠这下子机伶了,连忙道:死因下官已可确定,莫谦自尽,无他杀嫌疑也确知无误了,因此,下官才请求夫人将遗书赐交下官,回去结案了事。

    玉蘅冷笑道:你了事,咱们可没了事,莫谦派到王府做总管,他却包藏祸心,做出许多吃里扒外的事,王爷早就有所觉了,所以临走时不敢太信任他,另外托左先生多留心一点府中的事务,现在他人虽然死了,事情却还没完,那封遗书要做证据,等王爷回来,拿着再找你们的宗大人说话去。

    丁佐云在旁阴恻恻道:是啊,莫总管只是一个开头,他以为一死就可以断了线,其实我早已掌握了线,的慢慢地把潜伏在府中的人都揪出来!

    应世璠脸色微变,但是不敢再对丁佐云发横了。

    丁佐云又道:莫总管的遗体可以交您带走,他屋里的东西,你可不能动。

    应世璠道:那是他的私人物件,自然应该交给他的家人。

    丁佐云冷笑道:尊驾怎么知道哪些是他私人物件,哪些又是王府中的物件?这也只有王府中替他打扫整理的下人最清楚,过两天我们整理出来了,自然会送到他家里去,不会留下他一丝一缕的!

    应世璠道:下官是奉命前来结果善后的,若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下官只有空手回去,甚么也不管了。

    玉蘅寒看脸道:你敢吗?你领了朝廷的俸禄,就是要办事的,你真敢拍手一走,我就服了你,你以为撇下死人就难住我了?你再说一句不管,我就往刑部报案,叫他们来接办,按一切规矩手续,彻查到底!

    应世璠道:夫人明鉴,内务府的事件,刑部无权处理的。

    玉蘅冷笑道:可是你们的内务府不管,我以福王府的身分,正式写状纸,投告刑部,你看他们能不管?刑部代尚书侍郎洪大人对你们内务府正是万分的瞧不顺眼,我这一状递过去,他必然亲自审理,那就有热闹瞧了!

    应世璠一听苗头不对,暗道:这个夫人是出名的不好惹,但没想到如此的厉害法。好在他是最能见风转帆的,连忙陪笑道:夫人言重了,这本来是小事,何必如此小题大作呢?莫谦人已经死了,自然是先入土为安最好,遗体就由下官带走,发交他的家人

    玉蘅道:我只是不愿多事,可不是怕事,你带来有文书人员,叫他抄一份遗书副本带回去交差。

    应世璠道:是,是下官一切违命!

    他狼狈万分地吩咐带来的人手,抬了莫谦的遗体,坐上了一辆大马车走了。

    他还带了十几名扛夫人手,原是想把莫谦的遗物都带走的,现在原班人马仍是空手而回。

    □□□□□□□□玉蘅笑道:左先生,还是你行,这家伙是内务府出了名的狡猾,谁见了他都头痛万分,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到了他手里,能掀成滔天巨案,我正在发愁,不知道如何应他的?接到你要我揍他的暗示,我还在犹豫

    喜儿却笑道:我倒对左先生充份信任,他说揍人,就一定不会有问题,所以找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两巴掌,那家伙恐怕一辈子也没挨过这么重的揍呢。

    丁佐云只是笑笑。

    喜儿却又道:只有我有点不懂,死人都抬走了,这屋子的的东西留着多晦气,为甚么不给他们一起带走呢?

    丁佐云微笑道:喜儿,莫谦可不是心甘情愿的自杀的,所以他屋子里的东西,并没有经过特别整理,咱们仔细地找一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呢。

    喜儿哦了一声,道:我竟没想到这一点?那咱们快点来找一下,他在府里一定还有同党,再要晚一点,恐怕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玉蘅忙道:不用你动手,你粗手粗脚,也不知甚么是重要的,由我跟左先生来,你到外面去候着。

    喜儿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撅着嘴走了。

    玉蘅又道:喜儿,关上门,不能放任何人进来,若是有人要强闯,你又无法拦阻的话,也必须大声警告,设法耽误他片刻,然后才放他进来!

    喜儿走到外间的门口,闻言一怔道:干嘛要这样?

    玉蘅道:万一我们找到甚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研究时,听见你的警告,才来得及收藏起来。

    喜儿这才点点头,谨慎地出去了。

    玉蘅也跟着将第二道门闩上了,这道门闩是莫谦自己安装的,可能是为了他自己在房中从事甚么秘密时,不愿被人知道,所以不但门做得很结实,门闩也是钢条打成的,巨力冲撞也顶不开。

    丁佐云不禁诧异道:夫人,真有重大的秘密吗?

    玉蘅道:是的,昨夜你们两口子走后,我来过,发现了不少重要的证据。

    丁佐云道:啊,我倒是没有注意,应该搜一下的。

    玉蘅道:你搜不到的,因为他这间卧室中还有暗室,秘密藏在暗室中。

    丁佐云道:这家伙倒真不简单,暗室在哪儿?

    玉蘅道:就在他睡觉的床板下面,昨天我不敢乱动,因为怕内务府的人看出破绽,今天你把那个家伙给拦了回去,我们可以好好搜索一下了。

    说完她进入里间。

    丁佐云却没有跟进去。

    玉蘅在门口带笑问道:你进不进来?

    丁佐云道:还是夫人先拣点一下好了如果认为可以让我知闻,再通知我进去。

    玉蘅想想,笑道:也好,你是个很知道分寸的人,我对你更为有信心了。

    她放下门帘,在里面耽了有一盏茶时分,才轻声招呼道:左云,你进来。

    丁佐云掀起门帘进去,倒是一怔!因为他看见屋中点了很亮的灯,照着一张舒服的床,床上坐着一个活色生香,洁白如玉,赤裸裸的女人。

    那居然是玉蘅自己!她的脸颊已红如春霞,眼波水汪汪地盯着他,胸口在突突地跳动着。

    但她的身材,她的肌肤,实在是美,美到毫无瑕疵,平时看她,是一种庄严的美,令人不敢逼视,现在她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艳荡风韵。

    丁佐云也是心头狂跳,结巴地道:夫人;你这是

    玉蘅轻笑了一声:亏你还自夸为风月行家,一个女人这样子对着你,你还不知道她要干甚么?

    丁佐云不禁深深做难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种场面的,当然,以他的定力,是可以抵制这种诱惑的。

    但他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而是一个为了勾搭女人到处惹祸的家伙。

    所以他只能做出一副急色之状,上前抱住了玉蘅,展开他的调情技巧。

    他的手指,他的嘴唇,的确是具有相当的魔力,他外号魔手探花当然不是假的。

    玉蘅一开始,还略略有点抗拒,但没有多久,已经全身发热,紧紧地缠住了他,喃喃道:不要再逗我了,快脱掉衣服,好好地爱我。

    丁佐云自然会觉得有些诧异?他不能冲动,他要冷静。

    她却已经开始行动了,她开始像服侍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一样,小心地为他一件件脱除衣衫,小心地一件件折好,整整齐齐地叠好。

    她再过来温柔又仔细地抚摸,吻遍他全身一每一处肌肤。

    她的手指有无上的技巧,她的嘴唇有无限的魔力,丁佐云从未交享受过如此帝王式的服务。

    她甚至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以近乎虔诚信徒,对她的神明顶礼膜拜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捧起他那骄傲昂然挺立的巨龙,亲吻着,吸吮着。

    她的亲吻与吸吮技巧真是高明,不用多久,丁佐云就开始极度亢奋,几乎要爆炸了!

    玉蘅这才抬头笑道:现在,可以好好地爱我了么?

    丁佐云不再客气,粗野地将她按倒在床上,粗野地攻占了她,强力地冲击着她!

    不用多久玉蘅发出了一声满足的短吁,呢声道:左云,我听喜儿说,你有使女人神魂颠倒的本事,我就想试一试不错,你的确是不同凡响。

    丁佐云叹道:她连这个都肯跟你讲?

    玉蘅道:你忘了她是我表妹,我们感情一向很好。

    她的身体开始地做技巧的扭动。

    丁佐云吃惊了,他发现这个外表端庄秀丽的少妇,居然比一个妓女还要放荡?

    而且她交合的技巧十分高明,好像受过一种专门的训练。

    好在丁佐云也是个中老手,于是也用精神与她配合着,他贪婪地吸住她的口唇,吸住她的丁香舌尖。

    她嘤咛一声,挣扎不脱,也由得他沉着又有力地反覆抽插冲击起来。

    她急得用力推他:够了够了,别太性急,慢慢来!

    但是她已推他不动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一只手正满掌握住她的左乳,中指之尖正压在乳上两寸的凝香穴上,令得她两臂无力,再也抬不起来。

    更怪的是,他另一只手正巧又搂住了她的腰肢,紧紧压在肾俞穴上。

    玉蘅心惊胆跳,这两处皆属人身大穴,足以致人死命,但丁佐云恰巧只按得她全身酸软无力,再也挣扎不得。

    她手脚俱已松软,他就再无阻力!他贪心又顽皮地一面吸吮着她的口唇,一面又挺动长枪大戟,挥戈直进,次次直捣黄龙,回回踏破贺兰。

    在他那样上下交攻的刺激中,玉蘅惊惧着自己很快被他征服,很快地全身紧张收缩,拚命地全力抵拒,却终于被他一举突破精关,再次倾泄如注。

    大量的阴精倾泄,本是舒畅之极的感觉,但玉蘅是练武之人,深知这种倾泄就是内力的流失,她努力要禁制住,然而外面两处大穴已受他制住,动弹不得。

    内里亦被他那灵蛇怪物突破精门,伸头探入,如长虹吸水般地,尽情吸取着她的全身精力。

    玉蘅惊惶失措,自己毕生功力就这样被他吸取,眼看就要脱阴而亡。

    但是那种脱力,又实在酥麻舒畅得无法形容,就像随着巨大洪流,随波而下,更像顺着万丈飞瀑,直落深渊。

    惊惧酥麻酸软无助,即使是直下十八层地狱,亦只好由他了。

    玉蘅幸而这种倾泄终于停止了。

    玉蘅已在半昏迷之间飘浮,却有又一股奇异的滚热洪流由下体直注入她的精辟之内。

    似乎他吸饱喝足之后,竟然施恩反哺,或是他终于在极度满足中,献出了他宝贵的阳精,玉蘅通体酥散,几乎连呼吸心跳都停止了。

    只听丁佐云伏在他耳边道:快以内功心法炼化,否则你会因此受孕。

    玉蘅的身与心都一起贴到他身上,叹口气,道:我要生你的儿子。

    丁佐云道:胡说,你此刻泄精过度,再不把握机会调息,只怕终身要带着阴痨伤寒,武功大打折扣,这样的儿子,生来何用?

    玉蘅悚然而惊,果然开始调息运气。

    果然有奇异暖流开始注入精关,自然而然地爬升上了丹田,温润甘美,足以填补心头空虚,足以抵偿流失的功力,使她周身上下,舒畅无比。

    她被这雄健的男性驰聘冲击得周身虚脱,又被他反哺之精,填塞得内力澎湃无比,那股滚烫的阳精,竟能融化开来,沿着血脉经路,扩散全身,四肢百骸,无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