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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龙脉奇才

    望著天山上顶端的一撮白雪,偶尔从灰色天空飘过的乌云,似在诉说这无限天地间存著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所有的一切,而那种宛如自盘古开天辟地即已存在的形体,更加添了整个浩瀚宇宙的神秘!

    阳光偶尔从云端乍现,置身其境,宛如法界轮转中的平静,令人不舍离去!

    山脚下一座茅草屋,倚著奇峰湖畔而伫立,在苍翠的古树林中,如遗世独立般地不受俗尘干扰与牵挂。

    由山顶汇集而成的冰河,如少女秀发清溜得直泻而下,宛如银带般令人想掬一把,试试“她”的冷度与无情。

    突然,湖的另一端传来一阵阵狂叫呐喊,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伶俐的外表、如墨一般的双瞳,眉宇间泛出一股“不好惹”的神情。

    只见这名少年手拿著一根比他还高的木棍,直往大树上砍,用力之猛,让外人瞧见不禁会误认,他与这树是不是有著杀妻弑母的深仇大恨,还是这树生来就注定倒八辈子的楣,要惨遭他无情的劈砍。

    往四周一瞧,大树四处横倒,算一算,大概有数百棵之多吧!每棵树的根部都被硬物以极大的撞击力劈倒。细看这少年的双手,血色如红铁般,挺吓人的,且丝毫没有歇手之意,仍直往树腰上猛劈猛砍,口中还喃喃念道:

    “死老秃爷爷,上天保佑你老头不要被少爷我胜了一著,否则,哼!哼!一定要让你头顶全秃!”

    在这冬寒乍去、春意尚薄的午后,仍带有一丝冷意,只见从他鼻中喷出的热气,两股白烟直冒,可以想像得到他那满腔的忿气尽泄在这些倒楣的大树上。

    在嘴里一番叨念之后,这少年停下劈砍的动作道:

    “总算五千下了!少爷阿辛我不信邪,每次都‘针’不过老秃爷爷,这次非得下番苦功不可,总有一天会‘针’到你的!”

    话说这位名叫阿辛的少年,姓古,是在天山脚下小村庄“凡林村”土生土长的“纯土包子”,见过的世面就仅限于小小的凡林村而已。双亲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因罹患绝症相继去世,幸运的是,有两位疼爱他且如活宝似的爷爷、奶奶照顾他,才得以让他活到现在,否则早就“英才早逝”了。

    阿辛从小就有过目不忘、记忆力超强的特异功能,在十岁时,举凡经、史、子、集等古书几已读过,其他如老子的“道德经”、蕴藏无数神秘人生哲理的“易经”等深奥难懂的书籍,他也以二年的时间不眠不休、焚膏继晷地当床头书看完,当时视他如“掌上明珠”的阿公及阿嬷还差点以为他走火入魔,否则小小年纪怎么“迷”上了这类连大人看起来也为之摇头的“老书”,古小子才这么一丁点大就会懂得书的内容么?两老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古家怎么可能会有天才的种呢?因为古老头对于自己的资质相当了解,若不是他下苦功夫,医术与武术怎会有现在的成就呢?但古小子呢?完全走样,他还一度怀疑,古小子是不是“怪胎”,困惑之余,不得不承认“歹竹总也会出好笋”。

    对于古小子的嗜书如命,两老其实也“暗爽在心里”,毕竟士农工商中,读书人还是略胜一筹,况且以后还可上京参加会考,说不定弄个一官半职的,总也可光耀古家门楣。

    对于古家老祖先留传下来的精湛医术及武术,古老爷子监于“祖传事业,不可后继无人”,坚持要古小子学它一学。古小子虽是调皮捣蛋,幸好对于爷爷的“命令”也不敢不从,否则免不了会挨“针”。

    因此,从古小子满十岁后,古老爷子便开始传授古小子人身百穴图及众多的医理,六、七年下来,也算得上是“半个神医”,只是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开张”为人看过病,倒是三不五时拿自己的身体来试验一番,而且时常不小心误诊自己的病情,害得古老爷子得随时做好紧急救治准备,毕竟古小子也只能算是“半个神医”而已。

    但说起古老头,在这小小的“凡林村”内,可称得上是一位“神”,说是轰动亦不为过。举凡村人有关疾病、风水、相命、求财、生子等疑难杂症,均登门求教,甚至家中的阿猫、阿狗病了,找他也绝对没有问题,只要是古老头,任何病症“一定是药到病除”,而且不管是人或动物,大都是“一帖药再加扎一针”,久而久之,古老头名声渐响,博得村人封为“古一针”或“古神”。

    古一针、古神的牵手──红云云,江湖上人称“红云一凤”,出自武林三大秘地天龙门、红巾阁及观音寺之红巾阁。年轻时可说是貌赛天仙,追求者如过江之鲫,但在她花龄之际,名声正如日中天时,却突然退出江湖,下嫁给当时在武林中已没落百年之久的华佗门第十代掌门人古天的独子古月轮,亦即是古一针、古神。

    至于红云云为何会闪电般地嫁给古月轮,根据古月轮表示:“是因为她觉得他长得很迷人、可爱、很英气不凡,而且很对她的胃口。”因此红云云才舍身下嫁给他这位穷光蛋。至于实情为何,大概只有红云云自己心知肚明了。

    当时两人的婚事可说是轰动江湖,不仅各大门派均出席宴会,一些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也来道贺,就连皇上也赐礼颁匾庆祝红巾阁的大喜事,让红巾阁确实风光了不少。

    办喜事当天,包括阁主红战,整个红巾阁上上下下几乎全喝醉了,仅有几个守卫的人员尚是清醒。由于这场婚礼,也使得华佗门一夕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门派。

    就在婚后隔天,相偕前往古月轮位于关外的塔奇湖古家祖坟上香,以告古家列代祖先,这对新婚夫妇也在关外古家度过第一个“蜜月”。

    不料,就在两人度完蜜月从关外回到红巾阁时,却发现红巾阁上下七十余口全遭毒手,个个头部发黑,颈部以下其他部位则呈现粉红色透明状。至于红云云的父亲红战,则端坐在大堂太师椅上,一手在桌上用血写著“关外……魔……”,还未写出凶手为何人时,就已七孔流血气绝身亡。

    案发后,当时两人曾明查暗访了好一阵子,可惜翻遍关内、关外整个黑白两道武林人物,都找不到与命案凶手有关的线索。

    在遍寻不著凶手之际,小两口仔细商量,决定化明为暗,继续追踪调查。

    而古月轮原本打算靠著红巾阁的势力,来振兴华佗门的声威,好拯救更多的病人,但在红巾阁全毁后,也不得不“宣告”消失,原因是混不下去了。

    这宗震惊当时武林的血案,在历经五十年后,除了老一辈的人会提起外,也渐为人们所淡忘。

    由于没有一个人知道内幕为何,而古月轮与红云云虽为命案“当事人”,可是他们两人所知道的实情可没有比其他人多出多少,两人左思右想,为了避免无端的灾祸再度降临在两人身上,决定暂时退隐江湖,努力传宗接代,以免古家与红家不幸绝后。随著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这宗血案也逐渐在人们的心目中抹去。

    古月轮与红云云查访不果后,不得已埋名隐姓,居于天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凡林村”,不久之后即生下古辛的父亲古力,就在一家三口准备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时,不料古力竟诊出患有先天性五阴绝脉症,在服用了各式灵药后,纵使古月轮有如华佗再世,也无力挽回古力年轻早夭的命运。早期患有这类阴脉症的人,不是大好就是大坏,绝大多数绝难活过二十岁,古月轮靠著他超高的医术让古力多活了几年。

    在古力二十五岁时,与一位同是患先天性五阴绝脉症的女子结婚,一年之后生下古辛,就在那时,夫妻俩都因病相继撒手人寰,遗下了幼小的古辛,由其阿公、阿嬷扶养长大。

    古神在古辛出世后,即诊断出他不幸也遗传到父母亲所得的先天性五阴绝脉症,有了诊治自己儿子的经验后,古神研制出一套秘法,并配合华佗秘经上的“绝处逢生”医法,在每日子午交替之际,以五色毒蟒内丹、千年何首乌、天山雪莲及红巾阁所独炼出来的“天地九转丹”,以热煮方式,日积月累、一点一滴地化掉古辛身上的五阴绝脉症,算算前后也有十五年的光阴了。

    这种独特的热煮医法,除了医好古辛身上的怪病外,同时也造就了他异于常人的体质,成为古辛日后在江湖上打滚时最佳的本钱──“打不死”,因为只要古辛头颅不被切掉、心脏不被挖出来,护住心脉的一口真气,永远都有活命的机会。

    话说古辛,在劈完五千下树腰后,双手因劈树反被震得红肿,这时回到不算气派的老家,说它称不上气派倒也是实话。

    瞧!门前两棵垂柳,两扇杉木门经岁月的催旧洗刷,已略见斑驳,唯一显眼的是那对铜铸门环,因常摸叩的关系,格外闪亮动人。

    一跨入门内,咱们的古大少爷扯开他那稚音犹存的声音大喊:

    “老秃爷爷,再来一局,少爷我决定一雪前‘针’之耻,快点摆个谱来。”

    此时,门内走出一位头顶仅剩几根毛发、但仍分边剖梳整齐的七十余岁老翁,也即是古辛口中的“老秃爷爷”──古一针。

    古老爷眯笑著双眼,朝古辛的双手打量一番,颇为满意地点头微笑道:

    “不错嘛!我没有在场监看你是不是少劈几下,但由你双手红肿的程度看来……喔!古小子,你看起来似乎满气愤的,是不是啊!”

    古老爷话声一落,古辛立即前后甩动著肿如“红龟□”的双手招呼道:

    “再来,我不信竟然会‘针’不到你!”

    古老爷子一副“你真的很没用”的神情,用眼角余光朝气忿难平的古辛瞄道: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免得不小心你又输了,照你这种输法,我看天山上的树迟早会被你劈完,况且依你手红肿的情况来看,古少爷你今天算是只能输到此为止了,再输下去,搞不好你又要赖帐说手痛不劈了,那我赢得多冤枉啊!”

    古老爷子摇摇那双经风霜洗练过的双手续道:

    “算了!算了!赶快下去泡泡消肿药吧,免得留下后遗症。”

    一见老秃爷爷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古辛心中的不平更加深了。

    古辛道:“都是你作弊,咱们约定不能超过地上一尺方圆,要不是你突然纵高一跃,怎么可能躲得过我的‘曲脉一针’,哼!”

    古老爷哼哼,不屑地笑道:

    “好小子,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看你的手势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对劲,立即往上一纵,否则我不就得挨你一针,那我顶上的毛不就得遭殃了吗?而且你事前也没有说清楚不能往上跳跃啊!就算你可怜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多年,反应至少也比你快嘛!好不好!”

    一阵明刮暗讽兼嘻皮笑脸后,古辛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气归气,也著实拿他这位无赖爷爷没啥办法,况且双手红肿得那么严重,一定得马上泡药,否则经脉瘀血不通,自己反而会受更多皮肉之苦。

    古辛心中盘算著下次要用什么样的“毒辣绝招”,将“老秃爷爷”头顶上仅剩的几根“毛草”彻底清除乾净。

    这对宝贝祖孙,斗来斗去,平日相处就是这么回事儿,但也亏古神想得出这种“自残毛发”的方式,来“逼”古辛苦练“华佗百穴针法”。

    说起这套“华佗百穴针法”,是华佗门相传数百年的独门秘法,既是医术,同时也是一套深奥绝伦的武术秘笈,但想要练好这套针法,得要有好资质,再加上肯努力方能“小有成就”。年轻时的古月轮为了学习这套针法,足足耗去五年的时间,也吃足了许多苦头,至今谈起这套针法的练习方式,年纪老迈的他,想起当年仍是心有余悸,自己虽害怕练针,但总算学了个八、九分,况且也从中获得极大的好处,不仅自保,亦有余力医病救人,因此千方百计地要古辛学会这套祖传的保命针法。至于为何只学了八、九分,则是受限于天资之故。

    每在清晨时分,古月轮就被父亲古天从温暖的被窝中挖起来,要他开始练功:首先是要他睇目凝望东升的旭日一个时辰,之后持针朝人体百穴射上三个时辰。为了发针认穴无误,全身得进入静虚的境界,以达到“有穴无体”。由于练针标靶的穴道仅有米粒大小,而且还是在十丈开外,一根重量极轻的银针,要认穴无误地射中标靶,不仅要气平手稳,更重要的是独到的眼光。

    平日光是对旭阳瞧上个数分钟眼睛就已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时辰,而这项基本功夫,也仅是华佗百穴针法的入门。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古辛打死也不愿意学习的“芭乐武功”。他认为哪有这么“龟毛”的功夫,所以之前也是宁死不练,但在古月轮三不五时“针”古小子几下,痛得他直哇哇叫,逼不得已,才勉强地学一学。

    在盯完了太阳后,好戏还在后头。想想看,一根针顶多不过那么一丁点儿重,持著银针往十丈外的标靶扎去,光是手劲,力道就得十足,更何况得认穴准确,否则每针注定是“面包”。

    为了练手劲,每日得持天山特有千年红杉制成的木棍,朝人腰身粗的树木上横劈带砍,此种红杉木的特点就是其硬无比,差一点,刀剑还不能伤它分毫,但缺点是极难寻觅。藉由劈砍树木的反击力道,再配合华佗百穴针法的“回天心法”,一方面加强筋脉及手腕力道的承受能力,另一方面则是培元固气,在无形中达到百穴针法中的“静虚”境界。

    其实,古老爷自个儿心中十分明了,古小子利用红杉木棍能将百多棵树拦腰劈断,最少也须怀有四十年以上的功力,这全得归功于帮他补了这么多灵药所得的效果,而他之所以能躲开古辛所射出的“曲脉一针”,仗得全是经验,否则照样得挨他一针。

    但古老秃也心知肚明,以古辛十六、七岁的年纪,能练成“曲脉一针”已是相当不容易,除了靠苦练之外,超高的资质也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所谓的“曲脉一针”,即是华佗百穴针法中的顶尖手法,而所使用的针,并非一般的硬针,它是由黄金加上北天精铁混练而成的“软针”。在射出“曲脉一针”的同时,除眼、耳、意、神须专注外,内力的注入更是控制针走向及穴位的主要关键,而这也是“曲脉一针”最难练之处。

    五十多年前,在华佗门中古月轮的资质算是众多师兄弟中最好的一位,而他尚且要花费五年的时间,不眠不休,被逼被骂方才练成。由此可见,古辛的成功不仅资质胜他爷爷一筹,更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

    在爷俩你来我往,有一嘴没一嘴时,七十余岁、望去大概也仅有五十来岁的红云云,即古辛口中的“红阿嬷”,由门内走了出来,一看到祖孙俩斗得不可开交,脸带尖笑地发出一声高分贝“停”声,并道:

    “古小子,下去吧!男子汉输了就要认,别再耍赖了!呵呵呵呵……”

    想不到,连红阿嬷一出场即加入“亏”古辛的战局,霎时古辛发觉自己的力量过于单薄,战不过两人,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退再说,乃二话不说,翻白的眼珠朝两位老人家瞄了一瞄,好似告诉他们“别得意,少爷我会雪耻的”,不甘不愿的走入药房去泡他那红肿的双手。

    古辛一走入药房,红阿嬷咽了咽口水,朝古辛扮个鬼脸,随即脸色一沈朝古老秃道:

    “老秃,小辛年纪也不小了,况且也练成了‘曲脉一针’,该可以放牛吃草,让他前往江湖历练、历练,顺道也查访一下红巾阁血案的下落,虽然事情都已过几十年了,但总该也要再查一查,否则红家五十多条人命要找谁讨?”

    红阿嬷续道:

    “还有华佗门最难练的针法,小辛都已有小成了,之后也要找时间与他实际以掌剑双绝对打一下,否则,光是学会曲脉一针,万一真的遇到什么不可测的意外时,曲脉一针失效了,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秃说:

    “以小辛的资质而言,曲脉一针都能在这个年纪练成,其实掌剑双绝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只是熟练程度而已。倒是独树一格的‘红巾浮云’步法,我也利用在练习曲脉一针时,传授了古小子,应敌方面应是没有问题,尤其是若隐若现的步法,他可是再熟悉不过,被我针成这样子,想不练成也难啊,哈!哈!哈!”

    老秃停顿了一下,咽口口水续说:

    “我较担心的倒是在其他步法的练习方面,尤其是‘漫天红巾’这招步法,以他对这招步法的熟悉程度,若是用在攻敌上,所能产生的威力非常有限,这倒是好好逼他练习的地方;至于‘红巾驾浮云’最后这一招嘛!我就让他自己去体会好了。在老爹未以家传的武学创立红巾阁前,老爹的老爸等多位祖先,也不是没有人练成吗?但说实在的,我看,凭古小子的聪明才智,只要他受到刺激,说不定哪一天,这招仅有老爹的老爸的老爸在自创时知道如何运用的绝妙步法,会被古小子悟出来耶!”

    红阿嬷笑著说:

    “什么老爹的老爸的老爸……你哦!真是老小孩一个。哎!其实红巾浮云步法著重的是意念,尤其是红巾驾浮云这招步法更是如此;而小辛在这方面应有他的天分,倒是他不喜欢刀剑,那可真是头痛,总不能空手和敌人相搏吧!”

    老秃笑笑说:

    “关于应敌的兵器,我想曲脉一针应是绰绰有余了,除非遇上老魔级的人物,或者我们不知道的武器,否则以他现今的武学造诣,不算超级,也算得上一流的行列。若想逼小辛手上拿把长剑,可能真的会要了他的命。况且任何武学贵在精深,若小辛真的觉得本身武功有所不足,我想到时不用逼他,他自己就会努力苦练其他的武艺,不用担心啦!”

    两老在说完古小子的武艺情况后,古老秃一想到红巾阁的离奇命案,脸色便慢慢转为凝重,仰天沈默不语,双眸中泛出一丝落寞的神情。

    红阿嬷看著自己的老伴,安慰著说:

    “老秃,有些事多少也该让小辛知道,咱们隐居在天山脚下也已五十多年了,该还的恩、该报的仇,趁著咱们未入土前做个了断吧!我就不信凶手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或永远龟缩著不出头,天理报应,迟早有一天,上天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古老秃回一回神,语带沧桑与无奈地道:

    “五十多年前,红巾阁在一夜之间全遭到扑杀,但红巾阁的红巾掌剑双绝秘笈没有不见,反是与红巾掌剑秘笈放在一起的‘华佗百穴针法’遗失,这才是让我担心不已的事情。”

    “依我判断,凶手一定知道华佗百穴针法中暗藏魁龙令的秘密,否则怎么会拿一本只记载口诀的医药秘笈,却对武林中人人想一窥究竟的武功秘笈不屑一顾,我想其中并不是为了华佗百穴针法,背后的主谋者想要夺取的应该是‘魁龙令’中的宝藏。但我一直想不通的一点是,华佗百穴针法暗藏‘魁龙令’秘语,不要说我,就是我父亲也没有悟出。至于魁龙令,到底是圆是扁、是方是正,也没有人见过,只知道由祖先口中传说得知华佗百穴针法藏有‘魁龙令’宝藏秘语而已。”

    “若说凶手是冲著华佗百穴针法中的曲脉一针武功而来,那更不可能了。想想,他们都能够无声无息地毁掉红巾阁,可见武功一定比父亲高出许多。而被盗走的秘笈,五十多年来,江湖上也没有任何消息。”

    “但最不可思议的是,‘华佗百穴针法’中暗藏‘魁龙令’秘语一事怎么会传出去,我到现在一直想不通,因为这个秘密也仅有华佗门的掌门人知道。”

    红阿嬷叹了口气道:

    “这大概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只是父亲的惨死及五十多条人命,仅仅为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的魁龙令宝藏,那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再说,华佗百穴针法,华佗门也传了好几百年之久,历经了几代的时间,若真的没有悟出秘语来,我倒怀疑这个传说的可信度。”

    古老秃摇摇头否认红阿嬷的说法。

    他说:“我记得小时候还住在关外时,我阿公在传针法秘笈给我父亲时,曾告诉他说,秘笈中确实暗藏魁龙令的秘语,只是他的资质不高,无法悟出来,他希望父亲能花时间去了解,若是无法解出谜题,也千万不可将消息透露出去,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至于有关魁龙令宝藏传说一事,据我阿公说,约在四百年前,关外原本有十五大家族盘据各地,当年为了争夺族皇之领导地位,历经了十年左右的恶斗,激烈争战,最后十五大家族仅剩下十个家族,并由古氏一族夺得族皇之位。但随著物转星移,古氏家族虽掌管了族皇之位近百年,这中间也不断遭遇到其他九大族的挑战,最后也不得不让出族皇之位。但古氏一族也因为在获得族皇之位后,接受其他九大族的进贡及其他边族供奉,所以在短短百年左右,便累积了巨大财富。这笔惊人财富当年古氏祖先为了避免再度引起战争,遂将宝藏埋在关外一处隐秘的地点,并将藏宝地点以秘语方式隐藏在华佗百穴针法的秘笈内,同时宣布古氏一族弟子从此退出关外的族皇争夺战,并要求古氏弟子以行医济人来弥补当年争夺族皇之位时所造下的惨绝杀戮。之后,古氏一族即迁居至中原各地并组织一个华佗门的帮派,全力救济世人。”

    “由于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高的资质来学习华佗百穴针法中的医技,久而久之,华佗门也随之没落。至于魁龙令的宝藏,也就随著时间消逝而被遗忘。”

    话锋一转,古老秃叹了口气道:

    “哎!算了,算了,都已等了五十多年了,针法的内容也已熟记,现在传授给古小子,并将悟魁龙令秘语的任务交代给他,以他的资质,搞不好真的有一天被他悟出来也说不定。至于红巾阁命案凶手的调查,不在乎多等一、两年,倒是他去江湖走走真的有必要,只是以古小子目前的武功,应该只能算是过得去而已,距离高手的境界可还有一大段差距,这也只能靠他自己努力了。”

    一提到古小子,红阿嬷的脸色立即由沈重转为愉悦,笑得眯成一条线的双眼道:

    “这小子真不是盖的,两年的时间就将百穴针法中的曲脉一针习成,简直是‘神’,我看啊……你的封号乾脆送给他算了!还有,以他武功精进的速度,不用过一年,你真的会变成童山濯濯,呵呵呵……”

    红阿嬷笑得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

    古老秃摸摸他那顶上仅剩的几根“残毛”,相当满意地道:

    “小辛就是不喜欢练武,为了逼他,只好出此下策,反正没有三千烦恼丝也挺不错的,凉快嘛!况且要让头发长出来也不是件难事,调个几味药就可以了,只是我不想这么做,原因是要让阿辛有点成就感。其实,人老了头发自然而然会脱落,目前凭他的武功想拔我的头发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红阿嬷笑道:

    “你们祖孙俩就是喜欢不按牌理出牌,我看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瞧他刚刚要走的神情就知道,铁定会想出更绝的方法来帮你‘除毛’,等著瞧吧!呵呵呵!”

    就在转身要走向药房时,红阿嬷突然回头朝古老秃说:

    “说真的,老爷子,你可要找个时间,将咱们以往的陈年历史,一五一十地告诉古小子,让他心里有个底,以免到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来个落跑,那咱们可是哑巴吃黄连了。”

    古老秃若有所思答了声:

    “我会找个黄道吉日,把所有真相告诉古小子的。”

    随著夜幕的拉低,被操了一整天的古辛,晚饭后,也没向爷爷、奶奶道声晚安,就已呼呼入睡,梦周公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