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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两小无猜 情天已多变

    这是岳家君一生中首次获得的荣耀。数千之众的热烈掌声与爱戴已将他那赤子之心灌得满满的自在。他陶醉在荣誉中,迷迷糊糊的转身走向十五大兄。十五大兄当然知道他想于甚么,将手一摆,向他暗示。他苏醒了,立即折回转身向金叶三夫人行去。石府的部属出战与同师的大礼,便是十六搭子大兄,都不得废,何况他呢。战搏胜利了得向家主讨赏也。跪在金叶面前,曲右臂搁在支起的右膝上,仰首道:“属下幸不辱命,为石府立威,掌击凶邪于地。”“岳兄弟仰仗虎威了,回垒之后,本座为你请玉酒一爵以兹奖励。”“敬谢夫人卓赐。”他在数千人众鸦雀无声的好奇关注下挺身而起,躬身而退。这一招会场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众不能接受。有人对他惋惜者有之,有人对金叶怒目者有之,总之是为他抱屈也。且说西门金雕,已气息奄奄。被这一拳打掉了魂似的。人虽未死,铁定的是自己爬不起来了,他的属卜喽罗们上来四个人将他抬了出去,这场是非是不必争了。“西天王”当然不必浪费人力,来争这种小是非。那恐怕是越描越黑,自低身价,大致上已算个清楚了石家车队的气候。他要急行归去,调度人马对这伙人关刀放血了。且说,阮士家跟随皇甫长秋与皇甫育姑娘去皇甫世家中作客。五泉山,在兰州城南五里,山有五泉、甘露……便建寨修堡于“蒙泉”之东涧,清流淘淘,萦回不断。因之,涧畔泉水林木森森,一片新绿,鸟语不绝,花香满路。而悬崖陡壁之上石隙中各有小泉下泻,如风雨骤驰。平空泄落于树梢,令生烟云幻化。在日光月影中,宛如花飞花彩,洒落光芒。天地为之而一新,如置身江南。相传是汉时大将军霍去病,征匈奴时,军中到此断水,以鞭击地有泉涌出。这当然是后人为缅怀盛德而捏造出来的神话,不足采信。前行不足十里,即是大黄河,那里会缺水了。皇甫世家的寨堡建筑在半山腰。楼台亭谢,错落点缀,古色古香,年代久远。这能证明其来有门居数百年已。阮土豪拜见了皇甫长春大堡主,便是皇甫菁的老爹。这人伟岸不群,修璧高冠,目潜神光炯炯逼人。而又慈祥和蔼,颇具长者风范。家下人等,循规蹈矩,气氛失之严肃。令人产生某种压迫感。与汉人有本质上的区别,有些格格不入。即便是汉人“回”化。教中规礼极严所谓五功,念、礼、斋、课、朝,是每天必做的工夫。礼——每日礼拜五次其时间是一、黎明,二、日升,三、正午,四、落日,五、星全。所有人等必奉行不误。正午之时钟声响澈云霄,族人都聚集广场上,对神漠拜了,跪地叩首,虔诚如饶。令人能万众一心,身无二志之慨。阮士豪,自然不敢苟同。远远避开,他们也无不悦之色。午间吃的是牛羊炙肉,麦饼牛羊乳酪,有茶而无酒,甚简陋。饭后由皇甫菁姑娘陪同他游历附近景色。溪涧之东,列植柳林,老树婆婆,园围相间,篱落参差,别有风味。小桥流水,古木萧疏,中有梯道上攀。来至一楼阁高轩,凭槛北望,兰州城郭雉谍,历历可数。俯瞰黄河紧抱兰州城垣,委婉而东去。白塔矗起驼山,巍巍如英雄卓地而立插天而屹然不倒,万古常存。近处繁花遍山盈野,点点红白,美不胜收。阮土豪可算是戎马倥惚偷得半日闲,心胸为之一宽,顾盼自豪。身畔美人儿皇甫菁微有所感,笑道:“阮大哥可是心有所怀,对景伤怀!”“是年来车马长途,杀戮在心,极难得有放下屠刀,关顾泉林山水之乐,其心志已污浊不堪了。”“大哥若不嫌弃,小妹自应常随左右。”阮土豪转首而顾,见她脸上还带着那方丝巾,不得窥视到她的庐山真面目,遗憾也。“妹子关爱之情大哥心领。可惜,你我都身不由己。”“这话怎生讲呢?”“大哥为石府主所赏识于陋巷,妹子为皇甫世家之女……”“但有此心,金石为开!”“多蒙青睐,为兄心感,可惜……”“石家万里长途,一路艰辛,豪志虽可嘉,前途凶险重重。小妹思之忧心忡忡也。”“势在必行!”“那是要妹子终日悬怀了。”“多蒙错爱,心里依之而不敢折志!”皇甫菁垂首默默久之,打不开这个心结。听阮士豪口气,是不可能留下来了。她这一缕情心,许是空抛了。认为他只是个石府下属,若能相爱归属她皇甫世家,那是一步登天了。“石家为一江湖组合。万人之众,天南海北。”“大哥艺出少主亲传。”是的,他如何背叛石家。果真如此,朝秦暮楚,也不值得为人尊敬了。此事如何能两全其美呢!皇甫菁能下嫁与他么?皇甫菁望着他那英挺身姿,豪气逼人的神态,芳心荡荡。“山上有一洞府,为小妹之祖姑婆修真养性之所,大哥可愿随妹子前去拜望一次?”“若无妨碍打扰之虑,大哥甚愿一拜高贤长老风范,多盼教益。”“无妨!妹子也有年余未曾省侍在侧了。”阮士豪点首微笑着同意了。两人携手连袂,顺小径再蹬,婉蜒而上。刹时身影便为树木花叶隐去。不久,在一处断崖之下,现一洞穴。其外遍生荆棘,崖上藤蔓相衍,杂乱互结奇石棋布,巨微相间。奇草繁花,幽香扑鼻,随风传来。山泉飞溅,香雾幻日鸟鸣在树,地鼠四窜。凭添几许寂寥中的生机。洞口之侧有一全身黑衣长袍的人,坐在那里似尊石雕一动不动,头披长巾。来至近处才看出她是一个老妇人,双目深陷炯炯有神,双颊瘦削,颧骨高耸,下巴特长,干焦着薄唇,手似鸟爪。予人的感觉身俱尸气,阴森可怖。阮士豪随在皇甫菁身后,侧首皱眉偷视,但知这是只看门的狗。陡听她枭笑数声道:“菁姑娘你好,女大十八变出落得人见人爱也。”“枭姥姥!菁儿托你老的福气了。”“咯咯!噢,还带了个小郎君来。”“最近相识的朋友,别乱嚼舌根。”“好人才,咯咯!正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儿。”“又来了,老拿菁儿寻开心。枭姥,姑祖婆婆没有坐关吧。”“没有,没有。经常叨念你菁姑娘呢!”听口气已经知这老虔婆的身份不低,阮土豪便向她躬身抱拳行下礼去。这份尊敬,诚惶诚恐,自能博得枭姥的好感。点首领了这份礼,双目暴射看注定了阮士豪,有如两股冷箭冰矢般的。是否是有些身份,但凭功力。她已显示不了她的超能力。“区区阮士豪见过你老人家。”这是句模棱两可的语词,不知身份但凭年龄而发的场面话头。皇甫菁是深知这老虔婆有些道行的,当年乃随姑祖婆的大丫头,在家中算是“祖”之辈的老妖了。她小辈可得罪不起。“枭姥,菁儿带阮大哥进府了。”“呵呵!这位小哥可是壮得很嘛。”她老的威煞并未唬住阮土豪,乃由衷之言。那是后生可畏也。是褒词,菁儿听了甚是受用。此老甚是难缠,自仗武功高强深厚,从不服人的,能获得赞许不易也。阮士豪,在她目光笼罩下,立即运用“天雷掌心诀”将功力连集双目,与她对抗。因之,针锋相对的暗自交了一招。难说谁也输不了谁去,若以年龄修为论,老婆子算是输了。洞中初时甚窄,行未数伍豁然开则。在几处青绿火光照耀下,更是阴森如赴阴曹地府般的感受。阮土豪,虽不怕甚么。但,总有股不自在的感觉泛浮心头。他不习惯久处在这种气氛中,陡增被压迫的情绪,令他提高惊觉。洞中空气流畅,宽广空洞,雕凿精细,颇具浩大规模。他转睛四顾,心中陡的想到,这里与“淮河口”烈山中的“煤坑”里的“金城宝库”有些类似之处。这只是他灵慧中的意识,一间即逝。是的!皇甫世家中的老尊长,为什么要居住在山洞里,而门卫之职也是个武功高手。这里大事开辟当年投下如许人力,为什么?当然,得有它的价值存在。这里是个存有宝藏的所在,究竟是何宝藏则不得而知。但,绝不是“煤士”。菁儿带他来此,是否另有目的?他默然跟进,心中是千思万虑着,预作准备。左转右弯中来到一处殿堂,其中,肃穆庄严,神龛高座,帷幕千层。心灯长明,檀香袅袅,有一列黑袍人跪伏于地毡上,口中喃喃不休。也许是在诵经吧。怪声怪调,听不真切。皇甫菁扯他一把,与他一同跪下,叩了个响头。意思意思便了。阮士豪也只有勉为其难的照叩不误了。拜神嘛,无可厚非也,人乡随俗。只算是一份尊敬而已。他不是石青玉少主,是不具备这份执着与原则。而菁儿那小心灵里,觉得恋快活,认为他已有份归属感了。脉脉含情的睹了他,手拉手儿转向后进去了。这面便是老始祖婆居住的寝宫宝殿了。这里总算是有些人味的样于。先是见到的那批磕头虫们应是这宝洞的警卫武士群。遇见了些年轻貌美的白衣长披女侍们,屈膝垂首,道声:“见过菁郡主!”菁儿点首,带着阮土豪扬长而过,并未言语。通过数重帷幕,似已进至底部一处所在,始放缓脚步,耸下秀肩娇声道:“青儿来向姑婆婆问安了!”帷后有个女首探头出来笑道:“菁姑娘你大安,请进。”将秀目瞄着阮土豪这雄壮的异性男客,有些羞颜腮上升潮。那是阴阳乍一相会,如平静已久的湖水中,突的投人一物,自然激起情绪上不平静的涟漪。阮士豪也理解到这里是阴盛阳衰,难得有个生气勃勃的男人到来。这间寝宫井不大,当中一具石塌上,盘坐着一个年约四十许的美妇人。那是徐娘风韵,似老未老的女性阮土豪骇然惊讶,本认为应是七老八十的老妇人,眼下却不是。菁儿已超前跪地行下大礼膜拜在地了。阮士豪却不能,只站在她身后十步外,挺身相待。她们进行的乃是亲情家礼,而他不是。外人是应有分际的。她们磨蹭了很久。阮士豪平静企待中,心忖:“她们在秘密交换意见也。”皇甫起身带他上前,拜会介绍了。阮士豪见过“花蕊夫人”,深知世上有些女人是青春有术的。见怪不怪,上前躬身拱手道:“再晚阮士豪,来自江南。鲁莽之至,拜见前辈大驾。”“好说,阮小哥多礼了。”并未起身,只点首含笑,目射柔光,表达了亲切之意,抬素手让坐。可惜,室中无椅凳之类的家俱,地上是厚厚地毡,只有席地而坐了。使女奉来一个坐垫,让他盘坐。另一人端来一张矮几,安放胸前。再一人端来两只玉杯,为菁儿与他上茶。座设始祖婆面左三十度角,并非正面。客座上位也。阮土豪正襟危坐,不客气的端茶呷了口,以示礼貌。主人上茶饮了,那表示对主人之尊敬无疑。姑祖婆,侧首向他端样了许久。他的一些个动作,一丝不苟,心湖平静无波。坦荡怀胸,豪迈自然,中规中矩也。“菁儿能结交上阮小哥这般豪杰人物,那是她的福气。”“不敢,是晚辈高攀菁姑娘了。”“菁儿在皇甫家中乃小郡主的身份,一向服高于顶。今得良友,我心甚慰。小哥人品武功,超绝同伎了。”“惭愧之至。在石府蒙主上不弃劣顽,付托护车之长的微职,论武功只算未流也。”这话令老姑婆讶然色变,再问道:“小哥这话那是谦逊之词了。”阮土豪但笑笑而不想深谈石府机密大事。这是违犯原则的,石府武学,怎能由他大白天下。而老姑婆却想由他自述中得些消息。因为……“菁儿蒙小哥关爱,老身对小哥也颇为满意。闻知石家西行大漠,此行崎岖艰危重重。老身为小哥代谋,是否可留在兰州,我皇甫世家绝无亏待小哥之处。”“多蒙前辈抬爱关顾。石府一路西来也有许多弟兄因姻缘巧合,蒙姊妹们错爱,就地成婚,随车西行,夫唱妇随。”老姑婆点首,菁儿眼神一亮,脸上酒醉似的升潮了。“说得好!这真是个极开放的大组合了。”“菁脊妹子蒙前辈见允,晚辈回垒后可向少夫人报备。”“老身的意思,是……嗯!菁儿出去一下,我要与阮小哥详细谈谈你们的事。”菁儿的秀脸儿更红了,好笑着以袖遮面,忸怩着退了出去。因为有些话,当着她的面,那可能永远在大转圈子,不能直接了当的互相而表达出来。现在是菁儿拜托始祖婆来给她相亲作媒也。她深知这中间是有困难的。待她退出之后老姑婆笑道:“话不传六耳。现在只有咱们老少两人,我要你实话实说。双方有所沟通才是。”“晚辈愿受长者教诲。”“好说!你可是喜欢我那菁儿么?”“晚辈一介武夫,客处邂逅,蒙青姑娘错爱。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思!心感无已。若真能得姑娘为妻,人生已无所憾,当终生不移其志。”“嗯,我皇甫世家为兰州望族,得天独厚!人财两旺,雄居西天。老身当年亦曾招赘一夫。可惜,一无所出,膝下无人承欢。如今情天早缺,事已惘然。”“晚辈歉然,惶恐之至。”“如今小侄孙女已含苞待放了。自信菁儿那孩子,敢与世上任何女儿家相比,姿色才慧,绝不输人一头去。若是你等小儿女能白头偕老,恩爱一生一世。我老婆子,愿意促成这桩美事。”“晚辈敬谢姑祖婆大恩成全。”“你是答应了,可愿人赘我皇甫世家么?”“晚辈家在太湖之滨,小时孤露。八岁即流落江湖,默默无闻。直待身入石府,蒙名少主不弃微贱提拔赏识,始有所学。如今,当石府用人之际,武功略有小成,即有忘思负义之心。此事绝无可能,如何能向我主提出这无理要求。设若晚辈一无石府功夫在身,怎的说我也没资格来至这边关重镇,与菁妹也不可能相遇相爱。”“噢!我们本认为,你小哥是带艺投身石府的。”“也许这是个误会。晚辈之与少主、少夫人等平时只以兄弟姊妹相称。不是他的家奴,但也不得离异变志。“好奇怪的一个大组合。”“是的,与一般世家规矩有些不同。府中也有许多老一辈的人物,但我们乃是少主的血肉一般,已分不开了。”“菁儿在皇甫世家中是不能出嫁的,只能招赘。”“菁儿身下有兄弟四人之多。”“这是!这是,教中规矩。”“中原之内道教、佛教、儒家,多有关连,有关入寺为僧终身不娶。而其徒亦未断绝,对贵“教”,晚辈不解。”“这是祖上家法,不得有违。”“菁姑娘不得有违家法教规,为何能强迫晚辈违誓叛主呢?”老姑婆何曾经人如此放肆的顶撞,立即大发雌威叱道:“小子你与石府并非血亲关系。”“君臣、朋友乃五伦之一,言而有信才能俯仰无愧!再者小子的武功发于石府。若石府主立意收回,小子岂非成了废人一个,试问姑娘与皇甫世家还能厚爱小子么。”这刺破气门点残功力的法门,武林中是有的。果真如是已人不如狗,要来何用呢?老姑婆的气焰稍煞。一个人若一旦为了一个女人的爱情,叛主逃亡,是不容于世的,旧日同僚朋友,都得放弃,是否值得呢?陡来的爱情,是否有那么执着与伟大!令人生死毁誉不计?“那么依你说又当如何呢?”“人世大义,乃是夫唱妇随。菁妹若真一心相许,应嫁与小子,比翼双飞,走天涯赴海角,生同枕死同穴。”“这事,我皇甫世家不能同意。石府只是个小小的在路上驱车赶脚的组合,你小子为何要如此固执呢。”“撇开私人思义不说,但只以武功论。石府一路而来,会击破十数起武林世家,对皇甫世家的武功,小子无从见识。前辈是否愿意展示一番家传绝学,令小子一开眼界呢?”“这也未尝不可,若你一旦失败失手了,是否睹此一局,人赘我家呢!”“晚辈不能应诺!石府武功乃是用之于战阵搏杀的层次甚多,并非可用来戏耍的。”“你曾在客栈中,击败崆峒山的道士,也非一刀毙命。”“小子那时为了息事宁人,一日一夜之中出手两次,都不曾运用上石府秘学。”“不曾动用石府真正秘技便能将崆峒派天字辈的道士摆平?无怪乎育儿对你,情有独钟了。”“惭愧!晚辈在石府武功只算初人末流,以个人名次排列,只在百位左近而已。况且,所学也非石府真正不传之秘的绝学。在石府兄弟姊妹间无甚骄傲自大狂放处。”这话又将老姑婆吊住胃口了。挑眉和颜悦色的问道:“石府秘学可得与闻乎?”“晚辈不深知,石府在兰州停止下来,便是在等待石少主访友归来。少主离开车队多日,谣传是修习最高秘艺去了。”“不足为凭,那你小子所学的是什么武功!”院士豪拍了拍,腰畔长刀笑道:“就是这柄刀。名曰:‘雷霆刀’。石府百战江湖的初浅功夫,男武士人人皆会施上几招几式。不过,各有层次深浅之不同。”“请加解释清楚。”“石府中十六大兄艺出石青玉少主亲传,另有‘雷刀十二杰’‘六大武士’等亲传弟子。我等队长级的兄弟数百人,都是总提调再传而得秘艺。小子有幸能被列为,队长级之前几名之一,已是得天独厚了。”经他如此一解释,老站婆已兴趣缺缺,不甚热中了。对石府图谋之心已减低了许多幻想奸狡。心忖:“菁儿与长秋侄儿,本认为是钓了尾大鱼回来,由她来鉴定一番。可真的井底之蛙,十分汗颜不值了。只三言两语便套出他的底实,原来是个末流的个脚色。”她垂眸正容仔细斟酌了好一会,分析其中利害得失。再道:“你小子言不由里,对老身谦虚客气了。”“句句实言!一无吹牛,二无装呆之嫌。”“依你所言,石府乃是讳没于深,深不可测了。”“正是!”“姑姥姥有些不信邪。”“再者,‘雷霆刀’绝艺也另有破解的心法招式,亦为石府获得。小子若取以石府之学叛家,不必石少主亲自制裁。但只派出执法之人,便能一招不及出手即身首界处。此言又是令人一震。阮士豪望她一眼再道:“前辈是否还要强迫晚辈叛家呢?”他是问题又转了回来。对入赞皇甫世家的事,绝不可行。再者那东西,是否是与众不同,天下只此一具,别无分号呢?你自己认为“是的”。但世人一百个人中,便能有一百个人认为“不是的!”天下有一半人是人人有此一具,特殊不了那里去。所谓不同之处,是附加在身的面貌灵智,才慧、技能以及家世、地位,各份财产权力等综合所有权!而形成其高贵或者是低贱的人生。皇甫世家是否能为了取得一名赘婿而牺牲许多宝贵的性命来与石府人拼一场呢?有这必要与把握么!若要不劳而获,由阮士豪身上白拣到石府的绝艺,似乎太一厢情愿了吧!但,老姑婆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依你小子的意思又待如何?”“晚辈只有一个入赞皇甫世家的可能!”此言已逼得老姑婆眼神一亮。菁儿媚力实足,情网拉下来,终归捕获了这只凶猛的大豹子了。她点首且听下文。“晚辈归去后向少夫人报备,要菁妹随我人大漠,为石府尽忠职守。待百年后,归属皇甫世家,尸骨归葬。若有子女,只要不列人石府系统藉系中去,菁妹可携其归皇甫世家如是则两全其美。既不违祖训,以不背家规。”老姑婆听了连连摇头,不以为然。但,她也一时半刻说不出个反驳的正当理山来。所谓赘婚也有在外行走的权利!若是一旦成了赘婿,便失去自由,这事怕不是英雄豪杰所能忍受的事吧。但,皇甫世家所得到的只是一具未来的尸体,这……这理论之来,是她老初次听到。弄得瞠目结舌,难以回答了。心忖:“这小子的鬼点子真多。石家要活人,皇甫家收尸骨。赘婿之名存而实亡,有关子女后代,离家久远,怕不连菁儿也得被人同化失去自我。何况下一代,自小耳儒目染,对教规少有学识,而渐渐的便淡薄下来了。”“我说的招赘不是你想的那样。”“嗯,也许是吧。小子所知的那是下江人,在家族中上一代没有男孩子来继承香火时,由女儿招整个男人回来,主持家务。生了子女,分为两姓,令两家皆大欢喜。这情况好像对皇甫家并不附合,但不知皇甫世家是有何正大光明的理由?”“这,我们的圣人先知的规定,后人不得违犯。融合他人来壮大自已,因为我们的人民太少了,不得不如此保持家务的不堕。”“请问?小子人赘皇甫家,有些什么好处。”“人赘皇甫家便应遵守家规人‘教’。一生一世,不得背叛,为家族效忠尽力。获得皇甫家应得的权力与财产。”“皇甫家有多少财产?又有多大的权力?石家在下江,已有百万人口了。大漠之行回来之后,像小子这种五十夫长级的,管领个万人之众,不成问题,贵家族现在有多少人呢?”“皇甫家当然不会有这多人口归你统辖。菁儿对你情深意重。”“小子对菁妹有所交待,所以才答应两家都能兼顾的方法。”她们之间的谈判,还在僵持不下,没有定论,而皇甫警在暗中偷听着。对阮土豪提出最后原则,是十分同意的。认为个郎有情有意,两面俱到是可以接受的。她既不愿失去家庭的照顾,而更不愿失去自己选择的爱情。这是关系她一生幸福也。至于“教”么,若容许她讲句良心话。这只是一生习惯使然,并不真的理解到什么大道理。固然让她去信奉喇嘛教,她是不会的,若是追随着下江来的这群汉人一起生活,她是愿意的。儒家不是“教”没有多少固定的规矩戒条,兄弟姊妹像亲人般的自在相处。她随石家车队西来,曾暗中仔细观查过,认为他们生活得十分合理。反而是自家人生活在一个不易理解的生活规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