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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铁血旗复出

    铁蹄敲击路面的马蹄声,嗡嗡传来,地皮仿佛在抖动。

    严阴阳还未把目光转注店外,凭经验已经知道这是一支人数不少于三十人的马队,而且马是骏马,骑手是一些骑术的极高的武士。

    以带这么大多武士,在魏公府的地盘驰骋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这人会是谁?

    目光转注到店外官道上。

    西南一道沙土坡,三十余骑快马冲刺而来,沙雾飞扬,阳光斜照,那些快马似腾云驾雾般地在云雾里飞行。

    按马队奔驰的速度,不像是要在是非客栈歇脚,而只是路过这里。

    云雾里展现出了一面族帜。一面杏黄三角旗,旗上金丝缀成一座沼馏光彩的城堡,城堡左角“铁血堡”三个字耀人眼目。

    严阴阳触到这旗帜,身子不觉一颤。

    店堂里连续发出几声惊呼:“铁血旗!”铁血旗曾为西子庄所灭,水月轩毁于一旦,旗主乾坤手钱振字为天徐天良所杀,此后铁旗十旗人马,乎一夜之间突然消失。

    江湖上再没有了铁血旗的消息,谁都认为钱振宇的确是死了。

    此刻突然见到铁血旗号,实是出人意料。

    “得得!”马队从店门外的镇口奔驰而过。

    八名背大砍刀,身着对襟短褂的武士奔在头里。

    随后是一名彪形大汉执掌着铁血旗大旗。

    座下一匹高大的枣红马,玉鞍银蹬,什绵软垫,马上端坐着身着铁灰衫,身材修长,脸色窜黑的铁血旗死而复生的旗主钱振字。

    “钱振宇没有死!”有人呼喊着,但呼喊声立即被震耳的马蹄声所淹没。

    钱振宇面容严肃,似乎没听到店内的呼喊,目光斜视,策马而过。

    钱振定身后是两匹白马,马上坐着穿白锦袍的铁血旗三旗主钱百灯,和钱振宇的义子铁堡少主宋志傲。

    钱百灯神情肃穆,面罩严霜,脸色冷俊得怕人。

    目光锐利的严阴阳,心头又浮起几团疑云。

    马队轰然而过。

    飞扬的沙土掩住了镇口。

    铁血旗为何复出江湖,并公开亮出鼓号?

    钱振宇去的方向是魏公府,难道铁血族已归降于闽少南麾下?

    众人都在思索,颇费猜测。

    沙雾的阴影笼罩着静寂的是非客栈。

    突然,六不和尚跃下柜台,抖抖僧袍,伸了个懒腰道:“酒醉饭饱,话也说过了,本和尚该走了。”

    汤千秋身子一旋,也随身下地。

    六不和尚翘起嘴道:“你也要走么?”

    汤千秋淡淡地道:“当然,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花容容亦从柜台上滑下,贴到两人身旁。

    六不和尚抓过竹笼,撩起僧袍,迈步就走。

    汤千秋和花容容紧随其后。

    走到店门口,汤千秋掏出腰间的旱烟斗。

    桑木道长与大慧道长霍地站起,众人脸色倏变,手按住兵刃。

    神篇药王旱烟雾内藏百毒,玄机万变,令人防不胜防,江湖久已闻名。

    杨千秋咧嘴微微一笑,并没有点火,只是对着烟头吹了吹,复又将旱烟斗插回腰间。

    白素娟呶个嘴形向严阴阳告警:“当心!”

    霍长青见到白素娟的嘴形,忙提一口真气,准备出手。

    汤千秋与花容容走出店外,跟着六不和尚转过镇口,不见了身影。

    桑长道长和大慧道长长吁口气,抖抖衣袖,坐了下来。

    谢天谢地,总算是没有出事!黄山派二掌门成石磊和白虎堂主卢昆义同时叫嚷出声:“店家,拿酒来!”

    华山七星剑客已坐下来,低低议论道:“这娘们浪劲十足,实在太吸引人了!”

    “小心点,她可是条赤炼蛇!”

    “赤炼蛇又怎样?那和尚不是说么,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

    “若做得风流鬼倒也不错,就怕被那老怪物化为一滩水,连鬼也不做不成。”

    唯有白素娟圆着眸子,仍痴痴地呆立着。

    她是使毒的高手,明明看见汤千秋从烟斗里吹出一层白粉酒落在众人身上,为何众人会安然无益?

    汤千秋刚才吹出白粉时,唯独她这张桌子没有白粉洒落。

    这是何故?

    难道白粉没有毒?

    难道汤千秋对自己手下留情?

    她百思不解。

    霍长青一旁伸过头来:“白姑娘,你没事吧?”

    白素娟秀眉一挑:“你才有事呢!”

    突然,她脑际灵光一闪。

    她候地伸出手,将霍长青拉到自己的桌旁坐下:“刚才多有得罪,姑娘敬你一盘,算是赔罪。”

    霍长青受若惊,痴痴地望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

    严阴阳攒紧了眉头。

    这小头又在搞什么名堂?

    六不和尚转过镇口,顿住脚步。

    他一本正经地道:“花容容,你是跟着他,还是跟着本和尚?”花容容尚未答话,汤千秋抢着道:“在取金陵宝藏,杀徐天良之前,她当然跟着我。”

    六不和尚想了想道:“好,暂且就让她跟着你,你打算去哪儿?”

    汤千秋抿抿嘴!“你说呢?”

    六不和尚未加思索:“去魏公府等候徐天良。”

    汤千秋浅笑道:“算你聪明。”

    六不和尚唬起了脸:“你刚才给他们下了什么毒?”

    “无极后天散。”

    “无极后天散?”六不和尚眯起眼:“本和尚从未……”

    汤千秋截住他的话道:“这是老夫最新研制成的药物,你当然没听说过。这药物是种白粉,从我烟斗吹出就会变成了种无色,无气味的气粉,沾上它之后,中毒人不会有任何感觉,半月后,才会发作。”

    “哦!”六不和尚若有所思。

    汤千秋谈到药物便滔滔不绝,神绝极为得意:“毒性发作后,中毒的人会出现发烧,区吐现象,两三天后四肢无力,卧床不起,七天后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亡,任天下神医亦无药可治。”

    “这么厉害?”六不和尚似是不信。

    “这药物厉害之处还不在此,关健在于这药物之毒可以传染,凡是与中毒者接触过的人,包括说话,都中以染毒上身,随后跟着毒发身亡,看上去好像就是一场暴发的瘟疫一样……”

    六不和尚绷紧了脸。

    花容容脸色变白。

    汤千秋继续道:“老夫给他们这种毒,就是要让各派到时候,无法来与老夫分争这金陵之宝。”

    “好主意!”六不和尚拍手叫好,话音一顿,复压低声道:“你没有在本和尚身上下这种毒吧?”

    “当然没有。”汤千秋脸上的两道肉沟,深深凹起,“凭老夫一人的本领,终不是武林各派联盟的对手,如果你和尚愿意……”

    六不和尚惊讶地道:“你也想称霸武林?”

    汤千秋目光变得灼炽:“有了金陵宝藏,再加上你我联手,天下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六不和尚眼珠一瞪,一巴掌拍在光头上:“阿弥陀佛!一言为定,魏公府见。”

    未等汤千秋再说话,他身形一晃,已闪入路旁丈外的灌木丛中,不见了影儿。汤千秋仰面向天凝视片刻,目光再转到花容容脸上。

    花容容虽然面色冷白,但唇角仍笑意宛然,星眸流动,一副娇媚之态。

    汤千秋沉着脸道:“你以为老夫真想称霸武林?”花容容不知他此话的用意,故抿唇笑而不答。

    汤千秋冷哼道:“这六不和尚大有来头,你可要小心点,老夫此言只不是哄哄他罢了,谁稀罕什么天下第一,武林霸主这些个空名?”

    花容容微绽缨唇,透出千姿媚态:“若真要你在武林霸主与我之间选择,你是要我,还是要武林霸主?”

    她故意说得慢悠悠地,充满了挑逗与诱惑。

    他双目光华如电,猛地抓住她的手,向镇外野地狂奔而去。

    奔跑中,风送话语飘来。

    “待老夫取到金陵宝藏之后,就带你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知道的地方……”

    “嗯,你可要替我杀了徐天良。”

    “你放心,老夫一定宰了那个狼崽。”

    灌木丛中。

    六不和尚小心翼翼地从袖内,取出了一只小皮囊,然后脱下僧袍扔到地上。

    他略一思忖,打开皮囊口,一股红色的酒液流到草丛中。

    灌木丛间,清新的空中立即充满了臭腥气。

    六不和尚并非有汤千秋毒酒“龙筋酥”的解药,也无金刚不坏的护体神功,更无百毒不侵之能,他在是栈客栈,只不过是使个变戏法的障眼法,将毒酒悄悄倒入了预先藏在袖口内的小皮囊中而已。

    他知道龙筋酥毒物的厉害,为了以防万一,他只好弃掉僧袍与小皮囊不要。

    他拿过竹笠,在手中掂了掂,伸出二指在竹缘夹缝里,取出了一个极小的白纸包。

    这不是汤千秋所说的,他新研制的瘟疫药“无极后天散。”

    他在汤千秋往烟斗时喂药时,借花容容身子掩护,以敬菜为名,用障眼法换下了这包毒粉。

    汤千秋吹出去的,只是一撮无毒的云岩粉,所以是非客栈的人都没有中毒,白素娟让霍长青暗中验毒,自然也一无所获。

    这无级后天散,真像汤千秋说的那么厉害?

    六不和尚凝目沉思。

    晚霞剑起光辉,光线渐渐变暗,丛中之物为得模糊不清,夜露已悄然降临。

    一线灰影掠过空中,因为速度太快,无法辨认是什么飞禽异鸟。灌木丛中透过一丝冷风。

    六不和尚手中的小纸包往怀中的一纳,身形骤然弹起。

    游移闪动的光亮中,两条人影,一触即分。

    六不和尚点头间,已执签退至十丈外的丛林深处。

    他原来站定的地方,站着形如怪鸟的独眼通天沙渺渺。

    “你怎么才到?”六不和尚沉声发问。

    沙渺渺没有回答他的话,却缩着鼻子,嗅个不停,六不和尚跃身落到他身前:“你在干什么?”

    沙渺渺起右眼:“你遇到神篇药王汤千秋了?”

    六不和尚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沙渺渺翘起尖嘴道:“你将龙筋酥毒物倒在这里,这方圆十里之地以后就将是块不毛之地了。”好厉害的毒物,若真喝下肚去,那如何得了?

    六不和尚心骇然。

    沙渺渺又道:“这老怪物诡计多端,狡诈无比,你可要多防着点。”

    六不和尚凛然道:“本和尚自有主张。”

    沙渺渺地道:“你有主张就好,老夫来迟只因去找这只失落的左假眼,所以……”

    六不和尚盯着他的眼睛,打断话道:“你准备得怎样了?”

    沙渺渺缩缩鼻子:“老夫为你效命,可有什么好外?”

    六不和尚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过去:“这是十万两银票。”

    沙渺渺凝身未动。六不和尚肃容道:“你不是为了钱么?”

    沙渺渺两眼像豆灯似地溜溜发亮:“银子到处都有得赚,这区区十万两银票,还不放在老夫眼中。”

    六不和尚端然地道:“好,我保你今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沙渺渺正色道:“老夫能官授何职?”

    六不和尚道:“皇宫内侍副总管,或是同知、知府、巡按使、布政使七品以上的文官都可。”

    沙渺渺目道:“何以保证?”

    六不和尚凝视沙渺渺片刻,缓缓地从腰间取出一物:“你看过此物,就知道本和尚没有骗你!”

    沙渺渺接过此物捻火,仔细看过,递还给六不和尚,仰面向天道:“苍天有眼,老夫终可讨得一官半职,衣锦还乡了。”

    六不和尚再次发问:“准备得怎样了?”

    沙渺渺拿过银票塞入怀中,这才开口道:“一切准备就绪,决不会有半点差错。”

    “很好!”六不和尚点点头道:“声音复又一沉,闽少南的宝藏图有把握盗到手?老夫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可闽少南图不离身,况且……”老夫绝不会误事。

    “事关你我前程,务须小心谨慎。”

    “告辞。”

    话音甫落,清风吹拂,一线淡淡的影子已飘曳在灌木丛外。

    六不和尚久久住立着。

    良久,他注视着灌木丛外的目光,转注到天空上,鼻也里发出一声阴冷而低沉的冷哼。

    虽然还未到十五,天空的月亮已是溜圆。有人说,真正月圆日不是十五,而是十六。

    可也有人说,十四才是月亮最圆的日子。

    十二个月中,有单日,也有双日,二月还有二十八天的时候,八月十五也没有月光的时刻,谁能说,谁对谁错?

    实际上,对人们来说,这已无关紧要,十四、十五、十六的月亮,大致上也差不了许多,只要是圆月就行。

    圆月灿烂的光华,洒照着天津城内西南隅一座巍峨巨宅。

    巨宅门前,八盏高挑的大红灯笼,照亮了朱漆大门横匾上新装镶的“魏公府”三个粉金大字。

    虽已是深夜,大门还开着。

    透过门坎望去,可见彩色灯笼发中蛛网似地布满了整个大院,—熠熠的灯笼彩光使天空的圆月也失去了光彩。

    有人在高声吆喝,有人在匆忙夺跑,八月十五日,是闽大公子的大喜之日,魏公府的人已忙碌了整整一个月,但没忙个完。

    闽佳汝声称,要把他与钱小晴的事,办得比皇太子成亲还要热闹。

    闽少南则扬言,要把儿子的这次婚宴,办成一次武林盛会。

    为此,魏公府的人还在忙碌。

    游动的灯笼,火把,奔跑忙碌的人群,使魏公府像只闪光的怪兽,在黑夜中蠕动。

    府内,四进花庭。深庭后院,走廊、树校花上依然是彩灯星罗密布,光华耀眼夺目。

    不过,这里与前、中、内三庭不同,没有咆喝,也没有人奔跑。

    两旁是厢房。

    每间房门前都挂着大红灯笼,房内也亮着灯光。

    院左角是杂屋,屋里也送着光亮。

    右角一道高逾三丈的红墙,围位了一拣以红木建造的雅致小阁楼。

    这里曾是魏公府的禁地,这座阁楼便是擅入者杀无赦的仙霄阁。

    然而,这已成为了过去。

    现在这座仙霄阁是小王爷闽佳汝与钱小晴的寝楼。

    红墙上接满了灯笼,月牙洞门缀满了鲜花。

    一条铺满鲜花青石小径,,直通到坡须被小树林技所掩田的仙霄阁前。

    阁楼上刻意布置成八封阵式的石丛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花圃,恬静、雅典,在明净的月光下,一切都富具着诗意。

    阁楼上下两层房间里,如同院内的房间一样,无一例外地亮着灯光。

    每间房间必须亮灯,这是闽少南的命令。

    在魏公王府,闽少南的命令就是圣旨,谁能不敢违抗。

    然而,后院一簇竹林旁,有一间小房里却是漆黑一片,门前也没有挂灯笼。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而敢违抗王爷之命?

    滤过竹林枝中的月光,洒到窗台上,透到了小房里。

    这是一间装饰华丽,摆设高雅的书房。

    红木书桌,桌上搁着绿藐笔架,笔架上搁着大内殿御用的泪竹毫笔,还有一只北宋著名的紫石端砚。

    桌后的太师椅中端坐着魏公府的主人魏公王金刀闽少南。

    月光透不到桌后,闽少南坐在阴影里。

    看不清的他的脸,更无法知道他面部的表情。

    他久久地凝坐着,一动也不动。

    房内沉浮着一股冷森而不安的气息。

    忽然,他手指微微一屈,脸上的肌肉痉挛了一下。

    后院,花卉丛中一条黑影冲天而起,迅捷地高高的院墙上空一闪而逝。

    他咬紧的嘴唇中迸出冷冷的三个字:“关世杰。”

    他仍然端坐着未动,眸子陡然发亮。

    他虽已动气,但仍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关世杰飞逾出魏公府后院向西北方向飞奔。

    他速度极快,犹是百里流光在街心上划过,眨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一座废草坪前。

    断墙碎瓦,遍地杂草丛生,阴森可怖。

    但,月光映出银霞,碎瓦泛着余辉却是奇亮。

    关世态踏步至一堵断墙旁站定,脸色异样的阴沉。

    他心中充满恨和怒,双颊的青筋高高凸起。

    他原是为报杀子之仇而来,没想到此行却给他增添了无穷的痛苦和烦恼。

    他万没想到,他的儿子关培南,竟会是闽少南与他夫人杨子燕的私生子。

    难怪闽少南要认关培南为义子,并把他接到魏公府居住。

    这个老奸巨滑的狐狸!

    当年闽少击用计让姨妹杨子燕被掳与他成亲时,杨子燕已有了身孕。

    当他找到已奄奄一息的,当年杨子燕的伴娘林慧慧证实这一事实时,他这位老魔头几乎气炸了肺腑!

    他恨不得能立即将闽少南撕成碎片。

    但,他没有动手。

    他知道,他与闽少南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他没有胜利的把握。

    而且,他心计不如闽少南,且又住在魏公府中,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只有乞求外援。

    他脾气暴躁,人缘不好,当年被武林十在门派联手,逐至海外浪鼓岛后,在中原江湖上根本就没有朋友。

    如果说有朋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数十年来一直比武未分出高下,见面就要吵架动手的红魔头蝙蝠廖天奎。

    今夜,廖天奎叫沙渺渺前来与他联络,以商对付闽少南的大计,他如约而来。

    他目光扫过四周。

    空坪寂寂,月光如银,哪有半点人影?

    “妈的!”他忿忿地骂了一声,禁不住地大声嚷:“独眼老贼快给老子滚出来,否则,老子就要走了。”

    他说罢,果真抬脚就走。

    空中一线轻飘曳而至。

    关世态怪眼一瞪,呼地拍出一掌。

    “蓬!”一声巨响,轻烟散开,向四处逸去。

    关世杰身子一旋,复退到断墙下。

    轻烟重叠,幻影闪动,凝聚成一个人影立在关世杰五步外的坪地上。

    关世杰厉声喝道:“独眼贼!在老子面前卖弄什么幻影轻功?”

    沙渺渺耸耸肩,缩缩尖嘴道:“黑炭鬼!你怎么老是沉不住气,瞧你这模样,还能干得了大事?”

    关世杰翘起胡须道:“老子并不要干什么大事,只要能杀了闽少南父子,出了老子心头的这股怨气就行了。”

    沙渺渺眯起眼睛:“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娃?你放心好了。”

    沙渺渺点点道:“好,老夫相信你也不至于那么不中用。”

    关世杰沉声道:“少罗嗦!快说,老子该怎么办?”

    “你别急。”沙渺渺不急不缓地道:“要撂倒闽少南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必须联络武林各派……”

    关世杰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道:“废话!武林各派会肯与老子联合?快说说廖天奎究竟是个什么主意,否则,老子就不与你们合什么乌作了!”

    沙渺渺耸肩做了个鬼脸,然后三言两语将廖天奎,欲借徐天良取金陵宝藏,联络武林各派共同对付魏公府的计划,扼要地说了一遍。

    他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关世杰对这些计划,不会有什么兴趣,他关心的只是自己该怎么做。

    果然,关世态待他话刚说完,立刻问道:“老子要做什么?”

    沙渺渺故意顿了顿道:“要我去取闽少南绘有金陵宝藏图的内纱衣。”

    “哦!”关世杰怔了怔道:“那衣他整日穿在身上,除非杀了他……”

    沙渺渺截住他的话道:“老夫并不要你杀他,而且眼下凭你一人的本领也杀不了他,老夫的意思是,叫你去偷这件内纱衣。”

    “偷?”关世杰睁大了眼,“不行!老子杀人放火什么事都能干,唯不能做这贼的买卖,你是老贼,你自己去偷吧。”

    沙渺渺哼声道:“若是老夫能有得手的机会,还会要你去偷?”

    关世杰断然地道:“总之一句话,这做贼的买卖,老夫不干。”

    沙渺渺左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老夫给你一样东西,你干不干!”

    “老子不………”关世杰话音蓦地顿住,两眼勾勾的盯着了沙渺渺的手。

    沙渺渺手中多了一只红蝙蝠粉扑。

    这粉扑乃是血魔宫的信物,原是廖天奎所有,后来被女儿廖红玫赠给情人余行生,徐天良在师傅答沧浪手中得到此物,后在万蛇谷被沙渺渺盗走。

    沙渺渺将红蝙蝠粉扑交给关世杰:“这廖天奎给的。”

    关世杰黑脸变得泛红:“他既然舍得红蝙蝠粉扑,老子就替做一次贼!”沙渺渺抿唇一笑,正色道:“你打算怎么下手?”

    “这……”关世杰楞了楞,双手朝沙渺渺地一拱:“有请沙英雄指教。”

    沙渺渺迸出一串格格的怪笑声,从腰囊中取出一个小盒。

    关世杰困惑地:“这是什么?”

    “隐形毛虫。”

    “哦。”关世杰伸手就要去揭盒盖。

    “别动!”沙渺渺一声沉喝捂住盒子:“这盖可千万揭不得。”

    “否则够你受的!”

    关世杰顿时瞪圆了眼。

    这隐形毛虫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