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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战幽灵

    第四章大战幽灵

    世伯,这门亲事不能提,绝对不能提。许飞扬终于镇静了下来。

    这是何故?张天师不解道,我虽不知你们之间的事,但若非你有此意,又流露出来,沈先生断不肯行此冒昧之举。况且沈姑娘仙子一般的容貌,听说武功也超凡绝尘,与你不正是对神仙眷侣,你怎会不同意?

    沈姑娘同意是因我救过她,所以想报恩,沈先生也未必没有此意,他们还有一层意思,是因我肩负的这个使命,怕我沉溺于情中不能自拔,误了大事,所以想用这段婚事来安定我的心神。

    即便这样也没什么不妥。张天师大不以为然,这事我看是千好万好,没一点不好。而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满姻缘,你师父不在,我就替你做主吧。

    不行。许飞扬断然拒绝,世伯,人以报恩之心待我,我若又坦然接受,我就非但不是剑仙门的人,直是禽兽不如。

    你说的倒也是无可辩驳的大道理。不过也无需把你做的事看得太重,那只是个由头。依我看沈先生是真心喜欢你,沈姑娘眉眼之间也透着喜欢,这也是常情,以你的相貌、性情和地位,不会有哪位姑娘不爱。

    世伯,你不要说了,我不让您提这门亲事只是因为我知道,沈姑娘并不爱我。许飞扬痛苦地低下头。

    胡说。张天师笑了起来,人家一个女孩儿家,怎会说出爱不爱的话,我那些大小夫人倒是个个说爱我,我心里倒知道,她们个个都不爱我,我这不也挺好的吗?

    许飞扬也笑了,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好吧,你既坚决不肯,也就算了,倒可惜了这桩好姻缘。张天师叹了口气,不过天下好女孩多的是,或许你的姻缘不在她身上,只是我倒作难了,一家女百家求,女方拒绝男方并没什么,可是男方拒绝女方就于人家面子上有损了,何况对方是沈先生,连皇上都未拒绝过他的要求。

    请世伯转告沈先生,就说他和沈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却不能接受,假如有一天沈姑娘真的爱我,我会自己向沈姑娘求亲的。

    翌日上午,众人刚吃过早饭,鹤王就飞回来了。张天师忙出去安置沙盘,沈丹馨也嚷着要看鹤王怎样写字,飞奔出去,沈家秀和黑豹也赶了出去,许飞扬日久见惯,并不以为奇,安坐不动。

    苗玉经过他身边时,突然停住,笑吟吟叫了声:许门主。

    许飞扬抬头看着她,不知何故,苗玉却一变脸,冷冷道:你是个疯子。转身便向外走。走出两步,左手微扬,一个纸团打在许飞扬脸上。许飞扬拾起纸团,展开后看到上面有四个字:君知我心。下面并无落款,但他知道必是沈丹馨无疑,不由得痴了。

    早上一见面,沈家秀和沈丹馨神态举止依旧,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许飞扬认为一定是昨天太晚了,张天师还没对沈家秀说,心里却殊感歉疚,待见到这纸条,他才明白沈家父女已经知道他拒绝亲事的事了。却又不明白沈丹馨这四字究竟是何意。

    坐了好半天,他想明白了:沈丹馨确实是出于报恩和迫于情势才答应嫁给他,被他拒绝后非但不觉得脸面有损,反而得偿心愿。想明白此节,他心里又是一阵酸痛,却庆幸自己做对了。

    真是神了。沈丹馨兴冲冲走进来,飞扬,鹤王真是神了,不但会写字,而且漂亮极了。

    姑娘是在叫我吗?许飞扬还是第一次听沈丹馨叫他飞扬而不是许门主,而且这叫声中还透着说不出的亲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叫你是叫谁?你不会怪我冒昧吧。

    不,不,这样挺好的。

    鹤王传回消息来了,天师让你也一起去听听。

    院子里放着一张沙盘,沙子上的字已没有了,鹤王正在沙子上昂首阔步,来回走着,神态雅致之极。众人见许飞扬和沈丹馨并肩走出来,都不禁面露狐疑之色。

    天师,飞扬来了,您可以讲了。沈丹馨走到张天师面前,笑着说道,又不胜怜爱地摸摸鹤王的脖颈,鹤王也回头啄了啄她的手。

    这个张天师咳了两声,飞扬,鹤王带回来消息,说有几支魔教人马正向商州快速赶来,大有集结中州之意,你们必须马上离开中州,若被他们赶上,又免不了一场血战,我本应护送你们到中京,可是现在要送明儿回家中调养,我又离开他不得,你们只有自己上路了。

    世伯放心,魔教人数虽多,武功高的魔头毕竟有限,我们应付得来,您尽心照料小明就是,中京的事办完,我们就赶到府中相会。

    张天师交代完事情,就抱着张小明驾鹤离去,张小明自昨晚回来后一直没有醒过来,许飞扬知道这是张天师用定神法使他安睡,以加快真元恢复,但看到鹤王在空中远去的影子,还是流出了泪水。

    一杯茶的工夫,行装已经收拾停当,一行人从商州东门出城,向中京方向赶去。出城不久,许飞扬就发现有人远远缀在后面,打马疾驰出二十里后,后面的尾巴还是没甩掉。他心里更是感觉,官道两侧有无数眼睛在盯着自己这行人。

    庄主,后面有人盯梢,我带几名弟兄去做了他们。黑豹策马快跑两步,对沈家秀说。

    不必,这正是他们的缓兵之策。沈家秀头也不回地说,他们敢大摇大摆跟在后面,就是希望我们回头对付他们,虽不费力却耽搁时间,这种饵兵他们多得是。

    庄主,那您和许门主先行一步,小的带弟兄们在这里堵他们,把这些饵兵一齐料理了。沈禄说道。

    这也没用,他们沿途都布有饵兵,并非后面才有。沈家秀说。

    其时正值收割季节,官道上行人稀少,但两旁的农田中有许多人在忙着收割麦子。望着这百多人骑着快马在道上疾驰,都不由得抬头观望。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空地上打尖休息,此时后面缀着的已不是两人、四人,而是一队几十人的骑兵。个个身着黑色斗篷,黑色兜帽,见他们停下,也便停下休息,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藏。

    庄主,他们欺人太甚,还是让小的带人把他们赶走吧。沈禄愤然道。不必。沈家秀喝了一口皮囊里的酒,他们愿意跟就跟着好了。

    看,那是什么?许飞扬忽然大叫一声。

    众人顺他手势看去,只见空中远处一大块乌云正向这边快速移来,乌云中竟仿佛有什么东西。

    这块乌云好怪,也来得好快,跟飞的一样。苗玉诧异道。

    澄净如洗的秋空中果然只有这一朵乌云,而且移动之快令人咋舌不下。片刻间乌云已至上方,众人这才看清乌云里竟有一位顶盔贯甲的骑士,手持长矛,向地面上搜寻着。

    幽灵王的幽灵骑士。许飞扬叫出声来,其他人则默不作声,脸上都现出惊惧之色。

    是幽灵王在找我们。沈家秀低声说道。他向四周看了看,一马平川,枯草委地,并无一处可以藏身,何况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队虎视眈眈的敌人。

    他下来了。沈丹馨吓得一声尖叫。那朵乌云果然如巨石般向众人头顶坠落,马上骑士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如天马一般俯冲下来。

    许飞扬一怒站起,铿然出剑,大喝一声,身子凌空飞起,迎了上去,太阴神剑黝黑的剑身立时放出光芒,剑尖上更吐出寸许长紫色的剑芒。

    那骑士似乎吃了一惊,一提马缰,那马又昂首飞起,从许飞扬头顶飞掠而过,又飞上空中,却依然在众人头顶盘旋。

    拿箭来。许飞扬还剑入鞘,眼望空中,左手伸出,沈禄忙从一名侍卫那里拿来一具铁胎强弓和一壶箭矢,把强弓放到许飞扬手上。

    许飞扬搭箭扣弦,奋力一拉,箭如闪电般射入乌云里。只听得一声惨叫,那朵乌云迅即移走,向来时的方向风飘云荡般而去。

    太好了,你射中他了!沈丹馨站起身,拍手笑着。

    众人也都看得如醉如痴,心神俱醉,喝彩声、击掌声雷鸣一般。

    远远跟着的那些人见到这一箭之威,都忙不迭起身,翻鞍上马,向后面仓皇逃去。

    好箭法。沈丹馨也拍手赞道,古时后羿射日也不过如此。

    只可惜没把他射下来。许飞扬把弓还给沈禄,叹惋地说。

    许门主,还是您想得高明,我怎么就没想到用箭射他。沈禄一拍头说道,下次咱们再见到这些幽灵,就用乱箭射他。

    我也不过气他在空中飘着,剑够不着,就用弩箭试试,倒没想到真的管用。许飞扬依然望着幽灵骑士消逝的方向,笑着说。

    许门主能射伤他,是因为箭上附有剑仙门的内力,别人射出的箭就如同射在虚空中一样,一点用也没有,如果乱箭能对付幽灵骑士,幽灵王也就不可怕了。沈家秀说。

    爹,下次遇到幽灵骑士我也射一箭试试,禄叔叔,在我的马上备一把好弓。沈丹馨兴致弥高。

    沈禄笑着答应,果然在沈丹馨和许飞扬的坐骑上各挂了一把强弓。

    咱们得赶快离开,幽灵骑士可能会把幽灵王引来。许飞扬说。

    好的,大家上马。沈家秀挥手命令道。

    大家奋力策马疾驰,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马儿跑得再快,也没有幽灵骑士飞得快。行出不多远,后面又缀上了一支队伍,服饰还是一样,但看面孔已不是先前那批人了。

    这群魔崽子倒是阴魂不散。沈禄恨恨地骂道。

    话音刚落,左边和右边的田野里各出现一队骑兵,倒好像夹道护送一般。

    庄主,前面可能有他们的埋伏。黑豹从后赶上说,现在已经三面有人了,他们可能要动手了。前面有什么险要之处?沈家秀勒住马问道。

    这一带地势平坦,并无险要之处,只有前面两百里处的虎啸岭,山势险恶,常有猛虎出没,倒是设伏的好地方。沈禄答道。

    我们赶到那里时恰好是傍晚,正是他们动手的最好时机。沈家秀沉吟着说。爹,那我们何必自投罗网?绕过去不就成了。沈丹馨说。

    小姐,虎啸岭乃必经之途无法绕过,除非不去中京。沈禄说道。

    既然虎啸岭是我们必经之路,他们老老实实在那里设伏即是,何必前呼后拥的。许飞扬说出心中的疑问,我倒觉得他们在虚张声势。

    用意何在?沈丹馨问道。

    既是扰乱我们的心神,更主要是想逼我们走回头路。许飞扬说。

    许门主言之有理。沈家秀赞许地说,他们要在虎啸岭设伏并不假,可能是人手调配不齐。所以用这些饵兵、疑兵来扰乱我们的心神,延缓我们的行程,如果能吓得我们走回头路自是最佳,如果不能,至少可拖我们一段时间,他们就可在虎啸岭从容设伏了,所以大家赶快赶路,要趁他们还未形成合围之前冲过虎啸岭。

    又是一番疾驰,后面和左右的三支人马依然保持不即不离的状态,只是人数在逐渐增多,好像滚雪球一样。

    正疾驰间,众人觉得光线骤然一暗,抬头望去,头顶上飘浮着两大朵乌云,乌云里各有一个持戈骑士,都不由得勒住了马。

    幽灵骑士!两个!沈丹馨首先喊了出来,她从马鞍旁的铜钩上解下强弩,弯弓搭箭,一箭射去,却只到半空中便坠了下来。

    他们太高了,强弩也够不到。许飞扬说着,也把弓取下备用。

    其他侍卫虽明知没用,也还是从背上取下强弩,弯弓以待。

    左面那名幽灵骑士蓦然俯冲下来,手中长矛射出一道寒光,直取许飞扬。众侍卫纷纷射箭,一支支弩箭射在幽灵武士身上,浑如射入太虚一般,那有形有质的幽灵骑士竟仿佛只是倒映在空中的影像。

    许飞扬一箭射出,正中那道寒光,当的一声,又射在那柄长矛上,竟发出金铁交鸣声,旋即那柄长矛竟如融化般消失不见。

    幽灵武士空张两手,策动幽灵马,冲入侍卫群中,一伸手抓起两名侍卫,幽灵马向上疾冲,又升入高空,随即两名侍卫便发出一连声的惨叫,从空中坠落下来。

    大家小心头顶。沈家秀喊道。

    沈丹馨箭已上弦,但幽灵骑士俯冲上扬之势太快,她还未瞄准目标,幽灵骑士又已飞得高高的了。

    小心地面上的敌人。许飞扬喊道,他眼睛四下一扫,已发现三面的骑士都悄然而动,手中挥舞刀剑,冲杀过来,竟是想趁他们都被幽灵骑士吸引住,来个猝然偷袭。

    侍卫们自动分左、右、后三个方向迎了上去,马蹄翻飞,尘土飞扬,片刻间已混战在一起。

    空中两名幽灵骑士也以苍鹰攫兔之势疾冲下来,他们绕过许飞扬这面,分别向混战的人群中冲去。

    这一百多名侍卫都是从沈庄警卫、侍卫两队中遴选出的好手,堪称精兵中的精兵,这才被选为沈家秀的贴身侍卫。故尔双方一接仗,沈庄侍卫立占上风,魔教中人虽死伤惨重,却依然死战不退。

    幽灵骑士一冲到,侍卫们却立时心胆俱寒,手足皆软。有矛的幽灵骑士长矛射出一道道闪电似的白光,中者立毙;无矛的骑士伸出一双长满黑黑浓毛如巨灵般的大手,当头抓来。他手尚未到,被抓的人已吓得魂飞魄散,两只巨手一捞,便将两名侍卫提在手上,幽灵马飞升入高空后,两名侍卫便从高空中坠落摔死。许飞扬一连射出几箭,均被两匹幽灵马灵巧避过。他见魔教中人趁侍卫们慌乱失神之机,士气高涨,狂呼大喊,几人围攻一个,片刻间已有十几名侍卫尸横于地。

    他大喝一声:保护好沈庄主。策马如飞追了上去,那持矛的武士正杀得兴起,在低空中盘旋往来,长矛电光一射,便杀掉一人,忽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飒然而至,许飞扬已持剑在手,从马背上疾飞过来。

    幽灵骑士挥舞长矛迎上,当的一声,长矛被许飞扬剑上的剑芒消融。幽灵骑士急忙策马升空,许飞扬脚尖在一个魔教中人的头上一点,也如神龙升空一般,夭夭矫矫直冲上去,口中吐气开声,功力运至极致,太阴神剑轰然巨鸣,射出一道紫色剑气,正中幽灵马的腹部。空中火光四溅,幽灵马和幽灵骑士俱已不见,随着一声惨叫,一缕黑烟向远处滚去。

    另一名幽灵武士正准备疾冲下来,见此情状,拨转马头,也向远处逃去。魔教中人顿时慌张起来,拨马便逃,沈庄侍卫们焉肯放过,刀剑齐举,追亡逐北,顷刻间把魔教中人杀得干干净净。

    许飞扬落下地来,静静调息,这几式他全力而为,气息已有些不匀。

    沈家秀等人看得既惊喜,又畏惧,如果没有许飞扬在此,也无须其他魔教中人,单只这两个幽灵骑士便可对自己这些人任意宰割,无可抵挡,设若幽灵王率他的幽灵骑士一齐赶到,中土武林定没有抵御的能力。

    飞扬,你真厉害,杀死了一个,又杀伤了一个幽灵。沈丹馨没那些后怕,拍手叫好。

    幽灵骑士是杀不死的,他们都是灵力凝成的,只要魂灵不灭,幽灵王给他们补充上灵力就又完好如初了。沈家秀叹息道。

    那怎么办?杀了等于没杀,伤了等于没伤,用多少力也没用,可他们杀我们的人,却是杀一个是一个。沈丹馨说。

    是啊,这正是幽灵王最可怕的地方,有人说幽灵王和他的幽灵卫队足可抵得上整个中土魔教的力量,其实比那还要强大,还要可怕。

    此时战事已歇,四周尸横遍野,血染黄沙,还有许多人在呼叫呻吟,沈禄正率二十名未投入战斗、保护沈家秀的侍卫清理战场,为伤者敷药包扎,点穴止痛。沈禄转了一圈,清点了伤亡人数,然后回来禀告道:主子,侍卫们阵亡三十二人,重伤七人,轻伤十八人,魔教有一百九十三人,无一漏网。

    沈家秀低下了头,好半天才轻声道:把弟兄们的尸体好好掩埋,上面立个碑,日后好为他们迁葬,受伤的弟兄要用心照料,再挖个大的墓穴,把那些魔教的人也葬了。沈庄侍卫们都坐在地上歇息,虽然得了胜,一个个却面无人色,有不少人看到同伴的尸体,不禁痛哭失声。

    掩埋掉死者后,又搭起帐篷,把受伤者移入其中,沈家秀又命人骑马到附近村中购买木板,制成担架,以便把伤者送回商州。

    庄主,傍晚前到不了虎啸岭了。黑豹看了看偏坠的夕阳说道。

    我知道,今晚不走了。沈家秀说,拍手叫来沈禄,阿禄,就地安营扎寨,今晚就留在这里。魔教的人死得也差不多了,不必派人到远处放哨,让他们都好好休息。

    主子,把这些受伤的弟兄留在这里,派人保护就是,小的还是先护送您过虎啸岭吧。今晚不走,明天到那里可就一定是中埋伏了。

    我知道,但只要有这些幽灵骑士在,有无埋伏也差不多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家抑郁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毕竟幽灵二字是与黑夜联系在一起的。饭后,许飞扬一个人骑马在四周转了一圈。他见这地方四处空旷,无遮无拦,视野倒是开阔,然而一旦有敌人来袭,就会四面受敌。他心中纳闷:沈家秀博览群书,兵法战策也装了不少在肚子里,只消稍懂一点兵家常识,就不该选在此处安营扎寨。他回头望着营地中几堆明亮的篝火,目标更是显眼,从几里外就可以发现。

    你心里很奇怪吧?

    许飞扬见是沈家秀骑马从后面赶上来,便点了点头。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们真的陷入绝境了,几乎没有希望冲过虎啸岭,也没有可能避过幽灵骑士的搜索和追击。

    所以你干脆驻足不前,而且想把敌人引来。许飞扬问道,他还是不能完全明白沈家秀这样做的用意。

    是的,所以也到你上路的时候了。沈家秀微笑着说。

    我?

    是的,你要马上离开我们。趁着夜色的掩护,进入虎啸岭,不要走他们必然设伏的隘口,而是钻入密林中。我让黑豹和苗姑娘随同你,有黑豹在,即便在荒无人迹的原始森林里也不会迷路。虎啸岭绵亘百余里,魔教人数再多,也很难找到你们。茂密的树木也会让幽灵骑士的魔眼失去作用,你们先在林子里躲上三天,然后再出来,出来后就直奔天师府。

    那你们呢?

    你们走后我会把篝火烧得更旺,除非他们不来,否则他们不会看不到、也不会认为我们有人离开。明天天一亮我就率人回商州,那里还有不少兄弟,必要时哪怕不得不借用朝廷的人马,也要和他们周旋到底。就只怕我们可能根本回不了商州。

    好吧。许飞扬想了一会,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马上。沈家秀说,你们的行装都已打点好了,另外,馨儿要和你一起走,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行。许飞扬脱口道,跟着我走太危险,其实苗姑娘也不必走,有黑豹给我领路就行。

    我会把魔教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这面来的,你不希望她和你一同上路,是不是觉得不方便?

    我还不是鼠肚鸡肠的小人。许飞扬笑了起来,也不会觉得和沈姑娘同行有什么不方便。只不过他们很快就会知道魔印在我手里,跟着我的人都会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

    短时间内他们还想不明白这一点,等他们明白过来时,局势可能会有很大的改变。虽然他们会对你们的离去感到迷惑,但他们至少目前还是认为魔印在我手里。

    好吧。许飞扬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两人骑马回来,黑豹、苗玉和沈丹馨果然已收拾停当,站在备好的马匹前,一副准备随时出发的样子。沈丹馨和苗玉不仅换上了劲装,脚上也换了一双结实的牛皮软靴,看来是真准备和他一道去钻森林了。

    许飞扬拿起自己根本未打开的行囊,放在马鞍上,目视三人,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

    上马。他说了一声,自己先跨上了马。

    等一下,许门主。沈禄从一顶帐篷里出来,两手提了四个大包裹,看上去分量不轻。

    这是什么?许飞扬问道。

    是些吃的和日常离不开的。多是多了些,可到用时就嫌少了,还是带上吧。沈禄把四个包裹分别递给四人。

    你们进到林子里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多些准备也是好的。别嫌累赘就随便丢了。沈家秀叮嘱道。

    放心吧,沈庄主,如无意外,我们在天师府等候你们的到来。许飞扬一脸轻松,似乎忘了他们一走,沈家秀这些人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而一旁的沈丹馨已是双目含泪,只是强忍着没流出来。

    走吧。沈家秀最后看了女儿一眼,也有些动情,眼睛不由得湿润了。他挥起手中的马鞭,如驱逐一般把四人送上了路。四匹马翻动马蹄,如箭一般射出,马上的人都静寂不语,上半身木立不动,宛如雕像。

    许飞扬把手伸进怀里,摸着胸前锦囊中那枚软软的魔印。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更想不清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但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救沈家秀和他手下那些人的命。然而身后这三人呢?他心里想到,却极有可能因他这决定而丧命。孰轻孰重他一时委实难以定夺。

    行至中途,他勒住马,后面三人也勒住马缰,缓步跟了上来。

    飞扬,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沈丹馨问道,她眼里已没有泪水,却满是悲痛而又决然的神色。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这次和父亲不是生离,而是死别了。

    你怎么知道?许飞扬反问道。

    我之所以不选择和父亲死在一起,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决不会像胆小鬼一样见到危险就躲,所以如果你答应离开,就一定是要做冒险的事。我跟着你就是要阻止你,我不能让我爹和禄叔他们死得毫无意义。沈丹馨说。

    我要做冒险的事只是为了解救沈庄主他们,我不需要他们死得多有意义,我想让他们都活着,好好活着。

    那你准备怎样做?一个人去攻打已经设好埋伏的关口吗?沈丹馨冷笑一声。

    怎样做、做什么那是由我决定的事。我本来是要一个人来做这件事,你们既然一道出来,就面临两个选择,或者马上回到沈庄主那里,这是最好也最明智的选择,还有就是跟我一路经历风险与磨难。一旦我决定实施,我们就会变成四只兔子,天上地下会有无数的猎鹰和猎犬追捕我们。

    我们的选择早就作出了,我不知你负有怎样的使命,但我们也负有一项使命,就是护送你安全到达天师府。沈丹馨毅然决然地说道。

    是啊,许门主。苗玉在旁说道,我夫妇是受过庄主大恩的人,本应与他老人家生死一处,我们答应离开就是为了许门主的安全。

    许门主放心。黑豹也插嘴道,区区虎啸岭绝对难不住我,我黑豹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您领出去,不必做任何冒险的事。

    你们都说完了?许飞扬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看了一会儿,不明其意,只得同声应道:说完了。

    好吧,我要先告诉你们我的第一项决定,从即刻起我将行使剑仙门主的权力,你们有何建议可以对我说,但我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任何人都不能。同意的就请跟上来,不同意的就请自便。说完,打马径自前行。

    小姐,他要做什么啊?苗玉惶急地问道。

    不知道,怕是我爹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沈丹馨说。

    那你快些阻止他啊!

    没人能阻止剑仙门主。沈丹馨苦笑道,心里却感到丝丝甜蜜。

    我回去告诉庄主吧。黑豹说。

    来不及了,跟上去,不管他要做什么,我们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他就是。沈丹馨说完,也打马追了上去,苗玉和黑豹也只好紧紧跟随。

    道路两旁都是已收割完毕的麦田。光秃秃的甚是荒凉,一个个捆好的麦束架在地里,仿佛一个个蹲伏在那里的幼兽,凄迷的月光下又显得有几分可怖。临近山麓时,路已指向那道隘口,大约还有十里的光景。许飞扬一拨马,向旁边的荒野里驰去。

    沈丹馨三人早已跟上来,见他不是去隘口,感到有些意外。

    你不是想要强行突破关口?沈丹馨问道。

    我怎会傻到往人家挖好的陷阱里跳?许飞扬微笑回答。

    临近山脚下两里左右的地方,许飞扬下了马,把包裹背在背上,其他人见状,也都下马背好包裹。

    时候到了,我要向你们说明白,我现在要做的是把魔教所有的力量,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上的甚至有可能是地下的,都吸引到这里来,危险有多大也就无需多说了。所以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回到沈庄主那里,至少沈姑娘和苗姑娘应该回去。

    许门主,我受沈庄主之托给你领路,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黑豹说道。黑豹是我的夫君,他在危险之中我自然不能离开。苗玉看着黑豹说道,黑豹则充满感激地看着她。

    我向爹爹保证过,要保护你的安全,我也不会回去的。沈丹馨说道。好吧。许飞扬心中涌过一股热流,那从现在起,就委屈你们听从我的指挥了,请你们三人分别按三个方向前行大约一里,一定要背对我,决不要回头偷看,要记住,不管我这里出现什么状况,你们都不要回头看,这一点非常重要。

    你是要施展什么法术吗?沈丹馨好奇地问道。

    算是吧,就叫做吸魔大法,保管几百里之内的魔徒都会像苍蝇逐血一样麇集到这里。许飞扬说。

    听起来挺好玩的,我们真的不能看一眼吗?沈丹馨轻声央求道。她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法术,真想亲眼目睹一番。

    不行,绝对不行。许飞扬断然道。那会坏了我的法术,也会害了你们自己。好吧。沈丹馨怏怏地撅起小嘴。

    你们要注意你们前面的动静,一旦有人冲过来,你们要马上出声示警,然后回到这里,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林子里。

    三人虽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还是按他的吩咐,黑豹向林子的方向走了一里,监视密林里的动静,沈丹馨和苗玉则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都背对着许飞扬。许飞扬见三人已走到地方,静立不动,便长吸一口气,稳稳心神,默念心不动诀,然后从胸前取出魔印,放在一块石头上。

    我把你放出来了,施展你的魔力吧,让你的主子,你的徒子徒孙们都知道你在这里!许飞扬心里说着,向后退开十丈,他既要让魔印能不受自己心法的克制,又要能在一跃之下把它重新抓到手里。

    魔印开始时没有任何动静,许飞扬怀疑是不是它还受着克制,正考虑是否冒险再退开十丈,魔印暗淡的躯体却渐渐有了光泽,绿莹莹的光芒似乎是从它内里发出的,片刻间已透体晶莹。

    蓦然间魔印内里又燃起一团冰蓝色的火焰,那团火焰上下左右不停地扭摆跳跃着,如同精灵一般。

    许飞扬双目瞬也不瞬地看着,一颗心却怦怦乱跳,他从那团火焰的扭摆中感受到的是鲜活的生命的旋律,宛如最初降临人世的生命一般,但他感到的却不是欣喜,而是恐惧。

    一道蓝色的光柱从魔印里射出,登时把夜空照亮,光柱又扩展开来,弥漫荒野,而其中那团火焰愈旺盛,亮度也越来越强。

    就在此时,许飞扬感到脚下在隐隐震动,一种咚咚的巨响似乎从地心里直透地面而出。同时空中四处似乎也响起了一种声音,那声音既不像自然界的任何声响,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与其说是听到,还不如说是用心感觉到,那声音似乎足以把整个世间充满,却又没有任何响声,却又能让耳聋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并慑服于它的声威。

    魔尊!是魔尊感应到了魔印!许飞扬心中骇然想到。

    够了,他们应该知道了。他心里想着,飞过去把魔印抓在手中。

    送我回去,你将是中土帝国的皇帝,本教第十大神魔。他心里清晰地听到魔印对他说。许飞扬对这声音置之不理,他发现周围蓝色的光雾消失得一干二净,大地又陷入黑暗之中。

    有人来了!沈丹馨率先喊着跑回来。许飞扬已看到四周有无数的人影向这边奔来,同时空中远处有几团黑影也正向这边疾速移动。

    快走。许飞扬既是对沈丹馨说,也是对已奔回一半的黑豹和苗玉说。

    两里的路程对四人而言不过是一口气的事,黑豹领先,苗玉、沈丹馨居中,许飞扬殿后,几个起落已冲入林子中。就在他们冲入林子的一瞬间,两名魔教中人已然追上,许飞扬刷刷两剑刺出,两人立时毙命。

    林子中黝黑一片,莫辨东西,茂密的枝叶遮住了星月光芒,莫说林中本无路径,即便有也根本看不清。苗玉哎哟一声惨叫,许飞扬和黑豹同时问道:怎么了?身上都沁出冷汗。

    没事,我撞到树上了。

    大家手拉手,千万别走散了。许飞扬低声说道。

    黑豹抓住苗玉的手,苗玉又抓住沈丹馨,沈丹馨则把手放到许飞扬伸出的左手里,许飞扬握住她柔软的手,心神一荡,血液也加速奔流。

    黑豹一入林中,他那天生如蝙蝠似的触觉、狐狸似的嗅觉便发挥出来,他手持一柄特地为入山预备的大砍刀,把沿途密集的枝条砍掉,至于脚下他根本无须去看。身后不断有人冲上来,但大多不是撞在树干上,便是跌倒在地,有几个冲到许飞扬身边的人,还没看清什么,已被印剑穿心而过。即便在黑暗中,他也能凭感觉随意刺中一个人身上的任何部位。他练剑的最后一年便是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洞中度过的。

    左侧突然亮起一束火光,一人举着火把大叫:他们在这里!

    许飞扬正想上前解决掉他,忽听黑豹喊道:大家快趴下。他恍然间明白了,伸手按在沈丹馨背上,两人同时如木板般趴伏在地上。

    霎时间四面八方响起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几十支弩箭在狭小的空间里相互碰撞,火星四溅,还有不少发出夺夺的声响,射入树干里。

    箭矢声甫过,许飞扬振身飞起,喝道:大家各自为战,先解决掉这些人。话音未落,手中剑已刺入手持火把的人的前胸。

    林中立时又是一片黑暗,许飞扬脚不落地,或用脚尖点击树干,或用手搭住枝条,身子在空中飞来飞去,他凭借每个人的呼吸来判定他们的位置,一剑一个,片刻间已解决了十几人。右侧又是一束火光亮起,显出几个人的身影,黑豹一把黑砂打出,火光立灭,同时几个人发出惨叫声,如没头苍蝇般乱撞,片刻后便无声无息。

    沈丹馨冷月刀的光芒在树丛间如一道光柱般扫来荡去,每一回旋便有一人倒地,虽有杀鸡用牛刀之嫌,她解决掉的人数也不比许飞扬少。

    苗玉冲过去的地方人数最少,又被黑豹的黑砂撂倒了几个,其余人见识到了黑砂的厉害,都惊魂丧胆,转身飞逃而去。

    该死的,跑得倒真快。她一跺脚,恨恨地骂道。

    这些魔崽子,杀起来倒不难,就是跟苍蝇似的,杀不胜杀,让人心烦。沈丹馨收起冷月刀,回转过来说。

    这只是开始,如果只是让人心烦,我们真要谢天谢地了。许飞扬一边巡视四周一边说。

    四人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在密林之中,轻功已无从发挥,每人都像初学走路的孩童一般,蹒跚而行,这一段路程,身后没有跟随的声音,但每人都感觉林子中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仿佛粘在自己背上,怎样也甩不脱。

    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许飞扬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铁锅型的凹谷,便对黑豹说道。

    许门主,我们不是急着过虎啸岭吗?为什么要停下来休息?黑豹讶然问道。不用急,我们先在山里和他们周旋几天,把他们的人都引进山里再想法出去,现在外面一定被他们封得和铜墙铁壁一般。许飞扬说。四人下到凹谷底,解下背上的包裹,倚靠着坐下,这一口气也不知赶了多少里程,也都感到几丝疲倦。

    是我们走得太快了,还是没把他们吸引过来?沈丹馨问道。

    许飞扬知道她是在为父亲担忧,笑道:放心吧,他们现在已把目标对准我们了,他们没跟上来是因为夜里搜寻不易,大概要等天亮才会搜山,不过这座山怕是被他们围得连只兔子都跑不出去了。

    这些魔崽子怎么个个像要拼命似的?黑豹说道,口口声声说是要抢回他们的劳什子圣物,叫什么来着?

    那个邪恶的名字不能随便提起。许飞扬正色道,也不要随便谈论,不然真可能立时把他们都招引来。

    凹谷里只有枯萎的野草,没有树木,蒙眬的星月光芒照射下来,依稀可以看见每个人的脸。后半夜的山里雾气浓重,湿漉漉地包裹着每个人,手上和脸上还有种黏糊糊的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四人打开包裹,见每人的包裹里都有一条皮制的毯子和一件轻软的貂裘,显然是为他们在山中过夜用的,此外金疮药、驱瘴丹各类药品俱全,还有一些散碎银两和一大叠黄灿灿的金叶子,各种吃食点心,一皮囊清水和一皮囊醇酒。许飞扬把虎皮拿出来铺在地上,盘腿坐在上面,又拔开皮囊的塞子,喝了一大口酒,身子立时暖暖的。沈丹馨三人也都感到湿寒侵人,各喝了一大口酒。

    你们抓紧时间睡上一会儿,我来守夜,天一亮我们就得往最密实的林子里钻了。许飞扬说。

    黑豹看看月亮的位置,知道再有一个时辰天也就要亮了,便把虎皮毯子铺在地上,拿几件衣服折叠起来当枕头,把那件貂裘盖在身上,沈丹馨和苗玉也都照他的样子,睡在地上。

    许飞扬调息入定,他不敢进入忘我之境,而是把功力扩散到四周,这样可以察知十丈之内的风吹草动。

    沈丹馨躺在地上却睡不着,尽管许飞扬用魔印把魔教中人都吸引过来,她依然不敢确定父亲是否真的安全了,她偷偷睁开眼睛,看看静坐中的许飞扬,见他身上散发出一层薄薄的带有柔和光晕的光芒。如同一个圆圆的罩子把自己三人覆盖其中,心里顿感温暖,她却不知道许飞扬自己并不知有此异象,因为这已是剑仙门第二层次第二阶段的境界了。

    沈丹馨悬起的心安定下来,这也是她出庄以来首次心里有了安全感,她觉得只要有许飞扬在,只要在他身边,不论遇到何等情况,不论身处何等境地,总会是安全的,尽管在野外露宿,她身上却暖融融的,舒适无比,如同躺在自己家中那张柔软宽大的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天将拂晓时,远处传来一声震动山冈的虎啸,那一声虎啸中似乎蕴含着无穷的愤怒。

    许飞扬忙收功站起,快步走上凹谷顶端四处瞻望,其余三人也同时醒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是麻手利脚地把东西收拾好,打好包裹,提在手上。

    许飞扬打量四周并无异样,又向空中望去,却见青蒙蒙的天空中,极目远处,有两点黑影正向这边快速飞来,愈来愈大。他向下面喊了一声:快走,幽灵骑士飞过来了!

    谷底三人急忙登上谷顶,四人选了东面一处最茂密的林子钻了进去,每人都选了一棵粗大的树木隐蔽身形。四人刚刚紧贴树木站好,头顶一片风声掠过,两团巨大的阴影在头顶不断盘旋。

    四人的心又都提到嗓子眼儿,屏住气息,寂静的林子中只有四人清晰的心跳声。许飞扬的手紧按着剑柄,他感觉得到剑身在鞘中不断振荡,似乎要撞开卡簧自行飞出。他知道印剑撞开卡簧的微响也有可能立即把头顶的幽灵骑士引下来,只有紧紧按住不放。

    两团阴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直在林子上空盘旋了一顿饭的时间才又向远方飞去,许飞扬四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站得发僵的身子放松下来,每人都觉得好像熬过了一个严寒冬季。

    他们走了吗?苗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了。许飞扬肯定地回答,他的手感觉到印剑又安静下来。

    幸亏许门主发现得早,晚一步咱们就被逮个正着。黑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幽灵也真是奇特。沈丹馨笑道,别的幽灵都只在夜里活动,他们却专门在白昼里作恶。

    或许在魔的世界里,这些幽灵就是正常的人。许飞扬说,而且据沈庄主说,这些幽灵包括幽灵王,现今虽以幽灵状态出现,但只要魔尊的灵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幽灵王和这些幽灵骑士都可以恢复肉身,变成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人,而且他们的神通也会更强大。

    恢复肉身?沈丹馨诧异道,他们不是在上次的神魔大战中失去了肉身吗?时隔千年,莫说血肉,即便枯骨也早化成尘土了,怎么还能恢复?魔尊的魔力确实不是骗人的。许飞扬说,原来我也不相信,直至看到幽灵王和这些幽灵骑士,我才明白那些世代相传的传说并非神话,而是千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许门主,我们快走吧。黑豹说,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说不定还会回来的。

    四人继续向密林深处走去,此时太阳早已升起,林中洒下星星点点金黄色的光亮,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松软的泥土。

    山势平缓,四人走了一段后回首一望,才发现自己已登上了一处高坡。四下里皆是未经砍伐过的参天古树,蓊蓊郁郁之下蕴含着无限生机,肃杀的秋风只是摧毁了一些枝叶。

    那是什么?苗玉叫了起来。

    许飞扬顺她手势望过去,却见晚上栖身的小小凹谷里有许多黑点爬上爬下,他凝运功力再定睛细看,那一个个黑点已扩大成一个个黑衣人,已可看得清他们脸上的神情。

    是他们追上来了。许飞扬说,这些魔崽子腿脚够快的。

    我们还是快走吧,让这些苍蝇粘上可够心烦的。沈丹馨说。

    黑豹迈步欲行,却又把脚收了回来:前面有人。

    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苗玉睁大了眼睛。

    前面是有人,而且离我们很近,说不定已经发现我们了。许飞扬说,他抚在剑柄的手又感到轻微的震动。

    我们向左边走。黑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