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八蛋
第六章王八蛋（1）
穿红袍的是朴公子，他笑出来声音尖细，全无节制，一听便是说话没根的人。穿白袍的是白公子，这个人笑出来最好听，就像唱歌一样婉转悠扬，这样的人很在乎面子，喜欢卖弄学问，处处都要表现得高人一筹。而卢公子必然是穿绿袍的，这个人笑出来有停顿，声音高亢，一边笑，一边扫视四周，一看便是城府极深、虚伪透顶的人。
西门广大都猜对了。
寒暄一圈，无非说些君肥我瘦之类的屁话，西门广大笑道：三位兄台，此次前来，必有指教。
两天之后，便是高大强高老爷子五十岁寿辰，难道西门兄竟然不知道？朴公子开口，表情夸张，似乎那是天大的事情。
当然知道，那又怎样？西门广大当然不知道，却要装作知道，还要装作早就知道而且不以为然。
啊，西门兄，这可是今年江湖上一件大事，看你那样子，全然不在乎啊，你不想在江湖上混了？朴公子口气更加夸张，似乎这真是江湖上最大的事情。
西门广大有点发懵，不就是一个生日吗？强盗是从来不过生日的，有银子的时候就大鱼大肉天天吃，没银子的时候就稀饭野菜也对付，什么生日？西门广大都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一天。
可是侠义道不同，侠义道的生日就很重要。除了趁生日宴会收银子之外，还是一个侠义道聚会，算是各路英雄交流强盗信息的所在。更重要的，是成名侠客宣示威望的机会。因此，大凡侠客生日，都是十分重要，甚至比一般比武大会更加重要。
这个高大强是何等人物？能够让四大公子如此重视，必然也是一个重要人物。西门广大猛丁想起，大盗欧阳活着时曾经说过侠义道的人物，第一条好汉是一剑破天西门无邪，第五条好汉好像叫做毒鼠强，下手毒辣，一套鼠拳十分别致，想来，就是这高大强。这样说来，确实还是个人物。
哈哈哈哈，说笑而已，朴兄竟然当真了，高老爷子寿辰，怎可错过？西门广大说道，见朴公子还要说什么，连忙转移话题：不知各位兄台，准备了怎样礼物？
原来，这侠义道祝寿有许多讲究，最讲究的便是寿礼。
地位越高，寿礼自然越重，不仅是收礼的，送礼的也一样。譬如这次高老爷子五十大寿，与当今武林盟主韩重阳就不能等同看待。不同地位的人，不管是收礼还是送礼，都不可以逾越。
四公子尽管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不过毕竟是后辈，辈分低而且行侠仗义时间短，威望就不够，因此他们送礼不能太多，否则，前辈们会很没有面子。
西门兄也知道，似我等的辈分，送礼就是一百两白银以内，却也不能少于五十两。这一次是白公子说话，说起江湖规矩，还是他最清楚。
这我岂能不知？那我就准备一百两银子罢。西门广大又有些自以为是了，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其余三位公子互相看了一眼，心说这西门广大也算是世家子弟，怎的如此愚蠢？这次是卢公子说话：这样吧，我们几个的拿出来给你看看。
说完，三人各自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来，打开盒子，西门广大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朴公子的盒子里是一株苍松，银制的苍松。
西门兄且看，我这个苍松，是八十两银子打造成。朴公子有些得意。
再看白公子的，却是一只鹤，也是白银打造，极其精巧。
你看，我这鹤和朴公子的松各是八十两白银打造，合在一起，就成了松鹤延年。白公子有学问，处处都体现出来。
第六章王八蛋（2）
卢公子的盒子最后打开，西门广大看了，几乎要笑出来，原来那是一个王八。
卢兄，你这个王八也用了八十两吧？西门广大笑道，他觉得那个小王八还真像。
西门兄，我可不是王八，这个是龟，给人祝寿，送龟是最好的。卢公子脸上看出来有些不高兴，似乎觉得西门广大是在借机骂他。
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们都把好的占了，我弄个什么？
你弄个大象最好，不过恐怕要花五百两银子。卢公子笑道，算是借机讽刺。
西门广大哪里听得出来，信以为真，转头问：老张，你去做个银子大象回来，我好去给高老爷子祝寿。
老张苦笑，不知道西门广大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变得这么傻了。
少主人啊，要做一个大象，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做不出来。不信你问问他们，花了多长时间？
众人都笑了，西门广大也跟着笑，好让大家以为他在开玩笑。
笑归笑，可是别人都有寿礼，西门广大没有，如何是好？总不能就封个八十两银子送去。
天无绝人之路，西门广大坚决相信这句话，每个强盗都相信这句话。
若是做强盗连这句话也不相信，如何做得下去？
正在无计可施，又有人来。
两个多月无人上门，怎的这一天之间就来了八个？
来人共有五个，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带头，身后四个人都是挑夫。
一个红漆面的木箱放在了院子里，看上去很沉。
西门广大偷眼看看周围的人，想看看谁认识这些人，显然，四大公子没有一个认识。再看看老张，老张的脸色十分难看，竟然有几分害怕，似乎来了强盗。
打开。师爷十分蛮横，全然不管在场的人，四个挑夫把箱子打开了。
哇。惊叫声，箱子里竟然都是金银宝贝。
再看老张，脸色更难看，却不敢说话。
入他娘，送银子上门了，老张怎的反而不高兴？西门广大奇怪，不知究竟，却又不好问。
谁是西门少侠？师爷盯着西门广大问，西门广大不知他是真不认识自己，还是认识假装不认识。
在下就是。西门广大朗声答应，自从成了西门广大之后，还是第一次这样自信满满地说话。
这是我们退回来的聘礼，一样不差，你自己查点，礼单在这里。说着，师爷递上来一个帖子，红色的帖子上密麻麻写满了字，西门广大只认得最上面的两个大字是礼单。
这可是西门广大这辈子第一次收礼，第一次收礼就这么多，十分高兴。当侠客就是好，动不动有人送礼。
老张，你点点，看对不对。西门广大尽量忍住笑。
老张吃了一惊，一手接礼单，眼睛却看着西门广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究竟是怎么回事？西门广大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老张很快点完，别看礼单上的字密密麻麻，箱子看上去也不小，可是箱子的下面都是空的，只有上面一层摆满了。看上去不少，其实也不多。
西门广大心中暗想，侠义道就是虚伪，送礼都这么虚伪。
点算的结果是一样不差，老张点点头，把礼单给了西门广大。
点算好了，我们告辞了。师爷拱拱手，也不待西门广大回答，率领手下走了。
喝杯茶再走吧，哎呦，大老远来，也不吃顿饭就走？西门广大觉得自己应该客气一下，谁知道越客气，那些人走得越快，转眼间不见了人影。
西门广大觉得真奇怪，怎么送礼的人反而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像被追杀一样逃命呢？
第六章王八蛋（3）
唉，老张叹一口气，表情却轻松了一些，问：少主人，你想通了？
那当然，有何想不通？西门广大越来越奇怪，收点礼，有什么想不通？难道老二从来不收礼？
那便好，那便好，少主人想通了便好。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行另外找。老张一脸释然，竟然出口成章。
哈哈哈哈。西门广大大笑，他知道，大笑是掩饰自己的最好手段。
老张，能否告诉我等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有人送厚礼，有何诀窍，教给我们，让我等也发个财。三个公子看得目瞪口呆，朴公子忍不住问了出来。
西门广大心里高兴，他也想知道，却不能问。
老张看看西门广大，意思是问能不能说。
没关系，告诉他们，都是朋友。西门广大装作很大方。
唉。老张又叹一口气。
一年前，西门广大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冷千秋冷大侠家中千金冷冰冰，两人一见钟情，随即难舍难分，干柴烈火一般。西门无邪于是央了媒婆为西门广大提亲，那时西门无邪是江湖上第一条好汉，尽管不是侠义道盟主，人人都要给他面子，因此上，冷千秋一口答应。西门无邪派人送去聘礼，准备择期迎娶。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看看佳期将近，西门无邪却突然去世，只剩下西门广大，冷千秋便有些后悔起来。之后，武林盟主韩重阳的二公子韩大丘也看上了冷冰冰，暗地里前去提亲，冷千秋于是决定退掉西门家的婚事，将冷冰冰嫁给韩大丘。
前段日子，冷千秋便已经派人来要求退婚，被西门广大一顿痛斥，决不同意。不过，冷千秋仗着有韩重阳的背景，坚持要退。
终于，今天冷千秋派人把聘礼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老张看见，担心西门广大气愤不过大打出手，因此十分担忧。谁知道西门广大竟然这样高兴，真是出乎意料。
大丈夫何患无妻？西门广大很高兴，因为他又多知道了一件事。
是啊，大丈夫何患无妻？卢公子表示赞同。
世上还有冷千秋这样不讲信用的人？真给侠义道丢脸。朴公子义愤填膺，愤愤不平道：西门兄，别怕，有我们为你撑腰，我一定要找到冷千秋，当面斥责他，让他感到惭愧，把个女儿乖乖地嫁给你。
西门广大看了朴公子一眼，看来，老张说得是对的。
朴兄，这冷千秋岂是容易对付的，他也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大侠，人称冷面判官，再加上傍上了韩盟主，只怕不会听你斥责。白公子淡淡地说，卖弄着自己对武林的了解。
白兄，话不能如此说，大路不平人人踩，西门兄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就算舍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他讨回公道。朴公子说得慷慨激昂，连西门广大都有些感动，心说多亏了老张，否则一定被他唬住了。
白公子和朴公子争论起来，卢公子半天不说话，见争个不停，终于开口道：两位兄弟，这个事稍稍放一放，眼下要紧的是西门兄该给高老爷子送什么寿礼。
其实，西门广大早已有了主意。
在冷家退回来的聘礼里，有两个又白又亮的银蛋。看上去，每个大概有四十两，两个放在一起就有八十两。
各位兄台，这两个王八蛋便算是我的寿礼了。西门广大说道。
不好，哪有寿礼送蛋的？白公子反对。
送蛋有何不好？其实什么寿礼，无非就是要银子，你的松鹤是银子，我这王八蛋就不是银子？
可是，我那是祝他长寿，你这个呢？白公子还要争论。
王八长寿，王八蛋就是祝他儿子也长寿，世世代代都长寿。西门广大信口开河，却也不无道理。
我们加在一起是松鹤延年，你的跟卢兄的加在一起是什么？白公子以为可以难住西门广大。
我们是龟蛋长寿。
那三位公子目瞪口呆，却无以驳斥。
老张，拣一个上好的匣子，将这两颗王八蛋盛好。其余的金银，都送去我娘那里收拾好。西门广大见无人再说，索性就这样决定。
见西门广大已经决定，老张也就无话可说，少主人一向是言出必行。
老张自去收拾，西门广大看那聘礼，自忖：如此多金银财宝，若是做强盗，不知抢多少人家才能抢到。
穿红袍的是朴公子，他笑出来声音尖细，全无节制，一听便是说话没根的人。穿白袍的是白公子，这个人笑出来最好听，就像唱歌一样婉转悠扬，这样的人很在乎面子，喜欢卖弄学问，处处都要表现得高人一筹。而卢公子必然是穿绿袍的，这个人笑出来有停顿，声音高亢，一边笑，一边扫视四周，一看便是城府极深、虚伪透顶的人。
西门广大都猜对了。
寒暄一圈，无非说些君肥我瘦之类的屁话，西门广大笑道：三位兄台，此次前来，必有指教。
两天之后，便是高大强高老爷子五十岁寿辰，难道西门兄竟然不知道？朴公子开口，表情夸张，似乎那是天大的事情。
当然知道，那又怎样？西门广大当然不知道，却要装作知道，还要装作早就知道而且不以为然。
啊，西门兄，这可是今年江湖上一件大事，看你那样子，全然不在乎啊，你不想在江湖上混了？朴公子口气更加夸张，似乎这真是江湖上最大的事情。
西门广大有点发懵，不就是一个生日吗？强盗是从来不过生日的，有银子的时候就大鱼大肉天天吃，没银子的时候就稀饭野菜也对付，什么生日？西门广大都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一天。
可是侠义道不同，侠义道的生日就很重要。除了趁生日宴会收银子之外，还是一个侠义道聚会，算是各路英雄交流强盗信息的所在。更重要的，是成名侠客宣示威望的机会。因此，大凡侠客生日，都是十分重要，甚至比一般比武大会更加重要。
这个高大强是何等人物？能够让四大公子如此重视，必然也是一个重要人物。西门广大猛丁想起，大盗欧阳活着时曾经说过侠义道的人物，第一条好汉是一剑破天西门无邪，第五条好汉好像叫做毒鼠强，下手毒辣，一套鼠拳十分别致，想来，就是这高大强。这样说来，确实还是个人物。
哈哈哈哈，说笑而已，朴兄竟然当真了，高老爷子寿辰，怎可错过？西门广大说道，见朴公子还要说什么，连忙转移话题：不知各位兄台，准备了怎样礼物？
原来，这侠义道祝寿有许多讲究，最讲究的便是寿礼。
地位越高，寿礼自然越重，不仅是收礼的，送礼的也一样。譬如这次高老爷子五十大寿，与当今武林盟主韩重阳就不能等同看待。不同地位的人，不管是收礼还是送礼，都不可以逾越。
四公子尽管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不过毕竟是后辈，辈分低而且行侠仗义时间短，威望就不够，因此他们送礼不能太多，否则，前辈们会很没有面子。
西门兄也知道，似我等的辈分，送礼就是一百两白银以内，却也不能少于五十两。这一次是白公子说话，说起江湖规矩，还是他最清楚。
这我岂能不知？那我就准备一百两银子罢。西门广大又有些自以为是了，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其余三位公子互相看了一眼，心说这西门广大也算是世家子弟，怎的如此愚蠢？这次是卢公子说话：这样吧，我们几个的拿出来给你看看。
说完，三人各自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来，打开盒子，西门广大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朴公子的盒子里是一株苍松，银制的苍松。
西门兄且看，我这个苍松，是八十两银子打造成。朴公子有些得意。
再看白公子的，却是一只鹤，也是白银打造，极其精巧。
你看，我这鹤和朴公子的松各是八十两白银打造，合在一起，就成了松鹤延年。白公子有学问，处处都体现出来。
第六章王八蛋（2）
卢公子的盒子最后打开，西门广大看了，几乎要笑出来，原来那是一个王八。
卢兄，你这个王八也用了八十两吧？西门广大笑道，他觉得那个小王八还真像。
西门兄，我可不是王八，这个是龟，给人祝寿，送龟是最好的。卢公子脸上看出来有些不高兴，似乎觉得西门广大是在借机骂他。
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们都把好的占了，我弄个什么？
你弄个大象最好，不过恐怕要花五百两银子。卢公子笑道，算是借机讽刺。
西门广大哪里听得出来，信以为真，转头问：老张，你去做个银子大象回来，我好去给高老爷子祝寿。
老张苦笑，不知道西门广大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变得这么傻了。
少主人啊，要做一个大象，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做不出来。不信你问问他们，花了多长时间？
众人都笑了，西门广大也跟着笑，好让大家以为他在开玩笑。
笑归笑，可是别人都有寿礼，西门广大没有，如何是好？总不能就封个八十两银子送去。
天无绝人之路，西门广大坚决相信这句话，每个强盗都相信这句话。
若是做强盗连这句话也不相信，如何做得下去？
正在无计可施，又有人来。
两个多月无人上门，怎的这一天之间就来了八个？
来人共有五个，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带头，身后四个人都是挑夫。
一个红漆面的木箱放在了院子里，看上去很沉。
西门广大偷眼看看周围的人，想看看谁认识这些人，显然，四大公子没有一个认识。再看看老张，老张的脸色十分难看，竟然有几分害怕，似乎来了强盗。
打开。师爷十分蛮横，全然不管在场的人，四个挑夫把箱子打开了。
哇。惊叫声，箱子里竟然都是金银宝贝。
再看老张，脸色更难看，却不敢说话。
入他娘，送银子上门了，老张怎的反而不高兴？西门广大奇怪，不知究竟，却又不好问。
谁是西门少侠？师爷盯着西门广大问，西门广大不知他是真不认识自己，还是认识假装不认识。
在下就是。西门广大朗声答应，自从成了西门广大之后，还是第一次这样自信满满地说话。
这是我们退回来的聘礼，一样不差，你自己查点，礼单在这里。说着，师爷递上来一个帖子，红色的帖子上密麻麻写满了字，西门广大只认得最上面的两个大字是礼单。
这可是西门广大这辈子第一次收礼，第一次收礼就这么多，十分高兴。当侠客就是好，动不动有人送礼。
老张，你点点，看对不对。西门广大尽量忍住笑。
老张吃了一惊，一手接礼单，眼睛却看着西门广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究竟是怎么回事？西门广大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老张很快点完，别看礼单上的字密密麻麻，箱子看上去也不小，可是箱子的下面都是空的，只有上面一层摆满了。看上去不少，其实也不多。
西门广大心中暗想，侠义道就是虚伪，送礼都这么虚伪。
点算的结果是一样不差，老张点点头，把礼单给了西门广大。
点算好了，我们告辞了。师爷拱拱手，也不待西门广大回答，率领手下走了。
喝杯茶再走吧，哎呦，大老远来，也不吃顿饭就走？西门广大觉得自己应该客气一下，谁知道越客气，那些人走得越快，转眼间不见了人影。
西门广大觉得真奇怪，怎么送礼的人反而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像被追杀一样逃命呢？
第六章王八蛋（3）
唉，老张叹一口气，表情却轻松了一些，问：少主人，你想通了？
那当然，有何想不通？西门广大越来越奇怪，收点礼，有什么想不通？难道老二从来不收礼？
那便好，那便好，少主人想通了便好。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行另外找。老张一脸释然，竟然出口成章。
哈哈哈哈。西门广大大笑，他知道，大笑是掩饰自己的最好手段。
老张，能否告诉我等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有人送厚礼，有何诀窍，教给我们，让我等也发个财。三个公子看得目瞪口呆，朴公子忍不住问了出来。
西门广大心里高兴，他也想知道，却不能问。
老张看看西门广大，意思是问能不能说。
没关系，告诉他们，都是朋友。西门广大装作很大方。
唉。老张又叹一口气。
一年前，西门广大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冷千秋冷大侠家中千金冷冰冰，两人一见钟情，随即难舍难分，干柴烈火一般。西门无邪于是央了媒婆为西门广大提亲，那时西门无邪是江湖上第一条好汉，尽管不是侠义道盟主，人人都要给他面子，因此上，冷千秋一口答应。西门无邪派人送去聘礼，准备择期迎娶。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看看佳期将近，西门无邪却突然去世，只剩下西门广大，冷千秋便有些后悔起来。之后，武林盟主韩重阳的二公子韩大丘也看上了冷冰冰，暗地里前去提亲，冷千秋于是决定退掉西门家的婚事，将冷冰冰嫁给韩大丘。
前段日子，冷千秋便已经派人来要求退婚，被西门广大一顿痛斥，决不同意。不过，冷千秋仗着有韩重阳的背景，坚持要退。
终于，今天冷千秋派人把聘礼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老张看见，担心西门广大气愤不过大打出手，因此十分担忧。谁知道西门广大竟然这样高兴，真是出乎意料。
大丈夫何患无妻？西门广大很高兴，因为他又多知道了一件事。
是啊，大丈夫何患无妻？卢公子表示赞同。
世上还有冷千秋这样不讲信用的人？真给侠义道丢脸。朴公子义愤填膺，愤愤不平道：西门兄，别怕，有我们为你撑腰，我一定要找到冷千秋，当面斥责他，让他感到惭愧，把个女儿乖乖地嫁给你。
西门广大看了朴公子一眼，看来，老张说得是对的。
朴兄，这冷千秋岂是容易对付的，他也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大侠，人称冷面判官，再加上傍上了韩盟主，只怕不会听你斥责。白公子淡淡地说，卖弄着自己对武林的了解。
白兄，话不能如此说，大路不平人人踩，西门兄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就算舍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他讨回公道。朴公子说得慷慨激昂，连西门广大都有些感动，心说多亏了老张，否则一定被他唬住了。
白公子和朴公子争论起来，卢公子半天不说话，见争个不停，终于开口道：两位兄弟，这个事稍稍放一放，眼下要紧的是西门兄该给高老爷子送什么寿礼。
其实，西门广大早已有了主意。
在冷家退回来的聘礼里，有两个又白又亮的银蛋。看上去，每个大概有四十两，两个放在一起就有八十两。
各位兄台，这两个王八蛋便算是我的寿礼了。西门广大说道。
不好，哪有寿礼送蛋的？白公子反对。
送蛋有何不好？其实什么寿礼，无非就是要银子，你的松鹤是银子，我这王八蛋就不是银子？
可是，我那是祝他长寿，你这个呢？白公子还要争论。
王八长寿，王八蛋就是祝他儿子也长寿，世世代代都长寿。西门广大信口开河，却也不无道理。
我们加在一起是松鹤延年，你的跟卢兄的加在一起是什么？白公子以为可以难住西门广大。
我们是龟蛋长寿。
那三位公子目瞪口呆，却无以驳斥。
老张，拣一个上好的匣子，将这两颗王八蛋盛好。其余的金银，都送去我娘那里收拾好。西门广大见无人再说，索性就这样决定。
见西门广大已经决定，老张也就无话可说，少主人一向是言出必行。
老张自去收拾，西门广大看那聘礼，自忖：如此多金银财宝，若是做强盗，不知抢多少人家才能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