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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跟捏臭虫一样

    二罗根加重语气:“过哥,有一句话必须告诉您,为了您,宝姐做了……”过智明白瞪了一眼不让他说下去。

    过智心挺沉:他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份责任,多了一份内疚,多了一份亏欠,多了一份要报答的,又一位女人,这,就是命。

    自己的事儿,牵动了这么多人,出钱、出力、献身、扛事,甚至自投罗,这使他感动,更使他痛下决心:一人担当。

    过智严正地说:“二罗根,是不是帮?是不是铁铁的哥们儿?”

    二罗根有点慌:“那还用说,到什么时候,咱都是把子,装半点大丫挺的,不得好死。”

    “好,熬过十五天,怎么进来的,怎么给我出去,坏了我的事,我真急。”

    “那……”

    “没那,告诉宝丽姐,如果有可能,尽量将刑期往下落,等到下圈儿,机会就多了。传我的话,一是感谢,二是念情,三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见没有,一个字都不许落,照实话传过去。”

    “过哥。”二罗根有些急。

    “给我打住,我心已定,决不更改,让外面所有的人都死了这份心,你也累了一天,早点睡,兄弟,胜利在招手,曙光在前头。”

    晚上这一觉,是过智睡得最踏实的一次,轻松、畅快、解脱。

    过智填逮捕证了,签字的那一刻,他乐了,搞得宣布逮捕的干警直犯迷糊。

    “过智,你小子是不是受刺激了,这是好事呀?真是有毛病。”

    就过智的心境,相当平稳,全都按自己的意图顺理成章地进行,既欣慰又心安理得,他能不乐吗?

    回到号里,感觉气氛不对,死气沉沉的,镣子的来福一审帖子下来了,死刑。

    过智盘腿而坐,和尚捅他:“孙子可怜又可恨,你知道丫什么事儿折进来的?杀老太太。”

    过智心头一紧,生怕听错:“杀老太太?”

    “你们这一进宫呀,就是少见多怪,这人呀一昏了心,皇上二大爷也得让他*边站,看见没有,那个瞎猫,就那个半只眼睛的,喝点猫尿,把他嫂子拌了(拌了----包括强奸的意思。)。”

    “那个,的色六,满脸小麻子的,看着不起眼吧,花事儿,俩,弄了个特大立功,撂的事挺大,抖搂了一个多年未破的杀人案,改判死缓儿。你看这孙子拣条命,喜x喜x的,你来的前天,刚摘了镣子,哼,别看他今天乐得欢,指不定哪天给他拉清单,这案子有十几个同案犯,早就传出风来,要弄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晚上吃细粮,过智甩过去一个馒头:“给,哥们儿,躲不开的事,何必去想呢?下辈子当个孝子好好报答。”

    和尚不干了:“来福,拿过来,全拿过来,一个也不准吃,你们这孙子真不可人疼,牲口,还来福呢,来祸吧你。”

    来福拿着这三个馒头,一时没了主张。

    过智冲着和尚:“算了吧,一个死人你跟他计较什么,吃一天是一天,活一天少一天,吃吧,我做主。”

    来福拿着馒头还在犹豫,和尚骂着:“臭丫挺的,别假充大铆钉了,吃完了小心噎死你,从他妈的后脊梁骨下去。”话说得恶狠狠的。

    也难怪,流氓、玩儿闹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全都是孝子,玩儿的好的,不在家门口折腾,赶上碴锛抄家去,一看老家儿在,马上颠儿,决不让老人们犯夜挣、添堵。

    不知是不是因为凉粉的事,搞得过智刻骨铭心,横看竖瞧,怎么看瞎猫和的色六都不顺眼,和尚早已看出,只是不知内情:“兄弟,不行就干他们,我也瞧着膈应(膈应----北京土语,讨厌、厌烦、厌恶。)。”和尚可概不论,高声喊着:“瞎猫你丫那德性,孙子事都干了,还整天价哭哭啼啼的,丫有什么委屈的,老爷们儿错了就错了,眼泪倒回去往肚子咽,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褪,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呀。”

    和尚玩儿坏拍唬:“在这里滚了这么多日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看不清形势?沾花就嗝儿屁着凉,早晚的事。”

    本身就有的色六的先例,胆小的瞎猫心里更没了底,哇哇大哭,真够有样的,这场面,让来福也咧着大嘴傻笑,号里所有的人也同样瞧着热闹。

    老这样也不行,欺人过甚,瞎猫在夜里与的色六嘀咕:“哎,外面受警察的气,里面还得让他们挤对,磕吧。”

    “行了吧你,忍为上,咱们势单力薄,弄不过他们。”的色六阻止他。

    “哼,死缓闹得你,没事,打场架,只要构不成伤害,狗x事没有。”瞎猫点破他,激他。

    这些人,他们最大的要害,就是要面子,为了这个所谓的面子,背后发生了千千万万的血腥和暴力,很多人因此而折掉,甚至走上不归路。

    真有吃将的,捞回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怎么干?”

    “敲和尚,打掉他别人也就彻底踏实,咱们也当当牢头。算个大概齐,凌晨四五点,值班的肯定死睡,这是人最乏最困的时候,蒙上头,速战速决,让丫吃个哑巴亏,心里明白怎么回事,齐活。”

    “过智不会上吧?”

    “不至于,那小子精,脑瓜好使,不会轻易上手的。”

    “这帮子呢?”

    “更没戏,全是人。”

    “什么时候?”

    “后天,星期六,机关和科室全放假,看守所也轮休,人少,是好机会。”

    “干!”

    这哥儿俩咬着耳朵说的,千想不到万想不到,却让心事重重的来福听个正着。

    有时候呀,一点小事算不了什么,但是得分场合,分环境,二两馒头,就能让人知恩图报。

    也加上第二天巧得很,瞎猫法提,的色六十天已到,是接见的日子,借着这当口,来福就跟过智念道此事。

    过智一愣:“真的?”

    来福说:“真的,大哥,我冤您干吗呀?别看我都没戏了,可是,您的大恩大德多少我得报点。”

    “哥们儿,谢了。”过智客气完,脑子飞速地转,管还是不管,不管有弊,风气就得带起来,人就乱了,和尚是个爷们儿,算半个瓷器哥们儿,自己不仗义;管也有弊,就和尚那个熊德性,下手没轻重,一旦真动手,可没谱。

    过智最讨厌背后下家伙的人,既然知道了就得管,他毫不犹豫地告诉和尚。和尚差点尥蹦儿:“跟我玩儿,好样的,兄弟你别管,捏他们俩跟捏臭虫一样容易。”

    “行吗?我上。”

    “多此一举,看热闹吧。”

    果不其然,连晚上副所长一级的点名,都换上了值班的点名,一声睡觉,众人七手八脚地铺被,不一会儿工夫,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