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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林昼脑袋变得空白,他立即反驳:“不用给我买新的。”

    他哥提这个干什么,一提他就又想到,刚才他哥拿着自己的衣服解决需求的画面。

    宁纵却故意说了一句:“是哥哥弄脏的,难道哥哥不该负责?”

    负责这两个字,带着太过别样的意味,偏偏他刻意强调了一遍,更添暧昧。

    林昼有些不敢看宁纵的神色,他下意识就转身往外面走,僵硬地开口:“不用负责。”

    可刚说出这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又隐隐地有些后悔。

    他哥愿意负责不是挺好的?他为什么要拒绝?他脑子进水了吗?

    林昼的心思又变得很乱,到了晚上,忽然有很多昂贵的衣服送进了林昼的房间。

    他有些愣住,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时,林昼似有所察,回头望进了一双黑眸。

    宁纵双手环肩,倚在门外,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负责。”

    林昼紧抿着唇,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房,刚关上门,他背抵在门上,半阖着眼,却感觉心跳好像又加快了。

    这几天考虑到宁纵还在易感期的原因,刘传羽决定把这场床戏的拍摄暂时往后移。

    毕竟,让一个还处在易感期的Alpha拍亲密戏,太危险了。

    过了几天,宁纵的易感期过去了,终于到了拍摄亲密戏的时候。

    清场后,岳风心想,按照宁纵对林昼的心思,保不准宁纵到时候会不会加什么戏份。

    为了谨慎起见,岳风看着宁纵,咳咳了几声。

    “阿纵,你等会克制一下。”

    就连刘传羽都走到宁纵旁边,隐晦地提醒了一句:“宁纵,点到即止。”

    宁纵勾唇:“知道了。”

    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虽然现在清场了,但现在毕竟还有刘传羽和岳风在看,他不想让这两人看到他和林昼过多的亲密。

    他如果真要做,为什么不私下做?

    马上就要开始拍戏了,林昼莫名有些紧张,明明已经提前练习过了,他哥现在也不在易感期,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宁纵注意到了林昼的情绪,他揉了揉林昼的头,淡声道。

    “等会又不是来真的,紧张什么?”

    林昼不答,心里却想,虽然不是真的,但离真的也不远了,刘导不是说,要以假乱真吗?

    但林昼没有开口,只把这些话咽回到肚子里。

    宁纵轻笑了一声:“哥哥等会会注意力道,不会让你受伤。”

    林昼:“……”

    他哥是不是想多了,他怎么会受伤?

    林昼不再想,开始酝酿情绪。

    今天这场戏,是顾别和边崖分开前的一场床戏,两人都知道要面临分离,所以,把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对方身上,没有一丝保留。

    一切准备就位后,刘传羽开口:“Action。”

    留给顾别和边崖的时间不多,在这种急需发泄的场合,任何言语都是无谓,只有一个方式可以纾解。

    蓦地,边崖把顾别拽了过来,压在床上。边崖没有立即倾身,他掀起衣服下摆,微微偏头,把衣服脱了。

    衣料划过顾别眼前时,他只堪堪瞥见了边崖精瘦的腰线。

    明明边崖现在什么都没做,可顾剧的心脏已经开始剧烈地跳动。

    下一秒,边崖俯身,整个人撑在顾别上方。他朝顾别散漫地轻笑了声,然后直接手半扣着顾别的脑后。

    手指穿过少年的黑发,重重吻了下去。

    他一边吻,一边解开顾别的扣子。

    衣服被随意掷到床下,边崖更加倾下身。

    两人之间的接触,第一次没有彼此衣料的阻碍,胸膛毫无间隙靠在一起,连心脏都紧紧相贴。

    边崖扣着顾别,用那种要把他揉进自己骨血的力道,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激烈的亲吻,还有陌生的感觉抵达从未触碰过的领域。

    顾别的腰被死死箍紧,边崖动作幅度很大,他的脊背一次次撞到床上。两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沉。

    这一刻,理智和情感都尽失,只留下毫无章法的欲望。

    顾别从未想过,这辈子他会体会到这样恣意的感觉,就像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和边崖有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

    他喘着气,偏头望向四面的镜子。

    每一面镜子里,都见证了他们此刻亲密相偎的身影,他们的神情,他们的动作,他们眼底毫不遮掩的疯狂。

    像是有无数个他们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种认知,让顾别的触感和愉悦瞬间翻覆了数倍,更加强烈地涌来。

    边崖似是不满顾别偏头,他捏着顾别的下颌,又吻了下去,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感觉。

    顾别刚微微直起身,就被边崖按了回去。他唇边刚刚溢出一声闷哼,却被边崖重重地吞没在唇间。

    循环往复。

    他们像疯子一样地相爱、占有,最后不分你我,融合在一起。

    这场床戏已经接近尾声,宁纵停下了动作,却没直起身,整个人仍覆在林昼身上。

    他深深望着林昼,这一瞬,他已经完全忘记他现在在演戏,他眼里只看得到,那个他喜欢了多年的弟弟。

    宁纵贴着林昼的唇,压抑着唤出了一句,剧本里没有的台词。

    极轻的一声,近乎呢喃,却那样沉,那样隐忍。

    “阿昼。”

    声音落下,林昼的眼神变得清明,他怔怔地看着宁纵,也忘了接下来他该说些什么。

    他哥在叫他的名字,他有种感觉,刚才那不是边崖和顾别的床戏,是他和他哥的床戏。

    “卡!”

    刘传羽喊了卡,刚才那场床戏每个地方拍得都很好,只除了最后一句。宁纵多加了一句台词,他叫了林昼的名字。

    而林昼也完全被宁纵的思绪牵着走,两人似乎在戏里,又似乎完全脱离了电影。

    刘传羽心里有些异样,按理来说,两个演员情感表达得很到位,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这一次,他却觉得……

    林昼和宁纵两人都入戏太深了。

    入戏深的演员他见过,但像宁纵他们这样完全把自己的情感交付在戏里的,却少见。

    刘传羽轻叹了一声。

    宁纵知道是他最后忘了情,所以才会念错台词,他敛眸:“刘导,我……”

    刘传羽神情复杂:“重拍一次,这一次不要念错台词。”

    林昼和宁纵互相看了一眼,却不约而同别开了眼,只有彼此知道,他们的心思很乱。

    为了重新拍好这场床戏,他们都敛下了心思。

    灯光摄影就位。

    “Action。”

    宁纵重新覆了上来,重新吻了上去。温度升腾成了一张最炽热的网,空气中再次响起了两人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

    “卡!”

    刘传羽满意地看着刚才拍下的画面,这一次情感更加到位。

    刘传羽的声音刚落下,宁纵就蓦地起身,把被子扯了过来,盖在两人腰下,遮掩他们的欲望。

    连续两次床戏,连续两次最亲密的肢体接触,宁纵和林昼完全动了情。

    刚才他们贴得那么近,他们清楚地知道,两人都起了反应。他们背对着彼此,坐在床边,谁都没看对方,喘着气。

    刘传羽站起身,知道要给他们调整情绪的时间,他和岳风离开,离开前,落下一句。

    “这场戏比之前拍得更好,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一下。”

    在这个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现在只留下林昼和宁纵两人。经历了刚才那场激烈的戏份,他们彼此都心情激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宁纵先打破了寂静,他沉着声,声线低哑。

    “阿昼,哥哥刚才有没有弄疼你?”

    林昼一怔。

    他转头,望向镜子中脸上还带着绯色的自己,似乎仍沉浸在戏里,可他又清楚地知道,他没有。

    或许从拍这场床戏开始,让他动情的就不是边崖,只是宁纵。

    林昼闭了闭眼,缓慢吐出一句:“没有。”

    空气又寂静了下来,林昼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哥,为什么刚才那场戏我们拍得这么好?”

    两人都是第一次拍亲密戏,却契合得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不需要指点,不需要改变,只是做他们自己。

    宁纵沉默了一会,反问:“你觉得呢?”

    林昼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两人终于调整好情绪,他们拍接下来的戏份,关于那场拍得尤其顺利的亲密戏,谁都没有再提。

    却又在彼此心里留下了一个影子。

    时间缓缓流逝,《在云端》的拍摄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从冬天拍到了初夏,现在已经在进行最后的收尾阶段。

    夏天真正地来了。

    虽然夏天刚至,但空气已经非常闷热,剧务也准备了很多消暑的东西。

    化妆师们随时准备帮演员们补妆,群演们聊天时,也拿着小风扇对着他们的脸吹。

    大概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越临近拍摄尾声,林昼越觉得心情有些烦闷。他虽然看着剧本,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娄恒没发现林昼的异样,问了一句:“阿昼,这几个月你辛苦了,拍完电影后,好好休息一下。”

    “嗯。”林昼声音有些闷。

    娄恒:“天这么热,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帮你去拿?”

    “不用。”又是简短的一声。

    娄恒讲了很多句,林昼都只回了几个字,他终于发现林昼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

    “阿昼,身体不舒服?”

    林昼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天太热了。”

    热得他心烦。

    林昼重新看向剧本。

    《在云端》现在的戏份进行到边崖和顾别的分离,林昼要拍的是顾别独自一人在国外生活的场景。

    一整天林昼拍戏的时候,他都拼命压抑烦躁,但只要一离开戏份,那股躁意就又来了。

    下午拍完戏,林昼看着宁纵,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蓦地站起身,走到刘传羽面前。

    “刘导,可以让我看看之前拍的内容吗?”

    以前他从不看自己拍的戏份,是为了不想看到他和宁纵在屏幕上亲密的场景,但现在,他忽然想知道。

    在两人拍戏的时候,在宁纵的面前,他是什么样子?《在云端》里,顾别在为边崖一点点沉沦。

    那他呢?看着和他对戏的哥哥,他是什么样子?

    宁纵看了林昼一眼,他明白林昼的意思,他下颌微绷,没有说话。

    刘传羽同意了,带林昼去剪辑室。林昼坐在剪辑室里,刘传羽离开,只留他一人留在这里。

    灯光变暗,林昼置身在昏昏沉沉的光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他看得那么仔细,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望进眼底。

    顾别和边崖相识。

    边崖试探顾别,一个试探意味的吻。

    黑夜里,边崖第一次触碰到了顾别,两人皆是悸动。

    边崖把顾别抵在镜子前,毫无顾忌地吻他。

    两人的第一次争吵。

    分别前夕,边崖和顾别真正地融合。

    ……

    感情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强烈。

    林昼看着顾别的心动,看着顾别的动摇,也看着顾别的一次次沉沦。

    声音和画面铺天盖地朝林昼压来,却在抵达的那一刻,轰然破碎,最后,所有飘散的光点都汇聚成了另一个场景。

    电影仍在放着,这明明只是一场还未拍完的电影,林昼看到的应该是顾别和边崖的一生。

    但林昼死死盯着屏幕,他恍惚看到了。

    屏幕上,正上演着他和宁纵的人生。

    林昼看到了两人十年间的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他也看到了宁纵回国,两人起初进组,形同陌生人的相处。

    这时,林昼呼吸微滞。

    然后,林昼看到了他态度的一点点软化,他看着他原本一身的刺,为他哥化成了柔和的骨。

    他更看着,他现在仰望着他哥的神情,掺杂了那些他看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此时,林昼胸膛翻涌着连他也不清楚的躁动,他努力想让这些情绪赶出脑海,情绪太过复杂,几乎要吞噬了他。

    他竭力想做到,不问、不答、不思、不想,可是过去十年的种种仍旧一幕幕向他压来。

    越是深想,越是不敢去想。

    宁纵对于他,像是一场注定会焚城的长火,或许,种子从一开始就已悄无声息地埋下。

    他是城墙,宁纵是无声燎原的火,城墙再高,火势却见风愈烈,直到今天。

    每一处缝隙都是宁纵存在的影子。

    就算最后成了灰,灰烬也和火星至死不休。

    蓦地,林昼身子后倾,他有些无力地跌落在那里,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冷白又寂静。

    像是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林昼并不知道,从他进组的那一瞬开始,命运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拨乱原有的人生轨迹。

    在这场未知的情感里,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当个局外人。却不知道,有人早已步步为营,有人至此伴随着一生的悸动。

    林昼忽然有种错觉,他和顾别一样,都无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