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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少女闻言,粉面略红,显然有点羞怒。

    刹时,面罩寒霜,道:“咦!姑娘看见过的人不在少数,却未曾见过像你这样狂妄自大的人,你倒底有什么了不起?”

    那少女口中说着话,倏地又向前飘近了一丈余,这时,两人相距仅有六、七尺。

    就在她这一前飘之际,一阵扑鼻异香,冲鼻而入,薰得古玉琪又是心神一荡。

    他不敢正面相对,急忙侧转头,看向别处,身躯也不由后退了一步,以防备她会突施袭击。

    他虽然侧转头,但一双利眸却偷偷窥视。

    这时,他才真正看清这位少女的粉面真是白中泛红,吹弹得破,嫩是嫩到极点,眸珠点漆,黑白分明。

    古玉琪心地烦躁,对她的话并未作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少女见古玉琪不答,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古玉琪忍无可忍,冷峻地道:“你管我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在他的意思是这样反问一下,少女一定不会在一个陌生少年男子面前说出自己的芳名的。

    可恰恰相反,少女的粉面如花怒放,“咯咯”娇笑道:“我以

    为你不会说话,原来你倒一点亏不吃,我叫……我叫……”

    连说了两个“我叫”终于又说道:“我叫凤如玉,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古玉琪听得一怔,暗忖道:“一个少女,在男子面前随便说出姓名,她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

    他是一个男子汉,不能问了人家的姓名,而自己却讳莫如深,是以,面色一整,眼睛看向别处,冷冷地说道:“古玉琪!”

    少女凤如玉一听古玉琪三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秀眸向他上下端详了一阵,无限疑奇地问道:“你就是处处与青衣帮作对的古玉琪?”

    古玉琪不明白她的出身来历,也不加思索地道:“不错,怎么样?”

    凤如玉再向前跨了两步,这时,两人相距仅有五尺,鼻息可闻,她又问道:“你的师父是谁?”

    古天琪对当前凤如玉的罗嗦,真有点心烦,剑眉一扬,颇不耐烦地道:“你问这干什么?”

    凤如玉道:“问问又何妨?说不定会有点渊源!”

    古玉琪嘴角一撇,说道:“无可奉告!”

    说完,扭头就走!

    忽然,一阵香风飘处,那身着紫色劲装少女的凤如玉,已俏生生地横拦在自己身前,其身法俐落快捷。

    她樱口微张,露出一排编贝似的玉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朝向古玉琪再次上下打量一番,娇笑道:“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何必急着要走!”

    娇声略顿,又道:“你倒底与青衣帮有什么大冤仇?”

    古玉琪听到她一再提起“青衣帮”,心里有点反感,不由忖

    道:“难道你也是青衣帮的刽子手,哼!如果真是的话,小爷不管你是男是女?都一视同仁。”

    是以,俊面骤寒,没好气地道:“你问这干嘛?”

    凤如玉的粉脸上,真有点挂不住了,三番两次地被这个俊美少年古玉琪奚落,因之,粉脸一红道:“姑娘高兴问,怎么样?”

    古玉琪故意效仿她的口音,说道:“我不高兴回答你,怎么样?”

    凤如玉接道:“不高兴回答,也得高兴回答。”

    她这样的蛮不讲理,弄得古玉琪哭笑不得。

    江湖上,竟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少女,他不由想起自己先后所遇见的几位少女,她们是:“阮寒霜妹妹,犹如一朵傲霜的菊花,是那么的高洁,那么的秀雅。再就是柳倩倩,她如一朵空谷幽兰,给予人的印象是淡雅素净,可惜现在迷失了本性,栖身在无忧别府内。

    另一个就是‘铁心观音’之徒冷蓉蓉,给予人的印象是端庄大方,其毫迈之处不让须眉,毫无忸怩之态。

    再次就是不知姓名的黑衣蒙面女郎,这个少女虽然对终南老人的死,尚未查明真相以前,但她对自己似乎并无恶意,何况又有过救命之恩,她给予人的印象是一个刚毅、果敢的女性。”

    “可是,眼前这一个凤如玉,却是一个刁蛮任性,高傲至极的姑娘,两相比较,恰好形成强烈的对照。”

    当下,愤然道:“姑娘究竟是何居心?”

    凤如玉道:“没有什么居心,只是想要知道,同时,礼尚往来。”

    古玉琪奇道:“我并未问姑娘来此何事?”

    凤如玉道:“你未问我来此何事?但却问了我名字。”

    古玉琪被她说得气极反笑道:“那是你先问我,我才问你的。”

    语声略顿,未待她开口,即又抢着说道:“我问你的名字,也没有要求你一定说出,那是你自己说出的,干我屁事。”

    他随口说了“屁事”两个字,俊面倏红,感到在一个陌生女孩子面前说出这样的粗话,确不礼貌。

    但凤如玉却未作理会,依然倔强地道:“无论如何你得答复我。”

    古玉琪真有点恼火,怒“哼!”一声,道:“简直是有意找岔,我可没有闲工夫与你闲扯,一个姑娘家,与人不认不识地胡缠!真不知羞。”

    以下的话未说完,举步要走。

    凤如玉气得妙目蕴泪叱道:“青衣帮怕你,姑娘可不怕你,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份狂傲之气,省得日后你再如此的嚣张跋扈。”

    口中虽然如此说,但却未动手。

    说实在,凤如玉打从第一眼看见古玉琪起,一颗处女芳心,便已“怦!”然而动,这从她的故意无话找话,以及秀眸中看得出来。

    原先她听是古玉琪的名字,只以为最低—限度,也要在四十岁以上,不然的话,不会有那样的绝高功力,竟敢正面与“青衣帮”为敌。

    但想不到这一睹面,竟与自己的年龄相若,而且,丰神飘逸,如同临风玉树,仙骨珊珊,飘然有出麈之慨。

    然而——

    他的外貌虽然如此,却是冷若寒冰的铁石人。

    他愈是如此冷冰冰的,使她的一颗芳心,愈是相向。

    她不顾少女的矜持,曲意攀谈,希望能将两人中间的距离拉得近一点,以达到她那少女私心的愿望。

    可是,换来的却是一片冷漠。

    更使她难堪的的,古玉琪竟骂她“不知羞”。

    试想,一个陌生男子当面辱骂一个待字闺中少女“不知羞耻”,她哪得不怒,哪得不气!

    当下,古玉琪听她说要教训自己,不由怒极反笑道:“凭你也想教训人?”

    凤如玉道:“难道姑娘不敢?”

    古玉琪冷峻地道:“我没有说你不敢,只是你不配!”

    凤如玉自己何曾不清楚她不是人家的对手,她之所以如此做作,只是想要撒撒娇而已,藉撒娇之力,希望把对方的冷漠化为热情。

    现在,她被古玉琪一句话扣住,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以,编贝似的玉齿,一咬樱唇,娇叱道:“狂徒,接招!看看姑娘配不配?”

    娇声甫落,纤掌狂风似地攻出了五招!

    古玉琪不屑地冷“哼!”一声,身形一滑,如同幽灵鬼魑似地滑出了她的掌风之外,玉面含着冷笑,立在旁边,看着这一个蛮不讲理的少女。

    凤如玉是一个女孩子,每个女孩子都喜欢发发小性子,她也不会例外。

    现在,她的小性子突发,目睹古玉琪那份不屑神色,益发恼怒,娇躯一扭,纤掌翻飞。

    掌势奇诡莫测,一连攻出了七掌,其快、其捷,有如同时攻出,着着指向古玉琪的周身大穴,所指之处,都是致命要害。

    古玉琪的心中,不由一震,暗忖:“倒看不出她的身手还是相当高绝!”感念之间,脚下稍稍一慢,竟被她的掌风余威扫电了肩头,还真有点痛疼,立足不稳,被推得向后退了两步!

    这一下,也激起了他的怒火,喝道:“凤如玉!你再不知进退,可莫怪我要出手了!”

    说着话,脚下不停,躲避对方的攻击。

    他却始终未回手。

    凤如玉樱唇一撇,叱道:“你只管出手,姑娘接你几招!”

    话声中,一连又攻出数掌。古玉琪一面躲闪,一面忖思道:“这样下去,说不准被她缠到什么时侯?还是得给她一点厉害尝尝!”感念之间,脚下已不知不觉地就施展开“三光错综步”。

    刹时——

    一片蓝影,围绕一条紫色身影转动起来。

    渐渐地——

    紫影愈来愈淡,以致于被蓝影完全淹没!

    但古玉琪却始终未曾出手,仅只是脚下展动,倘若他真要杀死她,可以说是举手之劳!

    然而——

    他们之间,毫无怨尤可言,只是在言辞上,稍微发生了点冲突,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下手的。

    相反的,古玉琪由于她的刁蛮,却对她发生了兴趣。

    因之故意展开“三光错综步”来逗弄她。

    那凤如玉在气急之下,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阵猛攻、狂扑,她希望最低限度也要打他一下,甚至轻轻地摸他一下,也算是将面子扳过来了!

    出乎意料——

    她不但未打到人家,甚至连衣角也未摸上!

    少女是喜耍性子的,这一下小性子所使的不是地方,一时怒气填膺,招式出手,狠绝毒辣,形同拼命!

    在狠攻之中,陡觉——

    眼前一花,一片蓝雾,围绕着自己转动起来。

    她的芳心一狠,就要向外猛撞……

    讵料,这层蓝雾的内层,似有着一股无形罡气。

    她心狠力猛,竟被那无形罡气,又弹回原来之处。

    但她自不甘受辱,依然猛打猛撞!

    所打出的掌风,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样,反而把纤掌震得有点痛疼。

    这时,她所受的耻辱,真想大哭一顿。

    就在她怒极无以自慰之时,突觉一阵风声疯然,眼前蓝影倏然而没!

    只觉自己左肩头的“肩井”大穴,似有一个指头,轻轻地点住,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一动,那个指头向上一点,就顿时了账。

    不由得芳容惨变,暗道一声:“完了!”

    旋即,双眸紧闭,泪水扑簌簌滚下……。

    她只有等死的份儿!

    可是奇怪得很,久久未见动静!

    不由得双眸眯开一条细缝,偷偷看时——

    只见对方立在自己的斜对面,他的手指抵住自己的“肩井”大穴。

    他那俊秀的面庞白中透红,一只黑白分明的双眸,发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不稍眨动地凝望着自己。

    少女的心思最为细致,同时在某一方面,较之同等年龄的少年男子更显得敏感,因此,她唔了一声道:“快点嘛!稍微用力就趁了你的心愿!”

    说着,整个娇躯,向前一倒。

    两人相距不到一尺,双方的鼻息可闻!

    古玉琪做梦也想不出她刁蛮得会来这一手。

    一时手足无措,竟来了一个软玉温香抱满怀。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伸手将她的娇躯扶住,以免倾倒下去!

    如兰似麝的处女幽香,从她的衣领项间散放出来,冲鼻而入,他不由得心神一阵荡漾,俊面通红。

    ※※※

    刹那间——

    他想起了自己现在有了一个“倩妹妹”,虽然是师叔在诙谐的话语里说过,但双方已经有了默契,岂能再另沾辱一个纯洁的少女……

    是以,双手向外轻轻一推,无巧不巧地双手按在她胸前两团轻绵绵的东西上,全身顿时有如触电,忙不迭地连连向后倒退,心里也“蹦蹦”乱跳!

    试想,他是何等功力,在这轻轻一推之下,凤如玉的娇躯,直跌出八尺开外,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她仰卧地上,双眸紧闭,似已晕厥!

    古玉琪见状,心头一震,不知应该怎样办才好!

    良久,她毫无动静!

    他有心前往探视一下,又怕她继续纠缠。

    因之,犹豫不决,急得他一会搓搓手,一会又搔搔颈项,看着凤如玉的娇躯!

    终究,他宅心仁厚,对这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而被自己推得跌倒晕厥过去,起了一份恻隐之心!

    他慢慢地向前走去,在她的身旁蹲下……

    探手试试有无气息?

    岂料——

    他的手距离她的琼鼻不到一寸之时。

    突被一只柔荑紧紧握住手腕,娇声道:“你……你好狠的心!”

    她已翻身坐起,秀眸中泛射出无限的幽怨。

    古玉琪被她这一握住手腕,才明白是受了她的欺骗!她是故意卧地不起,诳骗自己前去看视,冷不防地抓住自己手腕,继续纠缠。

    他一时大怒,右臂一振,坚逾精钢,已轻轻地甩脱了对方的纤手,挺身站起,退后两步,怒“哼!”一声道:“姑娘!你装得倒很像!”

    说着,一种被人欺骗的怒火上升,他不愿再理会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便自走开!

    方走出数步,只听身后一声娇叱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狂徒,给我站住!”

    古玉琪不由得一愕,止住脚步,但却未转头。

    只觉一阵香风过处,凤如玉已横身挡在面前。

    她那一双秀眸里,泛射出骇人的煞气,双颊晕红未退,一付娇躯激动得有点颤抖,显然她是十分恼怒。

    古玉琪见状,俊面骤寒,冷峻地道:“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不妨快说,我没有时间,陪着你纠缠。”

    凤如玉粉颊泛怒,叱道:“狂徒!你今天不能离开此地!”

    古玉琪听得一怔,略微一顿,冷漠地道:“难道你要我永久留此?”

    凤如玉道:“不错!”

    古玉琪有点不明白她意思,接道:“究竟为什么?”

    凤如玉道:“我要杀你!”

    古玉琪一阵惊愕!

    旋即,又放声哈哈大笑,道:“姑娘!我现在还不想死,因为有许多事,尚待我完成,待我一件一件地做完后,再到这里来请姑娘宰割怎样?”

    他未待凤如玉说话,立即又冷冷地道:“这样可以了吧?”

    忽然———

    凤如玉秀目一红,眼角滴下两滴—泪珠!

    古玉琪的冷淡,确实伤透了她的芳心,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痛恨古玉琪,竟会下得那样狠心将自己推倒,而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简直是铁石心肠!

    这还不算,自己以一个清白女儿身,不顾羞耻地去握住他的手腕,想藉此拉得近一点,他能对自己说几句道歉的话,而自己则破涕一笑,满天云雾尽散。

    想不到他连理都不理,甩脱手腕径自走开。

    这对一个情有所钟的少女来说,其刺激是够大、够深。

    社会上的任何事物,凡是极想得到的东西,而无法达到愿望,往往会把它想得神魂颠倒,因之,渴望得到的心,也就更切、更深。

    凤如玉对古玉琪也正是如此。

    古玉琪也不是一个木石人,相反的,却是一个多情种子,他对凤如玉的一再纠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用意,可是,现在他有许多心事,因为柳倩倩迷失本性,居住无忧别府,阮寒霜被华山三剑所伤不知死活?还有冷蓉蓉以及黑衣蒙面女郎,这几个少女,他正不知将来如何安排,又岂能再乱发情感,惹火烧身!

    不过,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他毕竟有点动心。

    可是,一时间,又不能堆下笑脸来,于是,仍然冷漠地道:“姑娘,倒底留住我要怎样?”

    凤如玉的泪水扑簌簌滚下,恨恨地道:“古玉琪,现在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总有一天,我非要杀死你不可!”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古玉琪听得心头一寒,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暗道:“情的反面,就是恨,太可怕了!”

    他好半晌,才长长地透了一口气,说道:“姑娘,我古玉琪扪心自问,还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姑娘既然立意如此,我在江湖中随时候教。”

    凤如玉听得他如此一说,益发芳心欲碎!她恨不得嚎啕大哭一埸,以发泄心中哀怨。

    可是,少女的矜持,以及倔强的个性,使她把这一份哀,暗暗地咽进腹内。

    两人正在僵持之时。

    蓦闻——

    远处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呼道:“小姐,你到哪里去了?”

    这喊声,显得有点急亟。

    声音渐渐由远而近。

    凤如玉粉面倏罩寒霜,朝着古玉琪恶狠狠地瞪了几眼,编贝似的玉齿咬得咯咯作响,道:“古玉琪,记住,早晚我必杀你!”

    娇躯疾起,朝向喊声方向驰去!

    古玉琪望着凤如玉驰去的背影,喃喃地说道:“人家的心油煎火烤,你却无缘无故地找人间这问那,结果你还要杀人家,这是从哪里说起!”

    突然,一个身穿红衣、红裤,头挽双丫髻,年约九、十岁的小女孩,如同电闪似地飘落在面前,一张小脸蛋满现惊疑地问道:“大哥哥,谁要杀你?”

    古玉琪目睹面前这一个小女孩,清秀可爱,遂跨前两步,柔声说道:“小妹妹,告诉你也没用。”

    女童小嘴一噘,道:“告诉我,我会帮助你打他。”

    古玉琪见她幼稚可爱,猜想定是凤如玉的闺中小使女,遂微笑道:“小妹妹,适才有位姑娘名叫凤如玉,竟蛮不讲理地要杀死我,幸亏我跑得快,不然……。”

    倏地——

    女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得滚圆,截住道:“你胡说,她是我家小姐,从来不会打人的,敢情一定是你欺侮她,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快告诉我。”

    古玉琪见她说着话,那双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双眸不眨地凝注向自己。

    古玉琪故意岔开话题,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家小姐到哪里去了!”

    女童小嘴一噘,道:“我叫小红,可不告诉你。”

    古玉琪听得哈哈大笑道:“你已经说出名叫小红,怎的还不告诉我?”

    小红歪头一想,小脸蛋红起来。她略微一顿,忽然喝道:“好,你欺侮我家小姐,又来欺侮我,非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举起小拳头迎面向对方胸前捣去!

    古玉琪想不到女童说打就打,他也是童心未泯,“嘻”的一声,身形微旋,已轻灵地滑至她的身后。

    女童双拳打出,只觉眼睛一花,已不见了对方人影。

    她不由得“咦”了一声,语声显得有点惊怕,道:“鬼!鬼!”

    一想到鬼,身形一晃,就要往回奔驰!

    她乍然转身,却见古玉琪含笑站在自己身后,但她以为他一定是“鬼”,哪里还敢再答话,转身又向右前方奔去!

    古玉琪身形一滑,又抢在她的面前,轻声说道:“小妹妹,不要怕,在白昼之间,哪里有什么鬼,我是一个人,告诉我,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小红一见他拦在身前,不由吓得连连后退,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向前凝视,颤声道:“你真的是人?”

    古玉琪点点头,面含微笑。正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小红!”

    小红闻声,顾不得答复古玉琪,身形疾起,向叫唤之处驰去!

    刹那间已消失了踪影。古玉琪对着女童驰去的方向,怅立良久,喃喃地说道:“古玉琪,你身负血海深仇,竟自有闲情

    逸致与孩童嬉戏,实在不象话,快去寻找……”

    他双肩微晃,如同行云流水般地向前激射!

    他想起“霜妹妹”负伤,被“鬼乞”黄崧救走,不知能否治愈,倘若“霜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他决心要血洗玉泉寺……

    可是,他又不知道“鬼乞”黄崧是好人,是坏人?怎的始终未现踪影?

    他想至此,心下更急,身形简直快得如一缕蓝烟。

    正行之间——

    蓦闻,一声凄厉惨吼!

    紧接——

    又是数声娇叱道:“老匹夫,你逃不了!”

    古玉琪听得心头一震,循声奔去!转过一座山角,发现几株古松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呈出一幕惨剧!

    顿时,使他怒气填膺……

    原来在几株古松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正有十余个身穿红色紧身衣糖枘少女,个个生得娇艳绝伦,美貌矛匹!

    她们的手中,都是一色地握着蓝汪汪的长剑!

    内中正有一个少女妙眸圆瞪,粉颊罩煞,挥动着长剑,正向一个躺在地上满身血污的老人斩下!

    樱口中还不绝地叱骂着:“老匹夫!姑奶奶送你上西天!”

    眼看长剑就要……

    古玉琪适时来到,一声大喝道:“妖女!你敢!”

    身随声动,快似电光石火般地射向前去!

    同时之间——

    他运出了八成以上的禅功真力,犹若惊涛骇浪,推山倒海地对着那一个挥剑的红衣少女砸来!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一条红色身影凌空跌出三丈开外,“噗嗵”摔在地上一命呜呼!

    场中,所有的红衣女郎,都同时一声惊呼!

    秀眸落处,见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书生,双眸神光如同两缕火炬,正渊停狱峙地立在卧地老者身旁!

    那些少女一见同伴被这一个少年击毙,立时大怒,同声娇叱道:“狂徒!你吃了豹子胆、老虎心,竟敢……”

    声音未绝,两个红衣少女挥剑而上!

    剑势如惊涛骇浪,雨骤风狂,着着指向要害!

    古玉琪先时被紫衣女凤如玉纠缠得怒火未熄,正无可发泄处,一见红衣少女,竟如此蛮横,一声如寒冰似的冷“哼!”道:“小爷统通超渡你们!”

    说着,双掌齐施,打出数波劲气!

    又是两声惨叫,挥剑而上的两个红衣少女,也自踣地不起。

    古玉琪痛恨这些少女们手段毒辣,因之,出手毫不留情,是以,一个照面不到,就将两个少女击毙!

    其余的少女一见大骇,但个个的秀眸中,都射出缕缕的怨毒神光,好像要把古玉琪吞噬下去!

    古玉琪一声喝道:“你们与这位老人何怨何仇?竟如此狠毒!”

    喝声如春雷乍展,震得每个人耳鸣心跳。

    内中有一个年龄比较大一点的红衣女,秀眸圆睁,似要喷出火来,娇叱道:“你是谁?敢管我们的事!”

    古玉琪冷漠地道:“小爷古玉琪!”

    众红衣少女闻听“古玉琪”三字,顿时一惊,十几双秀眸,

    睁得大大的,对着古玉琪上下一阵端详。

    陡地——

    先时发话的少女,一声娇喝道:“上!劈了他!”

    随着话声,十几个红衣少女一哄而上!

    古玉琪见众红衣女似是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他也无暇多想,双掌齐轮,劲气“波波”连声!

    他不用想,当前这些红衣女绝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从她们的眼色中可以看出,含有无限的荡意。

    这些少女个个身手不凡,剑术都有相当造诣!

    每一招,每一式,都能致人于死!

    她们围攻之间,樱口吐出阵阵春情荡笑!

    秀眸流盼自若,钩人魂魄!

    古玉琪双掌挥舞之中,听得荡笑之声,不由一怔!

    就在这一怔,一柄长剑“哧!”的一声,将他的右衣袖划了二寸余长的口子,尚幸未伤及皮肉。

    这一下,可把他的怒火激起!

    掌风落处,一声凄厉惨叫,枉死城中又多了一名红衣女鬼!

    正在这时——

    突闻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啸声,剩下的红衣女一闻啸声,顿时抽身撤剑,朝啸声奔去!

    刹那间,失去了踪影。

    古玉琪不知这些红衣女是什么来路,可是,也无心去追赶,转身走至满身血污、卧地不起的老人旁边,又使他大惊失色!

    他慌不迭地蹲下身躯,颤抖地叫唤道:“柳伯伯!你……你……怎么啦?”

    原来满身血污的老人,正是外出追寻爱女柳倩倩的父亲——“十里闻风”柳逢春。

    古玉琪连声叫唤不已!

    可是,柳老堡主似是不闻不问。

    古玉琪只急得双眸蕴泪,束手无策。

    他急忙检视柳老堡主的伤势,发现全身竟无一处完整的地方,而且,所有的伤处都流着黑色血液!

    这显然是因为对方的武器上淬过剧毒,不然不会有此现象!

    古玉琪看得心头一酸,泪水扑簌簌落下!

    他泪眼望着这一个垂危的老人,又轻声地叫唤着:“柳伯伯……”

    这位老人,由于三个月前,误会爱女作出不名誉之事,因而大发雷霆,迨至明白内中原委,爱女却又悄然离家出走!

    他不放心爱女孤身飘泊,随即外出追寻!

    可是,造化弄人,父女俩终未见面。

    想不到现在竟身负重伤,只剩下一丝微弱气息。

    良久,柳逢春的耳畔似乎听到一个声音。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可是,眼神已散,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他的嘴唇,连连翕动两次,却未吐出话声。

    古玉琪见状,急忙说道:“柳伯伯,在下是古玉琪!”

    柳逢春闻听“古玉琪”三字,眸神中,顿时现出了一丝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光彩,他再次向古玉琪的俊面上凝视了一下,微微点了一下头。

    古玉琪说道:“伯伯,您……。”

    他喘了一口气,又说:“你要……找到……倩儿……我把……她交……给……你……找……赤女……教……替我报……”

    柳逢春咽喉被痰塞住,说至此,一口气未喘上来,憋得双眼一白,就此气绝身亡。

    古玉琪见状大恸,双眼泪水如破堤的江水,狂涌而出。

    口里哀伤地叫唤道:“伯伯,您安息吧!我一定替您报仇!”

    他守在尸旁,痛哭了一顿,遂掏出“冷泉”剑,在一株古松旁边,草草将柳逢春埋好,对着拜下去,道:“我一定找回倩妹妹,与她杀尽赤女教……”

    蓦闻——

    身后响起数声娇脆的冷“哼!”声!

    他身形暴起,却见身前三丈余处,并排着三十余个赤衣女人,妍媸美丑,燕瘦环肥,色色俱全。

    这些女人的面孔上一色都是冷冰冰的,双眸射出怨毒的光彩,她们的面孔好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当中一个女人,年约三旬左右,生得琼鼻樱唇,那双妙眸,令人一见勾魂摄魄!

    只有她嘴角上泛现着浅浅的笑容。

    她一见古玉琪转过身来,顿时一怔。

    她万万想不到这个少年竟会如此俊美,当即趋前两步,含笑盈盈地说道:“小弟弟,死的已经死了!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不要为了一点小误会就发生冲突!”

    话声中媚眼频飞!

    古玉琪一声暴喝道:“妖女!小爷与你们无话可说,报名受死!”

    赤衣女人一阵“咯咯”娇笑,道:“小弟弟,看你凶巴巴的样子,怪怕人的,姊姊告诉你就是,江湖上的人,都叫我‘赤姹女’,至于名字究竟叫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再告诉你,我们赤女教,就是最近个月来才出现江湖,我想,你一定还未听说过,对吧!”说着,又盈盈前进两步。

    古玉琪伤痛柳逢春的惨死,立时吼道:“小爷要杀尽你们赤衣教,方解心头之恨!”

    他双眸喷火,就要扑上!

    其余的赤衣女人,一见他身形晃动,同声娇叱道:“你好狂的口气!”

    一时剑气森森,如排山倒海般地涌上!

    古玉琪早已怒火喷射,因之,也就运集了全身劲力,挥舞双掌,施展开武林绝传“分合神功”。

    “看”然两声大响,一阵血雨横飞,首当其冲的两个赤衣女人的一缕芳魂,已进了鬼门关!

    紧接——

    又是数声惨呼,又有好几个骨碎肉飞!

    “赤姹女”一见大骇,惊呼道:“分合神功,快退!”

    刹那间——

    场中人影晃动,直向外面窜奔而去1

    有两个赤衣女走得慢了一步,惨呼两声,也随着死去的几个女人到枉死城中报到去了!

    古玉琪一见场中赤衣女人逃得一个也不剩,转身对着坟

    墓拜了下去,说道:“伯伯,我要杀尽赤衣女,替您报仇!”

    话声刚落,忽闻身后有衣袂飘风之声,他只以为赤衣女去而复退,身形陡起疾转,出手就全力打出一记“分台神功”。

    讵料,掌风乍出,他已看清面前乃是一个古稀老人,双眸闪烁,面色冷板板毫无表情!

    他恐怕伤着老人,立时双掌后撤!

    但他系全力打出,掌风是何等凌厉无伦,虽然双掌急撤,仍然如同排山倒海般地后劲狂涌而出。

    他担心着立时又是一条人命丧在掌下!

    出乎意料之外,却见那位老人的右掌,先是平空向后一拉,旋即又向前一推,“波”的一声,两记掌风相撞,一阵旋涡向四外扩散而去。

    古稀老人屹立不动地立在原地。

    古玉琪心头大骇,暗忖:“自己适才所打的‘分合神功’,虽然撤去了一部分力量,却仍可开山裂碑,击石成粉,这老人不知是什么来路,怎的会有这高功力?”

    心念之中,只听老人冷冷地道:“你与赤衣教又结下了什么冤仇?”

    古玉琪猜不透老人的身世,自不便实话实说,遂道:“尊驾什么意思?”

    老人面孔毫无表情,仍然冷冰冰地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一点。”

    古玉琪对当前这位老人那份冷漠之形态,心里有点不悦,遂也冷峻地道:“无可奉告。”

    紧接着,老人又说:“你要杀尽赤女教?”

    古玉琪道:“不错!只要碰在我的手中,绝不放松一个!”

    老人双眸神光暴射,接道:“壮志可嘉!”

    古玉琪闻言一怔,呆呆地看向老人。

    老人的询问,实在令人莫测高低,先是步步逼紧,似是为赤女教报仇而来,但旋即又将话风改为嘉许!

    略微一顿,老人又冷漠地道:“你是笑痴子的传人?”

    古玉琪心头一骇,暗忖:“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是以,接口道:“何所见?”

    老人说道:“你使用的‘分合神功’以及‘笑音曲’,就是铁的证据!”

    古玉琪惊骇得不由后退一步,反问道:“阁下尊姓?”

    古玉琪见老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心里着实不悦,但对当前之老人无冤无仇,既不愿照实说,也不愿撒谎。

    是以,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老人哈哈大笑道:“那么你是承认了!”

    古玉琪惊诧地凝注着这一位神秘老人。

    那老人语声略顿,岔开话题又道:“武林中各大门派,已分别派遣高手到处邀截你,已经把你看成为一个危险人物,你知不知道?”

    这确是实情,并非他故作惊人之谈。

    在六盘山坪顶崖上,少林大觉和尚无中生有的挑畔,把他称为“笑魔”,就是要清除异己。

    武林之中,永远是尔虞我诈,相互攻讦,即是侠义人物也不会例外。

    当下,古玉琪冷“哼!”一声道:“在下乍临江湖,替天行道,自问还没有对不起武林同道之处,渠等真要如此作为,那也是无法之事。”

    老人闻言,一张冷漠的面色上一无表情,但双眸湛神光,洞彻对方之肺腑,又冷漠地说道:“天下黑白两道尽成了你的敌人,武功即使再高,也无法与天下的黑白人物为敌,所以生存于世,非黑即白,非白即黑,绝不能像你这样作为!”

    古玉琪对这位神秘老人模棱两可的话语,说得有点不快,俊面肃穆地说道:“尊驾的见识不无道理,可惜阁下无法理解在下行道扛湖的意旨,正义人士与我无冤无仇,自不便与之公然为敌,渠等若真要赶尽杀绝,在下为了自卫也只有付诸一战,至于绿林巨擘,凡是与我有仇者,就血债血还。”

    紧接着,老人说道:“赤女教、青衣帮与你都有仇?”

    古玉琪点头道:“不错!”

    陡地——

    神秘老人欺前一步说道:“这一帮、一教所有的人,不会都与你有仇,如果肆意滥杀,不怕遭受天谴?”

    古玉琪忽然哈哈大笑道:“除恶就是向善,我又何所惧?”

    老人再欺前一步,紧紧相逼道:“你究竟有多大本事,敢如此狂妄?我想领教一下!”

    古玉琪冷冷地道:“悉听尊便!”

    老人真地双臂向外一圈,又向外一合,掌心向外猛推,推出两缕细如游丝似的潜劲,向对方激射!

    古玉琪一见老人掌势,心下大惊,暗道:“这是什么武功,怎的双掌紧推出两缕细如游丝的掌风,敢情这种掌风可以穿破狂猛无匹的劲气?”

    他不知用“分合神功”对抗,还是用禅功劲气?但分合神功,乃是破解狂猛劲气,像这样细如游丝的掌力,自无用武之地!

    在电光石火之瞬间,他只有运集了全身禅功真气,双掌也是猛推,如同狂涛猛浪似地推涌而出!

    突然——

    老人双臂又是一屈一伸,古玉琪所推出的掌风竟如石沉大海,同时,他觉得又有两缕劲疾无匹的尖锐指风,撞在他的胸前,而且,透入了护身“无形罡气”之内。

    古玉琪只觉得胸前一阵微痛,“噔噔噔”连向后退三步,方才拿桩站稳。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是惊呆了!

    尚幸与对方并无冤仇,否则,恐怕已是横尸当场!

    只听老人哈哈大笑道:“怎么样?”

    古玉琪有着一付倔强个性,他心里的那份难过,自非笔墨所能形容!

    原先他只以为在“笑痴洞”的奇遇,使自己的武功已经达到相当火候,想不到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但他不愿意就此罢手,立时,说道:“请尊驾接在下一掌!”

    说着,运集了毕生功力,打出了“分合神功”。

    出乎意料——

    老人的双臂与先前同样地也是一屈一伸,轻描淡写的样子,可是,从他的双眸中可以看出,已不似先前那样的若无其事。

    “哧!哧”两声轻响!

    双方掌风相接。

    古玉琪的“分合神功”的“分”字诀未能将对方的掌力消失,但“合”字诀的劲力却将老人推得后数步。

    而古玉琪本人也被对方两缕劲疾无伦的掌风,击得向后退了两步,胸脯虽然有点痛疼,却无伤损。

    这两个人在外表上看,似乎功力相等!

    可是实际上,双方心里明白,古玉琪功逊一筹!

    神秘老人也暗暗敬佩,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竟有如此的造诣,实在难得。

    感念之中,哈哈大笑道:“你如果以此功力,去对付一帮、一教,还是打消雄心,不要白送性命的好,希你善自考虑!”

    古玉琪自出道以来,又是一次铩羽,虽然神秘老人对他似乎并无恶意,可是,他心里的怨哀付就……。

    他不敢想下去,双手一拱,黯然道:“老前辈,我们后会有期!”

    身随声动,人已射出十数丈远,又是一连几个纵跃,已消失了踪影!

    那神秘老人对着古玉琪消失的方向,犹豫了一下,终也身形一晃,蹑随其后。

    这一隐秘处所,适才的一场龙争虎斗,至此又归于平静,遗下几具红衣女郎尸体,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

    这是她们参加邪教的下场!

    且说古玉琪一路星飞丸泻向前疾驰!

    他奔驰之间,心想这位神秘老人究何出身?不知是敌?是友?若是友自无话可说,倘若是敌人,凭其武功,实在防不胜防!

    继之,他又想起柳逢春的惨死!

    还有柳倩倩的迷失本性,现居无忧别府,她尚不知其父已被“赤女教”教徒所杀,这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还有阮寒霜为护卫自己,以致被华山三剑击成重伤,现在被“鬼乞”黄崧带走,不知能否治愈?还有……

    他权衡缓急轻重,柳倩清之事,并非一蹴可及,需要寻到不世良医,方能以药物解得其迷失的本性,只有慢慢想法。

    当前最急之事,还是要寻找“霜妹妹”要紧!

    想着,心下大急!

    脚下已全力施展开绝顶轻功!

    行至一株树林旁。

    陡地——

    从林内发出一阵不可抗御的掌风,将他前冲之势阻住,他应变迅快,立时煞住身躯,后退丈余!心里吓得“怦怦”乱跳!

    就在掌风推出的同时,有人暴喝道:“笑魔!哪里逃!”

    随着话声,纵出了僧道俗家约有二十余人,个个都是双眸神光闪烁,面带煞气,显然是各派的精华。

    为首的一个正是少林大觉和尚!

    古玉琪一听见“笑魔”二字,顿时一怔!

    但旋即又明白了是怎样回事。

    武林正派人物已把自己看成了危险人物!

    他不由得哈哈朗笑,跟着,灵机一动,玉面倏沉,说道:“笑魔乃是小爷师尊,又岂是尔等随便乱叫的,如果哪一位再敢侮辱他老人家,小爷可要……”

    声音未落,大觉和尚双手合十截住道:“难道笑魔还生存于世?”

    古玉琪嘴角一撇,不屑地道:“少林派原来也是坐井观天,一个武功超绝人寰的人,又得到意外的奇遇,难道活上几百年,还算得什么稀奇的事,真是少见多怪!”

    古玉琪之所以此说,当然另有其用意。

    突然——

    有一个身披鹤氅,年约五旬左右的道人冷冷地道:“汝师现在何处?”

    古玉琪看了道人一眼,道:“你还不配知道他老人家停身之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六盘山坪顶崖上,他老人家曾出现了一次,可惜各位未曾看见,哈哈哈!”

    笑声如平空焦雷,震得对面的武林高手心惊肉跳!

    大觉和尚高宣一声佛号,道:“小施主,倒真会信口开河,老衲活到古稀之年,还未听说有人能活几百龄,你不必故作惊人之谈,实在对你讲,老衲等为了江湖的安宁,还请小施主顺道至华山派‘玉泉寺’走一趟!”

    古玉琪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到玉泉寺去?”

    大觉道:“一来了结小施主与华山派的一段恩怨……”

    古玉琪未待他说完,即截住他道:“在下与华山派自问尚无不是之处,勿劳大师父费心,大师父还是急早返回少室峰多念几句阿弥陀佛吧!”

    大觉和尚面色一寒道:“小施主勿慌,老衲等为了武林不再起风波,想屈留小施主在玉泉寺逗遛一段时日,如果真如小施主所说,令师笑魔并未离开人间,希望他能现身一谈,给武林中一个保证,不要掀起杀劫,望小施主三思!”

    他说着,心里也在暗忖:“关于笑魔这个人,乃是自己信口拈来,可是,看他说得真有其人似的,这不成了怪事?”

    古玉琪不屑的道:“在下尚有要事,目下还不能到玉泉寺,有劳大师父费心。”

    说完,举步要走!

    “哪里走,明白地告诉你,今天要你的命!”

    声落人动,已有一僧、一道、一俗三个人,掌剑齐挥而下!

    古玉琪对武林正派人士的蛮不讲理,实有点气愤,是以,沉声道:“诸位如此相逼,可莫怪我要出手。”

    那个道人挥动长剑喝道:“小子,你有本事尽管抖露一下,若不再露一下,就没有机会了!”

    剑如游龙戏水,猛斫猛劈,剑风嗡嗡,震人心弦,那一僧一俗,双掌翻飞,直击要害!

    古玉琪心火大炽,痛恨武林正派,竟与黑道人物,都是一丘之貉,而且,大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之,他也毫不留情,一声喝道:“既然如此,后果由你们负责!”

    右掌挥处,“铮!”的一声脆响,那道人手中长剑,脱手飞出三丈余远近,“哧!”地竟插进一株树干上,半尺余深!

    左手拇指扣住食、中二指猛力外弹!

    一声惨嚎,首当其冲的那个和尚,竟自踣地不起。

    紧跟着,右手打出的“分合神功”的“合”字诀——

    又是“看”然一声,凄厉惨吼,一阵血肉横飞,那个道人,也随着进了枉死城中。

    剩下的一个俗家,哪还敢再上,慌不迭地后退,面色已吓得焦黄,口中“呼呼”喘息不已!

    蓦闻——

    大觉和尚一声“阿弥陀佛”,双眸精光暴射,无限激奋地道:“小施主,你……”

    又是一阵暴喝,截住道:“大师父且慢,贫道等为师兄报仇!”

    立时,有五个道人,一齐冲出!

    这五个道人,双眸喷火,同时双掌齐扬,扑攻而上!

    这时——

    古玉琪不想与正派人物为敌已是不可能,掌指挥处,又是一阵惨嚎,五个人齐齐手捧心口,连向后退!

    “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颓坐当地1

    古玉琪适才出手的快捷凌厉,场中所有的高手竟然未曾看清,他是使用何种招法!

    众人都是心头一阵寒懔,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试想,还有谁人敢拿性命当儿戏,适才先后所出去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就在一招不到,伤的伤,死的死,这个小煞神的武功真是不可思议!

    大觉和尚又何尝不心惊,但他为各大门派所选出的领导人,自不能退缩,同时,他自信也有制胜的把握,是以,双眸向两旁一递眼,趋前三步。

    其余的僧、道、俗一见他的眼色,纷纷后退三丈余,双手掩耳,挺立当地!

    这时——

    大觉和尚与古玉琪之距离,约一丈余远。

    古玉琪艺高胆大,而含冷笑,要看看在武林中执有牛耳之尊的少林派技艺,究竟有什么了不起?

    他并未作任何戒备,因为在他想来,你无论打出何种毒绝狠辣的招式,凭着自己的“三光错综步”,还不怕躲不过去?!

    他有一点不明白的就是,那些高手双手掩耳,不知何意?心里窃笑,敢情是惧怕自己要发出“笑音曲”?

    感念之间,陡地——

    一声山崩海啸的吼声,暴然而起!

    古玉琪在冷不防中,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头昏脑胀,双眸难睁!

    在电光石火之间,空然有人喝道:“小子,快退!天音吼与碎山掌……”

    这个喊声,“掌”宇刚刚出口——

    古玉琪只觉一缕狂猛无伦的劲气击来!

    他心中虽想躲避,但已被吼声所慑,动弹不得!

    紧跟着胸前如同千斤铁锤所击,一阵天旋地转,竟被这股掌风砸出四丈余远,摔跌在地上!

    这一摔,竟摔得头昏眼花,但他灵智未泯,强逼翻涌的气血,一跃而起,双眸满布红丝,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他要与大觉秃驴同归于尽!

    但退后的武林高手已狂涌而至!

    有三个俗家打扮的人,当先扑上!

    古玉琪强提一口气,钢牙紧咬,双掌一阵猛挥,内中一个俗家弟子抱臂而退,面色苍白,显然是臂肘已断。

    但另两个俗家弟子,同时之间,四掌齐到!

    古玉琪已是双眸模糊不清,躲无可躲,一声惨叫,被两个俗家弟子的掌风砸出一丈余远,又摔跌在地上。

    “哇!哇!”两声,吐出了一滩鲜血!

    他倔强成性,又复爬起身来,双眸血丝满布,一声惨笑道:“好!好!打得好!如果小爷不死,我们会有一笔好账算算,武林各大门派也不过是些群打群殴的宵小之辈。”

    笑声凄厉,闻之令人恻然!

    他虽然身负重伤,却无后退之意!

    一步一步地又向上逼去……

    正在这时——

    一条身影横掠而来,将他挡住,说道:“孩子!你为什么如此不知进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尚有许多事情未了,就这样与他们硬拚下去,实在划不来,此处之事有我,你快离开!”

    说话之人正是那位神秘老人,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显得无比的深沉!但面部却是一无表情!

    古玉琪双眸迷离,但他听声辩人,惨笑道:“多谢老前辈,在下不愿拖你人家的人情债,我的事只有自己去处理,请老前辈勿置身其间!”

    要从神秘老人的身旁走过!

    但神秘老人右臂一伸拦住!

    他就要再行劝慰……

    蓦闻——

    身后一声“阿弥陀”,道:“施主,倒真是有心人,总是不早不晚的来临,老衲身为出家人,悲天怜人,奉劝施主,还是少管闲事!”

    神秘老人“嘿!嘿!”冷笑道:“这倒要谢谢大师父的菩萨心肠,不过,老朽也有一个毛病,对一件事情不伸手便罢,要伸手就管到底!”

    话声略顿,双眸寒光直射。语含讥笑地道:“大师父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应该还有争强好胜之念,相反的,大师父似乎比之一般人具有这种心理,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觉和尚呵呵笑道:“老衲是为武林着想,要除魔卫道,我佛慈悲,亦当嘉许老衲之作为,难道施主以为老衲所行非是!”

    神秘老人冷漠的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好一个我佛慈悲,亦当嘉许,绿林黑道朋友,对付任何一个人,是只求目的,不择手段,武林中堂堂各大门派,竟然也是如此,倒叫老朽好笑,哈哈哈……”

    笑声尖锐刺耳,难听至极!

    大觉和尚面色倏沉,沉声道:“施主要管?”

    神秘老人接道:“还是假的不成?”

    大觉和尚恼羞成怒,道:“后果你要负责!”

    神秘老人道:“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时,他与古玉琪之间相距五尺。

    陡地——

    一声尖锐刺耳的大吼——

    吼声中,一股狂厉无伦的掌风涛涌而至!

    神秘老人大声喊道:“小子快退!”

    他一把未曾抓住古玉琪,慌不迭地向旁边纵去!

    只听又是一声惨叫,古玉琪已被掌风的边缘砸出三丈余远,“卟嗵!”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顿时,场中人影晃动,就有好几个人疾捷地扑向古玉琪躺身之处!

    这些人的身形乍动,只听一声沉雷似地大喝:“站住!”

    神秘老人喝声未了,掌风已出!

    惨嗥连起,已有两个被他那奇特的掌风,砸得踣地不起,嘴角汩汩地流出鲜血,显然已接近了鬼门关!

    他的掌风刚出,就要……

    身形未动,大觉和尚的“碎山掌”狂涌而至!

    他冷峻地一“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双臂一屈一伸,掌心向外猛推!

    “嚓!嚓!”两专用轻响,两缕织细的掌风已穿进了大觉和尚所推出的“碎山掌”的掌风之内!

    刹那间,掠地狂飙四散,掠起地上砂石,迷人眼目!

    神秘老人也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场中已剑拔弩张,大有蜂涌而上之势!

    忽然——

    又有一僧一道,朝古玉琪之处慢慢移去!

    古玉琪已摇晃地站起身来,呆立当地!

    神秘老人一见当前之情势,乃是一个不了之局,他发现古玉琪又站起身来,立时以“传音入密”神功,说道:“小娃子,你还快走,等待何时?难道真要以有用之身,在这里作无为的牺牲?快走!”

    古玉琪灵智未泯,暗忖:“他说得很对,我应该留下此身,去完成所有的事情,我不能死在这里!应该急速离开!”

    忖思之间,神秘老人又连声催促!

    他看了老人一眼,终于转身蹒跚地向山中走去!

    尚未走得几步,那一僧一道大喝道:“哪里走!”

    身形激射,向古玉琪追去!

    古玉琪似是不闻不问,依然蹒跚前进。

    神秘老人见状,冷“哼!”道:“找死!”

    掌风如箭,暴射而出!

    两声惨吼,僧、道同时张口狂喷鲜血,倒地而亡!

    紧接——

    又有五个僧、道、俗家身形连晃,也随后追赶,看情形,他们各大派高手是坚决要置古玉琪于死地!

    神秘老人不敢犹豫,横身飞掠挡在五人前面!

    他这一次,乃是双掌对拍!

    “啪!”的一声脆响,竟发出一缕如锋刃似的掌风,硬生生将五个向前急纵的身躯我挡住,使他们前进不得。

    神秘老人的武功再高,毕竟是一个人。

    他挡得了这五个人,那边双有三个猛扑而出。

    至此——

    神秘老人双眸陡身煞气,哈哈一笑道:“老朽要大开杀戒了!”

    双掌疾挥,纵出的三个同时归阴!

    大觉和尚见状,心头大骇,暗道:“这位施主,他自称为‘两叩叟’,究竟是谁?能有这么高绝的武功?怎的过去未曾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人倒下去!

    于是,大吼道:“施主,如此心狠,不怕天遣!”

    神秘老人道:“只有和尚害怕,俗家人没有这多顾念!不过,如果还有人不愿活着,老朽仅是举手之劳,统统超渡。”

    他说着话,神眸四睇,已不见古玉琪踪影,这才放下了一颗忐忑的心。

    但他知道古玉琪身负重伤,绝对走不了多远,仍然不敢稍有疏忽。

    大觉和尚领导各大门派高手,邀截古玉琪,现在自己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就是自己也被人家奇特如线的掌风击得胸脯疼痛难忍,这份难堪,非言词所能形容。

    是以,强提一口真气,喝道:“施主既然要管,老衲与施主……”

    话未说完,眼色向两旁之人频施!

    他自己则运集全身功力,对着神秘老人扑去!

    人影一阵晃动,乘下的十几个僧、道、俗家向古玉琪离去的方向奔驰而去。

    神秘老人大急,也云集了全身真气,打出如线掌风。

    大觉和尚又是一声闷“哼!”身形向后倒退数步,“噗!”一下跌坐地下,面色苍白如纸!

    神秘老人也后退了三步。

    他身躯一旋,却未发现古玉琪的踪影!

    至于那些僧、道、俗家,却满山遍野地寻找!

    但古玉琪的踪影杳然!

    神秘老人这才放下了心,身躯一晃,疾驰而去。

    一场武林争杀,至此又告消弭。

    且说古玉琪蹒跚地向前走着!

    他心里的哀痛,就不必说了。

    想不到自己一连数次奇遇,依然不堪高手一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要寻找一个隐秘处所调息,然后一不作二不休,找上少林寺清算这笔血账!

    可是,强敌环伺,又到何处寻觅隐秘处所?

    他一步一个踉跄地走着。

    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有无人追来!

    倘若神秘老人不敌,自己的一条命算是交待了。

    他想不出自己倒底在何处得罪了各大门派?他们竟处处邀截,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才甘心。

    今日若非这位神秘老人,自己万难逃出活命。

    想到神秘老人,不由暗忖:“这位老人家倒底是谁?他为什么老跟踪在自己身后?这是个谜,如果我这次不死,一定要设法……”

    “设法”什么呢?是要探听出神秘老人的身世?还是要报答神秘老人的救命之恩?他没有再想下去。

    总之,是友?是敌?他必须要待身体复原之时,再行探询,现在是没有这份能力的。

    这时,所有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有一此人影在他的眼前晃动,晃动!

    那些人影是:玄静禅师、柳倩倩、阮寒霜、冷蓉蓉,还有那一个不知姓名的黑衣蒙面女郎。

    忽然——

    眼前又出现柳逢春死去的一幕……

    那些赤衣女满面戏血,凄厉地叫唤着!

    “你要替我们偿命!”

    他双掌向前乱挥,喝道:“妖女,小爷要把你们悉数杀尽,替柳堡主报仇!”

    赤衣女均飘然而去!

    陡地——

    他听见身后有人说道:“这小杂种身负重伤,他会跑到哪里去?”

    另一个接道:“他跑不远,就在这附近,搜!”

    话声中,衣袂带风之声脚步声,随后追来!

    古玉琪此时功力全失,漫说是无力与人对敌,就是行走也感到有些吃力。

    他一时惊慌,鼓足全身劲力,要向前奔驰,想寻觅一个隐秘处所,躲藏一下,俟追赶之人过去后,再觅地疗伤!

    可是,双腿酸软,一个踉跄摔倒当地!

    这一跤,摔得他一阵夭旋地转,是以晕迷过去。

    恰好他摔倒的地方,乃是一个陡斜的坡度!

    下面则是千寻幽壑,如果跌下去,真要粉身碎骨。

    但他已失去知觉,毫无所感地向下滚去。

    ※※※

    不知经过多少时间,他才悠然地醒来。

    稍微一动,觉得全身酸痛,竟自动弹不得。

    他想试着运功。

    可是,有几处穴道,竟自不通。

    他颓然地吸了一口气,泪水潸、清而下,暗忖:“这回死定了,武功已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死倒不足惜,只是死后,自己有许多事情尚未完成,岂不永远含恨九泉。”

    心念之中,他的双眸慢慢睁开,想看看自己究竟躺在何处?准备觅一处所再行自尽,省得暴尸荒野,而被乌兽啄食。

    讵料——

    他的双眸乍开,只感到强光刺目,使得他不得不又闭上眼睛,心里却在暗忖:“这是什么地方?怎会有这样的强光刺目?”

    他想转动一下身躯,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

    身躯未动,突闻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小娃子,你醒过来了,不要睁眼,我问你话。”

    古玉琪一听声音,不由机伶伶地打一冷颤,暗道:“敢情自己已被他们捉来?果真如此,这一下不用自尽了,他们会拿出各种歹毒的刑罚来整治自己。”

    忖思着,不由又长长吸了一口气。

    遂紧闭双眸,静待命运的安排!

    空气有点窒息,因为有一个人正闭目待宰!

    一阵沉寂,古玉琪不耐地道:“有话问吧!小爷既落在你们的手里,杀剐悉听尊便,不必婆婆妈妈的假惺惺,武林正派也不过是与黑道一而二,二而一。”

    紧接——

    那个冰冷的声音,似有不明白地问道:“小于,你说什么?”

    古玉琪冷“哼”道:“何必明知故问?那么,你们捉小爷来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接道:“你说明白,谁捉你来?”

    古玉琪双眸紧闭,嘴角一撇说道:“你们自命不凡的武林正义之士的各大门派,集合所有的高手,群打群殴,将小爷击成重伤,而擒来此地,你又何必装湖涂。”

    突然——

    冰冷的声音,打了一个哈哈道:“小娃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古玉琪道:“小爷不需要知道,最多是我葬身之地,你们总可以心满意足了吧!不过,像你们这样妒贤嫉能,如果小爷死后有灵,当变作厉鬼找你们报仇!”

    他对各大门派恨得咬牙切齿!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冷漠地道:“小娃子,你弄错了,这里乃是‘空山地窖’,你的进来,既不是我捉来,也不是我把你救进来的。”

    古玉琪双眸倏睁,仍然强光刺目,什么也看不见,他不得不又闭上眼睛,无限惊奇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冷冷地道:“是你自己到此,我把你救进来的,说说看你怎的会到此处?”

    古玉琪心里暗暗的说道:“空山地窖,这又是什么地方?他既然说是把自己救进来的,那就不会有什么恶意?说出又待何妨!”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于是他将自己所遭遇之事,说了一遍,又道:“请问你如何把我救来此地?为什么要救我?”

    那人一阵哈哈大笑,道:“我等了十三、四年,意外地碰到一个生人,我为什么不救你?最低限度留你在此,我也有了伴侣。”

    略微一顿,又冰冷地道:“我看你伤得很重,不知你想不想治愈?”

    古玉琪听得心头一跳,暗道:“敢情这是一位世外奇人,我何不求求他。”

    想着,遂道:“一个有病的人,没有不想急速将自己的病治好的,不过,我的伤势,实在……”

    他却没有说下去,不知对面的人,有没有这样的绝高功力。

    旋闻……

    那人冰冷地说道:“你要治好伤势,我却有一个条件?”

    古玉琪一怔,问道:“有什么条件?”

    那人道:“等治好你的伤势以后再说。”

    古玉琪道:“还是请阁下先说出来最好,倘若你将我的病治好,而你的条件,我又无力去履行,岂不有失所望。”

    那人道:“不必先说出来,这个条件,在你是轻而易举的。”

    古玉琪道:“我能办得了?”

    那人的语声突然一变,冷得如玄冰似地说道:“说你办得了就办得了,小小的年纪,怎的会这样罗里罗嗦,一点也不干脆,好了,我现在就替你治伤!”

    稍停,又道:“小娃子,你不能睁开眼睛!”

    古玉琪道:“为什么?”

    那人道:“因为这地窖内,嵌有一颗万年龟珠,在你功力未复以前,勉强睁眼,会刺伤眸珠,而变成了瞎子,记着,我要你睁眼,才可以睁开!”他所说的话,不知真假?

    古玉琪听他如此一说,自不敢睁眼。

    旋又闻听那人道:“现在你可以坐起来,我立刻行功!”

    古玉琪全身酸痛,只得咬紧牙根,忍住巨痛,勉强撑坐起来。

    突觉——

    背后命门穴,被一只手掌抵住。

    一股滚热的气流,透体而入。

    跟着——

    耳畔又响起了一缕声音道:“赶快催动真气,通行各大穴脉。”

    古玉琪当即摒除杂念,运起本身真气,随着透体而人的热气,穿行于各大穴脉。

    心无旁顾,杂念不生。

    刹那间,已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地。

    一个时辰以后,那只手掌,倏地拿开。

    但古玉琪却未睁开眼睛,依然加紧行功!

    他已觉出先时不通的穴脉,现在已是畅通无阻,全身气机弃沛,飘飘欲仙,全身武功完全恢复。

    他又自行运功半个时辰,但却不敢睁开眼睛。

    又等了约有顿饭时间,蓦闻——

    那人冰冷地说道:“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双眸倏睁,意外的发现洞内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

    尚幸他已绦就一双夜能视物的双眸,在略微一阵凝神之后,也仅能看出一尺多远,再就是一片漆黑。

    古玉琪猜不透这个人弄什么玄虚,立即挺身站起,却不敢向别处走动,因为他不清楚,这空山地窖倒底是何去处,只得站在当地,说道:“多谢阁下救治之恩!”

    突然——

    有一个声音从四周传来,说道:“你不必谢,更无须领我的情,因为我们是各取所需,才有交换条件,所以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古玉琪一听声音从四周传来,脱口截住道:“旋空音……”

    接着——

    四周传来哈哈笑声道:“不错,你的阅历,尚能差强人意。”

    古玉琪立即接住道:“阁下为什么将地窖内弄得一忽儿强光刺目,令人难以睁眼,一忽儿却又弄得漆黑如墨,不辨五指?”

    那人的声音,依然从四周传来道:“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用不着相互认识,我们只是相互履行我们之间的交换条件,你不欠我的情,同样的,我也不欠你的情,所以勿须见面。”

    略略一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告诉我?”

    古玉琪道:“我叫古玉琪。”

    说着,他的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坦诚相见,最低限度也可以交个朋友、,何必弄得做作神秘,唉!”

    这一声“唉”,包括万千言语…

    一阵沉默,静得连针落地,亦能清晰可闻。

    古玉琪心里暗忖:“莫不是他……”

    忖思之中,蓦闻那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我们还是不见面得好,因为我们是交换条件,从这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两不相欠……。”

    他说这话,乃是在古玉琪身后所发出的。

    古玉琪未待他说完,身躯疾转,运足目力凝注,依然是漆黑一片,最多能看出一尺余远!

    他想摸索着前进,看看此人倒底隐身何处?

    身后响起一阵凄厉的笑声道:“小娃子,你莫要枉想,我不要与你见面,无论如何,你也难以找到我隐身之处,还是乖乖地谈我们的条件吧!”

    古玉琪万万想不剧对方的身形会这样快,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身上也不免发起一阵寒栗,暗道:“敢情他不是人?”

    但又一想,明明对方会替自己治好掌伤,怎会如此的胡思乱想,是以,当即说道:“请阁下说吧,只要我的能力所及。”

    一阵沉默,声音又在身后响起道:“你听着,出去以后,要替我杀死几个人!”

    古玉琪心头一寒,问道:“请问哪几个人?”

    那人道:“第一个‘环台仙妃’郭舜彩,第二个‘笑面书生’万祥和,第三个华山掌门悟风,第四个少林振大觉,第五个‘皮猴乞圣’徐元———”

    古玉琪“啊”的一声,脱口说道:“徐……徐元?”

    那人冷漠地道:“怎么!你认识他?”

    古玉琪并不隐讳的说道:“他算得是我一个师父,而且,有恩于我。”

    那人说道:“那是你们的事,适才已经讲好交换条件,你如果不答应,今生就莫想离开这座‘空山地窖’,永远伴我住在此地,一直到死为止!”

    古玉琪心神一动,说道:“阁下能否将与这几个人结仇的经过说一说?”

    又是一阵沉寂——

    良久,才道:“你不需要问,只是履行你的任务就可以。”

    略顿,又道:“这五个人,都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不过后面的三个人,还容易对付,前两个男女就有点辣手。”

    他喘了一口气,似在沉思,一会儿又道:“小娃子,现在我要试验试验你究竟有多深的功力,你现在向右前方看去!”

    古玉琪立即半转身躯,向前方看去。

    一阵轻微的响声起处——

    前面现出约有两尺余宽的甬道,光线微弱,尚可看清,但其余的地方,仍然是一片漆黑!

    古玉琪运足目力可以看出,在甬道的尽头,有一人多高,合抱粗细的一块光圆大石,挺立在那里。

    他不知道要如何试验自己的功力,遂也不出声,静听吩咐。

    这时,那人的声音却又在左边响起道:“小娃子,你看清前面那块巨石没有?”

    古玉琪点头道:“看清了!”

    那人的语声,略微缓和一点,道:“你的目力,倒还过得去,

    现在你运足全身劲力,对着那块大石遥击一掌,我就可以知道你有多少火候!”

    古玉琪闻言,暗笑道:“这块石头只有合抱粗细,还不难把它击成粉碎!”

    他立即气凝丹田,功贯两臂,双臂平提,同时由外向内一圈,掌心向外推出一股柔绵的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