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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风陵渡口

    风陵渡。

    黄河最大的渡口。

    因为所处位置正在黄河东转的拐角处,为交通之要冲,所以码头舟船如织,商人云集里,店铺簇布,生意十分兴隆。

    渡口西去三十里,还有一个小渡口。

    这渡口也叫风陵渡。

    黄河最老的渡口。

    据说有黄河开始,就有这渡口,究竟这渡口哪个年代,哪些人所建,无从考证了。

    原来这沿河百里就此一个古老的渡口,由一个姓黄的驼背老头世家经营这摆渡的话儿,后来地面上的人多了,贪运买卖兴隆起为,黄家子孙包揽不了这活和,于是姓王的、姓赵的、姓钱的摆渡人挤进了渡口。

    渡口太小,周围地形又不便扩殿,有人便在下三十里处,另开辟了一个风陵渡。

    没多久,做贷运买卖的商客都去了风陵渡,姓王的、姓赵的、姓钱的摆渡人,也去了那里。

    老渡口只剩下了黄家子孙,渡口又冷清起来。

    该兴旺的,必将兴旺,该淘汰的,必将淘汰。

    风陵渡的生意做得火红火红,摆渡舟舱忙得个不亦乐。

    老渡口被人遗忘了,然而,黄家子孙仍在惨淡经营中挣扎。

    有个别愿观古渡口风景的游客,或是个别赶急路的小客商,偶然也光顾一下这里。

    为了不若人眼目,或与人争抢渡船,徐天良一行人决定打老渡口过河。

    时值黄昏,夕照辉煌。

    “驾!驾!”大队人马裹着尘沙,滚滚而来。

    渡口岸旁的一间茅棚中,奔出了一个驼背老头。

    老头挥着手中竹笠,吆喝着:“五毛、六毛、七毛、八毛生意来了!”

    沙滩上,正在系船的四条汉子,立即扔下手中的绳索奔了过来。

    十八金刚罗汉勒住缰绳,跃身下马,骏马望着黄河引颈长嘶。

    大罗汉合掌道:“阿弥陀佛,老丈,咱们要过河。”

    老头挺了挺驼背:“人马都过?”

    大罗汉点头道:“不错。”

    老头手搭凉棚,往停在渡口旁的马队望了望,皱皱眉头。

    这近百人的车马大队要渡过河去,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老渡口没有大船,普通舟船只能载两马十火,岂不费事!

    这些人为何不走风陵渡口?

    没生意为难,生意大了也为难,这近头生意可不好做。

    此时,霍长青策马上前,双手朝老头一拱:“黄老伯,你好。”

    老头微微一征:“你是……”

    霍长青笑道:“在下青城派少主霍长青。”

    “哦,原来是霍少主到了!”老头满脸立即堆满了笑,“老朽与四个犬子,向霍少主请安。”

    他一面弯起驼背向霍长青鞭躬行礼,一面心中嘀咕:“这位霍少主犯了什么病,脸色这么难看,难怪一时都认不出来了。”

    霍长青摇摇手:“黄老伯不必多礼,咱们要过河,而且还要连夜赶路,请尽量多找些船来,银子没问题。”

    他潇洒地往后援摆手。

    一名背背名袱的青城弟子,立即向前,从包袱中摸出两锭大银锭,扔给黄老头。

    黄老头接住银子,眸光一亮,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快叫大毛、二毛、三毛十九兄弟,一齐过来帮忙!”

    徐天良站在红鬃宝马身旁,嘴角绽出一丝苦涩的笑。

    他想起了他曾与钱小晴开的一个玩笑,他曾说待他完成使命后,带她到一个与世无争的天国乐园,过安静的行活,那时候,他要她替自己生十九个儿子。

    没想到这位黄老伯,竟也有十九个儿子!

    五毛、六毛、七毛与八毛一齐奔到沙滩上,把食中二指塞入口中,打出一声响哨。

    哨声虽然声浪尖细,却有如笛子的单间长鸣,划破了河空,传到很远很远。

    上下两处的石岩草中,立即回来哨音,并有船只破水而出。

    上游有数只船也响着哨音,拔转了船头。

    对岸的渡口,也见数船离岸,向这里驶来。

    霍长青拨转马头,对大罗汉转声道:“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出家人学着点吧。”

    大罗汉脸一红,随即合起了掌:“阿弥陀佛!”

    霍长青回马到马车篷旁站定。

    篷窗帘掀起,露出了白素娟的笑脸:“霍少主真能干,下马歇会儿吧。”

    霍长青听到白素娟的称赞,心里甜得像是浸透了蜜,手掌在马鞍上轻轻一按,人已跳下马背。

    他脚刚沾地,身子一抖,不觉弯下了腰。

    妈的,又弄脏了裤子!

    此时,车帘门撩起,廖小珠走出篷车,随后是白素娟。

    他刹时楞傻了。

    该怎么办?

    白素娟吟笑着,向他走来。

    他肚腹内咕噜噜地响着,一股液流向底部冲去。

    他似乎嗅到了难闻的臭气。

    他只得猛然转身,向河岸旁的灌木丛中奔去。

    青城派弟子带着应用之物,追将过去。

    白素娟格格大笑,只笑得弯下了腰,眼中淌出泪水。

    廖小瑶走到她身旁,拍拍她肩膀道:“娟妹,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白素娟不在意地道:“一点也不过份,谁叫他贪色,活该!”

    廖小瑶微笑着道:“其实霍少主人品也并不坏……”

    白素娟脸色倏地一沉,没好气地道:“你已经找到了心上人,可我的心上人还没有出世呢。”

    廖小瑶笑意消失了,一片阴云笼罩着俏脸。

    她知道白素娟话中的含意,心像被钢针扎了一样的疼痛。

    要是依着往日的脾气,她早就与白素娟闹开了,甚至已动了手,但现在她怎么也不想闹事,居然默默地忍受着。

    自她与徐天良结合之后,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意志消沉,思想上背着异样沉重的包袱。

    尤其在魏公府聚义厅和卧房窗下,听到钱小晴和徐天良的吟诗之后,她竞有种深深的内疚与负罪之感。

    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消沉,更没想到自己竟会这样多愁善感。

    她此时才知道过去是多么不了解自己,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感情脆弱的平庸女子。

    她苦兮兮地一笑,目光转向徐天良。

    徐天良站在岸边,河上吹来的风掀起他的衣襟,拂乱了他的头发。

    他默然地站着,凝视着滚滚的河水,神情肃穆。

    这些天来,他常常是这个模样,望着一件东西就痴痴地发呆。

    他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的心情是否与自己一样?也不清楚。

    但她却知道,他现在和自己一样,很需要人的安慰。

    她移步向他走去渡口,开始摆渡。

    首先上船的是关世杰和魏公府的人。

    关世杰阴沉着脸,踏步走在头里。

    他从离开魏公府起到现在,一直在想着两个问题。

    闽少南中了沙渺渺的隐形毛虫,为何不发痒?

    闽少南为什么要自己代表魏公府去取金陵宝藏?

    想得真叫人头疼!

    这答案恐怕只有再见到廖天奎时,才会知道。

    他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心里存不得半点事的人,因此一路上板着脸,没说一句话,把心事全都接在了脸上。

    载着魏公府人马的船只,在口哨声中离开了渡口。

    廖小瑶在徐天良身后站定。

    她抿抿嘴唇想说话,却又不知该什么才好。

    徐天良也是一样,嘴唇密动了几下,没发出声来。

    狼崽也真怪,在廖小瑶不是他的人之前,他与她相处时即有话主,也不爱拘束,当廖小瑶是他的人之后,他与她相处时,反倒处处感到拘束,除了关于行动计划的话之外,与她已无话可说。

    两人默然站立,谁也没说话。

    河风甚紧,两人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和吱吱的怪响声。

    那是风车转动的声音。

    河岸,沙滩五十步外,一块石岩。

    石岩坪上,一间茅草屋,屋前一架木架风车,在风中呼呼转。

    风车前,盘坐着一个老婆子。

    “快!这边!这边!”黄老头在渡口跳板上,大声吆喝着,指挥从对岸划过来的般只。

    魏公府剩下的人马,登上船后,还有一只空船。

    少林五罗汉来到徐天良身旁,合掌道:“请徐宫主登船。”

    徐天良双手一拱道:“还是请少林十八金刚罗汉先渡河吧。”

    五罗汉道:“徐宫主,这……”

    廖小瑶插嘴道:“本宫人马殿后,你们先行吧。”

    五罗汉见状,扭头向大罗汉打了个手势。

    大罗汉目光扫过四周,点了点头。

    五罗汉再度合掌:“既是如此,少林僧侣就不客气了。”

    少林两人两骑登上渡船。

    第二批渡船,离开了渡口。

    别说老渡口船小速度慢,黄老头和十九个儿郎卖起命来,摆渡效率也不比风陵渡差。

    徐天良目送渡船撑离开渡口后,轻声对廖小瑶道:“咱们去茅屋看看。”

    他实在无话可说,想倍此打破两人间沉闷的气息。

    廖小瑶轻抿浅笑道:“好。”

    她的想法与他一样。

    两人并肩朝茅屋走去。

    马车旁,白素娟涨红着脸,银牙咬得紧紧的。

    她胸中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使她感到浑身不舒服。

    她扭头朝着远处的灌木丛,大声叫道:“霍长青!你完事了没有?”

    灌木丛里传来霍长青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嗯,我马上就……嗯,马上……”

    她跺着脚嚷道:“你快来陪本姑娘去散散心!”

    霍长青惊喜而又慌乱的声音“我……马上就来!”

    夕阳贴在河岸西壁,茅屋屋影西斜。

    几只苍鹰在风车上空盘旋着。

    风车在呼呼地转,但木架上的轮却只是在来回地碰撞着,发出抱怨似的吱吱响声。

    风车早已以坏了,只有巨大的风时还在无意义地转动。

    茅屋屋梁已经歪斜,随时都可能例塌。

    茅屋门楣和檐梁角上,尘土盈寸,蛛网纠结,没有门,门内黑黑的,门外枝叶的黑影在地上闪动。

    徐天良与廖小瑶在岩坪上停住脚步。

    原来是一座早被遗弃了的风车磨房。

    两人的目光投注到盘坐在风车前的老太婆身上。

    老太婆满头白发,脸就像一块风干了的桔皮,佝偻着身子,盘腿坐着。

    她身旁放着一根竹棍,身前搁着一只缺了边的破碗。

    一个叫花婆!

    两人走上前,在老太婆面前站住。

    老太婆既没动,也没抬头看他们一眼。

    徐天良向廖小瑶做了个手势,问她带了银子没有。

    廖小瑶摇摇头,随即转身准备呼唤湘琴女拿银子过来。

    “不用了。”徐天良轻声唤住她,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扔进破碗中。

    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准能叫老太婆惊呆了眼,从地上跳起来。

    但,老太婆居然没动,连眼皮也不曾眨一眨。

    廖不瑶凝视了老太婆片刻后,叹口气道:“她又聋又哑,这是个睁眼瞎。”

    徐天良心中顿生一股怜悯之情。

    他虽然生长在狼群中,有狼崽圈凶残的个性,但他依然良知未混,和所有的人一样有善恶两面,这段日子,是他善的一面显示得最充分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若有佛门的高僧引导他,或在大漠死亡谷中忏悔自己的徐沧浪指引他,他或许能幡然醒悟,而放弃自己的行动计划,重新做一个真正的人。

    然而,谁也没有这么做。

    佛门高僧在把他往邪路上赶。

    大漠死亡谷中的徐沧浪,在祈祷上苍保佑他成为武林霸主。

    他缓缓转回身,走到石岩边。

    廖小瑶抬头看看天空,秀眉微微蹙起。

    她有些感到奇怪。

    这几只苍鹰为什么老围在风车顶空般旋?

    夕阳渐渐在山壁滑落下去,少云的苍弯被点照得一片凄茫。

    徐天良望着夕阳,凄然一笑。

    他熟读涛书经文,精通棋琴书画,当然懂得什么武林霸主,天下第一,只不过是徒有的虚名,如同水花镜月而已,可是自己却在为此而苦苦追求。

    恢复逍遥仙宫,恢复阎王宫,联络武林十大门派,铲除魏公府,这一切胜败荣辱,也不是如同水花镜月么?

    自己究竟在追求什么?

    真是为了胜过闽佳汝,而气一气钱小晴?

    他感到茫然与困惑。

    此时,马车旁传来了白素娟格格的笑,还有霍长青兴奋的喝彩。

    他抿住嘴唇。

    还是这小丫头痛快!

    其实,此时此地,他又何知白素娟心中的痛苦?

    第一批渡船已经返回渡口,另又有几只黄老头求援来的船只赴到。

    少林人马全部上了船,青城派与逍遥仙宫部份马匹了也登上船。

    黄老头一声尖哨。

    险喝声中,十余只渡船先后撑出渡口。

    黄老头再打出三声短哨。

    十余只渡船拉开后靠拢,并排向对岸驶去,气势颇为壮观。

    这是老头有意的卖弄,古渡口也要耍耍威风!

    徐天良注视着并排驶去的船只,心中骤然翻腾起狂涛巨浪。

    他似乎听到了狼嗥声,看到狼群在河面上奔窜,厮杀。

    滚滚的河水变成了血流,殷红的血在夕照下流淌。

    他嗅到了浓浓的血腥,眼里闪烁出冷酷的凶焰。

    他心中的天平在倾斜,从善的一面向恶的一面转变。

    当他善的一面占上风的时候,他是个极有修养的好人,当他恶的一面占上风的时候,他则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快不能消沉、快不能失去这次机会,一定要成为武林至尊,让闽佳汝险面无光,让钱小晴痛苦一辈子!

    他心念至此,顿觉心中杀气灼炽,股股热浪,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河面船只此时已渐渐远去。

    忽然,身后的太婆呻吟了一声。

    徐天良倏然转身。

    老太婆直起了身,两眼闪出光亮,双手捧着破碗,颤抖地伸向徐天良。

    徐天良剑眉一皱,原来老太婆并不是瞎子!

    五十两银票嫌少么?

    徐天良迈步向老太婆走去。

    廖小瑶心一凛。

    老太婆扮装瞎子,其中必然有诈!

    她来不及细想,便跃身向前扑去。

    老太婆手中破碗一抖,一股黄色烟雾喷射向徐天良。

    廖小瑶左手一扬,金蝉纱巾罩向徐天良,自己身躯却往徐天良身前一挡。

    她决心用自己的身体掩护徐天良。

    她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她是徐天良的妻子,妻子为丈夫而死。

    是理所当然的事。

    黄色烟雾已喷到她身边,从空中进发出来的兹兹的响声中,可知这是某种腐蚀性极强的剧毒之物。

    她若沾上毒物,肯定将是凶多吉少。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猛听一声厉喝犹似狼嗥,金蝉纱巾蓦然辣在她身上。

    廖小瑶托着金蝉纱巾倏然后跃,飘下大石岩。

    徐天良弹回金蝉纱巾后,身已借力跃起,如同白鹤直冲天空。

    空中盘旋的苍鹰厉声泣叫,敛翅从空中冲下,利爪扫向徐天良。

    这些苍鹰原来都是这老太婆训养的。

    头顶是苍鹰的利爪,脚下是剧毒的黄色烟雾,徐天良可谓是上下受敌。

    廖小瑶足尖尚未落地,人已发出惊呼:“天良当心!”

    徐天良空中身体一旋,竟向转动中的风车车叶飘去。

    这一步走得极妙,堪称明智选择!

    因为他若转向大石岩下,必会被老太婆再次打出的毒雾所击中,而且老态婆决非单枪匹马,若转向风车右侧茅屋门前,必会被茅屋里老太婆的后援给阻杀。

    果然,才婆抬手又向空中,一连喷出两股毒雾。

    与此同时,四名身着黄衣的精壮汉子,执着法剑从茅屋里冲出。

    老太婆手中毒碗转向风车,仍欲将毒雾喷向徐天良。

    风车呼呼地转,旋转的风格毒雾吹得四面散开。

    老太婆一时反倒弄得个手忙脚乱。

    “上去!快上去!”老太婆尖声叫嚷着。

    四名黄衣汉子弹身跃起,抢上风车。

    徐天良在风车轴心板上傲然卓立。

    黄衣汉分左右两侧,抢了上去。

    从黄衣汉纵跃的轻功上看,四人都是一流的好手。

    白素娟、霍长青、湘琴八白羽裳女和青城派弟子相继赶到。

    霍长青正欲抢上石岩。

    廖小瑶喝道:“当心毒雾,大家快散开!”

    话音未了,老太婆转身向众人连喷出黄、红、黑三股毒雾。

    霍长青与众人纷纷后退,抢向风头。

    廖小瑶用金蝉纱巾护住身体,对白素娟道:“请娟妹除掉这个老妖婆。”

    白素娟故意翘起嘴道:“我恐怕不是这个老妖婆的对手吧!”

    廖小瑶截住她的话,轻声道:“娟妹,算是姐姐求你了。”

    白素娟陡然昂起头嚷道:“何方妖婆竟敢在本姑娘面前施毒?看本姑娘的毒物。”

    说话间,她已跃上石岩,双手打出团团毒雾,嘴里犹自叫着:“酥骨散、百蝎蛇花扮、追魂雨雾、阎王符、化骨毒水,断肠愁、鬼腿销魂……”

    老太婆仅只会喷这三雾蚀骨粉,撞上白素娟这位华山小百毒娘子,自是小巫见大巫了。

    光听这一串毒物名称,老太婆已吓破了胆,丢了破碗转身就逃。

    霍长青一声沉喝:“哪里去?”

    手指一弹,一粒小彩石从指间弹出,射向老太婆。

    老太婆身手快,但小彩石速度更快,正击中老太婆后腰,老太婆“唷”了一声,应声倒地。

    白素娟收住双手,暗自哼了一声:“这老妖婆,刚两把神砂就给吓跑了,真没有意思!”

    她正准备上风车给徐天良助阵,却呼廖小瑶道:“娟妹,天良轻功好得很,不用你帮忙,快下来看他如何制敌吧。”

    她扁扁嘴,跃下石岩,足未站稳,便听霍长青与青城派弟子爆出一片喝彩声。

    她抬头望去,不禁也叫出一声:“好!”

    徐天良已到了风叶的顶尖上,风叶在转,他身形弹起,空中闪过一道电芒,两只苍鹰泣叫一声,直线落下,洒下一线血雨。

    徐天良身形落下,不贪偏不倚正落在第二扇风叶顶上,风叶转动,身形再起,电芒闪处,另两只苍鹰也坠落下地。

    四名黄衣汉打声响哨,从风车架上,往下窜逃。

    徐天良落在第三扇风叶顶上,风叶转,他居然未跃起,身随风叶旋转,双足如同粘在了风叶上一般。

    众人再度喝彩。

    喝彩声中,徐天良身子突然离开了风叶,射向风车左侧两名黄衣汉。

    电芒,血光,两颗飞向空中的人头。

    身形旋转,又射向风车右侧。

    右侧的两名黄衣汉已经落地,拔足向茅屋里窜出。

    电芒再现,血花飞溅,两个没有了脑袋的黄衣汉,奔进了茅屋。

    没有惨叫,也没有喝彩。

    一切发生得太快,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太婆从地上爬起,但被眼前的情景所惊注。张大了嘴就叫不出声来。

    徐天良走到老大婆身旁,沉声道:“你是谁?”

    老太婆被徐天良冷残的神态所吓倒,颤声道:“老妪……

    沧海圣宫内管事……”

    话音突然中断,项上的人头已飞向空中。

    徐天良仰面向天,用狼嗥般的声音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立毕,他跃下石岩,走向渡口沙滩。

    他走到沙滩旁,老太婆的人头才“叭”地落在石岩坪上。

    廖小瑶与白素娟的脸色都变了。

    他俩觉得整容后的徐天良令人无法捉摸,眼闪的这一幕叫人心惊胆跳。

    她们对他,似乎又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