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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重温旧梦梦难忘

    北双的心里乱极了,脑中旋起严梦柔含情脉脉的双眸,那股哀怨,那份柔情,多像死去的赖宛英。北双不敢否认,他是爱上了她了,而且爱得很深很深,像当初爱上赖宛英一样,那么的牢不可拔。可是,他是一个结过婚的人,当然,他并不认为结过婚的人不能再享有爱情,只是他怕,诚如川枭所说的,他怕自己不能给严梦柔幸福,他已把全部的爱,倾注在赖宛英的身上,她会愿意爱自己一颗缺残的心?这不是自卑,他只是不曾想过,真的,他根本没想过有谁能弥补他受创伤的心,他原本只想怀着一颗创伤的心,浪迹天涯,追杀凶手,以了残生。可是他又看到了赖宛英的轮廓,那样的像,像得令他心颤,令他不克自持的要捕捉那个虚无漂渺的轮廓,他无法忘记,真的,那娴静、温雅、柔情、娇姣的织成——严梦柔。川枭见北双静静的沉思起来,不敢惊扰他,拿起了空空如也的酒葫芦,在口上舔着酒滴,低声的说道:“小北,帮助她吧,纵然你不爱她,也看在她对你的一片痴心上,好歹你去看个究竟,如果让她从逞意气死在那秃驴的手上,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能无动于衷么?”北双眯了一下眼,沉声说道:“老官,如果我爱她,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不义之人?”川枭瞪大了眼,叫了起来,又道:“不义之人?你他妈的不义个鸟?”北双停了一下,两眼漾起一股朦胧的烟雾,渗着微许的迷茫,缓缓的问道:“我是说会不会对不起小英。”川枭坐了起来,一脸正经的说道:“对不起小英?你他妈的小英真瞎了眼!”北双猛地也跟着坐起来,两眼直愣愣的望着川枭,一副茫然不知所以。川枭说道:“亏着小英爱你爱得那么深,其实全错了,你以为你爱严梦柔,便会对不起小英?难道小英是那样心胸狭窄的女人?她会高兴你流浪江湖,四处漂泊,她当然希望你能幸福,你能再拥有爱,像她爱你的爱,老实说,我第一眼看到严梦柔,我几乎以为是小英重生了,你不也感到严梦柔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小英?而且,像小英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娇美,更重要的是她也一样拥有像小英一样爱你的心!”川枭一口气说完,咽了一口水,接着又说道:“小英在天之灵,见你不再空虚,不再寂寞,她能不忍泪微笑么?”川枭说得铿锵有力,句句出于肺腑,低低的又说道:“小北,我最了解你,你是爱她,对么?大胆的去爱吧!人生的机遇一现即逝,别再彷徨,难道,你愿意小英的英灵为着你的痛苦而流泪么?”北双垂下了眼廉,俊脸上呈现着一片梦般的神色,他似乎又看到了那绚丽七彩的梦境,哦,真的,他向往着,他要寻觅,寻觅那七彩的梦……北双睁开眼廉,毅然说道:“老官,咱们现在就去!”川枭一听,跳了起来,瞪着眼叫道:“你他妈的不管她了?”“是,老官,你说得不错,我爱她,她仿佛又让我再见到小英……”北双站了起来,背好双剑,嘴角浮起一个坦率的微笑,用力的说道:“我们现在即刻就去,万一小柔先去一步,怕去晚了,再说,咱先找秃驴,总有他有事!”“对!这才是好伙计。”川枭用力拍了一下北双的肩膀,咧着嘴说道:“就去就去,咱们走!”北双笑着点点头,两脚一点,单掌猛地一扬,房门被震得哗一声,垮了下来,身子如电光石火的掠了出去。“他妈的!想不到你小子已经心急如焚!”川枭大笑一声,身子一旋,也跟着飞了出去。于是霭霭的幕色中,苍郁的山头上,降下了两支人影,像俯冲的大鹏,那么的急速,朝着凉山的方向,渐渐消失……北双确是心急如焚,他的脑海里不时漾起严梦柔俏丽的脸庞,他深怕别又是一个彩丽的梦像昙花一现,转眼逝去无踪,他不敢停下,更不敢稍稍回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俊逸的轻功,已发挥到绝境,在微明的月光下,像一个白色的幽灵,在山腰下一闪而逝,快得令人跟不上眼,嗯,就像一个影子,白蒙蒙的影子。川枭起初尚能勉强跟上,但那只是勉强,不过片刻功夫,北双的身影,已在他的视界里消失,被抛下了老远。“他妈的好小子,有了女人,把我这老麻子丢下不管了。”川枭满不是滋味的诅咒着,脚下却不敢慢下来,用尽全力,紧紧跟上。须臾———北双已驰到了凉山山脚下,他回头望了一下,不见川枭跟来,皱了皱眉,把疾驰的身形猛地停下。北双望着蔓延而上的小道,微一迟疑,不走小道,却窜进了两旁的丛林直驱而上。功夫不大,北双已奔到了山头,跃在一颗树叶繁密的大树上,隐住了身子,偷偷引目向道观望去。只见道观一片灯火通明,人影来往如织,除了下午被川枭烧掉一小部分显得黑漆漆之外,偌大的道观呈着一片宁静,似乎没有发生过一场激战。北双从树叶缝隙中望去,那来往如梭的人影中,渗着其他六派的门人,暗道铁心和尚等人还没离去。北双沉思了一下,不知道是否现在就该进去,还是等等看严梦柔会不会来?北双一时显得有点举棋不定,忽然两丈外的树林里响起了微微的声响。他赶紧屏住气息,伏下身子,凝目望去。但见两丈外的树丛里,微微的摇动着,一只娇小的身影,嗖然一声,快得令人眼花的飘在道观的屋顶上。“是小柔,她果真来啦?”北双看清那身形,一颗心不自禁的一阵乱跳。北双环视了一下,见道观内的人并未发现严梦柔,当下提了一口真气,无声无息的,像一团棉絮,飘到严梦柔身旁。严梦柔正聚精会神的向道观凝视着,忽然身旁一阵风响,本能地反手拍出一掌。北双忙不迭轻轻叫道:“是我,小柔。”严梦柔一听声音,赶忙一沉丹田之气,硬生生收回掌势,惊喜的叫道:“是你,双哥?”“吁!”北双吁了一下,示意严梦柔不要惊动七大门派的人,低声说道:“小柔,你真大胆,伤势还没好,你竟敢又跑来?”北双见严梦柔换上一袭崭新的黑色夜行衣,头上的长发,用一块黑色的丝绢裹住,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娇媚温柔,眼里闪着爱怜的神色。严梦柔望着北双,微翘着小嘴,像是在赌气,幽怨的说道:“你不要管我!”北双看得一阵心疼,轻轻握住严梦柔雪白如玉的柔荑,柔声的说道:“小柔,你还生我的气?”严梦柔垂下螓首,抽回柔荑,哀怨的说道:“我哪里敢生你的气……”严梦柔说了一句,忽然轻轻抽泣起来。北双嘴角抽搐了一下,瞳孔滑过一丝深深的歉疚,轻轻抬起了严梦柔梨花带雨的脸庞,柔情的替他拭着泪痕,轻轻的问道:“小柔,你怎么哭了?”严梦柔抬起脸柔顺的让北双擦着泪痕,两眸含情的凝视着北双,微启樱唇说道:“你为什么要来?你不要管我,我要找他们报仇!”北双点点头,柔声的道:“我知道,小柔,可是,你顾到本身的力量了么?”“不管,我不怕死!我已感到活着没意义!”北双的心颤抖了一下,两眼蒙起一阵阵的浓雾,那里面含着太多太多的深情,注向着严梦柔。”严梦柔嘤咛了一声,她的心软了,她熬不住那凝视呵!严梦柔含着泪光,叫了一声“双哥!”扑倒在北双怀里,喜极而泣。北双抬起了严梦柔的脸,嘴角含着令人心颤的微笑,轻抚着严梦柔的脸颊,柔情的说道:“小柔,我爱……”“不要开口,双哥。”严梦柔伸出玉指,掩住北双的唇,像是梦呓,喃喃的说:“我知道,你那眸子已告诉我太多了,让它隐藏着,我怕他来得太仓促,我怕以为是在梦中,双哥,让我沉醉在这令我晕眩的片刻吧!”北双搂着严梦柔的娇躯,鼻尖轻轻触严梦柔的手背,星眸闪着重温蕴梦的光彩,像那苍穹闪闪的繁星,凝视着严梦柔,一瞬也不瞬的。两人静静的相偎着,哦,无声胜有声,天上的星星,像是偷窥两人的温存,一闪一眨的,瞧着他们。两人的脸上,呈着心声交流的喜悦,如痴如醉,似乎,他们已忘了他俩仍在凉山派道观的屋顶上……忽地,一阵嘈杂声传来——“你他妈的有眼无珠,不认识你家官大爷?”北双与严梦柔如梦中惊醒,忙不迭的凝目望去——只见道观门口上,正大摇大摆的走入一个衣衫不整,形同叫化子的中年大汉。北双笑着低叫道:“噢,是老官!”严梦柔却是眼生得很,向着北双迷惘的问道:“双哥,那人是谁?”“是我的朋友官大木。”严梦柔又想开口问,忽又传来川枭的破嗓子——“哟!哟!大爷来了,你们这些尽是转着大爷干啥?还不快叫你们的掌门人出现见见大爷!”严梦柔引目视去,只见川枭刚下了门阶,两个穿灰衣的凉山弟子上前拦住他,川枭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手一伸,上前拦住他,碰的一声,打得在地上滚了两滚,爬不起来。严梦柔看得娇俏的伸一下舌尖,说道:“双哥,你的朋友恁地凶?”北双笑了一下,低声回道:“可是风趣得很哩,小柔,咱们看他演戏!”严梦柔笑着颔首,握住北双的手,轻轻偎着北双,撩眸向川枭望去。川枭的声音已惊动了整个道观,刷刷的几声,观内射出了十几条人影。一名五旬老者,当头喝道:“你是什么人?”川枭龇了一下牙,古怪的说道:“我是你家大爷!”十几名穿着灰道袍的凉山门人脸色骤是一变,刚才发话的老者冷冷说道:“你存心来找碴的?”“找碴又怎样?”川枭依然一副吊儿郎当劲儿,咧着大嘴,捋着嘴边的短髭,似笑非笑的说道。场中气氛骤然一变,浓重的火药味充满了场中,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刚才那说话的五旬老者,抱了一拳冷笑说道:“好,阁下既然说明来意,看得起凉山派,老夫洪平愿讨教几招!”川枭一听对方报出姓名,心里忖道——原来这老王八是二当家“千手百脚”洪平,莫如虎的得意门人。川枭大辣辣的点了一下头,一付狂傲已极的嗤笑道:“大爷奉陪你这小脚色!”洪平老脸一沉,当下沉沉笑了两声,眉宇之间露出隐隐杀机,狠狠说道:“好,凭阁下这句话,我千手百脚洪平已要你来得去不得!”说罢,两脚一错,单手发掌的劈向川枭颈项。“凭你这老王八?”川枭哼了一下,两目一撩,蓬头微微—仰,让过洪平的劈掌,有手疾伸,扣向对方的腕脉,左脚踢向千手百脚的小腹。洪平微噫一声,左脚微滑一步,两手一抡,拆去川枭的招式,就待变招扑上……“住手!”忽地一声大喝传来,宛如平地起一个炸雷,震人耳膜嗡嗡作声。洪平以及身后的十几名门人齐齐一躬身,洪平恭声说道:“启禀掌门人,这厮硬要上山架梁子!”莫如虎颔了一颔首,一挥袍袖,沉声说道:“你退下!”“是!”洪平应诺一声,趋步一旁。莫如虎微微打了一揖,问道:“恕老夫眼拙,敢问尊驾大号?”川枭嗤了一下鼻,要理不理的,生硬的答道:“大爷川枭官大木!”莫如虎见川枭一副蛮横张狂样子,脸色微微变,强忍着心中的怨气,说道:“原来是官大侠,不知大侠深夜莅临敝派有何贵事?”川枭看也不看莫如虎,冷冷的说道:“向阁下索回盗去大爷的坐骑!”莫如虎一怔,皱了皱眉,茫然的问道:“索回坐骑?”川枭冷冷的点了点头,生涩的说道:“不错!大爷被偷去的两匹坐骑!”莫如虎被川枭劈头说偷骂盗,再好的性子也按捺不住,愠声道:“姓官的!咱叫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讲客气一点,你东一句偷,西一句盗,老夫什么时候偷盗阁下的坐骑?”川枭翻着眼哇了一下,跳起来说道:“今日下午,大爷的坐骑放在山脚下,不是你这老混蛋偷去,是谁偷去?你他妈的还狡辩?”莫如虎猛可地一怔,脸上滑过一丝诡谲的神色,沉声问道:“那是你的坐骑?”川枭咧着嘴得意的说:“大爷好端端的放在那儿,又没犯到你,不告诉大爷一声,便竟自牵去,这不是偷盗是什么?”莫如虎被说得狗血喷头,脸色连连改变,阴晴不定,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大侠莫冤枉老夫,老夫只到见天黑无人取回,好心代为保管,哪里是偷?请别误会,大侠入内坐一会,老夫吩咐人就牵来,送还大侠!”川枭龇了一下牙,大剌剌的点了一下头,神气十足的说道:“这还差不多!”莫如虎脸上含着诡笑,一弯身子,说道:“请!”川枭一撩眼皮,唔了一声,大模大样的当先走入观内。“唔!”屋顶上的北双和严梦柔看得不禁发噱,严梦柔掩着唇,轻声笑着说道:“双哥,你那朋友真风趣!”北双笑说:“小柔,呆会你见到他,千万别叫他老前辈,尽管叫他老官或麻子,如果你叫他老前辈,他会气得不和你讲话哩!”严梦柔一听,笑讶的问道:“真的?”北双笑着点头,道:“不骗你。”严梦柔望着北双娇笑了一下,又问道:“双哥,你的坐骑是否也在内?”“也在一起。”北双道:“我们是存心来找他们的楣碴子的!”严梦柔待北双说完,嘟起小嘴,忙不迭的说道:“那我们也该下去了。”北双摇摇头说道:“老紧张干嘛,小柔,放心,老官不会吃亏!”严梦柔仰起俏脸儿,摇着北双的手,像小孩童要不到铜板,在撒娇似的,娇声说道:“不嘛!”“双哥,我,我想下去找那些牛鼻子报仇!”北双沉下了脸色,握住严梦柔的手,星眸眨着深情的关注,缓缓说道:“待你伤好不迟,小柔,你不听我的话么?”严梦柔无奈的点了点螓首,缓缓垂下脸蛋。北双握紧了严梦柔的双手,轻声问道:“你不高兴了?小柔!”严梦柔忽地噗哧一笑,抬起了脸,说道:“双哥,我怎会不高兴,你是关心我……”北双见严梦柔耍刁,不禁轻拧了一下严梦柔浑圆的鼻尖,笑骂说道:“小妮子,你真皮!”严梦柔娇甜的笑着,正欲与北双打情骂俏时,忽又传来川枭的叫声:“你他妈的莫老鼠!是大爷救走又怎样?”川枭语音刚落,响起了莫如虎阴恻恻的声音,道:“麻子!你别张狂叫嚣,大爷已在茶中放了药,你插翅也难逃!”“哗啦!”一阵声响,似乎是川枭翻倒了桌椅,只听他又喋喋又叫着说道:“姓莫的!你得意什么?你道大爷不知道你的鬼计么?呸!大爷才没把你那劳什子喝下哩!”北双赶忙引目望去,只见川枭嗖的一声,跃在庭中昂立着。接着,莫如虎随后追了出来,大叫着道:“麻子,你往哪边跑?”川枭转过身子,望着莫如虎哇哇大叫道:“大爷才不跑!你他妈的偷马贼!喧宾夺主倒穷凶恶极起来啦!来来来!大爷领教领教你凉山派到底有什么惊人的绝活如此张狂?”这时庭院四周围满了满满的凉山门人,堵得水泄不通团团困住川枭。川枭环目打量了一下,习惯的龇龇牙,正又欲拉开粗犷的嗓子时,刷刷几声,道观里面又跃出了几条人影,正是其他六派的门人以及铁心和尚等六位掌门人。“好哇!原来后面有人撑腰,怪不得你敢对大爷横眉竖眼的。来来!一并来!秃驴!牛鼻子!别客气,拿出你们七大门派群殴的本色,看你大爷含不含糊你们?”屋顶上的严梦柔一见仇人,银牙咬得格格作响,粉脸上蒙上一层寒霜,身形一动,就要跃下——北双一把扯住她的玉臂,示意她不要行动。铁心和尚朝门外的川枭单手打了一个问讯,喧一声佛号,沉声说道:“阿弥陀佛!官施主,容老衲讨教施主一件事。”“有屁快放!你别他妈的假正经,佛祖真瞎了眼,收了你这王八蛋!”川枭瞪着眼,龇着牙,拉开破嗓子,劈头就把铁心和尚骂得狗血淋头。铁心和尚碰了一鼻子灰,怒极的嗤了一下鼻,沉声说道:“冷面黑煞是否施主救走?”“不错!正是大太爷!”川枭龇牙嘻了一下,涎着脸道:“而且还放火烧了这老鼠窝!”铁心和尚脸色骤地一变,颚下白发无风飘了两飘,显然愤怒已极,停了一会,又沉声说道:“冷面黑煞与七大门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尚请施主高抬贵手交出冷面黑煞!”“可以!”川枭把双手叉在胸前,点了点头,冷冷说道:“不过……。”——xmwjw扫描一兆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