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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尔虞我诈

    今旦凌风上,昨宵破浪来。江云吞绝涧,海日荡层台。怪石撑天立,孤亭倒地开。碑端遗字迹,诣识谪仙才。枯枝火把,要掷出五丈距离,对内力精湛的蛾舞来说,并非难事。于黑夜中,眼见那火把已经抛高三丈,呈弧线下坠,再过几个数息,就将点燃‘树精妖阵’,阵中受困的塞驳及虹萤眼见就要被祝融吞噬了。皎月如盘,照在藤海上,仿彿洒上一层薄霜,受困于藤海中的塞驳和虹萤,脸上皆是懑忿不平、不甘受死的表情。月光下,远处突然浮出一点黑影,快若流星,弹指间,黑影已飞掠半空中,挡住了月光,大地显得更加昏暗。那火焰,此时更显得耀眼。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晶莹剔透的手臂,将那束火把快速地抹了一下,瞬间熄灭。月光如霜,再度洒照大地。那夜行人已然若棉絮般轻飘落地,伫立于蛾舞前方二丈距离,正是——李色尘。说时迟,那时快,打从李色尘在月光中现身、挪腾、灭火、落地,不超过五个数息。他在每个呼吸间,神灵活现、变化万千,不但令人大开眼界,而且震撼莫名。虹萤绝处逢生,转悲为喜地扬声道:“李郎来得正好!快救我们脱离‘树精妖阵’!”塞驳满脸敬意惊叹道:“主公!想不到您的轻功身法,如斯地精湛玄妙!具备了神格仙质已然超凡入圣,更遑论其他绝学了!”蛾舞慌然掠至李色尘身前道:“李郎!您来多久了?”李色尘故作色急状,笑道:“洗澡水都凉了……看不到你和虹萤回来,我就循着厮杀声找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树魈老妖正为李色尘的突来乍现栗栗不安,因为风闻其“玉魔手”的厉害,当下不得不虚以委蛇道:“李掌门,你虽为嫪毐所器重,但本‘妖门’却是秦太后赵姬及嫪氏一族,鼎力支持和信仰的对象;本座正在处理本门的家务事,你乃一门之尊,应该懂得江湖规矩,请立即回避!”蛾舞闻知塞驳称呼李色尘为主公,并判断李色尘尚不了解状况,灵机一动道:“李郎!虹萤这个贱人包祸藏心,色诱您的家将在此暗通款曲,被奴家和师兄森通给撞见了,岂料那个姓塞的竟然用暗箭偷袭且杀了师兄,他们联合起来想对奴家灭口之际,适逢‘妖魈侯’现身来救,而且施法困住了他们。您一向处事精明,可别轻易听信这对奸夫淫妇的狡辩!快出手杀了他们!”蛾舞快语如连珠落盘,脸不红气不喘地颠倒是非,堪称最毒妇人心,并指着森通脑袋开花的死状,令人不能不信。塞驳和虹萤被诬忿恚不平,两人刚要辩解,却为妖阵中的一条藤根灵动飞卷给缠住了嘴巴,无法言语。树魈老妖见李色尘闻言之后,一副震惊且不信的憨态,随即在树干上幻变的五官展露出慈眉善目的样子,煽风点火道:“李掌门虽有盖世武功,但依本座看来,却无灵魂出窍的本领,所以这两人时常利用其魔魂、妖魄来偷情,李掌门当然易为其所蒙蔽;如今真相总算大白,李掌门若是因为与塞驳有主仆情谊而不忍杀之,就由小舞代劳吧!”它言下之意,就是催促蛾舞赶快纵火烧死塞驳及虹萤,免得节外生枝;也不让李色尘一再听闻他们的辩解而心软生变。蛾舞赶忙蹲地又捆绑一束枯枝,却为李色尘从其背部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蛾舞心虚地惊慌道:“李郎……您这是干什么?”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嘻皮笑脸道:“你若是想当我的掌门夫人,就别像老母鸡一样,叫个不停,让我耳根清静一点。”蛾舞笑逐颜开,盈满一股舍我其谁的异采,频频点头示意,不再唠叨不休了。李色尘望着藤海诡谲一笑,却故作喟然道:“你们‘妖门’确实神通广大!居然能吸收树林灵气的精华,教一大片翠绿的密林枯灰槁死,真令我大开眼界了。”树魈老妖得意洋洋大笑道:“李掌门的武功高强,如能投效我‘妖门’,保证您可以修练得比本座更为厉害;况且‘妖王’寇仙仇最欣赏您这种少年俊彦,若能推荐给秦太后赵姬为面首,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李色尘眯着眼睛,状似兴致盎然地问道:“听说赵太后已经年届半百了,还能替嫪毐生了两个儿子,说不定哪天会要秦王赢政把王位禅让给嫪毐呢!我当然投靠嫪毐,比你们要来得妥当安稳了!”树魈老妖不以为然地驳斥道:“李掌门错了!嫪毐已经年老体衰,终有失宠的一天;您尚年轻,若能得赵太后青睐,取而代之,即能掌握秦国的大权,光宗耀祖了!”李色尘闻言故作欲呕之态道:“她奶奶个熊!我一想起了老太婆的样子,哪还能提起什么‘性’致?”树魈哈哈大笑道:“李掌门错得离谱了!嫪毐稍得‘妖王’傅授妖法,就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材,更遑论赵太后学得本门青春永驻的秘法,长得比蛾舞更为娇媚,总合了褒姒、西施、妲己的美艳,真是一代天娇!”李色尘随即蹲身面对着蛾舞,仔细地瞧其艳容,一副喜溢眉梢的色咪神态,笑道:“蛾舞已然是美若天仙、一代尤物了……那位年届半百的赵姬会比她更漂亮吗?倘若真如你所说,能和赵姬一渡春风……折个十年寿我也愿意!”蛾舞闻言花容骤变,立即声色俱厉斥喝道:“师兄!‘妖王’既然命我服侍李郎,你胆敢胡言乱语来挑拨我们的关系?赵太后岂是你能随便晋见的吗?李郎千万别轻信老妖精的话!”蛾舞此时心中好生后悔,因一时糊涂相信了树魈老妖的怂恿,与师妹虹萤公开决裂,并杀死了森通,真不知它会在“妖王”面前再拨弄什么是非?树魈老妖阴恻恻道:“小舞,李掌门若能攀上赵太后,你不也随其飞黄腾达,还争个什么名份?本座是替李掌门的未来着想,‘妖王’必然不会反对!”蛾舞脸色十分难看,抿咬檀唇道:“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更何况那个老太婆岂容得心爱的面首,再拥抱别的女人?你如此妖言蛊惑李郎,真是可恶透顶了!”蛾舞被李色尘点住了穴道,蹲在地上虽然无法动弹,却因她已经看清树魈老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立即怒目切齿地从顶门窜出了缕缕白烟。这是蛾舞体内妖魄欲将出窍的现象;她为了己身利益,打算不顾一切呼出妖魄反击树魈,以免即将坐稳的掌门夫人宝座,平白无故地失去了。树魈老妖见状惴惴不安,若让蛾舞妖魄出窍,必然会反扑,况且眼前这个色令智昏的李色尘武功虽高,却是个凡体肉胎,无法对付变化多端的妖魄;目前所施展的“树精妖阵”已经耗尽了心力,若给困于阵中的塞驳和虹萤脱困,自己必死无疑。藤海中的塞驳及虹萤虽被捂住了嘴巴无法言语,他们望见李色尘好像全然相信树魈老妖的蛊惑,尚未采取救援行动;又见蛾舞心生反悔,欲以妖魄出窍去攻击树魈老妖,双双挣扎得更为激烈,打算脱困助她一臂之力。这股激烈反应顺着藤根导流,更使树魈老妖感应得心惊胆颤,差点就无法控制,脱口道:“李掌门,蛾舞的金光死角在其乳沟‘膻中穴’!快出手制止她!算是你我初阶段协议结果的诚意保证,我自然会收阵放开你的家将塞驳,然后咱们再深入研讨细节!”李色尘闻言立即点中蛾舞胸前的“膻中穴”,只见她头顶上那股腾升欲成妖形的丝丝白烟,瞬间缩了回去。蛾舞花容失色,惊呼道:“李郎!快放开奴家的妖魄!您别听信老妖精的利诱,它的妖性反覆无常,卑鄙无耻,为了达到目的,叫您一声爹都可以!”李色尘愤然地甩了蛾舞一巴掌道:“你这个贱人又算什么东西?刚才抛掷火把的时候,可曾考虑到严重的后果?反正咱们在乱世中闯荡江湖,本就合者两利各取所需,岂能教你破坏了我的大好前程!”树魈老妖看见李色尘怒责蛾舞,得意地桀桀狂笑道:“李掌门确实胸怀大志,高瞻远瞩!在乱世列国中讲究的就是互利权谋,您不愧能得嫪毐赏识,就是把姓嫪的取而代之,也并不为过!”李色尘掠至藤网旁,将双掌随意地搭在一根粗藤上面,对着受困阵中的塞驳眨了眨眼,暗示道:“老妖要放你出阵,你‘准备’好了吗?”塞驳本是一愣,随即脸色亢奋,点头表示“准备”好了!只见李色尘凝劲沉吟一声,如闷雷轰响,双掌握住的粗藤瞬间凝冻,敷上一层雪白寒霜,迅速地婉蜒流窜藤网而去,片晌间,这片藤海好似被银亮的霜雪覆盖,蔚为奇观。藤海之巅的树魈老妖,从其血盆大口中,喷出一股浓烈寒气,遇风化雾,可见其寒冻的程度,如处万年冰山一样严酷。树魈老妖惊骇欲绝道:“你……好厉害的玄寒之气……这是为什么?咱们不是协议圆满……为何猝然下此毒手!”李色尘仍然保持微笑道:“我就喜欢听敌人的舌灿莲花、涛涛雄辩,因言多必失,才能了解其底细!反正咱们双方耍耍嘴皮子,骗死人也不须偿命;所谓尔无我诈,我无尔虞,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树魈老妖仍不死心道:“你可以成为第二个嫪毐……为何不接受?”李色尘呵呵笑道:“他奶奶个熊!尊严是各人的自我评定,所以层次当然不同。我用沛然的天地灵气,培养出尊严,而你却用龌龊的秽气,来培养尊严,你当然永远学不会,也斗不过我喽!”树魈老妖化身的半截树干,为严酷寒气所侵,开始龟裂,发出了“波波”轻响……只见雪白如霜的藤网中——塞驳双掌撑天,浑身劲气迸射如雷霆闪电大作,并且喝喊出受困已久的一股郁闷怨气,冲天而去!“轰隆——”整片藤海一层层地剥落,冰屑纷飞,四溢扩散,刹那间崩塌!支离破碎的藤海,仿佛天降冰雹般倾盆而落。树魈老妖的魂魄,从半截树干窜出,往西逃逸。塞驳早将“穿云箭”搭弓,瞬间离手飙射而出,箭如电芒,灵动地循着妖气追踪而去。“轰!”天空中一团白芒爆开,璀珣、灿烂,被击中的树魈老妖已然神形俱灭了。虹萤杀气腾腾地从马鞍上抽出长剑,纵身而出,掠至蛾舞蹲身处,由不得她求饶,瞬间剑起人头落,一颗螓首立时滚出丈外。蛾舞落地的项上人头,钻出妖魄蛾虫,振翼遁逃之际,也被塞驳以“穿云箭”给射杀了。塞驳人头马身翻动四蹄,载着虹萤奔驰至李色尘跟前,转身道:“多谢主公救命之恩!”李色尘望着驳马大张飞翼迎风扑拍,展现出雄壮威武的神态,轻拍其鞍惊讶道:“好家伙!一个三寸丁的人形雕像,居然能变化成一头丈高的人身骏马,未免也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虹萤笑道:“李郎!骑着塞驳奔驰如履平地,也能翱翔天际若天马行空,它可是您以后的最好座骑,而且马鞍上配带几种兵器,能助您降魔除妖,天下任您随性遨游且畅行无阻了。”李色尘望着虹萤轻叹道:“你又何必杀了蛾舞,怎么向嫪毐交代?”虹萤气愤道:“蛾舞见利忘义,死不足惜!今天可以出卖奴家,往后也会出卖您,与这种人为伍,有如养虎遗患,不如杀之免生后悔。奴家自会禀告嫪毐,说是她和森通同门相残,尚可瞒得过去!”晨曦曙光划破天际,大地乍白。塞驳傲然道:“主公!请上马鞍,咱们回去吧!您想用飞的,还是用跑的?”李色尘翻身上马轻抚其背,微笑道:“咱们跑回去吧!像你这种庞然大物若腾飞空中,岂不教村民吓个半死?”塞驳立刻摇身一变,人身化成马头马颈,唯独在马嘴上有二根五尺来长、略呈弯曲上翘的红色獠牙,十分吓人。虹萤发现马鞍上配挂的二根红色短枪已经消失,她搂抱着李色尘腰部贴体撒娇,叹道:“李郎!塞驳的五尺短枪兵器,原来就是它的獠牙?您没看见它用二柄短枪迎战森通的刺猬铜盾,是多么的神勇,并不输给先天辈的任何一位高手!”“先天辈十大高手算得了什么?最可怕的神、魔、鬼、怪尚未闹动江湖,咱们还有得忙呢!”李色尘话毕,双腿一夹马鞍轻喝一声“驾!”驳马擂动四蹄,若矢离弓般飙射而出,又如风驰电掣,消失在旷野之中。日正当中。内院书房。李色尘、虹萤、田横、颜北辰、杨敬席地议事,而田横和颜、杨三个人听完李色尘大略介绍了塞驳的来历,皆瞪着他手中把玩的三寸红玉人头马雕像,打死都不相信他们曾自“树魈侯”妖阵历劫归来的事实。李色尘也不打算让塞驳魔兽现身,以免惊世骇俗,正色交代道:“田爷爷,您在广建总坛时,加建一座道观供奉‘老子’神像,也替人头马魔兽雕刻一尊一尺二寸的石像,就置于神龛之下,当成守护神让人膜拜,祂会保佑全村民的平安。”田横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得罪鬼神,微笑道:“阿尘,咱们趁着扩村建设时,不如再多挖几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防范未然,密道口就设置在道观如何?”李色尘抚掌叫好道:“好啊!就将道观建于总坛一隅,让人自由出入膜拜,反而不会教人启疑,就这么决定!”颜北辰话题一转道:“掌门,想不到韩易及赵成居然投靠了吕不韦,而吕不韦创立‘杂门’又与‘鬼门’暗中勾结,咱们应该扫荡他们在本村的残余势力!”杨敬附和道:“启禀掌门!韩区领导人公推出韩斌;赵区领导人公推出赵镇;这两人和咱们一向友好,曾私底下请求您支援,铲除潜伏的吕氏密探。”李色尘不急不躁微笑道:“杨兄,韩、赵两人被杀,已然打草惊蛇了,会让其他的密探更加收敛及防备,我却认为此时不必大费周章,反而可以藉他们透露假情报,用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待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田横颔首赞同道:“阿尘,采用反间之计乃上上之策,有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目的。当年的‘即墨’之役,燕国临阵换将,把大将乐毅撤换成骑劫就是一例。”颜北辰叹然道:“人类真是健忘的动物,否则历史怎会一再重演?自商汤伐纣以来,就是一部战乱史。”李色尘有感而发道:“我在游学时曾遇过一位异人,他说人的美德是逐渐培养出来的,大人物也是自我训练出来的,世间上从没有一个人能够一生下来便胸怀大志;又说当世一些迂儒皆故步自封,认为派门的意识形态比事实重要,为了反对而反对,简直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不将历史的真相著书公诸世人,只会加注个人的言论见解,历史当然就不成为历史,反而成了儒家学派的传道书。”田横感同身受,喟然长叹道:“阿尘所言极是!我也曾受一些迂儒的影响,一味地愚忠,却落到如此地步。不知你所说的那位异人是谁?”李色尘微笑道:“这位异人长得仙风道骨,名叫‘鲁仲连’,虽喜作滑稽突梯、游戏风尘之态,但其言论却字字珠玑令人玩味。”田横震惊莫名脱口道:“竟是鲁仲连?他老人家也是齐国人,居然尚在人间?”李色尘讶异道:“田爷爷,您认识这位玩世不恭的异人?”田横咨嗟叹息道:“阿尘!鲁仲连于百年前就名闻列国君王之间,给他一个尊称‘和事佬’而不名,但江湖人却恭送他一个雅号叫‘万灵通’,喜欢写寓言小说来警惕世人,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人!”田横这番话引起大家的兴致,料不到这位异人鲁仲连竟是百年前的出名人物,却不知为何有个雅号叫“万事通”?李色尘开怀道:“田爷爷,快说说这位异人的事迹好教我增长见闻。”田横笑呵呵道:“他老人家的故事太多了!足可以写成一部小说传世,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虹萤灵机一动,突然打岔道:“田爷爷!这位异人为何叫‘万灵通’?莫非是开创‘小说家’的祖师爷?也就是李郎要找的对象?”大家闻言一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以贩卖情报闻名于世的‘小说家’,其掌门人已呼之欲出了吧?田横双手一摊道:“他是否如你所说之人,我就不晓得了。”李色尘兴致勃勃道:“田爷爷,先别管鲁仲连的来龙去脉,快告诉我这位异人的事迹。”田横双眼露出景仰的神采道:“当年我的老祖宗田单率兵攻击境内残存的‘狄’部落(山东省高青县东南)时,出发前先拜访鲁仲连,鲁仲连道:‘依我看,你打不垮他们。’田单傲气十足,不以为然道:‘我用“即墨”的残兵败卒,尚击败有一万辆战车的“燕国”,小小蛮族怎抗得住我?’田单说罢也不告辞,拂袖而去。想不到攻打了三个月,毫无进展。后来国内的顽童在街头唱起儿歌——‘大帽子像个簸箕,长宝剑支住脸面,狄国打不下,枯骨已堆积如山。’田单探知这是鲁仲连的创作,恐惧莫名再度拜访鲁仲连,执师礼恭敬问道:‘您说我打不垮“狄”部落,请告诉我理由?’鲁仲连笑咪咪回答道:‘你在“即墨”受困时,坐着的时候亲自编织草筐,站着的时候亲自与士卒勤奋地修筑战壕,并有决死之心,战士们也无苟活之志,听你的号召,大家流涕奋臂要求与燕国决一死战,于是大破燕军名震天下。’田单闻言面露一股缅怀当年的神色,那决战役真是胜之不易啊!鲁仲连脸色忽转严肃道:‘但是现在,你东有“夜邑”(山东省莱州市)的奉养,西有“临淄”(山东省淄博市柬临淄镇)宰相的尊荣之禄,腰缠金带、身骑骏马,享足荣华富贵,有生的乐趣,却没有死的决心,怎能再建立战功?’田单脸露愧色作揖袂地道:‘我是有必死决心的!请鲁先生等着瞧好了!’第二天,田单振作勇气,在敌人射箭投石所及的地方,亲擂战鼓,‘狄’部落就此瓦解了!”上述故事虽然简单扼要,大家却听得津津有味。李色尘点出了故事中的重点道:“田爷爷!鲁仲连居然以教唱稚儿童谣来说故事,如此深烙童心的绝妙高招,对孩子来说,是‘鲁爷爷’讲故事,孩子们成长之后直至老死都不会忘记。”大家皆莞尔一笑,因为都有这一段天真无邪的快乐日子,流传至今的“鲁爷爷”讲故事,原来就是百年前奇人鲁仲连的杰作。虹萤双眸睿智一闪,脱口道:“李郎!这位‘鲁爷爷’必然是‘小说家’的开山祖师爷无疑了,这种类似寓言的童谣确实深植人心,流传甚广,况且不分国界,难怪‘小说家’对列国动态的情报如斯精准,可说是一般黎民百姓对‘鲁爷爷’的一种回绩,所以能不断毫无条件地提供消息。”田横幡然大悟道:“是呀!只要报出了‘鲁爷爷’名号,为了想听新的故事,我也会提供消息以供参考。”李色尘微笑道:“难怪奇人鲁仲连‘万灵通’的雅号,不胫而走!各大名家虽看不起‘小说家’,然而他们寓言于教的做法,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皆受影响,无弗远届!”大家幼时都曾受益,皆赞同李色尘的看法,也对这位奇人鲁仲连生起一股仰慕之心。虹萤转了话题问道:“李郎,咱们何时拜访嫪毐呢?”李色尘笑吟吟地意有所指道:“萤妹,拜访嫪毐,就好像你回娘家,咱们可得准备一份特殊的厚礼,我看就在半个月内吧!”虹萤诧异道:“嫪家权倾朝野,富贵一方,天下间哪有什么是嫪毐所没有的?李郎打算送上什么东西?”李色尘神秘兮兮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不谈此事,先分配修筑‘剑尘门’总坛及策划迁移村民的要事吧!”田横、颜北辰、杨敬各自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摊开,羊皮上画了一些建筑图案,大伙热烈讨论,直至傍晚才散去——武侠吧扫校,独家连载